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就是抓娃娃么，有什么难的！”
楚南二话不说，扬头迈了进去，一副小菜一碟的成竹模样。
经过十分钟的努力——
“哎呀，又差这点！”张希希瞪大注视的眼睛瞬间黯然，“你行不行呀！”
“行！”
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
楚南抹了抹汗：“一定是今天这手感不行，你等我多试几次，多试几次一定行！”
张希希半信半疑。
于是很快，楚南又兑了一篮子的游戏币回来，挽了挽袖子重整旗鼓。
程响低头看着身边安静旁观的向念——别在耳后的长发垂得笔直，瓷白的肌底细腻，红润的脸颊微鼓，小巧精致如橱窗里的娃娃。
“想玩吗？”他盛满游戏币的手掌摊伸到她面前。
“嗯？”向念抬眸。
程响递近了些：“看他们玩没意思，要不要试一试？”
向念微笑一点，像是乖觉的小猫，小心翼翼地从他掌心拾起一个个游戏币，沿着那清清浅浅的纹路，滑过丝丝微凉。
两分钟后——
“给。”兔子耳朵在他手里轻轻摇动。
“你这么快？”向念不可置信。
她才刚刚准备投入第二次的游戏币，他竟然已经抓到了！
“嗯，很简单，我示范给你看。”程响莞尔，侧身靠近。
向念侧退一步，扶在操作杆的手来不及收回，与他的手掌擦肩而过，半温半凉，像夏天吹过的风，消散在耳边响起的声线中。
“这种抓娃娃的机器臂一般都有bug，多晃几次，找到规律，像这样……”
向念注视着认真操作的男人，收回的手将顺势接下的娃娃紧紧护在怀中。
“有了有了！”随着抓起的娃娃精准移至出口，向念不觉兴奋。
程响拾起滑落的娃娃再次递回她怀中：“还想要哪个？”
向念亮了亮眸光。
他的口吻轻松，却怎么能让她生出一种肆意的妄念？好像哆啦A梦的百宝袋，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
果然，优秀的人做什么都优秀，连抓娃娃也不例外。
一旁的楚南又一次失败。
张希希看着干着急：“学神都抓了两个了！你到底行不行啊？”
楚南不服输：“一定是这台机器有问题！你等我换一台！”
于是半小时后——
向念那边一袋子大大小小的娃娃与张希希手上孤孤单单的一个形成鲜明对比。
楚南头疼：这哥们炫技也太过分了！他不要面子的嘛！
程响爱莫能助：没办法，倒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实力不允许。
察觉到从侧而来一股略带寒凉的哀怨目光，楚南默默避开视线，恰扫过一旁的赛车游戏机，立马回首强行挽尊：“要不玩赛车吧，我可是老司机！”
程响没有拒绝，准确来说是明摆着一脸“你挑，我都行”的坦然。
四人自然而然就分成了两对，许是在女人面前，男人总会抑制不住生出些作祟的好胜心，连程响也不能免俗。
于是，接下来你会看到：
极速赛车——程响完胜楚南；
桌面曲棍球——程响完胜楚南；
模拟射击——程响完胜楚南；
VR迷宫——程响完胜楚南；
……
战况属实惨烈！不忍直视。
连张希希都开始同情楚南：“要不换投篮，这个你在行！”
“对，换投篮！”楚南虚张声势。
程响的篮球技术并不差，只是因实验室忙碌很少参与。楚南是校篮球队成员，常常活跃在篮球场，在这方面，他倒是有一点胜算。
两组人聚焦到投篮区。
“爱的抱抱，加油！”张希希为楚南打气，毫不吝啬地送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楚南瞬间提起劲，拍了拍胸脯，一记飞吻：“爱你宝贝！”
这样的氛围，向念不说点什么，好像有点过意不去。
看着鲜红的倒计时，她迟疑中开口：“加油。”
她的声音虽弱，却带着意外的甜。
程响转头勾起一笑，象征性地抬手落在她的发顶，沉稳的自信：“放心。”
细碎的发丝被轻揉地晃在眉间，恍惚与颤卷的睫交错成一片光影。
比拼一触即发。
两人投篮的动作帅气利落，接连而入的球叫人应接不暇，似乎难分伯仲。
三分钟后——
屏幕结算：“二号机命中率98%”。
yes！
楚南嘚瑟地一记挑眉，转头正要炫耀，却对上张希希怜悯的眼神。
旁边的屏幕正显示：“一号机命中率100%”。
晴天霹雳！
楚南不可置信地撑手扶住。
张希希无奈摇头。
好吧，她承认，当初比赛要是学神上场，可能也没楚南什么事儿了！但自己的男友还是得——
