第一百零七章

    小楼里的房间数量和外表看上去的一样，没有密室。每间房的门口都挂着牌子，刻着什么“基因工程”、“异星文明”等字样，光是看名字就觉得烫人，再对比“搜寻计划”那间房的配置，这里面研究的东西重磅程度可以想象。

    姜悠没有乘坐电梯，而是沿着楼梯往上，手指抵在墙壁上，异能游走一圈，这熟悉的金属感觉，真豪横啊，全是振金。

    等到这栋楼每间房都仔细观察过，并在二楼走廊里绕了个来回后，她最后一边感叹一边站定在角落里的那间房门前，因为这间房门口的牌子上写着“信”，没有任何主语和修饰词，也没有补充说明是什么什么项目，和旁边高大上的“研究课题”显得格格不入，连门的样式都比旁边的房间看上去“复古”，因为配了一个金属银光的门把手。

    她握住门把手试了试，纹丝不动，没有锁头锁住那种咔呲感，假的？这个门把手似乎没有实际用处，异能沉入，果然，把手和门是一体的，所以做个门把手是为了显示这里的不一样？

    姜悠是搞不懂这样设计的理由，门打不开，没有锁眼，凑近旁边的屏幕，没有反应，没有摄像头的样子，这是没有人脸识别？

    如果说，结合“礼物”这个设定，是不是可以认为这里是给自己的信？所以她要怎么打开这里？

    姜悠小心地抬手摸上去，指腹按住的地方亮起蓝光，像是指纹识别，接着整个屏幕都亮了，没有语音，AI没有控制这里，很正常的激活智能屏反应，只是画面上没有什么东西，隔了几秒，浮现出六边形蜂窝状的纹路，看上去像是壁纸？她松开手，手指拨动屏幕，没有反应，忽然，也不知道触碰到哪里，壁纸消失，一句话显示在屏幕正中央，后面还接着不停闪动的光标。

    “硬币的背面刻的是什么？”

    姜悠只觉得大脑“哄”地一声被炸懵了，她打了一个抖，手指猛地收回，是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什么硬币？是她那个硬币？！尽管很离谱，这一刻她真的觉得指的就是自己找莱恩订制的硬币，可是，为什么霍华德会知道，硬币的事是现在发生的事情，并不是过去发生的。

    这块屏幕，这个问题，她沉吟片刻，目光坚定下来，伸出手指点击光标，屏幕弹出26个字母键盘，没有提示多少位数，只有赌上一把，赌直觉。她试探地输入“MCU”，就在她按下最后一个字母敲击enter时，整个基地里的灯同时闪烁起来，屏幕上出现闪屏，无数的代码刷动起来，另一边房间里，弗瑞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还没等他站起来，房间的门自动锁死，面前显示屏弹出警告符，接着“程序运行，请稍后……”的字样浮现，并占据整个画面。

    外面大厅里，不同地方放着黑灰色的方形模块都亮了起来，蓝色光束同时从方块中心射出，像是被什么吸引，倏地飞向二楼，方形模块恢复正常。

    姜悠疑惑地观察着四周，面前闪烁的屏幕已经恢复正常，楼道里的灯也稳定下来，面前这面振金门突然亮起纹路，依然是铺满的六边形蜂窝状纹路，随及所有纹路上的蓝光收缩集中在门把手上，又暗了下去，接着门发出一声“咔嚓”开锁的声音。

    门应该开了。

    她试探地握住门把手，还没扭动，一股毛毛地感觉升起，下一秒，蓝光无声地冲进她的手镯里，手镯上的纹路全亮了起来。

    “F**”脏话骂一半，又是熟悉的寒冷。

    当意识置身黑暗身体下坠时，姜悠冷静地睁大眼，大概是来这里的次数多了，身体有了适应性，这种极度寒冷没有像最初那样痛，她屏住呼吸，紧闭双眼，眼球适应痛感，划开水抬手异能拂过眼眶，隔绝掉海水，重新睁开眼，视线顿时清晰，她迅速朝着海底那个什么都没有却发着蓝光的地方游去，最后悬停在那里，手腕举到面前，异能流转，手镯上空间宝石掉出的同时骤然变大，她抓了过来对着蓝光的地方按下去，宝石完整契合后闪烁了几秒，无声的波荡出，接着又平稳了下来。

    姜悠伸出手抓住宝石，可以移动，捡起宝石重新塞进手镯上的老地方，它瞬间变小嵌了进去。

    正当她要激活手镯重新回去，宝石突然亮了起来，同时以它为中心周围亮起六边形蜂窝状纹路，一股奇怪的冲力弹出，倏地又是一股吸力，她感觉到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往前一吸，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怎么回事？话说，怎么会突然激发这个锚点？时间规律不是这样。她的视线扫过周围水域，咦，不远处出现了一块牌子，刚刚就没有这东西。

