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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

    “咳咳~”

    德川雅美还没到山腰,就听见了上面的咳嗽声。

    她微微蹙眉,来到外面的孤坟前,放下食盒和花束。

    “夫人,外面风大,我推您回去吧。”

    涂山容容坐在轮椅上,阵阵凉风,吹散了她的发丝。

    她攥着手帕,捂着嘴,揪心的咳嗽声还在继续。

    “咳咳~”

    “咳咳咳~”

    “给你添麻烦了。”虚弱的嗓音有气无力。

    德川雅美上前,刚要推她进房间,就眼尖地看见她手帕上的血。

    “夫人!不能再隐瞒了,这已经是多少次了,为什么会越来越严重?!”她的心脏一颤,担忧道,“现在还吐血了!”

    “咳咳咳~”

    “咳咳~”

    涂山容容的额头布上一层虚汗,神色略显苍白,“放心,我的身体我有数。之前不是给你方子,你也帮我抓药了吗?我就是大夫,你还不相信我吗?”

    “我还是不放心,我们去请个医生来看看怎么样?或者跟那位说一声,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德川。”涂山容容的目光一冷,“我不想麻烦他。”

    温和强硬的拒绝,不留一丝情面。

    德川雅美眉宇间的忧愁挥之不去,犹豫道,“可是···”

    “咳咳咳~”

    “咳咳~”

    “没有可是。”涂山容容攥紧手帕,几根发丝黏在脸颊边,“只是忧思过重罢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德川雅美攥着轮椅把手的手捏紧,垂眸,“您何必拿自己的身体跟他置气呢?只是看个病而已。您什么都不让我说,再这样下去,将来真的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不会出事的。”

    “可是这两年,您的食欲越来越差,夜里也总是会突然惊醒,手脚冰凉的。现在还咳血了···”

    涂山容容道,“老毛病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她的态度很坚决。

    德川雅美担心道,“至少告诉他一声,他一直很关心您的。”

    想到刚才在山脚下发生的事情,她的心底隐隐不安。

    “德川。”涂山容容沉了声。

    德川雅美安静地不敢再吱声。

    涂山容容的身板孱弱,“别告诉他,算我求你。”

    她垂着头,发帘挡住了眼底的神色,“我真的,一点儿都不想再见到他~”

    空气凝重。

    德川雅美心底酸涩,难受,“我答应您还不成吗?我再去帮您抓几服药。要不然您重新再开个方子。”

    “好。”涂山容容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微微一笑。

    德川雅美推着她到桌前,然后又快速地出去把花和食盒拿进来。

    许是房间太过单调,鲜艳的色彩一下子闯入眼帘,让人眼前一亮。

    “怎么突然想起插花来了?”涂山容容注意到她今日的不同。

    德川雅美装作和平常一样的语气,把花瓶摆在桌面上,“我看山脚下的花开的不错,想着装饰一下房间。夫人不喜欢吗?”

    涂山容容轻抚过白玫瑰,眼底多了一抹真切的笑意,“我很喜欢。”

    德川雅美松了口气,“那就好。”

    涂山容容的手一顿,“那就好?”

    德川雅美的身体僵硬,立刻意识到了不对,慌张解释,“我这不是怕夫人不喜欢吗?”

    涂山容容摘出一抹白玫瑰,看着枝蔓上被拔除的刺,笑容渐渐凝固。

    德川雅美心底咯噔一声。

    糟了——

    她一定是察觉到不对了。

    要是她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到时候···

    德川雅美的头皮发麻,恐惧。

    涂山容容唇角微抿成一条直线,把花枝原封不动的插了回去,温和道,“你知道吗?玫瑰的刺是用来保护它的叶,花,芽的。这和动物们的自我保护很像,因为有刺的存在,才可以避免鸟类昆虫把它吃掉。”

    德川雅美想到那人,解释,“我担心您观赏的时候被刺扎了手。”

    涂山容容无奈一笑,目光中是数不清的哀伤,“于我而言有益,只是对花而言,太残忍了。玫瑰的花期本就短,现在没了自我保护机制,没个两三天,很快就会枯萎了。”

    德川雅美道,“您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送了。”

    “我很喜欢,放着吧。”

    德川雅美知道到她话里的意思,可这样的话,就算是直白地说给那人听,他怕是也不会明白的。

    一切如常,只是涂山容容神色黯淡,没有光彩。

    她再也没有碰那束花。

    山脚下,童磨枕着胳膊,躺在台阶上,血红色的珠子悬空地飘在他面前,他只是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一般,只是两人的话全都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紫藤花树下,花语漫飞,他漂亮的白橡发色却躲在阴影中,夹杂着数不清失望和落寞。

    老源死后,又一个小源熬成老源管家,他跟着珂木珂禾,来到他面前,“教主大人,那伙人快过来了。”

    虚空之泪无声的消失,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不对。

    童磨睁开了眼,眼底是浓浓的阴郁乖戾,语气却平静无波,“确定是三个人了,没错吧?”

