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两黄金

    外面炽阳如火,这位镇守史大人微冷的俊脸上,似乎还挂上三两寒霜。

    阙清月撩开帷帽绢纱看向他,他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盯着这位阙氏金贵的祖宗没说话。

    刘司晨则一动不动地站在桌边。

    他愣住了。

    眼看着对面女子一双形状美得惊人的狭长丹凤眼随意一敛,低头从容地将头上的帷帽绢纱摘下来,微荡了下衣袖,先放到一边。

    然后丹凤眼一抬,刘司晨感觉眼前刷地一亮,身体一抖,竟然有一种目眩神迷之感,脑子浑浑噩噩。

    直到小腿被东方青枫自桌下狠狠踹了一脚。

    疼得他回过神来。

    “嘶……”好疼!

    乖乖!这就是,阙氏传说中的老祖宗?刘司晨看着对面的人,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美的说不上来什么气质的神仙人物!

    他立刻看向自家殿下,只见平时就一脸冷俊的拽王,不但没有被迷住半分,此时还正剑眉冷目地瞪着他。

    “出去待着!”丢人显眼。

    “呵呵。”刘司晨被殿下瞪得缩了下肩膀,赶紧脚一勾红木凳,滑到将军旁边坐下,“我坐会儿!歇会儿……”

    说完取了桌上的空茶杯,飞快地倒了杯凉茶,闷了一口,终于清醒过来。

    然后凑到将军边上,用腹语低声激动地小声道:“殿下,怪不得那阙氏舍得三千两黄金的保护费,他家这老祖,不,这姑娘,生错了地方,这要是生在宫里……和亲估计能保边境老百姓八百年安居乐业太平盛世……”

    “滚!”东方青枫嫌弃的眼神上下觑他两眼,“你脑子里天天都想什么?滚一边去。”他低声呵斥。

    不过目光倒是又在对面人脸上停留了一下,还想了下可能性。

    只因为,这阙氏金贵的祖宗,容貌气质确实……不错。

    主仆二人的画像,其实之前东方青枫已经从天察卫那边拿到了。

    只能说,天察卫的画师,画技有待提高,除了衣物的一些特征符合外,容貌画得半点不像,若说阙家祖宗阙清月有九分姿容,画师最多画出了一分半,倒是祖宗旁边那个待女,画师画得惟妙惟肖,估计天察卫的画技师并未见到这位祖宗的真容,只透过细帽绢纱的轮廓大致勾勒。

    这位阙氏老祖,真容要比画里,更出色,这还只是安静时,一旦她动起来,举手投足,低眉敛目,只细微表情微微一动,就让人有种越看越惊心动魄之感。

    东方青枫打量一番后,才终于开口:“你就是阙清月?”他伸手入怀,从衣襟取出了一块金色令牌,冲对面亮出来,上面刻印着五个字,北刹大都护。

    背面是一个字,镇。

    牌子沉甸甸的被他放在桌子上。

    “祖宗,那是什么?”元樱凑近自家祖宗,小声问。

    “镇守史纯金令牌。”阙清月随意回她。

    “纯金的?”元樱惊道。

    阙清月这才转头看她:“你就听到纯金两字是吧?小声点!”

    然后她转回正脸,客气笑了下:“原来是镇守史大人,在下的确是阙氏阙清月。”

    “好!”东方青枫不喜不怒地挑了一下眉毛:“阙氏族长,阙老爷子以及国师,向当今圣皇请了一道圣旨,命我带八百精骑,护送阙氏族孙阙清月返回天元城。”

    说着,他从袖中直接取出圣旨,直接“啪”地一声扔到了桌上。

    “这是圣旨,既然我已接旨,阙小姐若在回天元的路上出了事,虽是你的原因,不是枫某的过错,但在下也不太好跟圣上与阙氏交待!”

    周太守的百里加急信,东方青枫自接到信件便快马加鞭赶至罗刹城,铠甲都没来得及脱下,午饭也没来得及吃,他觉得麻烦至急,如今总算找到人,不悦倒是消解了,但他也把阙清月上上下下看了个遍,顿觉自己这次恐怕接了个烫手山芋。

    阙清月还没开口,旁边的元樱手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坐在另一边的刘司晨,看到桌子面突地一陷,乖乖,人不可貌相,这女人,好大的力气!

