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阑诧

    一阵热风吹过,那人在火辣辣的疼痛中醒来,两只眼睛立刻变得警觉起来。阑裳这才看清,那双眼睛真的像极了一个人。

    见阑裳并无敌意,他才放下心来,随手拿起旁边的断肢啃了一口,吸食血液,补充水分和盐分。

    他擦擦嘴角的鲜血,心满意足地望向阑裳,悠悠地说道:“请问,可是阁下救了我?”

    “阁下?”阑裳觉得有些好笑,也无意再赶路,说道:“你可知罗修在什么地方?”

    “罗修?”那人刚刚放松的神情重新变得紧张起来,说道:“你找他要做什么?”

    阑裳顿了顿说道:“也没什么,只是有人托我找他。”

    “找他?是谁要找他?”那人小心地问道。

    “白夭。”阑裳脱口而出,懒得去隐瞒。

    “什么?”那人的眼睛里焕发了神采,露出一丝喜悦:“你认识白夭?”

    阑裳点点头,心想,果然露馅了,这个人是谁,他心中已然了然了。

    可能他眼睛里过多的喜悦勾起了他内心的疼痛。他忍不住说道:“难道,出卖那些女子的性命,换取一族荣辱,于你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

    这些话仿佛冲走了他全部的喜悦,往他头上狠狠泼了一盆冷水,他的眼神有些黯淡,神情变得悲伤起来,看来,虽然他不知道签订契约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可终归是要付出些代价的。而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瞧瞧自己的伤口,看向远处的天空,一只飞鸟从那里飞过,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回过神来。

    “你说啊,她们的性命就不是命了吗?”阑裳继续质问道。

    那人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问,可他又无法反驳他,他试图张了几下口,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也许是吧。”

    那句话轻飘飘的,阑裳却觉得沉重极了,压的他喘不过气来。随即,他便爆发了:“即使赔上狐族所有女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吗?你的妻子,儿女,孙女,全部死于非命也无所谓吗?”

    那人沉默不语,在别人面前,他都是说一不二,从来没有人敢当面这样质问他,可他又只能任他发泄着心里的不满,难道,他所说的便是签订契约的代价吗?

    “你是谁?”他突然开口问他,凛冽的脸上显出疏离,“你到底是谁?”

    “阑末,答应我,不要去签订契约。”阑裳看着他说道。

    那人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然认得他,可他又是怎么知道他要去与醒魂玉签订契约的。这可是狐族的秘密,除了他以外,没有人知道。

    阑裳慢慢靠近他,他的眼神充血,里面泪光涌动,几近乞求地说道:“求求你了,我们依靠自己的力量,不要去签订契约。”

    不会签订契约,母亲就不用献祭,不会签订契约,阑依就不用死。不会签订契约,即使他做了妖皇,娶了白楚楚,他也不会有着母亲的下场。所以,一切的一切,都在源头时就将它遏止,这是最好的办法,也是最根本的办法。

    阑末看着他,心想,是啊,他也是狐族,怪不得会这样,可是,狐族的命运寄托在了他这个将死之人手上,不能有更多牺牲的人了。

    “好吧,我答应你。”阑末说道。

    “真的?”阑裳半信半疑道,没想到,改变狐族的命运,竟会如此简单。

    阑末点点头,说道:“如果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答应你。”

    “就这么简单?”阑裳问道,还是继续说道:“阑裳。”

    “阑裳?”阑末的表情有些凝重,说道:“好名字,真是好名字。不过,你是如何得知我的名字?”

    “因为,你的眼睛很像一个人。”阑裳说道。

    “像谁?”阑末看着他,认真地问道。

    一阵风刮过,“一个死去的人。”阑裳轻轻地说道。

    “哦。”阑末明显顿了一下,说道:“不过,我要你助我一臂之力。你也知道,这天下的形式,自从人妖魔一场大战之后,天地间一分为三。而妖族,以蛇族和狐族为首,并没有一个真正的首领。我要你,助我成为妖族的首领。”

    此刻的阑裳只想到了权利这两个字眼,看来,在祖父的心中,权利还是占据了很重的分量。其实他很想告诉他,和母亲阑依的性命比起来,权利真的无关紧要。可他也因为追求权利,失去了本该珍惜的人。他没有资格去劝他,更何况他已经答应他不会签订契约了。若是如此,他来当妖皇又有何不可呢?

