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话

    西街人流远不如南街人多,但西西里酒吧门口永远有人在门头的霓虹灯处打卡拍照,俨然成为“网红之地”!

    穿过长长的通道,许会来到吧台将书包甩在隔壁吧椅上,点了杯威士忌酸。

    “要加蛋清么?”之前她们见过的年轻男调酒师说,调酒技术一流。

    “嗯!”

    这家酒吧许邑在管,许会其实也没来过几次。而且每次来都会跟某人提一嘴,然后许邑会将灯光调成清爽型,人也不多,也不查身份证。同学在的时候基本不喝酒,那天只想想逗一逗魏肆。

    这次不同,她既没提,又翘了整个晚上的晚自习。正在上课的老师在班上破口大骂。

    许会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外面的夜景跟这里不同。

    路边一成不变的暖光色调,车前车尾的灯光,还有红绿灯……而酒吧里蓝紫色灯光热烈暗沉,科幻与技术的碰撞,充满迷幻感。

    舞池里的人大尺度肆虐,DJ台上身姿摇摆。

    令人看了,欲罢不能。

    “您的威士忌酸做好了。”

    孔怀南将调好的酒递到客人跟前。

    在吧台桌面上反复敲打的纤细皙白的手指停下来,许会扭头伸手端起,盯着台下穿着制服来回穿梭的魏肆,抿了一小口手里的酒,酸甜正好!

    结果,一杯短饮愣是被她喝了半个小时才喝了一半。

    今晚生意似乎比平时更好,才九点半,魏肆却几乎没停过脚。全心全意扑在工作上,显然没有发现许会。

    “您好!这是你要的草莓汁。”

    “你好,这是您的诱惑9。”

    “服务员——”

    “诶!来了!”

    魏肆拍了拍笑得有些僵硬的脸,又迎了上去。“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

    “一杯血腥玛丽!”

    “好的,您稍等。”

    魏肆叹了口气,心说:终于可以小休一会。转身时整个人随着手里的托盘垂了下去,看向吧台,眼里消沉的光芒又立刻闪烁起来。

    许会?她怎么在这?

    懒散翘着二郎腿的许会与对上他视线后,赤裸裸盯着他走过来,期间仍面色不改地喝着酒。

    “哥,一杯血腥玛丽!”

    今天气温高的好像十个太阳在天上,魏肆拽着衣领扇风,顺便把钱交到孔怀南手里。

    “好的。”

    孔怀南转身去调酒,留下许会跟魏肆面对面沉默。

    许会撇开头,盯向肆意张扬的人群继续喝着。

    魏肆隔着书包坐在吧椅上假装扇风,实则不做声偷瞄。良久,看她喝猛了,忍不住开嗓:“南哥,再来杯草莓汁。”

    许会放下空酒杯,脸有些泛红,缓慢吐气、放空。

    孔怀南把血腥玛丽跟草莓汁推到魏肆跟前,“好了!”

    “给你的,一个人在外面少喝点酒。”魏肆把其中一杯端到许会手边,“喝完这个就回家去吧!”

    许会目光呆滞望着那杯果汁,顶上冒着气泡水,她一把抓住即将离开的魏肆的手指。

    魏肆被她忽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心脏扑通扑通跳,紧张地咽了咽唾沫。

    心想:抓着他,又不说话,这是要闹哪出?

    纵然内心慌得不知所措,嘴上却以泰然自若的语气问她,“做什么?”

    许会眼神迷离看着他,“你手,为什么总是这么凉?”

    什……什么?魏肆怀疑自己听错了,抓他手就问这个?

    一旁的孔怀南眉毛一挑,好似在看什么电影场景。

    魏肆迅速抽出手,用手背负在许会额头,许会下意识脑袋往后缩,魏肆眉间微微皱起,“没发烧啊,说什么胡话!”

    许会不吭声,魏肆看出她震惊的眼神,认为她还在纠结那个问题,于是出于耐心地解释说:“我端放了冰的杯子,手当然是冷的。里面又开着空调……”他顿了下,又说,“喝多了吧你,早点回家去,这里没什么好玩的。”说完,魏肆端着血腥玛丽朝客人走去。

    许会膛目结舌看完这顿流畅的操作,听见后面有轻微笑声,脸色煞变,“好笑么?”

    孔怀南用手比划,企图解释,“不是,我……对不起!”

    许会盯着那杯草莓汁,伸手负在自己额头,以前外婆也总是这样来探究她有没有生病。掏出两百块钱,端着果汁出去了。

    等到魏肆回来时已经不见许会人,颓靡坐在吧前。

    孔怀南给了他杯草莓汁,说来奇怪,从来只爱喝西瓜汁的人在半个月前改成草莓汁,不知道怎么就转了性。

    “诶!你认识刚才那个女生?”

