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楚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棺材里,歪着头朝他笑着,脸上的尸斑也消失不见了。
这不是梦,他的楚楚,真的活过来了。
碧天涯音也一脸惊讶,说道:“阿裳。你看”
阑裳已经听不见她的话了,“你再叫一遍!”阑裳朝着她说道。
“阿裳。”白楚楚微笑着再次叫他。
“不够,再叫。”阑裳眼角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流了下来。
“阿裳,阿裳,阿裳。”白楚楚连续叫了三声。
“楚楚。”阑裳奔过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他闭上眼睛:楚楚,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是,是吗。”他抱的很紧,白楚楚有些难受,将脸伏在他的肩膀上,说道:“阿裳,我怎么会舍得丢下你呢?”
阑裳将她从水晶棺材里抱出来,白楚楚抬手替他擦擦眼角,朝着他的眼睛吹了吹,说道:“乖,阿裳,不哭。”
“傻瓜,我是太开心了。”阑裳看着她说道。
“可是,我不要阿裳哭。”白楚楚朝他撒娇地说道。
“好,不哭,都依你。”阑裳将她放下来。
碧天涯音看着白楚楚,白楚楚却一下躲在阑裳的身后,怯生生地拉着他的袖子,小声地说道:“阿裳,她是谁啊?”
碧天涯音朝她说道:“在下,碧天涯音。”
阑裳将她护在身后,对着碧天涯音说道:“楚楚她,莫不是掉下山崖的时候受到了惊吓,记不得你了。”
碧天涯音抬头又看了白楚楚一眼,栩栩如生,真的活过来了,说道:“不碍事,阿裳,你开心就好。”
阑裳深情地看着白楚楚,一秒都不肯离开,潋滟的桃花眼绽放出美丽的花。
开心,他开心极了。
若是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似乎也不错。阑裳想。
空闲的时候,阑裳将皇宫的那株红梅移了过来,倚在上面。
一阵芳香袭来,闭上眼睛的时候,红色的花瓣调皮地在他身边绕个不停,最后落在他长长的银发上,仿佛千万个红色的星点。
“可查到什么了?”阑裳一边小憩,一边说道。
“回禀帝下,妖魔□□那天,有人亲眼看到,一个男人乘着百鸟朝凤往魔族飞去了。”侍从回答到。
“很好,下去吧。”阑裳说道,这些天,他一直都在打听火汐的下落。得知他安全回到了魔族,他便心安了许多。
这时候,小翎鸟不知从哪里颠颠地跑了过来,它最近胖了许多,圆滚滚的,更可爱了,更像个小皮球了。
“啾咪!”它蹦哒几下,想要跳到阑裳肩头,却失败了,屁股摔得生疼。
阑裳被它的样子逗笑了,伸手将它从地上捞起来。谁知它却很不老实,从他手心里一下蹦在肩膀上,撅起肉肉的小屁股就要往阑裳脸上蹭。
阑裳无奈地笑笑,将它从肩头捉下来,放在手心里,它这才老实了很多。索性缩在他的手心里,闭上眼睛晒太阳。它太懒了,一会就睡着了。
阑裳怜爱地摸摸它的脑袋,心想,它跟着他回到过去,若是没了他,只剩自己也会孤单的吧。
自从白楚楚醒了以后,它似乎不如以前爱粘着她了,因为它老是觉得白楚楚身上没了以前的药香,有股难闻的死人味。
为这事,阑裳还揍过它,可是它哪里懂得,白楚楚能这样活过来已是天大的不易和奢求。幸亏白楚楚似乎也不太记得它了。否则,她若知道小翎鸟这样嫌弃她,该会有多难过。
讨厌,又是这股味道,老远就闻到了。小翎鸟猛然睁开双眼,想从阑裳的手心里逃走,阑裳却将它紧紧按住。
“啾咪,啾咪!”小翎鸟翻着白眼,委屈地将头扭向一边。
等到那人慢慢走到他的面前,他抬起头来,笑着对她说道:“你来了。”
白楚楚看着歪过头去的小翎鸟,自责地说道:“阿裳,对不起。我知道自己异于常人,他们都说我身上有股死人味。”
阑裳看着她,曾经说她死人味的侍从,已经变成了死人。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心疼地说道:“你在我身边,这就够了。”
白楚楚点点头,感受着他怀里的温暖,好暖,真的太暖了,她甚至一刻都不想离开他。
阑裳将头顶的梅枝折下来,递到她的手里,说道:“喜欢吗?”
白楚楚眼睛里露出欢喜,拿在鼻子处闻了闻,说道:“好美,它是什么味道呢?”
