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啥呆，”李秀姝碰了下林程月，说，“你手机响了。”

    林程月啊了声，拿出手机看来电显示是张哲晨。

    她说：“应该是到了。”

    林程月接通电话，说：“我们进馆了。”

    然后，她和李秀姝往门口走了几步。

    因为当时互看的是近期的生活照，很容易认出对方。他们来了三个人，林程月想，左膀右臂吗。听到李秀姝的笑声，她知道朋友和她想的一样。

    下一秒，李秀姝低语：“他比你还紧张。”

    林程月抿起嘴唇。

    张哲晨看着比照片里稳重成熟些，身边两个男生较为张扬，他还是会找人热场子的。

    面对面站着后，五个人尬笑着道了名字，张哲晨为了立刻进入话题，着重介绍了一下左边的男生，说：“他高中也在平城一中，和你们一届，18班的，有印象吗？”

    林程月没有，转头看李秀姝，后者也记不太起来。

    叫李云帆的男生说：“我常去找你们班的赵康……”

    说到赵康，李秀姝啊了声说：“我想起来了，你们经常午饭的时候在后面聚一堆对吧？”

    李秀姝这么一说，林程月也记起来了，那群人里还有杨巡舟，她常侧目视之，竖耳听之，想了解关于他的事情。那时候她应该见过眼前这个人，只是不知道名字。

    李云帆笑着点头说：“是是，这缘分真大，”说着来回看向林程月和张哲晨。

    林程月垂了下眸。

    “你们不会原来就约好了吧，”李秀姝抬手一指，“杨巡舟也来了。”

    张哲晨右边的男生李樽啊了声，转头看：“哪里？”

    李云帆看到了，挥手大喊：“杨巡舟！”

    听到这个名字，林程月心里一颤，随之叹气，该来的挡不住。

    视线里有一男一女两道人影走近，林程月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知道杨巡舟确实是和那个女生一起来的。

    李云帆说他：“你这生活美的啊。”

    杨巡舟哼笑一声，目光掠过五个人，多在悄没声往后退了半步的女生身上留了几秒钟。

    杨巡舟不是现在才看到她，她刚进门，他就注意到，开始还当是眼花，几年了，还真让他给碰上了。要说他一直记得她，也挺荒诞，应该是……偶尔会想起，但只是“偶尔”也够闹他的，以至于第一眼他就认出来了，她还是习惯默默无语，藏于人群。

    不过，今天这架势是来相亲？杨巡舟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

    他想着这些，林程月也心不在焉，要不是张哲晨站到她旁边说话，她都忘了今天是来的目的。在那些人的插科打诨里，张哲晨轻声问她：“你球打得好吗？”

    林程月反应了下，说：“看手气，时好时坏。”

    张哲晨笑着说：“我不是很行，你待会儿别取笑我。”

    林程月扯扯唇。

    寒暄结束，李云帆嬉笑着搂过张哲晨的肩膀说：“大家都别喧宾夺主啊，我们今天是陪晨哥来的。”

    张哲晨笑笑，说：“都是玩嘛。”

    林程月稍一抬眼，似乎和杨巡舟的视线撞到了一起，那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忽而从心底腾涌，她有点失神。

    恍惚间，一伙人分成了两组，多出一个人当裁判，计时。林程月转头看，杨巡舟竟然就在她侧后面。他们一个组，林程月全程都很拘谨，没接到几个球，下一场就没再玩，一同下去的还有张哲晨。

    林程月坐在墙边的椅子上，揉着胳膊假装累了的样子。她心里乱的时候会自己找话说，问张哲晨：“你玩得很好啊，怎么不玩了？”

    虽然是她那组赢了，但张哲晨也接过很多球，可以看出他的实力。

    张哲晨望着她，嘴角带笑说：“你不玩了我玩什么。”

    “……”林程月一时无言。

    她想到一个可以聊的点子，歪下头问：“你玩前说不会是骗我喽？”

