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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翼的魔术师(下)

    19:50,会展中心周围。

    在良久的骚动之后,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就在中心旁侧的一幢12楼层高的建筑顶部,两个因距离而显得颇为渺小的身影相对而立,二者之间有着明显的“海拔”差距。

    “是基德!”人群中一名年轻女性的呼声提醒着所有人的注意,顷刻间,人声鼎沸。

    站在人群中间的艾伦同样仰头望着高处,小兰这时拽着不断发出狂热的欢呼声的园子跑到他旁边。

    “天哪,那个孩子莫不是柯南吧?基德把那孩子带到那么高的地方做什么!”

    艾伦瞥了一眼说话的长发女生,她已经下意识地将楼顶两个人的关系定义为诱拐方与被诱拐方。

    ——难怪生活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有发现“柯南”的真实身份。相比之下,泉竹却只在认识柯南后很短的时间内就识破了秘密。不得不说,在同一所学校念书的这两名女生之间有着很大的差别,或许这也就是为什么小兰是新一心里的Angel,而泉竹是新一眼中的devil。

    这么说来,工藤新一也不过是逻辑强一些、是非观坚固一些的平凡的聪明人——平凡人都喜欢善良单纯一些的人。

    至于说艾伦……

    金发青年抿起嘴角,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高处。

    ——或许他自己也不能算什么心理健康的人吧。

    余光捕捉到视线中央高楼外围的建筑,一个快速移动的黑影引起了他的注意。艾伦皱了一下眉头,如果没搞错的话,泉竹应该在八点的时候才刚做完兼职,那么出现在商店街建筑上方并朝基德和柯南所在的方位靠近的人是谁?

    “我离开一会儿。”说话的同时,艾伦挪动脚步向后退去,然后转身快速地跑进了人群。

    “秋里老师?”小兰不解地看着金色的后脑勺隐匿在人群当中,她旁边,园子继续沉迷在“银翼魔术师”非凡的魅力之中。

    =

    同一时间,在楼顶。

    “到现在为止,你的所有把戏都已经被我看穿了,是时候束手就擒了。”镜片上倒映的光芒不知是来自明月抑或城市的灯光,外表是小孩内心却是17岁高中生的侦探手插口袋,势在必得地打量站在建筑边缘的白衣怪盗。

    同样的情景已经不知第几次上演了,每一次新一都在最后的时间解开基德预告函中的真相并最终拦截到对手,但是每次也总因为不同的小失误让基德成功逃脱。虽然宝物从未真正失去过,但白衣怪盗这种哗众取宠的行为深深地让新一感到不齿。他一定要抓住这个玩魔术的小偷!——虽然每次都是这样说的,但这一次新一也没有100%的信心确保自己能抓住他。

    高智商的敌人总是尤其地棘手,基德从某种角度对于新一而言就是这样一类聪明的对手,黑衣组织亦然。不禁想到,如果那个功课优异、聪明过人的女生某一天也站在柯南的对立面……老实说他不太希望看到那一时刻的到来。然而聪明人总是太容易寂寞。

    抿了抿嘴,他收敛心神盯紧面带微笑的白衣魔术师,“另外,把戒指还回来。”他伸出一只手摊开。

    “宝物在‘実の姬’。”白色礼帽与单片眼镜下,看起来颇为年轻的魔术师面带自信从容的微笑,他的声音不是一个中年男人拥有的,而更像是年轻许多的人。

    “真正的公主?”柯南皱眉,宝物“実姬の指轮”指的就是真正公主的宝戒,在这个宝物身后也有着一段有趣的关于真假公主的传说,但柯南起初并不在意这些故事,倒是小兰等女生们很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有抓贼。

    这么说起来,眼前的魔术师盗贼却似乎总是将注意力放在各种宝物背后的故事上……果然是娘娘腔吗?