    “我们孤身上路是有原因的!信里已经跟周太守说明原因,我们祖宗说,她此行最忌人多,人多才最凶险,所以不愿意伤及无辜人的性命,而且给你们省下八百精骑,你们有何不满?就算有不满,也得忍着!”

    阙清月震惊地望向元樱:“你出息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不是,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他就是你最喜欢听的那个千人斩……”故事的主人公。

    千人斩,鼎鼎有名的十大镇守使之一,东方青枫的杀人技。

    是伏魔镇守史!北刹大将军!

    她看了眼对面,对方正攒了一肚子火气没处发呢,刚才圣旨都用扔的,现在不过在忍耐罢了。

    还有他身上穿的那件铠甲,呈黄金色,乃宫廷御匠制甲,最贵重的麒麟甲,甲身鳞片轻薄细密合身,价值不菲,只有皇宫皇子以及立过功勋重臣,才有穿上御赐麒麟甲的机会。

    普通人敢穿,那是找死。

    不过仔细看,他腰侧麟片上还沾着血迹,不知是他自己的血,还是杀人溅的血,麒麟甲冰冷的光泽,更衬得此人眉眼未散的凌利杀意。

    这可不是唱戏练一练身段,就能照葫芦画瓢比划出来的,只有经过血海刀山的浸染,死人堆里纵横杀戮才能有的气势。

    惹怒他?疯了吗?

    “坐下。”阙清月伸手拉了下元樱。

    元樱还是个初见世面的雏儿,凭得是一腔热血。

    所以祖宗一开口让她坐下,她就赶紧坐下了,“他,真的是千人斩?”

    在罗刹城时,大街小巷大家津津乐道的就是这些传说中的人物,元樱最爱听镇守史的故事,尤其十大镇守史那段一人一骑一刀怒斩千人的风姿壮举,印象深刻。

    “嗯。”阙清月旁若无人地拿起茶杯,低头喝了口茶。

    “对啊将军,这位姑娘说的有道理,阙姑娘出身阙家,阙家天师名府,她本人肯定能算到这些,毕竟是阙家的转世祖宗……”旁边的刘司晨,望着那位阙氏祖宗,眼睛快拔不出来了。

    美中含娇,娇自从容,从容带嗔,嗔又本真,本真不屑,不屑有媚,再回首,周身又是一派正清之气。

    真看得人目眩神迷,迷人至极。

    殿下一向清冷惯了的脸,此时看来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狠狠踹了刘司晨一脚。

    刘司晨心在疼,脸在笑,心里嘀咕,殿下因为练了锁龙煞,一身煞气凝练,一刀可战千人,那锁龙煞功法霸道,不近女色,可他还是个黄花大男人呢。

    窈窕淑女,君子,也爱看……

    阙清月取过桌上的圣旨,看完轻笑一声:“国师有心了。”

    她伸手将滑到前面的长发,往后一扔,正色问道:“既然将军已经知道我的想法,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二人目光在空中相遇,仿佛一场内在气场的角力。

    东方青枫:“若没有这道圣旨,阙小姐本来要如何啊?”

    阙清月微抬精致眉眼道:“下午有云城到醉龙滩的商队,我们原本打算跟着商队走。”

    东方青枫看了她一眼,语调平平道:“可以,那就一起,八百精兵我可以不带,但阙姑娘你,最好不要再做出突然留信走人决定了,否则,我可能会将你绑回天元城。”

    阙清月笑了,伸手拨了下额前发丝:“那就麻烦东方将军了。”

    二人这样一问一答,看着似乎在聊天。

    坐在旁边的刘司晨和元樱都没吱声,二人一会看看东方青枫,一会看看祖宗。

    一个觉得将军今日是否过于好说话了,还真和对方有商有量?以往不都是立即绑走,直接八百精兵押送回天元……

    另一个觉得自家祖宗看着天天躺着坐着,软绵绵的,但其实决定了的事,是很刚的,她之前说不带旁人,就真的不带,虽然有圣旨在,但未免答应的太顺利了,这就……一起了?

