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

    整个上午,许会都颓废地用手支撑脑袋听课。

    一到下课就趴在桌上睡觉,范莉莉等人下课不敢吵闹,安安静静坐在位上看书。

    谁也没问前几天何洁把她叫去办公室都说了些什么,单看许会模样,他们认定肯定被说惨了,这几天话也没怎么听她说过话。

    许会时不时吸鼻涕,不耐烦地抽出两张纸擦鼻涕,甩手扔进后面垃圾桶。

    赵天宇问她,“会姐,你还在感冒啊?”

    许会有气无力“嗯”了下,继续撑着脑袋听课。明明她吃了药,可还是不停的流鼻涕;要么是这两天温度忽高忽低让人猝不及防,要么是现在教室内空调还开着的原因。

    李迅看见许会抽屉快被抽光的卫生纸,下课后,买了两包卫生纸放进去。

    ——

    中午午休,寂静的教室内响起轻微的“咚咚”声。

    许会抬起头,四周人都趴在桌上,只有陆景和正站在她桌前。

    “有事?”

    陆景和把装有药瓶的袋子放到她桌上,“你哥托我给你的感冒药,里面列了个单,你自己照上面吃就是。”接着他把装有开水的保温杯放到袋子旁边,“这是温开水,你记得吃!”说完,他回到自己座位看书。

    许会盯着药跟保温杯,暗忖道:这几天都没见许邑开口问她怎么回事,说是忙着高考;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跑去她买药!

    范莉莉听见敲桌声,抬起头瞧见全过程,凑到许会耳边说:“邑哥对你挺照顾的,真是好家长。”

    “……”许会盯着包装袋,拖音带调,“嗯!”

    “不过你真的不打算去医院看看么?这么吃药也没见有什么效果,要不去打个点滴看下?”

    “死也不去!”

    范莉莉看她坚定的眼神,默默闭上了嘴,瞧见赵天宇提着袋子从后门飞跑进来,“太阳,你手里拿的什么?”

    “三明治。”赵天宇厉声道。

    “三明治?”

    赵天宇撇了眼后面盯着他看的苏月月,原本赵天宇是要去给许会买感冒药的,结果半路被苏月月截胡了。

    范莉莉看见苏月月心里了然,眉眼中笑意盎然看着赵天宇。

    “好笑么?”

    范莉莉一面笑一面摇头:“嗯~不好笑!”

    这时李迅走进教室,把手里还热乎的饭团拿给许会,“看你中午没怎么吃,就给你在校外买饭团回来。”

    许会:“谢谢!”

    范莉莉跟赵天宇眼睛跟着许会接过。

    范莉莉:“是门口杜阿姨的台湾饭团?”

    李迅点头称是。

    范莉莉咽了咽唾沫,险些流口水,她也好想吃。

    萧然走过来,对她说:“你想吃,我去给你买!”

    范莉莉摇头,“不用,我就说说而已,真买了我不见得会吃!”

    “附近有华京中学么?”

    许会小口吃着饭团突兀说了这句话。

    霎时,四个人齐刷刷看向许会,许会嘴巴塞得像仓鼠,好奇道:“干嘛?”

    范莉莉说:“还记得你的绯闻男友不?”

    许会边嚼边回想,“谁?”

    “我也不知道,你问太阳。”她手指赵天宇。

    “呃我,听别人说丁如意拍的照片上男生好像是华京中学的。学校离我们校不远……”

    华京中学与南师一中相隔八百米之距离。

    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其实赵天宇也不认识那人谁,饶是小灵通的他也只听人说,许会的绯闻男友好像是华京中学的魏肆,校外出了名的“混账行子”,但他不认识。

    “会姐,你问这做啥?”

    “不做什么,”就是忽然想到这几天上下学都在公交车上看见魏肆,脑子一热脱口便问了出来。

    许会吃了药,活力十足连带脑子也转得飞快,在范莉莉那么说时,顺着想到赵天宇之前说“听认识的人说好像是隔壁华京高二(10)班的魏肆。”

    许会点头,“没事!”咬下最后口饭团,打开保温杯喝水,“睡吧!”

    ——

    华灯初上,夜未央!