张希希叹口气，拍了拍楚南的肩，瘪了瘪嘴道：“算了，人家是学神嘛，学神学神学什么都神！没办法，咱不比了哈。”
见程响云淡风轻地倚在一旁，楚南心下不甘：“不行！有一项他一定输！”
三人疑惑。
于是——
张希希和楚南愉快地在跳舞机上蹦跶起来，一扫阴霾。
被冷落的向念和程响两人则闲坐在一旁，与一袋子娃娃为伴。
人无完人，学神也不是万能的，跳舞这项，程响确实不擅长。也许很难想象，但这样一个完美身材比例的高冷帅哥跳起舞来却偏偏是同手同脚不协调的尴尬。
不过对于这类动静大的运动，向念同样不擅长。
张希希和楚南跳得嗨，频频bo，高分不断。欢快的音乐氛围下，渐渐围上来不少观众。
“走吗？”程响询问。
“那他们？”向念顾虑。
瞄了一眼台上早已把吵架忘到九霄云外只沉浸在跳舞中的两人，程响补了一句：“让他们两个好好过个节吧。”
向念觉得有理，点了点头，与程响默默离开。
**
向念以为今日份体验本该到此为止了，没想到——
“饿吗？要不要吃点什么？”程响将隔在两人中间的一袋娃娃换了一边。
他今天的装扮与这一袋卡哇伊的娃娃，属实有点不太相称。
向念微微一愣。不是不饿，是她压根忘了饿这回事。
“不饿的话，要不选择看电影吧。”程响抬手看了眼表，“游戏厅的时间浪费得有点多，恐怕只能选择一项了。”
所以，他的意思是要继续？
向念眨了眨眼，欲言又止。
程响解释：“既然是兼职，职业操守。”
她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何况是送上门的。
程响没再追问，只当她是默认。
两人往四楼电影院去。
扶梯窄了些，容不下“第三者”。
程响护着向念先上一步，将一袋娃娃抱在身侧。
“你那袋子重吗？用不用换我拎？”向念转头问。
一袋子的战利品，大大小小有二三十个，他就这么拎着，没离过身。
“不用，很轻。”他说的是实话，都是毛绒的，没多少重量。
如此再上了一个扶梯，两人到达电影院门口。
“想看什么？”程响问。
520上演的大多是爱情片，类型选择并不多。
向念也没提前做过攻略，自然看着都差不多：“我都行。”
程响：“那行，你坐会，我先去把这一袋子寄存下。”
“好。”向念听话地坐下，看着他往前台的背影，多少有些梦幻的感觉，但好看也是真的。
不远处的程响回头望了一眼，对上她神游的视线，向念忙低下头，翻出手机。
对了，她是应该给张希希发个消息。
这丫头一定是和楚南玩疯了，到现在也没发现她和程响走了。
「我和学神一起……」
向念清除，重打：
「我先回了，你玩得开心。」
信息发送，电影票也送到了跟前。
“看这个吧，时间刚好，看口碑还不错。”程响看了眼表，“差不多了，先进去吧。”
向念忙收回手机，一起进场。
坐在电影院里，看着放映的开头图标，向念才实实在在反映过来。
她今天都在体验什么？他竟然给她抓娃娃、陪她看电影？那个她总是远远仰望的人，现在就这样近距离地在身边？
向念的目光渐渐偏移。
黑暗中屏幕闪过的光照在那优越的侧脸上，模糊到清晰，清晰又渐模糊，像是在拍摄完美的艺术品，柔焦或锐化，都无半点死角。
她其实不应该这么淡定的，但这种淡定也不过是条件反射的收敛，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不要看我，看电影。”程响轻声提醒。
向念忙移开目光，注视屏幕。
余光瞥见她微红的脸，程响的嘴角浮起一道柔和的弧度。
电影还不错，但是一部悲剧。
搞艺术的人大多共情能力强，敏感细腻，容易被感动，向念也不例外。
看完了整部电影，眼眶也湿了一圈。倒不是她脆弱，只是泪腺止不住。
“抱歉，我不知道会让你这么难受。”程响眉心稍锁，目色浓重，这样的情况，他没处理过。
向念擦了擦泪，尽力在克制：“不是、不是你的原因，我没控制好。”
“你等我下。”程响环顾四周，在自助机投币买回一瓶可乐，打开递上，“喝吧。”
向念平复了大半，小小地抽吸了两下，抬眸不解。
“碳酸饮料的二氧化碳会刺激口感，同时糖分会刺激大脑分泌多巴胺，提高胰岛素，降低血清浓度，从而让人产生愉快感。”
“噗。”向念没忍住，破涕而笑。
明明是这样官方枯燥的话述，他的声音却抑扬顿挫得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