    魏肆端起果汁,说:“啊?哦,之前跟我一块进公安局的女生。”

    “就是你们之前绑架的女生?”

    “咳咳——”

    绑架?

    听起来多么可怕。

    魏肆趴在臂弯里咳了好几声,满脸通红。“你说话这么直接的么?”

    “直接?难道不是真的么?而且那女生似乎很有钱,每次来都是大手笔。”

    魏肆抓住关键词。

    每次?

    大手笔?

    每次是多少?他是这个月才来的,而且也就半个月前见过一次。至于大手笔,许会在派出所那气场,还有后面来的许邑撂下的话,足够看出来她家在她家乡应该是个“地主”级别,而且威慑力极广,能够影响曲江这边。

    孔怀南也就想起来,随意提了下嘴,没注意魏肆的考量。他一边擦杯具一边自顾自地说,“欸!讲真的,你来我家都没好好招呼你,那是因为那时候事情一大堆,确实忙不过来也确实没想起你来,别见怪啊!”

    孔怀南是魏肆隔壁邻居,富二代。大魏肆五岁。去年大学毕业后,一时既不想继承家产又不想混吃等死,决定先打工缓解缓解心情,这不,这个酒保的工作就是孔怀南介绍他来的。

    魏肆家的事对方不说了如指掌,也算是最清楚最明白,他是最了解魏肆的人。

    从魏肆父母三年前去世后,魏肆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多少次躲在角落哭泣、自寻短见,是孔怀南逃课也要来安慰他,陪着他。自然他干的那些“勾当”,孔怀南全知道。见面时他都让魏肆认真读书,别老想着挣钱,但魏肆说他要读书也想把父母欠的债给还完,至少这样会觉得有动力、有借□□下去。

    “没有,怎么会呢!”

    “没有最好,”孔怀南拿起空杯子,苦口婆心道:“还有你呀,既然你那个帮已经被破灭了,倒不如把那时间拿来多看会书。”

    对方善意的提醒让魏肆又想起那天晚上,许会冷脸向警察“告状”他们拉帮结派。

    结果,等魏肆放出来没几天,他的帮派已经不复存在了。

    许会是个极其刚毅的人!

    冷傲的大小姐看似冷漠无比、傲气凌人、没有同情心,但不看低、鄙夷任何一个人,除非是实在把她惹急了;将事物看得透彻,不指责不说教,自我的过下去。

    世上的很多东西,你明白却不能改变,这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魏肆觉得许会是个活的很通透的人。

    于是,那天意识到错误的他,带着愧疚及折服,红着脸向许会道歉。

    虽然更多是是想见她,并且由衷希望得到许会的原谅。

    “但我成绩差啊!还是算了。”

    孔怀南是彻底服了,说要读书的是他,说成绩不好的是他,说要打工的也是他,说不让自己教他的还是他魏肆。

    合着他是来忽悠自己的,孔怀南做了个“请”的姿势,“行,您老自个玩儿啊,请便。”

    魏肆笑得合不容嘴,“如果她下回再来的话,别再给她酒了。”

    孔怀南立即抬头瞪大了眼睛,“你再说一遍!”

    魏肆怂,轻轻地说:“她,未成年,喝酒不好。”

    “你——”

    “有人找,我去工作了,下班聊!”魏肆一溜烟跑到舞池里,不见人影。

    注意到来客人,孔怀南收起龇起的嘴,对坐在吧前的人说:“您要点什么?”

    酒吧里的音乐躁动,似乎要把人淹没了。

    ——

    十一点的时候,下课回来的许邑掏出钥匙插在缝里正准备开门,然后发现里面压根就没锁。

    客厅里的灯开着,电视也开着;“罪魁祸首”此刻坐在沙发上盯着茶几前的玻璃杯一动不动。

    “你干嘛呢?”许邑走上前问她。

    “……”

    许邑放下书包,“听说你翘了晚自习,跑哪去了?”

    “……”

    许会默不作声,呆呆盯着空杯子看。

    许邑瞄了她眼,迅速拿起茶几上的杯子,许会眼前一空,像诈尸般跳起来跟他抢,“还我!”

    “先回答我话。”他手高高举起,许会也只能摸到勉强小臂处。

    许会整理好衣衫,傲慢道:“你说。”

    许邑离她五米远,以防她赖皮来抢,“为什么翘课?”

    “天气热,学校待不住。”

    许邑气笑:“所以你跑酒吧里去?”

    “知道还问?”

    许邑用手指着她,“那你刚才假装没听见。”

    许会不想理他,双手环抱坐回沙发上,“你不是说不让清野跟着我么,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算数。”

    “无毒不丈夫,没听过么?”

    许邑眯起了眼,“骗子。”

    “不要转移话题,”许邑看向手里的杯子,“不想让他丢工作就少去。”

    许会垂眸,“你知道是谁?”

