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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玄女经

    郭清晏看向鸿辩:“大师觉得呢?”

    鸿辩双手合十:“还请世子恕罪,小僧出家人,不懂这些。”

    郭清晏再问:“大师可愿为孤修建六合招贤馆?”

    鸿辩低头:“小僧恭敬不如从命。”

    郭清晏决定:“大师出入工司衙门,没个一官半职,确实不方便。检校员外郎如何?大师可还满意?”

    鸿辩只说:“小僧乃出家人,不该沾惹尘埃。”

    郭清晏抿嘴一笑:“女人可称帝,女人可领兵,出家人怎么就不能当官了?再者说,大师本就在尘埃里,躲不掉的。”

    回程路上,正巧遇见下学的阿鸩,立马招手:“小鸟儿!”郭鸩一一与同伴告别,奔向郭清晏:“香姐姐!”

    郭清晏提议:“今儿遇到一家混沌摊,说是百年老店很是出名,要不我们去尝尝?”郭鸩点头:“都听香姐姐的。”

    郭清晏拧他的脸蛋:“真是乖还孩子。”郭鸩左躲右闪:“香姐姐,这是在外面。阿鸩的同窗还未走远。”郭清晏明白:“阿鸩长大了要脸面的。”

    混沌摊是一对母女在经营。母亲看见穿着蓝色麻衣的郭鸩热情道:“小公子瞧着眼生,第一次来吧,快请坐。这位女郎君也请。”

    棉、绸在西州都是紧俏货。就算是官学共进书院,学生都以麻衣为主。天气冷了,外着裘皮御寒。

    郭清晏率先开头:“街上倒是热闹。”那母亲发自内心说:“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也就这小半年安稳些。没有随时闯进来搜刮银钱的嘉良夷士兵,没有上门捣乱的地痞混混。城中人多了,我们这混沌摊,生意越发好了。”

    除以物易物外,百姓对昔年都护府制造的铜钱分外认同。郭清晏命商司发放过一批。城中小本生意,皆用铜钱付账。

    郭清晏再问:“混沌是祖传的手艺?”那母亲回答说:“不怕两位笑话,我们家祖上是戍边的罪民。后来陛下大赦天下,还得自由身后,便在高昌安顿下来。这手艺,是从江南东道老家带来的。传至老身,已是第四代了。原本是传男不传女的,后来家中男丁都没了,这才允我继承这份手艺。这不我家那口子也没了,将来这手艺和摊子,都是姑娘的。世道好,嫁人也无妨。世道不好,收养个女娃娃,相依为命也是一辈子。这男丁呀,养不住。世子体恤我们这些孤寡妇人,可立女户,女子还能入屯学。要不是我家幺女年纪大了,老婆子早就送她去读书了。守着混沌摊能有什么出息。”

    女儿二十来岁的模样,一听这话不愿意了:“娘!如今生意越来越好,您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幺娘就愿意陪着您,哪里都不去!”老妇人嘴里说着:“你这孩子真是不懂事。”眼里都要笑开花了。

    不多时混沌上桌。这西州的混沌经过改良,放了许多特产的香料。同江南的小馄饨,早没了关系。

    郭鸩一碗混沌下肚,跟没吃似的,眼睛立马盯上刚出锅的毕罗:“那是什么?”幺娘介绍说:“羊肉毕罗和枣泥毕罗。小公子可要尝尝?”

    毕罗上桌,郭鸩询问:“香姐姐想要哪个?”郭清晏中意枣泥:“西州的红枣当年可是贡品。”郭鸩一听感兴趣道:“我同阿姐吃一样的。”

    老妇人一听这话,又走了过来:“女郎好见识。不瞒几位,我家这棵枣树,可谓是历经磨难。要不是嘉良夷人不识货,这仅剩这最后一课枣树都保存不下来。两位快尝尝,不是老身自夸,我们家的枣泥毕罗,最是细腻不过。”

    郭鸩将吹凉的枣泥毕罗放在郭清晏面前:“香姐姐请。”郭清晏将毕罗中中间掰开,先闻了枣泥馅料,而后入口品尝:“枣香浓郁、甜而不腻,还有淡淡的枣花香。莫非用枣花蜜调制的馅料?”

    老妇人一拍手:“女郎好生厉害。这枣花蜜可是幺娘亲手酿制,外面买不到。”郭清晏赞扬:“好手艺。”

    老妇人突然神秘道:“两位可是从天山来的?”郭清晏抱拳:“老人家好眼力。”老妇人压低身体:“城中都在传,世子乃佛陀转世。时而为男身勇猛非常,时而为女身体贴柔和。这世子,究竟是男是女?”

    郭鸩傻眼,偷瞄郭清晏。郭清晏一听便知,绝对是那几个和尚的杰作。“世子法相庄严,不过在下听闻,女身法力更强大些。”

    “香儿姐是不是生气了?”自打离开混沌摊,郭清晏一路无话,脸色不太好。郭清晏长叹一声:“不是生气,是不服气。女子怎么了?是读书不如男子,还是武艺比不上?棉军曾为都护府立下汗马功劳。棉军中八成为女子,个个都是勇士!”