    华京中学朗朗读书声不绝于耳,唯有北楼某个办公室传来恨铁不成钢的叫骂声。

    “你看看你,考得都是些什么鬼东西,我就是瞎蒙也比你认真填写考的多。”办公室窗边矮小年老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戳着铺在办公桌上五十二分的数学卷子,对双手负背、抵着脖子立在面前的魏肆说,“还有这……”

    他抬了下眼眶,一把掀开数学卷子,下面是张空白的物理卷子,赫然醒目的红色“0”映入眼帘,“你看……”

    魏肆仍旧低着头,从始至终没抬一眼。钱枫气的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拿起卷子使劲捏成纸团用力往男生脸上砸去。起身猛戳魏肆肩膀,怒不可遏地骂道:“这里是学校,不是让你混吃等死的地方。你这样下去,别说考大学了,连能不能毕业都难说。”

    魏肆被推的后腰靠在尖锐桌角处,咬牙忍着疼痛,低声对钱枫说:“对不起老师,我知道了!”

    钱枫双手叉腰,心里窝了一团火但又不能拿眼前人泄愤。

    “知道就努力学习,不要再接不三不四的工作,你一未成年人,能干什么?我就问你!”他抬了下镜框,“你爸妈跟我都是朋友,欠债的事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会替你……”

    “不用,”魏肆打断他,“我自己会还完的,课程上也绝不会再落下。”

    钱枫看他如此坚定,只得点头说:“我知道你不是愚蠢的人,功底是有的。尽量把酒吧那事辞了,好好努力,争取考个大学,不要让你爸妈在天之灵对你,感到失望!”

    放学后,张华找到在魏肆。两人同校不同班,张华在一班尖子班,魏肆则是在较差的班级。

    张华搂着魏肆的肩膀朝校门口走去。

    “听说,你又被你班主任叫去办公室训话了?”

    “嗯!”

    “怎么了,看你今天兴致不高的样子,之前钱枫训你的时候,不都不当作一回事吗?”

    “没什么,想到一些事而已。”

    张华停住脚,松开搂着他的手臂,说:“你说想到一些事,该不会是前不久许会那疯子在他们学校撒播谣言,说你追她的事吧?”

    许会在南师广播室大杀四方的事传疯了,连华京也听到消息,有人窃窃私议上面的照片是魏肆,同一时期也流传传回了南师。

    不过没隔几天就消了下去。因为不管是许会还是魏肆,两人都没有回应。

    可张华知道,上面的人就是魏肆。

    “肆哥,你俩还有联系呢?”张华拿不定主意,只得声若蚊蝇地问他。

    魏肆:“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想?”

    “你没事吧肆哥,不是,你俩怎么会有联系,你可是绑……”张华瞪大了双眼,见公交站台路过的人来来往往,一下刹住了车,吸了口气,小声问他,“肆哥,就她那个疯子,你真的没挨揍么?”

    他不确定魏肆会不会被揍,但至少有百分之六十的几率是会被揍。因为,许会表面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可一旦动起手来那是下死手。

    上回他可是亲眼所见识过!

    只要一想到莫格瑞那粉碎性骨折、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他就头皮发麻、浑身发抖。

    太可怕了!!

    许会就是个疯子!!!

    “她看上去很不讲理吗?还有,别再说她是疯子,她不是!”魏肆不爽他张口闭口喊许会疯子,见81路公交车来了,头也不回上去。

    “啊?那倒不是!”张华实话实说,只不过碍于许会对付人的手段,体验绑架,呵,让人对她厌恶中徒生一股畏惧。

    张华腹腓间,转念一想:欸?肆哥是在帮许会说话吗?

    急快抬头看他,却看见他上车。看清数字,连忙冲那辆离开的公交车车后喊道:“诶肆哥,你坐错公交车了。不是81路,是83路……”

    魏肆自然听到了兄弟的话,无所顾忌地挑了靠近后门位置坐下,没几分钟,这辆来到许会常等的公交车站。

    车辆还没停稳,魏肆敏锐的目光就捕捉到了许会。

    她怀里抱着书包,眼睛盯着脚下,正稳稳坐在站台前。

    车来了也没有发现。

    在学生陆陆续续上了车,许会还是没有动作,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魏肆察觉到她今天有点不对劲,在车门关闭的前一秒,迅速拿上书包下了车,并朝许会走去。

    水泥地面的视线里忽然走进一双帆布鞋,许会没有理会,以为只是路过的人,结果过了两秒,那双鞋还站在原地不动。

    须臾,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怎么坐在这不走?”