    东方青枫与阙清月二人则不同。

    东方青枫:圣旨算什么,主要是那三千两黄金,若是这个人死了,阙家要他返还黄金,已经充军的东西,他可拿不出来。何况八百精兵,真金白银喂出来,浪费在一个女人身上,不值得,如此甚好。

    阙清月:虽然占卜的天上雪,城外人的画面,看着有点奇怪,但是能护送她成功返回天元的人,应该就是眼前人,罢了,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就这样吧。

    刘司晨和元樱各松了口气。

    “那离商队动身还有一个多时辰,这一路我和将军赶路还没吃饭,正好吃点东西。”刘司晨摸了摸肚子,见东方青枫没反对,他立即叫来伙计,又上了一桌。

    刘司晨边吃,边试图与阙家这个千金祖宗搭话。

    “对了阙姑娘,你可能罗刹城待久不清楚,现在北上这条路,近十年不太好走,多了很多地煞,邪得很,民间术士给这些煞气分了等级,称其什么五黄级,三煞级,黄泉级。

    五黄级还好,只是五个小煞,三煞级,是三个大煞之地汇聚在一起,黄泉极别的煞气,就可怕了,严重点至少危及一座城池,前段时间江宁县一个太平镇突然爆发煞气,说没就没了……”

    元樱立即道:“这件事在太守府时就知道了,所以这次出来,我们带了罗刹城到京城记录详细的地图,上面标记着路上所有的危险地点,我们只要小心些,绕着走就行了。”

    刘司晨看眼这个太守府家的傻孩子,到底没说什么,没什么闯荡经验的人,总将事情看得太简单,实际上,有些麻烦,你哪怕手拿地图,哪怕请十个天师避难,该出事,还是会出事……

    望江楼结帐,一共要付四十六银。

    这还只是元樱一个人吃的,阙清月只吃了一碗玉汤面。

    阙清月揣着手,撇了元樱一眼,“看我干什么?付钱。”

    钱都放在元樱背的箱子里。

    元樱拿出钱袋时还在震惊,“掌柜,你们这一张桌子,要五两银子?这么贵?”她不过就是打了一掌,桌上多了个手印,碎了点地方,就要五两?

    “还有,我们就算吃的多点,也不可能一顿饭吃了几十两啊,你干脆去抢算了!”

    掌柜为难地说道:“我们望江楼是大酒楼,店里一应用具都是最好的,客官您拍坏的桌子,用的都是上好的红枝木,纹理漂亮,木质细密,遇水下沉,一根红枝木,只能做一张桌子,原料就贵,还有工匠的工费,五两是我们拿去修理的修理费,本就不便宜啊。

    而且二楼你们坐的位置是最好的风雅之座,景色秀丽,可观江景,也是要收取一定景观费的,还是你们运气好,刚空出来那么一个,平时抢都抢不到,至于帐目,客官,你可以自己看看,您这……确实比旁人能吃了点……”

    “得得得,给你。”

    元樱肉痛的数了银子扔给掌柜。

    阙清月走进了些,在旁边给她算帐:“这一顿饭你吃了四十六两,除去交给商队的路费,一百两估计剩不了多少,如果没钱了,你就去码头搬麻袋赚一些,你天生神力,一天也能多赚个百来文,够我们吃用。”说完还心情不错地笑了下,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望江楼。

    元樱背上箱子。

    “欸,祖宗,你还真要我搬啊,搬就搬……”说完蹦跳地跟了上去。

    阙清月右手提着衣摆,上马车的时候,扶着她的元樱问:“祖宗,你不是说此行人多凶险,现在我们又多两个人,不要紧吧?”

    元樱知道阙清月一年半载不占卜一次,一占卜肯定吐血,上个月刚吐完,养病半个月,肯定是算出什么了,所以那段时间她晚上不睡,天天盯着人,这次出行,两个人不能算多,那四个人,是不是有点多了?