    一阵沉默之后,他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即使依靠自己的力量也是可以取胜的。”

    他的眼神里有光,阑末也跟着点了点头。

    蛛邪闭着眼睛沉沉地睡着,也许梦中并不安稳,神情极其不安。梦中,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又出现了。她梦到自己成了亲,穿着婚服,站在屋顶呆了一夜,然后就惊醒了。

    梦中,身穿华贵冠饰服装的阑裳,亲自给她赐了婚。

    猛地惊出一身冷汗,看着头顶的石头,上面还滴着圆滚滚的水珠。她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梦,可是那个梦简直是太真实了,真实的好像刚经历过一样。

    “醒了?”白夭坐在一旁远远看着她,感觉颇为有趣。她梦中的场景一一映入她的眼帘。“感觉怎么样?”她问道。

    蛛邪强装镇定,安慰着自己那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白夭却不想就此放过她,说道:“若那并不是梦呢?”

    “你看得见?”蛛邪有些吃惊,问道。

    白夭提起一旁的灯盏,说道:“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可是,醒魂玉的确是有穿越时空的功能。这点,相信你比我清楚。”

    听了这话,蛛邪心中更为不安了,沉默不语。她说得没错,既然可以回到过去,那过去的经历是真实的,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怎么样?想通了吗?”白夭狡诘地朝她笑笑。

    “阑裳呢?”蛛邪这才发现阑裳已经不知去向了。

    “他啊,在你昏迷的时候离开了。不要你了。”白夭用手指敲了敲灯盏,放在耳边听着什么。

    “你胡说。放开我,我要去找他。”蛛邪挣扎了几下,无果,有些急不可耐地说道。

    白夭抬指施法,她的束缚便更紧了,说道:“别白费力气了,你是跑不掉的。”

    然后从桌子上端起一只碗,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铃铛触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极其悦耳。

    蛛邪动弹不得,抗拒地看着她慢慢逼近,直到看到了里面鲜红的液体,她觉得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兴奋了起来。

    “怎么?”说不上为什么,白夭有些得意,说道:“妖的本性暴露了?你不是还嫌我吃人恶心,想要呕吐吗?”

    蛛邪承认,她的内心极其厌恶,可是欲望却被激发了起来,几天不吃不喝,她已经压抑不住自己的本性了。说到底,她的身体,还是那个嗜血的蛛王。

    “那就喝下去吧。”白夭说着,强行将那碗血灌了下去。

    蛛邪拼命挣扎,最后,连碗都摔碎了,她抠着自己的喉咙,想要吐出来。可不得不承认,她竟然觉得那碗鲜血很甜很美味,湿润的液体划过喉咙的时候,有种久逢甘霖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哈。”白夭狂笑着在风中起舞,铃铛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

    蛛邪感觉头晕目眩,然后晕了过去,失去了知觉。

    阑裳就这样,跟着阑末一路到了妖族的阵地。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妖族齐聚的场景,那时候,妖族还没分立出去,全部的妖都聚集在一个地方。

    前来迎接他们的,是一个高贵典雅气质的男子,他的身上没有妖的暴戾和张狂,若不知道他的真身,是看不出他竟然是一个妖的。

    “这是碧天幽夜,蛇族的首领。”阑末热情地介绍道。

    阑裳只是冷眼看着那人,原来,碧天涯音和碧天青佑的那份美貌,以及脱俗的气质,都是源于这个人,不,这个蛇妖。

    “他是?”碧天幽夜的脸上,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警觉。

    “这是阑裳,也是狐族的一份子。”阑末说道,似乎意有所指。不过,父亲阑诧此时尚在襁褓之中,唯一可以依靠指望的,或许只有眼前的这一位了。

    出于礼貌,碧天幽夜朝他点了点头,可他的心中早已涌动万千,此人的灵力强大,必不是可以小看之人。他想道。

    阑裳随意选了一间房屋住下了,这天夜里,他思绪万千,难以入眠。他从来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与祖父相遇,而他,自从看见了狐族,那些殷切的目光,让他明白了祖父的使命感。狐族为王,或许可以因为仁善与其他族和平共处,而蛇族生性寒凉,未必肯容得下别人,难免不会赶尽杀绝。

    是的,狐族一定要获得胜利,因为这已经不仅仅是狐族的战斗了,而是全部妖族的性命之战了,他想。

    想到此处,他突然觉得自己肩头的担子变得重了起来,祖父身受重伤,怪不得要与醒魂玉签订契约。可是,若是不签订契约,仅凭他一个人的力量,足以对抗整个蛇族吗?况且,醒魂玉如今也不能施法发动,白骨阴兵是不能指望了。自从穿越回来后,也许是受到上古时代的制约,他发觉自身的灵力也变弱了很多。

    他再也睡不着了,从窗户里一闪而过。趁着黑夜,来到了蛇族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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