从她苏醒以后,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嗅觉和味觉。
“它呀,是一种很好闻的味道,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样,香香的很好闻。”阑裳的瞳孔里映着拿着梅花的她。
“真的吗?可是他们似乎不喜欢我身上的味道。”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神瞟到了小翎鸟的身上。
“怎么会?我就很喜欢。每个人的味道是不一样的,也未必每个人都会喜欢。比如,这只小胖球”阑裳用一只手拎起它的脚,把它倒立在空中,晃了晃:“它的身上臭死了,尤其是屁股。”
“啾咪,啾咪!”小翎鸟不停地替自己辩驳着。
白楚楚被他的话逗笑了,用手指捏捏它的肚皮,赌气地说道:“看你,这么臭,我都没嫌弃你呢。”
阑裳看着这一幕,心中思绪万千,一阵风刮过,花枝乱颤,阑裳抬起头,那些花瓣便掉落在他的脸上。
他问自己,红梅,这便是你给我的指引吗?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间,时光一洒而过。
两年后。
自从夏政死后,妖魔□□,肆虐人间,人族便彻底沦为了地狱。
那些修士不仅没能将妖魔制服,反而让它们生出了更多的仇恨,一时之间,百姓苦不堪言。如今又有谁能拯救他们呢?
从那以后,人族便彻底沦为了妖族的统治之下。
妖皇阑裳的名字,一时响彻人妖两族的大地。可又有谁会真正在乎那些无辜的性命。
谁都知道,妖皇极其宠爱一个人族,经常和她风花雪月。
而人族的事物,大都由他的另一名妃子全权处理。听说她长得出尘不染,犹如谪仙。怪不得妖皇能瞧的上她,不过,都很好奇,那位人族究竟是什么样的美貌,难道还会有人能盖过那位谪仙的风骨?
而且,有传言,那位人族,竟然是个死人,要不怎么一身死人味呢?若是真的,那这妖皇可真够重口味的。不过谁让他是妖呢?做出什么怪诞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这些话传到一个人耳朵里的时候,他一脸不屑地笑笑,继而将拳头攥得很紧。
那人穿着有些奇怪,尤其是脸上的一张面具,看起来极其狰狞可怖,让人不敢靠近。
“蛛邪,你怎么看?”他对着站在身后的人说道。
那人打扮得也很奇怪,炎炎烈日下,竟戴着一个黑色的斗笠,全身上下都被黑色的布遮住了,连脑袋上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只眼睛,转动的时候看起来有些猥琐和狡诘。
真是两个怪人,路人纷纷报以赤果果的目光。
那个人似乎注意到了,将斗笠往下拉了拉,然后拉着面具人匆匆离开了。
千芳殿中,白楚楚哼着歌摆弄着手里的药材,小翎鸟站在她的肩膀上,看她将那些药材一一分门别类。
时光可以抹平一切,也会带来一切的改变。白楚楚失忆的病逐渐好了起来,她不仅记起了周围一切的人,连医术也越来越好了。
而小翎鸟也觉得她逐渐恢复成了熟悉的模样,意外地跟她越来越亲近。
只是她的嗅觉和味觉似乎永远地失去了,做出来的瘦肉粥,远远不如以前好喝了。不过,即使这样,小翎鸟还是越来越喜欢粘着她。
平淡的时光于她而言,或许不易,或许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看了一眼旁边摆放着的梅花,那是阑裳一早替她摘下来的。沐浴在阳光下的她,笑得灿烂极了。
阑裳在一旁看着她的样子,向天空望了望,慢慢走过来,说道:“什么事情,笑得这样开心?”
一只小小的蝎子从筐箩的阴影处悄无声息地爬了过来,最后停在白楚楚的手指处。
“你来了。”白楚楚从阳光下扭过头来看他,手指无意间碰到了蝎子,被蜇了一下,手指立刻漫上了黑色。
阑裳连忙走过去,将她的手指拿起来左右查看着。
白楚楚想要将手指抽出来,说道:“我没事,不疼的。”她的这具身体,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别动。”阑裳将她的手指用牙咬破,将毒素吸了出来。
白楚楚的心中暖极了,抬手去摸摸他的额头。阑裳也不躲避,她便顺着头发向下摸去,“阿裳,你的银发好美。”
阑裳冲她笑笑,将手指递回去,说道:“好了,你看。”
白楚楚看着自己的手指发呆,下一秒,她猛然抬起头,在阑裳的惊讶之中,伸出舌头将他嘴角的血舔了干净。
“阿裳,你怎么脸红了。”白楚楚问道。
“有,有吗?”阑裳连忙掩饰着自己。
“有啊,你看。这里”白楚楚凑了过来,拿起刚才阑裳吸过的手指,想要触摸他的脸庞。
阑裳的脸似乎更红了,呼吸也变得急促,空气之中,一时之间弥漫着一股极其暧昧的气息。
小翎鸟不合时宜地挺着大肚子蹦了过来。
“啾咪,啾咪。”它有些饿了。
阑裳的脸色有些难看,重重在它脑袋上敲了一下。
“哇。”简直莫名奇妙,小翎鸟平白挨了打,委屈巴巴地哭个不停。
白楚楚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替它揉着额头上的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