    许邑把杯子放回原来的地方,一本正经道:“不知道。”

    “……”

    “但你别忘了,那是我的酒吧。”

    许会拿起杯子和书包上楼。

    许邑将客厅电视跟灯关了,也跑进卧室洗澡、看书。

    ——

    回到房间,许会把杯子放到床头柜前,打开空调。

    掏出手机从“八班小分队”里得知今晚老师在班上如何破口大骂。

    太阳:【会姐,你咋又又又逃课啦!也不带上我们】

    梨花:【你成绩烂成那样,还翘课?拉倒吧你,上回还嫌何老师说得不够惨?】

    太阳:【去去去,老拆我台】

    【会姐,你都没看见何洁那脸都骂红了】

    【你等等,我录了像,发你看啊!】

    后面赵天宇发了长达8秒的视频,何洁一身白裙,头发用发簪挽起,在视频里骂骂咧咧,涨红的双颊以及白皙脖子形成鲜明对比!

    小顾爱物理:【好家伙】

    太阳:【怎么样,我拍得不错吧!】

    ……

    下面基本上全是赵天宇在群里自顾自地说,许会退出群聊。

    手指滑到萧然二字上,他给她发了几条消息,最新消息是【晚自习老师讲的课都在这了,不重要的就录音配点小视频,希望能帮到你】

    许会起身走到桌前坐下,点进去,里面全是录音文件以及重点讲解画面;她给对方回话“明天别带手机去学校”,然后利索拿出包里的课本跟草稿纸按下边听边在纸上画。

    萧然坐在前四排最中央的位置,手机里人语还是挺清晰的,但碍他四周同桌发出窸窣声响导致在听不清跟不太听懂的情况下,许会便会反复跳回,直到听清楚、明白为止。

    凌晨三点半的时候,夜里彻底静了下来。

    许会放下笔伸了个腰,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塞进书包,然后强忍着睡意起身走向卫生间洗头、洗澡。

    头发只吹了个半干,倒床就睡。

    第二天一早,房门被猛烈连贯敲响,许邑清冷的嗓音飘进还在睡得昏昏沉沉的许会耳里。

    “豆浆给你热好了,起来记得喝,我先走了。”

    许会喉咙干得说不出来话,呼吸也不顺畅。大概是昨天晚上洗完澡回来忘记把空调关了,才导致今天的状况,毕竟夜晚又凉。

    说完那句话的许邑再没说话,许会又睡了过去,可没过多久,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不得不让大脑强制开机,身子往窗户的方向转去,整张脸趴在枕头下,艰难地伸手抓手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

    六点半!

    许会阖上眼,重重呼了口气。

    等她提起书包,摇摇晃晃走下楼时,房子早已空无一人。

    有的只是只橘黄的肥猫趴在落地窗边伸懒腰。

    许会打开菜罩,千年不变的包子配豆浆。抬手看腕上的表,已经快六点四十五了,虽然她很饿,但是她真的没胃口;再加上鼻塞以及头昏脑胀给她带来的烦躁感,更是吃不下。抬腿就要走,窗边的雪花起身冲她叫,又咬她裤腿。

    许会看去,无力翻了个白眼,一脚踹开它。扭头端起那还温热的豆浆一鼓作气喝了下去,然后抽了几张纸出门。

    安良站此时已经没什么学生等公交,许会认为喝了那杯豆浆更加不好了,一只鼻子是通的,鼻涕哗哗流,一只鼻子是塞的,吸气的时候好不难受。

    81路公交车停在了她面前,车上的某个人从她上去那刻直盯着她看。

    许会踏出虚浮的腿,整个身子飘飘然走上去,然后直径往后面走。

    “诶,这位同学,刷卡。”司机喊住她。

    许会有个缺点,一旦发烧感冒她头脑就不太清醒、容易犯糊涂。她重新踏回去,靠在栏杆上,掏包里的学生卡。掏到一半时,许会想起来,她的学生卡落在房间桌上。

    “可以微信支付吗?”

    魏肆坐在离许会不远的位置上,清楚听见她那重的吓人的鼻音。眉间微微一皱。

    “可以,同学你扫这里。”

    许会拿手机付了钱,还没等她走到位,车子已经开动。

    要是平常许会肯定已经抓着附近栏杆稳住身子,可偏偏这不是平常的许会。大脑一片空白、四肢乏力的她在车子一开动,整个人就往前扑,心脏提到了嗓子口。好在隔壁有人手疾眼快,抓住她手往自己怀里拉。

    毫无意外的,许会坐在了魏肆腿上。

    许会目光茫然间带有柔情似水的模样盯着他看,魏肆耳根唰的一下红了上来,立马松开拉着她的手,内心不知所措面上却显平静,“你没事吧!”

