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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景国公府

    国书、国礼交接完成,接风宴正式开始。郭鸩又是布菜又是斟酒,忙碌不停。阿热执宜享受极了。

    酒过三巡,阿热执宜明显有些上头:“怎不见陛下的皇子们?”

    会昌帝像个听话的晚辈:“皇子们还小,恐惊扰了阿热汗。”

    这话阿热执宜可就不爱听了:“陛下莫不是怕本汗吓到皇子们。我们坚昆虽地处偏远,也不是吹毛饮血的野人。不治小儿夜啼。”

    会昌帝被逗笑:“阿热汗误会了。国家大事,哪是小孩子能瞎参合的。”

    阿热执宜喝了酒,姿态更加舒展:“陛下是小看了本汗,还是低看了皇子们?男孩子定要多加磨炼,方能成器。”

    会昌帝颔首:“阿热汗说得是。”

    至于如此级别的国宴,皇子们为何不现身。原因很简单,会昌帝借此在表明态度。前些日子,立储之声不绝于耳,会昌帝有些烦不胜烦。

    一来会昌帝自诩年轻力壮,并不着急立储。二来诸位皇子所展现出来的资质,无法达到皇帝心中太子的标准。借此国宴,搁置立储一事,再好不过。

    偏偏事与愿违。会昌帝不想提什么,阿热执宜偏偏说什么。“不怕陛下笑话,我们草原儿女没那么多讲究。家里那些丫头小子,没少挨军棍。犯起倔来,真是让人头痛不已。当年被那帮孽障气得心口疼,如今想来竟也是趣事。真是奇妙。”

    会昌帝不知不觉想起父皇,越发觉得拆散郭清晏夫妻才是对父皇在天之灵最好的慰藉。父皇长眠地下,唯一念念不忘的,只有那个女人。而她呢,夫妻和□□子在侧。光是想想,已足够碍眼。

    越想越气的会昌帝声音冷了几分:“阿热汗说得极是。这父与子、子与父之间的感情,是最独特的。旁人根本无法理解。”

    熟悉会昌帝的身边人兴许能感知陛下的情绪,微醺的阿热执宜不管这些:“这第一个孩子永远是最特殊、最牵肠挂肚的那一个。捧在手心里面的第一滴骨血,谁要是敢欺负,那便是与整个漠北草原为敌。我坚昆不惜一切代价,定要欺辱她的人付出代价!”

    阿热执宜一个激动,眼前的桌案直接四分五裂。酒水菜肴伴着瓷器跌落的声音散落一地,格外狼狈。

    阿热执宜晃晃悠悠站起身:“一时没控制住力道,让陛下见笑了。喝酒误事,喝酒误事。这年纪大了,就是不中用。漠北还是要靠储君撑着。”

    醉倒的阿热执宜被抬出大明宫,陪着喝了不知多少回合的会昌帝酒气上头,由内侍扶着,踏着月光走回清思殿。

    饮下醒酒汤,心中依然烦闷。气不过的会昌帝穿上外氅:“宣李维山!”

    可怜的宰相大人年纪不小了,刚刚回府,连口茶水都没来得及喝,坐上马车向大明宫赶去。“老臣见过陛下。”

    烦闷的会昌帝招招手:“赶快来陪朕用宵夜。”

    李维山关心道:“陛下这是怎么了?”会昌帝崇尚黄老之学,注重养生,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朕小瞧了郭鸩,不声不响手段倒不少!”郭鸩一晚上殷勤备至孝顺儿子的模样,会昌帝都快看吐了。

    李维山慢条斯理道:“毕竟是镇守瓜州的一军统帅,这点儿手段都没有,凉州危矣。”

    会昌帝依旧介意:“阿热执宜快马加鞭,提早五日赶来长安。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搬救兵,真是一条忠心耿耿的好狗!”

    李维山斟酌道:“晋昌侯若是能拿出足够的诚意,江华公主嫁谁都是嫁。陛下觉得呢?”正所谓管中窥豹,阿热执宜态度太过强硬。如今正是建立漠北新秩序的关键时期,不宜交恶。

    “宰相这是怕了?”会昌帝对着满满一桌宵夜,随意道。

    李维山察觉到危险,绷紧神经解释道:“微臣以为,为了区区郭鸩,不值得。”

    会昌帝不理解:“如何不值得?怎会不值得?”

    火光电石之间,李维山明白了:“陛下放心,臣定竭尽所能促成婚事。”

    会昌帝对一桌子的菜肴提不起半分兴趣:“郭鸩在京,一无人脉、二无根基,只能写家书求援。算算日子,敦煌该有动静了。不知这对野鸳鸯情深几何。”

    李维山这才发觉,陛下对元齐娘娘再嫁一事,竟如此在意。既然这般在意,当初为何不给与相应的尊重。元齐娘娘最在意郭家名声,若能过继皇子,西境之危自解。哪还有今日进退两难!

    皇家之事,李维山不敢多言。“阿热汗在京,实在不好太过逼迫。”

    会昌帝并不在意一小小牙将:“那他就留在长安养老,大周养得起一闲人。”

    李维山提醒:“坚昆呈上的国礼中,有良种战马百匹。振武军节度使、天德军节度使先后来报,西境战马品种优良,远非中原战马可比。”

    自打嘉良夷崛起于西南高原,大周的良种战马全部依靠漠北供给。这也是昔年乌护用劣马换良绢,大周默不作声的最根本原因。

    战马,良种战马,作为战争资源,实在是太珍贵了。

    会昌帝断定:“阿热执宜绝不会为了一个郭鸩而影响两国邦交。最多明面上吆喝吆喝,面子上过不去罢了。”

    李维山领命:“陛下放心,微臣明白。”

    坚昆驿馆,烂醉如泥的阿热执宜正在享受郭鸩的导引术。“你小子得罪人的本事不小啊!大周天子竟舍得下降公主,看来是势在必得。”

    郭鸩苦笑:“小婿的存在就是错误。”

    阿热执宜“关切”询问:“要不本汗选几位勇士帮你分担分担?”

