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进蛇窝

    “白楚楚,你还不出来?”门外的声音愈发清晰,带着一丝焦虑不安。

    阑裳?白楚楚提着灯笼大步迈了出去,小翎鸟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抵着头卯足了劲儿迈着小腿,急匆匆地冲了过去。

    可是已经晚了,门开了,一阵狂风吹了过来,点燃的烛火立刻被风吹灭了。

    白楚楚觉得脚下一空,身体不受限制。

    她的身体感觉很凉,下面传来“刷刷刷”的声音。正当她感到疑惑的时候,身后突然袭来一束凶猛的火焰。身下的声音便立刻停止了,火焰越来越近,不断地朝她逼近。

    她忍不住向后看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脸色有些发白,全身冒出颗颗冷汗。

    原来她不知什么时候掉进了一个蛇窝里,身后那些张牙舞爪直起身子准备攻击的蛇,细长交织的身体趁着火光倒映在泛白的窗户纸上,五颜六色的,剧毒无比,吐着红红的蛇信子,异常恐怖。

    手心的冷汗生出滑腻腻的触感,心里更是凉了半截。逼迫自己向下看去,原来她躺在一张无数条蛇织成的草席上,怪不得触感冰凉,走路还有“刷刷刷”的声音。

    对了,那道火光,白楚楚定了定眼睛,努力向前看去,原来是小翎鸟。它紧追不舍,来救她了。

    那些蛇虽然眼睛里冒着精光,却也终究不敢下口去咬她。

    地狱的火焰威力迅猛,排在前面的长蛇顿时化为灰烬,要不是顾及白楚楚,小翎鸟一下就将它们全部燃成火焰,化成灰烬了。

    好在她身下的蛇见状,纷纷逃窜开来。那种滑动冰凉的感觉,白楚楚表示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

    那些蛇很快便不见了踪影,小翎鸟“咻”地一下变回了原形,拍打着翅膀扑进了白楚楚的怀里。白楚楚也贴心地抱抱它。她有些感动,若不是它,怕不是早就死在这蛇窝里了。

    白楚楚抬起手中熄灭的灯盏瞧了瞧,灯盏早就被风吹灭了,她有些沮丧。小翎鸟歪着脑袋,转了转黑漆漆的眼珠,朝着灯芯神气地吐了口气,灯笼又重新亮起了。

    白楚楚叹了口气,环顾四周,发现前方枯枝缠绕,很是幽森。不过除了两个雕刻的石像,空荡荡的,倒是什么也没有。

    提着灯笼仔细看去的时候,她发现,那两个雕像,一个是闭着眼睛的狐狸,另一个是一条张着獠牙的大蛇。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只狐狸的眼缝似乎微张,邪邪地睥睨着她。那条蛇的獠牙泛着寒光,愈发锋利尖锐。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慌忙抬头望去,看见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你是谁?”心里有些打鼓,她颤巍巍地问道。

    那人也不答话,只是慢慢逼近她。

    待那人越走越近,白楚楚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却也纠结万分,因为那个人她不仅认得,而且这辈子都将化成一个无解的结。

    一阵沉默,还是她率先开口了:“是你将我绑来的?”

    那人摇了摇头,风吹起她的头发和衣角,有些飘逸,纯净得仿佛一尘不染。

    白楚楚一时看得有些呆,心中忍不住疼了一下。为什么要疼?她咬了咬牙,说道:“我要走了。”

    那人还是一言不发,白楚楚便提着灯笼跌跌撞撞地,准备逃离。

    那人却忽然开了口:“离开他吧。你会死的。”

    白楚楚真的很想逃离,因为那个人她不想面对,可脚上仿佛灌了铅一样沉重,就是挪不开脚步。

    “为什么?”她认命一般地闭上双眼,问道。

    “因为,”那人已然到了她的身后,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不爱你。”

    那四个字仿佛是一个答案,是她许久以来不安和不确定的答案。

    “是,是吗。”她的声音有些轻,似乎一下就碰碎了。

    这时,一个少女匆忙赶了过来。

    “白楚楚,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可知道这里”话还没说完,她就瞧见了一旁的素白女子,皱着眉头问道:“涯音姐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女子冲她笑了笑,说道:“刚好路过,不小心撞见了。”

    “哦,原来是这样。”她转过头,对着白楚楚说道:“走吧,哥哥找不到你该着急了。”

    听到阑裳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急了起来,那一丝悲哀顿时烟消云散,她这是怎么了,竟然忘记出来是寻找阑裳了。

    “阿裳他,已经回去了吗?”白楚楚问道。

    阑依冲她点了点头,说道:“妖族危险重重,你可知道,哥他虽然嘴上不说,心里都要急死了。对了,你怎么跑来这里了?”