    “没有没有，”张哲晨急忙否认，还笑着，说，“我今天紧张，很可能手滑打得不好，让你有个准备，但如果玩好了还能逗你笑笑。”

    林程月真微了个笑，说：“你很会说话。”

    张哲晨挠挠额，说：“他们都说我嘴笨，不会说话。”

    “………”

    张哲晨应该也没有说什么怪话，林程月却有点招不住，觉得腻得慌，他话里的意思是他为了逗她笑？对她说话不一样？但他俩只刚见面还没发展到要他做这些的程度吧……

    之后分开，只剩她和朋友，李秀姝问她见面的感受，她说了这些，李秀姝笑着说那说明人家对你有兴趣啊。可林程月听完好友的分析并没有感觉到开心。

    李秀姝问：“你前男友们不这样吗？”

    林程月平淡地说：“忘了。”

    李秀姝大笑：“姐妹，你比我还绝情啊。”

    林程月撇撇嘴，心里有点烦。

    她以为几年不见能把杨巡舟忘得一干二净，实际是他一出现她就会条件反射似的慌乱。

    那会儿，林程月和张哲晨聊了几句后又被喊上场，长发女生趁此说要和杨巡舟一组，因为杨巡舟在的组总是赢，而她从没和他一组过。

    然后就呈现如下分组，林程月、张哲晨、李秀姝一队，杨巡舟、陈蔓、李云帆一队。

    林程月看着对面高挑的男生，目光如炬，身上忽然来了股力量，精神十足，和张哲晨搭配着，简直所向无敌。

    没有悬念地，他们赢了。

    作为裁判的李樽评价说：“你俩行啊，默契十足。”

    张哲晨笑看向林程月，林程月吸了口气，微微一笑。

    “我们再来一局嘛。”陈蔓握着杨巡舟的手臂这样说道，杨巡舟喝了口水，目视前方。

    李秀姝将胳膊搭在林程月的肩膀上，笑眯眯道：“你今天爆发力挺猛啊。”

    林程月的音调没有起伏道：“还行吧。”

    她拿纸巾擦了擦额上的汗，呼出口气，好像爽了点，虽然不知道在爽什么。

    打了几轮球，大家互相之间几乎都能说上一两句话了，商量着等会儿去哪里吃饭。

    最后地点定在商贸，开车去时间正好。

    抵达后，他们跟着服务员进了包间，李秀姝接到弟弟的电话去接，林程月不好打扰，一个人去了洗手间。

    她出来时，墙边站了个人。

    林程月抬头看，怔了，又强迫自己淡定地继续走，她迈起的脚还没踩到地上，他带着些笑腔问：“不会不认识了吧？”

    林程月目光一定，随之停下。

    她没回答，行动却说明她还认识，杨巡舟翘起唇，他看着她干净秀巧的侧脸明知故问：“来相亲？”

    林程月平稳了下思绪说：“对，有事吗？”

    杨巡舟眸光一敛，说：“没事。”

    林程月哦了声，就要走。

    杨巡舟腿一伸，挡住她的路。

    “着什么急，刚点上菜。”

    林程月好笑，看向他一字一句道：“那杨先生要做什么，我想我们以前没有那么熟吧？”

    “是吗？”

    杨巡舟的语气不清不楚，林程月为防止他真要提起往事，先道：“你确定要说吗，你女朋友就在里面，现在说不定要出来了。”

    刚刚她在里面洗手，陈蔓走进来，也很莫名，无端和她谈了两句杨巡舟，话里话外都在夸他，末了还说她和张哲晨挺般配，出来又看见杨巡舟，还想着他俩感情真好，上个厕所还陪着，而他又拦着她，她倒是有点搞不明白了。

    杨巡舟蹙起眉：“女朋友？”

    哦，她说的是陈蔓。陈蔓也进去了？他是看到她然后过来的，没注意别人。

    “巡舟。”陈蔓的声音适时响起。

    杨巡舟慢悠悠看去，听见林程月冷笑了声，那笑里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她不是我女朋友。”他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