    阙清月捏着雪白衣摆的手一顿,侧头看向前面风华正茂,鲜衣怒马的两个人。

    二人坐于马上,马匹一黑一枣红,并驾齐驱,东方青枫身着一身黑压红衣的玄服,外箍一件麒麟甲背心,与那匹阳光下血红的枣红战马一样,霸气肆意。

    阙清月目光下移,看到对方的功德量,血红的刺目。

    她一只手掀开绢纱车帘,走进车厢。

    “放心,不会有事……”这两人其中一个,可比凶兽还凶呢。

    ……

    一进车厢,阙清月就叹了口气。

    车里闷热依旧。

    所能倚仗的就只有心静自然凉。

    她盘腿坐在车厢里,先用玉梳将头发梳理整齐,没有一丝黏在脸颊脖子上,这才放好梳子,暗道一句命苦啊!闭上眼睛。

    并不是睡觉,乃是玄门养神小技,观想识海。

    凡人观想发困,心思奸邪之辈心魔繁出,若有天赋,识海会产生异象,观想出与本性相合的事物,俗称本我,不过因人而异,有人观太阳,有观人,观鸟,甚至观云,玄门还有人观想观出一方砚台,他的确以著书笔墨闻名于世。

    阙清月就与旁人不同,她观出了……实物。

    一轮形似明月的□□,内嵌九道圆环,高悬在她的识海当中。

    明月下方是一片海,那不是普通的海,俗称功德海。

    功德多少,决定海的大小。

    月轮就像活的一样,会定时吞噬她功德海里的善功。

    初时阙清月是震惊的,不是震惊海上明月奇景,而是那道月轮,它会动,内嵌九道圆环能够转动。

    她甚至不能将自己观想的东西说出来,会被当作异类,当别人问起,她也只说观想物是月亮,皆大欢喜。

    之后研究数载。

    付出过血的代价,才摸透此物一二分。

    第一次好奇转动月盘时,是她九岁那年,所有人都说她是阙氏老祖投胎转世,有上晓天命,下达鬼神,改天换命,逆死回生的神通。

    阙清月觉得阙门的人是不是疯了?这种传说的东西……也信?

    直到她忍不住,观想时,试着转了那个最小的□□,她第一次预测到自己的命运,远离京城的画面映入脑中,当晚阙清月就发烧了,病了三天三夜。

    从此,她再也没有动过那轮月盘。

    直到她在罗刹城,遇到了饿死路边的元樱,她死前躺在她马车下,手里还紧紧抓着马车的车轮,阙清月那一刻动了恻隐之心。

    她转动了第二层□□,转动的那一刻,功德海被月轮疯狂抽取,坐在马车内的她,直接低头吐血,血流到了她雪白的袍子上,极其鲜艳。

    回府后昏迷了三日,吊着参汤养了半月才好转,直到半年后,她又再次遇到了元樱,见她竟然真的活了过来,因为天生神力,自卖已身,进了太守府。

    阙清月身边的四个丫环有两个已嫁人,她就挑了她做侍女,元樱原名元二,是因为家里排行老二,阙清月重新为她取一樱字,九岁的元樱就一直跟在她身边。

    阙清月不知道阙氏那位老祖,是不是跟她一样,有这样一个奇怪的月轮在识海中。

    转动月盘,就能起死回生?

    或者,她真的是那位阙氏老祖转世之身?

    之后再有人拿她当作阙氏的祖宗,甚至元樱天天围着她祖宗长祖宗短地问这问那儿,阙清月也无许可说,对自己的身份百口莫辩。

    只不过这件事,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也许,她真的拥有逆死回生的能力,但她比谁都明白,每次转动,必有代价。

    大家可以戏称她是那位老祖的转世,但她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真的有这样的能力,否则后患无穷。

