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篇20

    “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浅川中一郎轻轻开口,他周身笼罩着死亡一般的沉默和失望透顶。

    黎澄心脏抽痛。

    是她的错,她明明知道所有的事情,却不敢干预。

    是她的放任,五个嫂嫂的死,还有哥哥的躁郁症。

    但凡她有勇气,改变一点儿,未来会不会就不同了?

    “虽然有些可惜,但是浅川,下辈子别再这么自作多情了。”产屋敷月彦冷漠地俯视着他,眼底没有一丝温度,高高在上的宛若魔鬼。

    “哥~”

    别再说了~

    算我求你。

    “浅川医生不是那样的人,你清醒一点儿。”

    “我不清醒?怎么?连你也开始欺负我这个垂死之人了吗?”产屋敷月彦脸色阴沉,手指用力。

    “没有,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黎澄眼神瑟缩了一下,手腕被攥的生疼,“我跟你保证,浅川医生不会对你不利,你相信我。”

    “黎澄,你要他怎么相信你啊?”浅川中一郎抬眸,直视着他们,自嘲的苦笑,“这样的话,明明连我本人都保证不了。”

    “浅川!”黎澄红着眼睛,急了。

    “你要杀就杀吧~算我看走眼了,竟然把你这种人当成知心好友,还推心置腹了这么多年。”浅川中一郎没有回答黎澄,把怀里的女孩儿背到背上,起身。

    他也是蠢。

    怪不了别人。

    “绁子,哥哥带你回家。”

    如果知道这种结局,当初就算是杀了他,他也不会再成人之美,退出场了。

    这么多年,没日没夜的做实验,想药方。

    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我明明只是想要你幸福的啊~

    我明明只是不想你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着哭了啊~

    可是~

    我的女孩儿,就在我的面前被人砍断了双腿,卑微的大哭。

    她明明是戳伤手指都会大呼小叫的人儿啊~

    她得有多疼,才会哭得那么难过?

    浅川中一郎的眼底净是伤痛,痛苦,悔恨,他佝偻着腰,一步步走的那样艰难,却又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中川。”产屋敷月彦抬手,示意。

    他猩红色的阴郁眼底已经杀意测漏,看向对方的眼光仿佛是在看向死人。

    中川得到命令,虽然犹豫,却还是忠诚地遵从雇主的命令,长剑拔出,冷光乍显的瞬间,刀刃已经架到了对方的脖颈上,浅川中一郎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住手!”黎澄厉声阻止。

    中川背对着她,没有得到自家少爷的吩咐,只管动手,浅川中一郎脖子上的血顺着刀流下,刺眼,狰狞。

    产屋敷月彦还没有反应过来,腿弯一痛,猝不及防间就已经无力地跪倒在地,狼狈地匍匐着,肩膀被扣住。

    “中川,住手。你不想要你家少爷的命了吗?”黎澄抓着产屋敷月彦,冷声威胁。

    中川立刻意识到不对,回头,“少爷!”

    黎澄用采药的短刀抵住产屋敷月彦的腰腹,神色冰凉。

    产屋敷月彦脸色苍白,身体虚弱,身体早就大不如从前,别说黎澄一个女孩儿,就是个孩子想要暗算他,他都不一定有力气挣脱。

    “咳咳~”剧烈咳嗽。

    “璃澄小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中川咬牙,狠狠地说道。

    黎澄被暗卫团团围住,在她威胁到了产屋敷家下任家主的一刻,她自己的小命也未必保得住了。

    “兄长大人,只是小打小闹而已。”黎澄冷汗顺着额头落下,打湿鬓角的发丝,握着刀的手心一片湿黏。

    “咳咳~”

    产屋敷月彦脸色惨白如纸,梅红色的眼瞳却幽深冷测测的吓人,直勾勾地盯着她,“小打小闹而已?我怎么不这么认为?”

    为了一个浅川,竟然敢对他动手!

    她是要翻了天!

    “好吧,这件事是我的错。不过浅川医生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再给他半个月的时间吧。”黎澄被他看的心虚,求情道,“你现在杀他得不偿失啊~虽然他的小命不值钱,但是耽误哥你的病情就误事了。”

    “照你这说法,我没了他,就活不下去了?东瀛只有他一个大夫吗?”

    “东瀛厉害的大夫肯定多了去了。只是浅川医生专攻哥哥你的病情十多年,现在突然一下子要找出熟悉你身体状况的大夫肯定不容易。就算是要辞了浅川,你也得找好新的人,做完最后的交接不是?”