    许会看清了来人,眼眸又垂了下去。过了会,她细声细语地说:“不想动,要不你背我?”

    她整个人昏昏沉沉,尤其今天晚上一直反胃,想吐又吐不出来,难受。她怕等会坐上车,车摇地晃地一个没忍住就吐了出来,会很麻烦。

    魏肆没有动静,只是低头看她。过了会,反手卸下书包背到胸前,把许会怀里的书包也同样放到胸前。

    整个人就那么蹲到许会面前,“来吧!”

    许会愕然看着面前单薄宽厚的后背,出了神,她只是顺势接了句玩笑话而已,没期望对方能背自己回家。

    “还等什么,上来!”

    许会没有犹豫,直扑到魏肆身上。

    人流稀少的街道,魏肆一步一步背着许会往小区走去。

    夜里的风仍旧带着燥热,树叶被分吹得沙沙作响。

    许会头昏脑胀,脸颊紧贴魏肆颈间肌肤,含糊道:“你为什么要背我?”

    魏肆被她口腔呼出来的热气惹得浑身不自主,咽了咽唾沫,答非所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在那,其他人呢?”问完之后,魏肆察觉整个脑袋倚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抬起了脑袋,而这个人正直勾勾盯着他。神色不由慌张了起来。

    许会平静道:“我不喜欢有人盯着我。”

    魏肆想起她身体还不舒服,连忙道:“我也不喜欢。”

    过了好一会,背后上的人,有气无力地说:“我冷!”

    魏肆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后背上的人蜷缩了一下,他站住脚,抽出一只手附在许会额头上,有点滚烫。

    二话不说背着她小跑到诊所。

    一个年纪大的女医生拿出许会胳肢窝里的体温计,放在灯光下细看,“38.2,来说说看,除了头疼还有哪里不舒服?”

    “想吐,吐不出来!”

    “你这是受寒了,内烧!想好快点还是慢点?”

    许会抬眼,眉目微皱地看了医生一眼,心说:这叫什么话?谁不希望少遭罪?

    “好快点。”

    “那打个屁股针吧!”

    许会歪东倒西的身姿突然坐正,“我不打针!”

    “嘿!你这小孩,”医生走过来,“不是说快点好嘛?怎么又不打针了!”

    “就不”她正气凛然地说。

    “你……”

    “阿姨,那就开两天的药吧!”魏肆看许会慷慨就义的模样,忍住笑跟老医生说。

    出了诊所没多久,许会埋在他颈间,不多时,整个人身体一松,趴在魏肆肩膀上睡了过去。

    大概是吃了退烧药的缘故。

    在许会重心完全放松趴在魏肆肩头时,他顿时感觉心脏漏了一拍,轻轻扭头靠近趴在自己肩上的许会,听见呼吸声逐渐起伏、平稳。

    无声抿唇笑了起来,沿着路灯行走!

    街边暖色调的灯光落在他们身上,身后的枝丫随风摇曳,影子与人,都平添上一抹岁月静好!

    ——

    许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

    她是被渴醒的,如鲠在喉。

    房间没有开空调。除了有点热,身体没有任何不舒服。

    精神气倍好!!

    她扶着楼梯扶手到一楼倒水喝,与走出卧室的许邑迎面碰上。喉咙如吞刀片割似的,诧异道:“你怎么也还没去学校?”

    许邑看上去没有睡好,眼底一片乌青,往沙发走去,“昨天背你回来的男生叫我好好照看你,最好不要睡得太死!”所以他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生怕许会又会反复发烧,给她稍微热点的身体降温,在她床边守了整整一夜。

    不知情的许会蹙起眉头,对昨天晚上的事,恍若如梦泡影。记忆只到趴在魏肆肩膀上睡着了。

    其余什么也不知道!更不知道他们交谈了什么。

    “你几点回来的?”

    “十一点,一到小区门口就看见你趴在人后背,睡得很沉。”

    想起魏肆对他的忠告,许邑心中很是不屑,提起沙发上的书包,走到门口,蹲下身,边换鞋边对许会说:“给你请了半天假,好好休息!”

    说完,他把手搭在转把手上按了下,打开,转身关上。

    所以说,魏肆背着她走了五六里路?刚好碰见回来的许邑?

    许会捧着水杯,喝了口水,暗自思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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