    姜悠拨动水游过去，这是一块长宽都有一米的金属牌，上面似乎印着些什么，但深海腐蚀有些模糊，她停在金属牌前，指尖异能拂过，表面黑色物质掉落。

    “UP！”

    这又是什么情况？单词旁边还外加印刻着一个向上的箭头。

    这是要上去？姜悠没有纠结，肺里的空气没多少了，她迅速往上游去，异能加持，她游得飞快，压强和极寒还是有些影响，浮出水面的那一刻，久违的空气让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这里的温度很低，吸进鼻腔到肺的空气割得她胸口发痛，还好没什么风，她一边拍水，一边摸脸，异能游走全身，调节体温，目光看过去，远处一边是高高低低的冰山群，有些看上去还是淡蓝色，而一边是无尽的天边，海面漂浮着大大小小的碎冰，和过去看到的没什么差别，天气不错，还有点光，但是之前海底怎么没有金属牌，这里还是那个年份吗？

    “她在这里！”

    “这里这里！”

    “快点！快点！快点！”

    身后忽然响起嘈杂或者说高昂的人类呼叫声，让姜悠愕然，刷地转头，不远处竟然停着一艘接驳船，而这艘不大的船远处停着“庞然大物”。

    “F**K！”姜悠瞪大了双眼，脏话脱口而出，那是舰艇？！ 还是考察船？！

    她呆呆地浮在水面，看着一波人冲下来，给自己套游泳圈，非常认真急切地救助自己，他们都在告诉她“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目前的情况真的很迷惑，这里显然就是空间宝石存在的海域，周围应该是没有人烟或者考察队，怎么会有船有这么多人恰好待在这里。她静静地接受“救助”，被捞上船，取下游泳圈，被关心，被迅速带进温暖的船舱，裹上毛毯，没有一个人问她问题，没人疑惑她为什么出现在海里，也没人好奇在极寒的环境里为什么她没有死掉也没有一点冻伤，包括医生们快速给她做检查，分辨她的生理状态，他们非常自然地处理着这种情况，似乎这是他们演练很多遍的情形，甚至好几次姜悠想编点什么或者问点什么，都被打断，并被告知这不重要，让她先好好休息，会有人来见她。

    姜悠疑惑地看着船上的人们为她跑上跑下，他们的装束很“复古”，当然她发现了，这里是过去，只是她回到了哪一年？原以为锚点不会再出现问题，可现在的情形很怪异。

    “跑快点……”

    “通讯连接上了……”

    “数据波动已记录。”

    好些人来回走动在她身边嘀咕着，姜悠已经换好干爽的衣物，同时裹上了厚厚的羽绒服，显得和他们穿着的制服或者笔挺大衣有点不搭，这还是她的尺寸，好吧，连头发都被吹干，还戴了一顶羊毛帽子，她被推着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房间里的温度比上外面高不少，能感受到接驳船在向前航行，在往那艘考察船移动。

    “通知到了吗？”一名穿着制服看上去像领头的人在询问他的下属。

    “已传回，长官在过来的路上，sir。”

    谁来了？哪个长官？

    姜悠微眯眼，直起身，两手端着手掌塞进袖笼里，而异能已经扫完整艘接驳船，并没有什么异样或者说能对她产生威胁的人和事物。

    “女士，热牛奶。”面容姣好的制服女官把一杯热牛奶递到她面前。

    “啊，谢谢，天啊，终于来了位可以对话的，”姜悠说，回神接过来，一副谢天谢地的模样，“女士，这里是哪里？我们要去……”

    “考察船，”女官很官方地答着，“还有五分钟就可以抵达。”

    “额，就这样？”

    “这里汇聚专业人才，专门研究包括极寒生物、史前文明、石油等……”

    “我想问……你……”姜悠打断她的介绍。

    “女士，我不是能回答你问题的人。”制服女官很坚持。

    两人眼神交锋，女官丝毫没有退却，依然带着点微笑望着她，对视了好一会儿。

    “你的权限是？”姜悠说。

    “确保你在船上的起居、安全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这样？”姜悠端着牛奶靠回沙发里，“你们似乎没有喝热牛奶的习惯。”

    “专门为‘你’准备，女士。”女官强调，“纯牛奶。”

    姜悠无声地笑了，看来不像是下什么东西，端着牛奶喝起来，热流顺着食道温暖她的胃。

    这时，船体有点向前的冲力，接着又荡了几次，透过窗看出去，庞大的船体遮住了视线。

    隔了几分钟，“琼斯特工，我们到了。”门口一个制服小伙子立正报告。

    “我们这就过去。”琼斯女官答道，回过头，“女士，我们该上船了，你想知道的在上面。”