    “异国公主流落到日本,与岛国的王室公主产生一段纠葛,很有趣的故事,你没有好好了解过吗?”基德轻笑,“大侦探你还真是缺少浪漫情怀啊,难怪到现在也没把那位小姐追到手。”

    “哪位……”下意识地追问,柯南立即闭嘴,他还没忘记曾经有几次基德为了戏弄他而招惹小兰的历史记录。

    “唉,要不是时间比较紧迫,加上……”他低头冲建筑下方看了看,同时头顶传来直升机的噪音,“否则我真想给你介绍一下,补充一点文科知识,比如历史……”

    “那是野史吧?”柯南将手拿出来垂直放好,看似放松却蓄势待发,“说是戒指中央的大块黑曜石正像极了异国公主纯黑色的眼睛,虽然我不明白黑曜石为什么是那枚宝物的主角,毕竟它周围团绕的可是更加珍贵的蓝宝石,但——据我所知科学早已证明不存在纯黑色的眼睛。”

    “No, no.”基德摇了摇手指,开口时一拍自信:“纯黑色的眼瞳是存在的,只能说大侦探你没有仔细观察过而已。另外戒指上真正的主角也并不是黑曜石,而是……黑钻石。”

    “……黑钻石?”柯南狐疑道。

    钻石有黑色的,但那是极为稀少的一类钻石,比蓝色钻石还要珍贵,据说是来自外太空的矿物质。

    “说真的,你一定认为故事背景所在的那个年代怎么可能发现黑钻石。”基德撇了撇嘴,道破了柯南心中所想,“但是这世间的一切奇迹总是由先人创造的,黑钻石的存在同样不能被否认。”

    “可是展柜里的那个戒指……”

    基德漫不经心地打断他的话,说到:“所以我说——戒指在‘実姬’那里。”

    “真正的公主是谁?”不同于盗贼的放松,侦探心中的警惕几乎达到了峰值。柯南隐隐感觉到,新一轮的追逐又要开始了。

    “不知道呢。或许侦探们可以去试着找一找?但那样的宝物不属于这个国度,所以,我猜找不到也在情理之中。”基德耸了耸肩,又道:“不过既然已经确定宝戒不在我这里,我是不是可以收工回家了?”

    “休想!”早已蓄势待发的少年侦探立刻抽上前去,可仍是慢了一步,魔术师盗贼展开滑翔翼腾空而起。但抓住怪盗实在是太不容易,不到最后一刻柯南不想做任何的放弃,他接着助跑的惯性纵身跃起,赌一把是否能抓住基德或者基德会否接住他……

    “大侦探你玩命啊。”头顶响起的并非基德清亮的男音,而是少女凉凉的嗓音,还带着剧烈运动之后紊乱的喘气声和显示着喉咙干渴的微哑。

    被拽着脚踝向后扔到地面,忍住痛呼柯南抬头看向建筑边缘:穿褐色衣裙的瘦高女生手持一柄水果刀抬起头吐出威胁性的话语:“我数三声你最后回到房顶来,否则我就用这把小刀让你摔成柿饼,你自己看着办。”说话时仍然还有一些喘息,这一点使她的气势有所减弱。泉竹自己却好像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继续说到:“倒数开始——”

    基德低着头打量一脚踏在台阶上的女生。裙装?她就是这么跑过来的?想不到她与大侦探相识呐。

    “三……”泉竹开始计时。

    白礼服的人微微一笑,“看来戒指能被找回来也有可能了。”

    “二……”

    基德开始动了,柯南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一!”

    “很抱歉,下次再聊吧,大侦探,还有——”银白色的滑翔翼张起,“新出现的公主殿下。”

    “公主你妹啊!”条件被触发,泉竹预设的掷刀行为也随之启动,刀片带着工资打水漂的怒气飞向滑翔器的翼面,却被基德灵巧地躲过,腾空而去。

    “可恶!”再一次错失抓到基德的良机,柯南狠狠地捶了一下地面。

    泉竹转身时刚好看见坐在地上泄愤的某人,于是走过去蹲下来道:“小命能保住就不错了吧。大侦探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不冷静了?”

    “你不知道,那家伙轻易不会让人受伤……”柯南无力地辩解,然而想到刚才自己的做法,他也感到有些心虚。

    说起来,这个女生也总喜欢喊他“大侦探”,和那个基德一样。

    “你这是从哪来的?”见泉竹扶膝调整呼吸,柯南这时才打量她的装扮,“穿着裙子来抓人?我以为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佐藤警官。”

    “你以为我这是因为谁啊?!”泉竹嘴角一抽,转身扶着地面也在柯南旁边坐下,气息这才慢慢喘匀了,“我没告诉过你我在据这里几公里之外的地方打工吗?你却居然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告诉我还有五分钟,五分钟?我是Superwoman?”