    “说来说去不都是想要我放过他?”产屋敷月彦抹了抹唇角的血,抬眸,苍白的面妖冶绝色,透露着脆弱的美感,令人心碎,心惊。

    “就当是小妹我想要再最后拖延一下时间,再给浅川半个月,如果到那时他还是没办法,哥哥再杀了他泄愤也是一样。再说,哥哥你要是不放心他,就让他写出治疗药方,然后交给你信得过的大夫治。”黎澄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哥,算我求你了,只是半个月而已,你不会有损失的。”

    “我怎么知道你要这半个月不是帮他逃跑?亦或是,你们想要私奔,再往深了一步想,你就没有继承家业的打算吗?联系皇室的人,再废掉我这个体弱多病,命不久矣的废人,应该很容易吧?”

    “······”

    黎澄现在特别佩服病人的脑回路。

    他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出这么多的。

    “果然是兄长大人呢~您这是自知时日无多,帮妹妹我把后路都铺好了呀~”黎澄笑眯眯地低头,开玩笑。

    “不会说话就闭嘴!”产屋敷月彦阴森森地瞪她。

    黎澄笑的眉眼弯弯,“哥~你可真是个好人。”

    “你要是再多说一句,半个月后同样也是你的死期。”

    “这样啊~”黎澄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中川,还不赶紧放人,你家少爷发话了,半个月后才是我和浅川医生的死期。”

    “你故意的?”产屋敷月彦不悦。

    “哪有?”黎澄无辜地耸了耸肩,“哥,这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呀~”

    “把你的刀拿走。”

    “你先答应我。”

    “上一个威胁我的人,我记得尸体已经沉尽河里,被鱼啃烂了。”产屋敷月彦凉飕飕地说道。

    黎澄小身板一抖,立马把刀子扔了,狗腿子地搀扶起瘫在地上的人,“哥,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咱们这明明是友好的协商一下,怎么能说是威胁呢?快起来快起来,地上多凉了,感冒发烧了就不好了。”

    她小心翼翼地模样不知道还以为在搀扶坐月子的妻子,谄媚地不行。

    众人简直没脸看。

    璃澄小姐果然还是十年如一日的没有脸。

    “咳咳~”产屋敷月彦一把甩开她的爪子,嫌弃道,“走开!”

    黎澄的手还僵硬在半空,她也不怕尴尬,笑嘻嘻地又凑了过去,“哥,晚上我给你讲鬼故事,你听不?”

    “然后把自己吓得半死,大半夜鬼哭狼嚎的惨叫。”

    “我那是为了应景。”

    “呵呵~”产屋敷月彦冷笑,“出去。”

    “好嘞~”黎澄麻溜儿地捡起自己的草药篓,拽着浅川医生,拔起腿来,飞快地往外面跑,不知道的后面还有什么凶残的野兽追着她跑呢~

    “······”众人。

    “咳咳~”产屋敷月彦捂着胸口,被气地吐血。

    装疯卖傻,扮猪吃老虎她认第二,怕是没有人敢认第一。

    “找人盯好他们,尤其浅川。时间一到,我要见到他的尸体。”产屋敷月彦白玉般精致的侧脸上笑容阴狠,明明身体已经虚弱地不行,却已经没有阻挡他的阴谋算计。

    中川犹豫了一下,“可是小姐刚才不是说有办法。”

    “她说的话你也信?”产屋敷月彦斜睨了他一眼。

    “······”

    忠诚无比的中川被问的哑口无言,沉默了。

    好像确实不能信。

    “浅川这个人不能留了,尽快找对接的大夫吧。”

    他的身体撑不到最后,得尽快把后路给她铺好了。

    浅川必须死。

    不然,产屋敷家迟早沦为皇室的鹰犬,受制于人。

    “是。”

    产屋敷月彦弯腰,捡起地上掉了一地的草药,新鲜叶大的植株沾染了不少血,脏地看不出原本样子了。

    他眼睫微垂,唇角轻抿成一条直线,低沉地笑出了声。

    她是笨蛋吗?

    以为亲自摘些草药,他的顽疾也能轻松痊愈了?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中川见他神色专注地盯着草药,解释道,“小姐今天起了个大早,和浅川医生上山采的。”

    “就知道做些无用的事。”明明是责备的语气,却夹杂着无奈的温柔。

    “小姐也是关心少爷。”

    “让鸣女回来吧,告诉她,做的不错。”

    “我会替少爷转达的。”

    “找人把房间收一收,我累了。”产屋敷月彦攥着药草,刚要起身,眼前一黑,心肺堵着的石块向他砸来,喉咙一紧,他立刻捂住了嘴,却还是来不及,“咳咳~”

    “咳咳咳~”

    “咳咳咳~”

    产屋敷月彦费了好久才勉强止住咳嗽,松开手,掌心全是血,密密麻麻的触目惊心,他苦笑。

    看样子,老天爷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收走他这条命了。

    产屋敷月彦脑袋一沉,身体瞬间脱力,重重地砸在地板上,整个人昏了过去,昏迷前,手中还紧紧地攥着那株染血的药草。

    “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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