    许会还是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

    “搭公交上学,”他抿了下唇,提醒坐在自己腿上的人,“车上还有其他空位。”

    车上人不是很多,却所有人都盯着他们看。

    许会面无表情起身,顶着难受的干嗓说:“刚刚谢谢。”

    魏肆抬头看她,淡淡道:“客气!”接着扭头看向窗外。许会捏书包带子坐到他后座,其他人也挨个收回视线。

    ——

    许会走进教室的时候正好踩点,后脚何洁就来了。

    八班原本七零八落的人顿时安稳坐在自个位置上,放眼望去工工整整。

    “每组组长把昨天发下去的试卷给我收上来。”何洁说完,目光落在精神不振的许会身上,“许会,跟我来趟办公室。”

    班里不少烦得火上浇油的同学仍有空闲投来同情的目光。

    包括小分队那几人!

    许会抱着一叠卷子跟在何洁身后,路过的老师、学生无一不向她打招呼。何洁也是笑着点头回应,过后摆回冷脸。

    印象里,何洁是全校出了名的“好好老师”,好说话、性格好、脾气好、书教得也好;似乎全校很少有人见她情绪溢于言表,板着脸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然而今天,许会见到了。

    “说吧,昨天为什么又逃课?”

    何洁翘着二郎腿,凛冽的目光在许会身上从上往下看,仿佛要把人看出窟窿来。

    办公室里的老师默默把头低下去,他们见这女生来过好几次。

    连同上次广播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抱歉!”许会站得笔直丝毫不胆怯,对上老师眼睛,厚重的鼻音让她淡然的口吻听上去像是委屈。

    何洁眸子一暗,放下腿,语气严峻地说:“抱歉?你的抱歉值几个钱?又值多少个光阴岁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高二,难点知识全在高二,你却拿着本该卯住劲学习的时间去外面霍霍,你说说你,这几个月逃多少节课?”

    “也就一节体育课、一节自习课和昨天整个晚自习。”许会捏着鼻子不以为然地说。

    “也就?你知不知道我满脑子都是在想,我该怎么做才能把你放弃的那些时间给补回来,让你不落后其他人,你现在却置若惘然地跟我说也就?”

    何洁声音高了好几个分贝,气的她拍桌站起来跟许会对峙,惹得办公室里的老师往她们那边探头探脑。

    就连不爱凑热闹的孙伟涛孙老师也停下改作业的笔,抬头看向许会。

    “许会,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转来我们学校,甚至我也不知道校长为什么要把你特指到我们班来。”何洁气愤地边说边敲桌面,“但你既然来了我就希望你好好学习,不要以为拿着五百八的分数进我这看上去不太好的理科班有点牛,在班上可以充数;觉得学习起来时上时下无所谓,可有多少人就是在自负的情况上落的后面想跟上来也跟不上。班上萧然、唐佳伟、齐思悦、苏月月、蒋琦哪一个不比你强?人照样不敢松懈分毫,拼了命的学习,还有哪些成绩不太好的同学,我就不列名字了,他们不都在抓紧时间,废寝忘食地看书、刷题,遇到不懂得就问,问同学问老师;只有你啊许会,成天到晚无所事事!”

    虽然何洁平常也总是把其他同学拉到办公室语重心长,但还没任何人对她说得话无动于衷,照样逃课。

    除了许会!

    何洁实在有些气不过,“还逃课……你不慌,我都替你急。”

    “嗯,老师你别急,昨天班长把你们上课录像发我了,知识点我在昨天基本上掌握还行。”许会润了润嗓子,见何洁呆滞看着自己,补充一句,“您可以随便问。”

    何洁注意力放错了,但那也是不好的做法:“萧然,昨天晚自习都在录视频?”

    那萧然昨天听进去了多少?下课得把他也也快叫过来问问。

    “弧度制的定义和公式”

    “定义:把长度等于半径长的弧所对的圆心角叫作1弧度的……”

    “角的概念的推广”

    “定义:角可以看成平面内的一条射线绕着端点从一个位置旋转到另一个位置……”

    许会看向孙伟涛,疑惑不解,“这好像不是昨天晚上的知识点。”

    孙伟涛嘴角微微上扬,直接对何洁说:“她昨天的确看了你们班班长的录像。”说完,若无其事低头继续批改作业。

    这次所有老师震惊看着许会,小声议论。无非对此学生有了改观。

    何洁也是一样。她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些什么,“我呃,你、你昨天学到几点?”

    “快四点了吧!”许会面不改色地说,其实他把洗头洗澡那二十分钟也算进去,就当问她几点睡的。

    何洁心不在焉地点头,掏出抽屉常年备着的感冒药,递给她,“最近气温高,热很正常,但也别把空调开的太低,下半夜还是很凉的。”

    “谢谢老师。”许会接过,头重脚轻地悠悠走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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