    郭鸩赶忙谢绝:“小婿甘之如饴,无需舅父费心。”

    阿热执宜也是一肚子火:“香儿为大周江山也算是尽心尽力,俯首称臣。真以为一个皇后的虚名就能让香儿心甘情愿奉献大半辈子?也不找块铜镜照照!”

    郭鸩提议:“驿馆狭小不便,舅父不如随小婿搬去晋昌侯府?天子赐下的府邸还算宽敞,勉强配得上舅父。”

    阿热执宜满意:“你小子,还算有些孝心。”

    大张旗鼓搬去晋昌侯府期间,阿热执宜拿着祭品来到景国公府,由景国公郭从则亲自接待。面对阿热汗的要求,景国公很是为难。“汗王有所不知,这宗祠是重地,不可随意开启,更别说祭拜。需请得道高人算出良辰吉时,香火才能送过去。如此这般仓促,更是对先人不敬。”

    阿热执宜表示:“无妨,姐姐姐夫不会怪罪。”

    郭从则提醒:“宗祠供奉郭氏列祖列宗,打扰了祖宗安宁,岂非不美。汗王也要为八叔八婶想想。”

    阿热执宜在秋瓷长大,得郭家两兄弟教导,这些礼节岂能不懂,不过是装糊涂罢了。“国公爷说得对,自然要按郭氏的规矩来,是本汗唐突了。”

    郭从则圆场:“汗王性情中人,实在是令人佩服。”

    阿热执宜关心:“家姐夫妻的香火,百年后该如何安排?”

    郭从则没明白:“郭氏宗祠香火不绝,汗王放心。”

    “国公爷误会了。本汗的意思是,姐夫膝下无子,是否应该考虑过继嗣子,延续姐夫这一房香火?”阿热执宜盘算得好极了:“香儿只有庭州一子,将来要继承我坚昆祖业的。本汗实在有些愧对姐姐姐夫。”

    郭从则提醒:“庭州姓郭。”

    阿热执宜早有准备:“国公爷有所不知,香儿早已改姓阿热。在我坚昆祭天金册上,唤做阿热天。”

    郭从则还是那句话:“此事还需问过十六妹妹才好下决断。”

    阿热执宜同意:“还是国公爷办事周到。本汗恭候郭氏的良辰吉时。”

    阿热执宜走后,越想越不对的郭从则叫来长子:“这位阿热汗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埋怨我郭家装聋作哑,不肯出手相帮?”

    郭凭思索片刻,反倒觉得:“阿热汗当真的慈父心肠,事事为十六姑母考虑。”

    郭从则询问:“何解?”

    “父亲您想,八爷爷过继了嗣子,那便算十六姑姑的亲兄弟,荣辱与共,再不得分离。十六姑姑这些年孤身在西境,身边除了晋昌、晋宁两位,再无亲朋。郭氏子弟一旦入敦煌,不就是十六姑姑的左膀右臂?至少能帮十六姑姑抗衡来自夫家的压力。昔年周武临朝。李、武两家同为皇族……”

    郭从则制止,心惊肉跳道:“这是在干什么?莫不是想造反不成?”

    郭凭跪倒:“父亲恕罪,儿子不过是想给报国无门的郭家子孙们一条出路。大周的明天……大周的明天太昏暗了,儿子怕……”

    郭从则担忧:“万一只是阿热汗的一厢情愿?”

    郭凭早已想好:“此事急不得,还需看十六姑姑的意思。”

    郭从则断然:“你十六姑姑绝无反心。”

    郭凭追问:“是绝无二心,还是绝无反心?”

    在郭从则看来:“并无区别。”

    郭凭佩服:“还是父亲看得明白。”

    郭凭问儿子:“大周可还有百年安稳?你我父子皇亲国戚,享尽人间富贵。自当与大周同荣辱共进退。可太原郭氏,好不容易走到今日,实在舍不得。”

    郭凭宽慰:“西境考举选才,不看出身看学识。我郭氏子弟定不会被埋没。只不过,陛下太看重西境兵权,反而放松了对江南庶族的擎制。长久下去,恐生变故。”

    郭从则叹气:“朝廷党争越演越烈,空消耗国力,令人扼腕。”

    昔年藩镇之乱,江南并未受到太多波及。如今朝廷靠江南供养,这才支付得起军饷军费。越发被倚重的江南自然想要寻求更多的突破,入天子堂,为国尽忠。

    矛盾就矛盾在这。关中十室九空,可士族依旧枝繁叶茂。在朝堂上掌握最大的话语权,瞧不上经商出身的江南庶族。

    想要改换门庭的江南庶族,对上政治资本雄厚的关中士族,你来我往,刀光剑影。天子乐见其成,今日帮这个,明日打压那个。关中士族的忠心、江南庶族的财帛他都要。

    “儿子听闻,江南庶族上万一书,要效仿西境唯才是举,取消官府推荐。大周百姓人人可参加科考。”郭凭实在担忧:“这般紧要关头,十六姑姑不能再被牵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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