    “呃……”某名侦探一怔,这才隐约想起来泉竹做兼职的事情,“你还在上次那家甜食店打工?”

    “别露出一副嫌弃的样子,据说动脑比较多的人大多喜欢甜度高的东西,”泉竹回答道,“你作为聪明人不喜欢并不等于甜食就是难以下咽的。”至少她个人很偏好甜食。

    “另有一说是因为心理压力很大,比如说缺乏安全感或者其它——电视上都是这么分析的。”柯南难得愿意和泉竹继续争论在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上。

    “所以我家没有那种垃圾电器。”泉竹嘴快地回答。

    “所以你消息闭塞排斥外界且有轻微社交障碍!”柯南道。

    “谁社交障碍了!麻烦你能不能把‘不敢’和‘不屑于’分开?我只是不想跟无脑族交流以免毁智商好吗?”少女露出僵硬的冷笑。

    “谁又说过障碍只能是恐惧?”少年迅速回敬。

    “你上次不还说我有反社会型人格吗?大侦探你什么时候跨专业改行研究心理了?”讽刺挖苦配上皮笑肉不笑。

    “我收回之前的话,你那根本算不上反社会人格,顶多就是安全感缺失并发信任缺失,孤僻的高智商人士。”

    “谢谢夸奖!”泉竹自动过滤前面的话,“虽然没正式测验过,但我的智商确实很高。”

    “而且过分自信,傲慢且缺乏规则意识。”少年继续定义。

    “除去规则的问题,其余的话原封不动地奉还给你!”少女不甘示弱。

    “哼。”这是没词儿了的标志。

    “……哈。”同样是词穷的表示。

    房顶静了片刻。

    “呐,”最终,少年出声了,“我不清楚你是怎么定义自己的。但我要说,之前对你作的一切形容我现在都可以清空。”

    黑发黑眸的少女抬眼,掩饰了疑惑的神色等待侦探继续说下去。

    “的确你到现在为止给我的感觉都是一个潜在的恐怖分子——实力出众、脑力卓越,漠视法律,唯心且毫不在意是非判断标准的问题——但是……”柯南,与此同时也是新一停了下来,也抬起头看向夜幕中发亮的黑瞳,“我的事情已经被你知道了,信任你与否由不得我,多余的怀疑我也没什么兴趣,看在你暂时没有什么重大案底的份上,我选择相信你。”

    “嗯哼?”泉竹扬起眉毛,随着柯南的话说出来,点点笑意出现在眼底。

    “但是,”接连两个转折,似乎也表明了说话人内心的矛盾,“如果你有一天站在了法律的对立面……”我会亲手把你送到审判席前。

    “放心,大侦探。”似乎是猜到了少年将要说什么,她笑笑,轻飘飘地道出承诺:“我永远也不会和你为敌的。这是我的承诺,轻易不给,你该记住。”

    “……”柯南直视着微笑的人,沉吟之后开口:“谢谢。”

    “呵。”这次不是因为词穷。

    “嘿,你们两个。”这时,天台的门打开了,金发的男人从里面冲出来,看到两个人相安无事这才松了口气,“小竹,我真是服了你。穿着短裙在屋顶跑来跑去,你可真是……”后面的话掩盖在不住的喘息声里。

    “事出紧急么老师。”泉竹昂起头笑道,又忽然想起来问柯南:“明明他留在这里,你干嘛还非得打电话把我叫过来?”

    “我一开始的推理出错了,一时没联系上他。”柯南回答,转而抬起头看了看上方还在待命的警方的直升机,“看来这次行动又失败了……”

    “没戏唱了?那走吧。”可恶,她这一天的薪水啊!

    “喂,把裙子拉好!”某人这时上前紧张地提醒道。

    “不是好好的吗?”泉竹低头看了一眼回答到。

    艾伦眼角抽搐,“转过去!”

    “好吧。”泉竹听话地转身,身后翘起的裙摆暴露在蓝眸之下。

    脸色红了一下,他仍是伸手轻轻抚平了女生的短裙。这一幕恰好落在起身的柯南眼中。

    “……”高中生侦探无语,诡异的神情出现在脸上。

    ——都这样了也能算“只是师生”?小夜木你逗我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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