    “我。”白楚楚正想着该怎么回话,却被阑依强行拉着,一路小跑回去了。

    碧天涯音望着远去的背影,攥紧的右手,指甲生生划进了肉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阿裳,你都叫他阿裳了吗?

    白楚楚,可是,比起我和阿裳一起经历的,你在他的心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漆黑的夜,沉睡的寂静里,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阑忧白日呆过的寝殿里,一只硕大的黑鼠抱着手臂的骨头啃个不停。

    突然,那两只红色的眼睛,闪过精光,仔仔细细地嗅着,嘴边的胡子勾了勾地上的杏仁酥,顺便将啃了一半的骨头吐在地上,灵活地伸出舌头将杏仁酥卷了个干净。谁知,还没吃几口,便倒在了地上,痛苦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天很快亮了,白楚楚迷迷糊糊的,在梦魇中挣扎,他不爱你,那句话仿佛一根刺,扎进了肉里,碰一下就生疼。

    阑裳突然将她抱紧,哈着热气的声音传到了耳朵里:“醒了?”

    “嗯。”白楚楚在他怀里,却依然觉得不安。

    陡然清醒,她突然一个翻身,仔仔细细盯着阑裳的眼睛,仿佛下定了决心,说道:“阿裳,不要离开我,好吗?”

    阑裳继续替她擦去额头的冷汗,温柔地注视着她的目光,说道:“傻瓜,不会的。”

    这句话还是无法安慰她的不安,她别过头,低声说道:“其实,昨晚,我遇到她了。”

    “她?”阑裳有些不解,昨晚白楚楚回来后,似乎沉默了许多,一直都没怎么说话。

    “就是,就是,碧天涯音。”白楚楚的语气有些无力,重新低下了头。

    是她,难道她说了什么?阑裳的目光不易察觉地变得有些可怕,继而又笑了笑,说道:“莫不是她说了些什么,惹得楚楚吃醋了。”

    阑裳的眼睛笑起来好似一朵盛放的桃花,那样宠溺的神情,即使是谎言也会变得甜蜜。每次都是这样,白楚楚突然就张不开口了。

    打破这一幕的,是一阵尴尬地敲门声。

    “启禀二皇子,陛下传来口喻,说是要见一见昨天救他的那位婢女。”侍从见里面没有开门的意思,尴尬地说道。

    “婢女?”阑裳回头看了眼白楚楚,原来昨天的装扮早就被他看穿了。

    “是。”侍从说道。

    “不见。”阑裳歪过头,不想再去理会他。

    “可是,”侍从有些犹豫,顿了下说道:“这是陛下的旨意,还请二皇子通融通融。”

    白楚楚看了看门外,不想让他为难,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整理了下衣服,说道:“稍等,我这就过去。”

    “楚楚,你真的要去吗?”阑裳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问道。

    白楚楚从背后抱了抱他,说道:“我去去马上就回来。等我。”

    望着白楚楚远去的背影,阑裳平静的脸愈发深沉。

    昨晚回来以后,那个女人突然来找了他,他本不想理会,可她却赖着不走了。无奈,他只得暂时将她支开,回来却发现白楚楚不见了。

    那晚她似乎喝了很多酒,对他说:“阿裳。”

    阑裳不回她,她却哭了。没错,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哭,不过眼神里并没有惊讶。

    那个人突然就抱了过来,却被他冰冷地躲开。

    “不要。”喝醉了的她有些孩子气,倒在了地上。

    他的思绪回到了好久以前。

    当年的她和他还是个孩子,抱着偷来的一瓶酒,猛灌一口。

    她说:“你看,我比你能喝。”

    他说:“才不是呢,我比你能喝。”

    说完夺过她的酒壶,一饮而尽。得意地看着她,说道:“我都喝完了。”

    她却不屑一顾,从床底下拿出一堆酒,叉着腰说道:“阿裳,那咱们就来比一比。”

    他也不甘示弱:“哼,我才不怕你,比就比。”

    于是,两个人便谁也不让谁,拼了个你死我活。可是最终也没有分出胜负。

    原来两个人皆是千杯不醉,酒没喝醉,肚子却被撑圆了。

    是啊,她是千杯不醉的人,如今却怎么喝醉了。过去还真是美好,那个天真烂漫的自己,不也已经消失不见了吗。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他想。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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