    特工，军方。

    姜悠在心中确定，她将手中杯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拿起一旁的餐巾布擦了擦唇角，又带上黑皮手套，把帽子往下拉了点，戴得更紧，站起身说，“琼斯特工，我们走。”

    “考察船”比想象中还要完备，上船之后，能看到的地方，所有“设施”是按照军用配备的，而船上来往的人们都是经受过训练的士兵。

    异能分成不可察的能量线扫边了整艘船，得到的结果让姜悠的心底发沉，这样的配备已经不能用常理判断，太违和。她被带到能降落直升飞机的平台边站定，寒风刺骨，吹得她的心都凉透了，这些人是在监视自己，从她登船开始已经有不同方向的“视线”瞄准自己，她能轻易解决船舱外面的所有人，但船舱里锁定住自己的“机器”……

    不远处，琼斯特工站得笔直，她接过通讯兵送过来的纸条，眼神一凝，随即她举起手做了一个动作。

    姜悠警惕地看过去，接着愣住，瞬间她身上的“视线”接二连三消失，船舱外以及平台上的士兵们也都纷纷撤退。

    “额……琼斯……”她回头看向琼斯特工，这又是哪一出，绷紧的身体没有放松。

    船舱外只剩下这块停机坪旁还站着两个工作人员，其他人都撤退了，琼斯将纸条塞进口袋里，从另一边掏出一个东西几步走到姜悠的面前。

    “长官让我交给你。”琼斯笑着递了过去。

    姜悠眯了眯眼，插在兜里的手拿出来，满头雾水，剑拔弩张到现在的风平浪静变化得实在太快，“这是？”

    “他马上到。”琼斯说完，留下个莫名的笑容，转身也往下走。

    “他是谁……”姜悠的话淹没在寒风里，她皱紧眉头，伸手把身后羽绒服的帽子拉上来，结果又被风吹开，干脆给自己脑袋弄个异能防护，维持异能其实很耗费，现在这情况，耗费就耗费了，因为极低温度而产生的头痛一下缓解许多，她拨开挡住眼睛的头发压进帽子里，这才看清手中的东西，“好时？巧克力？”

    巧克力又是个什么鬼？给她吃的？

    姜悠茫然地抬头看看周围，四周没人了，太冷了，但好像她也不能回船舱，而留守的两人连目光都不给，她拿着巧克力朝着两人走过去，挥着手，“嘿，我在这里，先生……”

    “能告诉我你们长官是谁吗？或者你们来这里多久了？啊？”

    “说点什么吧，我知道你们很敬业，是在装作听不见我讲话？”

    “好吧，我回船舱……”

    两人笔直地站着，耳朵上带着有线耳机，线的另一头连着闪着光的机器，其中一台配有屏幕，像是雷达扫描一样闪着绿光转着圈，他们并没有阻止她的靠近，甚至让她看到屏幕上有个三角符号往某个方向快速移动。

    只是他们没有回答她的话。

    好吧，看样子，那位长官确实快到了，姜悠放弃“骚扰”两人，抱手在胸前看着远方那个小黑点一点点靠近。

    她撤掉脑袋上异能防护，把羽绒服的帽子拉上来死死扣在头上，随着直升飞机的靠近，风更大了，耳边嗡嗡作响，站定的两人动了起来，一人拿着话筒按住开关说着什么，另一人已经开始冲着空中笔画着手势。

    姜悠眯着眼，寒风吹得她眼睛疼，更恼火的是有点呼吸不过来，体内异能运转，戒备着。

    螺旋翼带来的风吹得人站不稳，姜悠微微曲着腿站稳，松开手，羽绒服的帽子掀翻，双手垂在腿边，冷冷地盯着直升飞机的窗口，玻璃有些反光，看不清里面的驾驶员。

    两名工作人员已经跑过去操作了，敬礼拉门，驾驶舱走下一个男人，他被挡住，只看见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接过什么，另一人上了飞机，然后一个身穿棕色皮衣，眼带墨镜的男人露了出来。

    他看了过来。

    噢！天啊，她该想到的，手不自觉握紧手中的巧克力，他记得？他认识的是谁？安娜.莫亚，还是她姜悠。

    男人拍拍工作人员的臂膀，接着笑着朝着姜悠小跑过来，最后站定到她的面前。

    “you missed me？”霍华德取下墨镜，笑容灿烂，靠近她，大声说道。

    还未等到姜悠的回答，他接着说道，“I missed you，t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