    郭清晏缓了口气:“我虽气鸿明自作主张,仔细想来,还不是同他一样。还不是‘娶了’姹地莲,以联姻牟利。”

    郭鸩出主意:“香姐姐本就是九天玄女转世,如今多了个佛陀之名,本就是锦上添花。不如就照刚刚长姐所说,佛陀女身法力强大乃玄女转世,男身远不及女身,故而惯常以女身示人。男身不吉,乃是佛祖赐予的考验。这样一来,不止万民归心。将来香姐姐诞下继承人,也不会被质疑血统不纯,断送我郭氏基业。”

    郭清晏刮目相看:“你小子好谋划、好本事!”郭鸩只关心:“计划可行?”郭清晏决定:“此事便交由你来办,孤让傅元恺协助于你。”

    郭鸩激动极了:“多谢长姐。”郭清晏将其拉到身边:“谢什么谢,我们是亲姐弟。”郭鸩只说:“能得香儿姐赐下名姓,阿鸩此生无憾。至于其他,断然不敢多想的。”

    郭清晏皱眉:“共进书院都教了什么?我家好好的孩子,都被教生分了。乖鸟儿你记得,你我情谊非同一般,断不可受那闲言碎语的挑拨。”

    郭鸩灿然一笑:“鸟儿记下了。”郭清晏摸摸他的脸:“鸟儿最乖了。小鸟儿是不是长高了?”郭鸩比划:“真的高了些。”

    开阳殿西侧殿,郭鸩灯下读书,心不在焉。林竹推门走入,站立在月光下:“世子。”郭鸩放下书册:“说!”

    “属下打听到,佛陀法相变化之说传出前,城中曾有谣言,说女子领兵,恐遭天罚。若想逆天改命,需找一个什么纯阳之时出身的夫婿骗过上天。”

    郭鸩没想到:“竟然错怪鸿明大师了。”林竹询问:“公子,接下来怎么办?是否要告之世子殿下?”

    郭鸩摇头:“以香儿姐的聪慧,想必早就猜到了!可恨施瑛观察使不在,竟有人胆大包天,胆敢断我武威根基。其心可诛!去请薛长史……算了,随我一起去。”

    城外壕沟,即便入冬,依旧热火朝天。工地不止管着一日两餐,还能分发粮食帮衬家中,虽说苦了些,可与朝不保夕的日子比,真是掉进福窝中了。

    嘉良夷时期,城中男丁皆是奴身,只有拼命劳作的份。女子更甚,貌美者大多死于后院,朝不保夕。

    郭清晏到时,正值午休,发放食物。武威军严谨抢夺,尤其是粮食、布料、食盐等生活用品。一经发现,不用过审,斩立决。

    因此秩序极好,更加不用担心粮食不够吃。分到午膳的工匠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

    鸿明的秃脑袋很是显眼,所到之处很是受尊重。工匠们纷纷给他让路,让他快些分得餐食。皆被鸿明婉拒。

    等鸿明用餐时,身边更是聚集了不少人。鸿明口中并非高深佛法,而是一些见闻,以及一些道理。当然了,充满了对嘉良夷的批判,以及对大周的向往。

    在鸿明口中,大周便是那理想中的佛国。郭清晏听得想笑,他还未出生,便已被大周抛弃,为何心心念念弃百姓于水火的故国?

    “阿弥陀佛,世子殿下别来无恙。”郭清晏是真的没想到:“都说鸿明大师崇尚苦修,清晏如今算是长见识了。”

    鸿明明白:“小僧一行自敦煌而来,世子防备,实属应该。”郭清晏摇头:“孤从未将大师当做嘉良夷细作,只是单纯空喊好口号、麻痹自我之辈。佛主和天子谁也救不了西境。”

    鸿明双手合十:“还请世子如实相告。”郭清晏叹气:“大周早已经不是那个令四夷称臣的大周。自藩镇叛乱以来,几代皇帝三番五次逃离京城。不是被嘉良夷人追着跑,就是无法弹压节度使军兵。乌护人更随时前来打劫一番。甚至……甚至天子被宦官软禁,生死不明。大师与其希望王师从天而降,还不如希望嘉良夷内乱,自顾不暇来的容易些。”

    鸿明站起身:“阿弥陀佛,多谢世子告之。”郭清晏看他:“大师乃聪慧之人,想必早就猜到了。是孤狭隘了。”

    鸿明道:“猜测并非事实,鸿明不过是凡人。虚妄总比绝望强些,总要有个盼头。”郭清晏理解不了出家人的慈悲:“为何帮我?”

    鸿明说:“论胆识、气度、谋略、心胸,世子乃不二之选。皮囊乃佛主所赐,自有其道理,不必执着。”

    郭清晏问他:“可愿为孤写本《玄女经》?”鸿明低头:“阿弥陀佛,恭敬不如从命。”郭清晏满意:“大师可知城外西南,有座普度寺。传说是高昌第一间佛寺,极有意义。”

    鸿明不动如山:“却有耳闻。”郭清晏接续说:“孤已命人重新制作了普度寺的地契,大师可在普度寺落脚。”

    鸿明早已经料到,并无惊喜:“多谢世子。”郭清晏看向南方:“现在,同孤说说敦煌。还有多少百姓心向大周?”

    鸿明还未开始说,薛应上前打断,在郭清晏身边耳语几句。郭清晏并不意外,抱歉道:“改日再请鸿明大师喝茶。”鸿明起身相送:“世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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