    “是。”老源低着头。

    童磨坐起身,右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脸上再次挂上一成不变的微笑,“正好我这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小容儿最近心情不好,让她见见娘家人也不错~”

    老源后背一寒,闷不做声。

    ——————

    近郊,通往城镇的一条山间小路,肥沃的水田隔开一块块的农地。现在还不到播种的季节,农民们也只是刚刚翻完土,堆积在岸边。

    灌溉着的水池塘突然激起千丈高的水柱,惊吓住池塘里面栖息的小蝌蚪们,一时间吓得的花容失色,四处逃逸。

    同样想要避免被殃及池鱼的白月初缠着麻花辫,躲在不远处的树上,瑟瑟发抖地抱紧胳膊。

    水柱在眨眼间被凝结成冰,顷刻碎裂成渣。

    明明是春季,四周却寒气四溢,冷若严冬。

    涂山雅雅气喘吁吁,累的汗流浃背。

    对面的三少也不轻松,狼狈地蝌蚪还在他脑袋顶上蹦跶,反复踩踏着他的理智。

    “差不多得了,你发泄够没?”

    真是的,女人这种生物真是得罪不得!

    自己只不过说了句不要被感情蒙蔽了双眼,就被她按着打。

    他说错什么了?!

    三少抹了把脸上的泥水,“把那女人误会成小容容的可是你,我是好心地提醒你!”

    “所以你就直接杀了她,万一她真的是容容呢?”涂山雅雅眉宇阴翳,不善。

    “我都说了她不是小容容,我不会认错那丫头的!那个冒牌货哪哪都不对,也只有你们两个会认错,被人摆了一道都不知道!”三少被气得嘴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好心帮你们,你竟然还倒打一耙!”

    “这一路咱们已经遇到多少次这种情况了,肯定是有人想要鱼目混珠!我是想让你谨慎点儿,咱们已经500多年没见了,万一她真的是容容呢?你也要误杀吗?”涂山雅雅佝偻着腰,眼神黯淡。

    三少双手叉腰,弯腰,甩了甩脑袋上的水草和蝌蚪,“你放心!那丫头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我可比你了解她。”

    “你有什么资格说了解她?!”涂山雅雅的眸色一冷,口吻严厉。

    三少唇角一抿,沉默。

    两人之间的气氛僵住。

    白月初连忙跳出来打圆场,表情凝重,“大老板,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是赶紧去下一个地点比较好!幕后的人现在摆明了要把我们当猴子耍,容老板下落不明,还有东方月初他们···”

    他们不能白死!

    还有苏苏——

    至少要救回容老板,她为他们牺牲太多了!

    涂山雅雅攥紧拳,低着头,泪水却模糊了视线。

    姐姐~

    三少走上前,摁了摁她的脑袋瓜,目光沉重,“放心,就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把小容容带回来。”

    已经死了太多人了。

    东方月初,小狐狸···

    他们两个人绝对不弱,可是他们等了500多年,换来的只是他们的死讯。

    对手远比他想象的要强大。

    涂山雅雅挥开他的手,倔强地不肯服输。

    “我的妹妹,我会自己带回家。到时候你就后悔吧!”

    如果她早点儿知道容容的身世,她绝不会让她受这么多不明不白的委屈!

    如果她再细心一点儿,注意到她谈起傲来国的神情,明明有那么多的蛛丝马迹,可全都被她错过了。

    她太失职了!

    无论是对姐姐,还是容容。

    尤其是容容——

    她明明才是她们之中最小的啊,结果什么事情都要她来考虑,承担。

    她没当好一个姐姐!

    三少心口一痛,不再多说。

    白月初道,“这幕后黑手虽然把我们耍的团团转,但至少透露了一个有用的信息!”

    “小容容还活着。”三少目光悠远,意味深长。

    白月初望向不远处的城镇,“是了,那人当初没有骗我们,他确实救活了容老板。”

    涂山雅雅道,“他救回容容不是应该的嘛?”

    三少道,“小容容五百年都被困在这个鬼地方,小狐狸他们又都丢了性命。我们还是小心点儿比较好。这背后的人,只怕不简单。”

    “我同意。”白月初自从来到这边之后,总是会有股寒毛耸立的恐惧感。

    可能是他和东方月初之间特有的联系,让他提前感知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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