    这轮月盘在她的识海里待久了,很是如鱼得水样子,每次她进来,必然光耀一闪一闪,亮上三分。

    似与她亲昵,颇有灵气。

    但它吞噬功德海的速度,如同山贼入村,狼入羊群,让阙清月颇为头疼。

    她克制自己不再转动它。

    它垂涎功德海,为了吃功德,竟然开始往外吐东西。

    月轮第一次吐出的,是一瓶叫做大梦轮回的果酒,只需要一个功德就可以拥有,因为太神奇,年少无知的她,极度好奇地用一个功德换了出来,只看不喝。

    岂知那酒根本不是喝的,化气入腹,她睡了一天一夜,做了一场怪梦,那是一个奇怪的世界。

    九岁练琴,十三岁展露头角,十五岁弹七弦琴红遍网络,琴声太美,弹琴的人更美,十六岁被娱乐公司签约,每日挥散汗水在几个老师指导下,练歌,练形体,练仪态,练演技,之后就是不断的登台献技,灯光下所有人为她欢呼疯狂,直到十九岁那年,意外去世……

    多姿多采又戛然而止一生,就好像自己经历过一样。

    阙清月醒来的时候,大夫正给她手指扎针,为了让她醒过来,确实有点疼。

    梦里的世界,真是一个有趣的世界。

    阙清月回味无穷。

    大梦轮回果真名不虚传。

    也因为,她清楚知道了一件事。

    那就是,人是有前世的,人生有轮回。

    因为梦醒后,她有了一种能力,看见别人功德值的能力,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有的人他出生在贫贱之家,有人则出生在贵族豪门,无数人怨天不公,没有人能够解释。

    直到功德值明明白白显示在那儿,只有她一人看见。

    她观察过许多婴儿。

    功德值达不到五,甚至成为不了一个人,只能做牲畜。

    达到五十,生下来也容易早夭,达到一百以上,出生在穷苦人家,达到五百尚可衣食无忧。

    八百之下,皆是普通人,一千左右,小康之家。

    积累功德一千以上的人,才会形成功德湖,可入地主富人之流,三千功德海,才可入名门。

    五千以上,可排进贵族之列,八千之上,乃皇子龙孙,万数之上,真龙天子,大能下凡。

    虽然她没见过真龙,但通过功德数量可以大概预测,实际上,在普通人里面,功德能超过一千的人,都少之又少。

    而且很少人会去积累,都是慢慢在消耗。

    阙清月在罗刹城这些年,周太守对她为照顾,钱财不缺,阙氏每年会送大量珍贵药材玉器金银,似乎离开数年,也没有忘记她这个“转世”的祖宗。

    当然她自己赚取的,都被她捐个精光,如今功德海已攒有八千值。

    若是不消耗,下一世投胎,她至少能是个长公主之位。

    可这月轮天天引诱着她,每日都会刷出一物,引她用善功购买,且都贵得离谱。

    什么金梨膏、玉枣钱、仙芝、瑶草,每一样都要耗掉她所有的功德值才能购买,样样在她观想里,闪闪发光,不似凡品。

    可惜啊,遇到了一毛不拔阙清月。

    不过,有时月轮也会吐出性价比高,有趣的东西,这些年她也只换了三次。

    一件是元樱背的那只箱子,不知是什么木头做的,通体黑色,十分紧固,看似箱子只有正常大小,里面的空间却足有五倍大,元樱只知道是阙氏送来的玄门宝贝,其它一无所知,她深信不移,天天箱子不离身,因她天生神力,背箱子百斤无忧。

    另一个是件精致的暗器,只有一只手的长度,名字叫做定魂,旋转时可喷射出一种定魂水的东西,让人无处可躲,人沾到了,会浑浑噩噩,魂魄碰到会魂飞魄散,只能使用三次,阙清月一直放在衣袖里,一次也没用过。

    剩下的一物是一罐茶叶,名叫培元茶,据说是某种培元果树的叶子,至于培元果树是什么东西,她就不清楚了,只知道这茶叶有固本培元的作用,虚脱的时候喝上一杯,能快速恢复精力,是她累的时候会饮用的东西。

    但只有这三样,也用去了她一千善功。

    阙清月看了眼今日月轮吐出的东西,三个灭神钉,她看都未看,就知道是又是倾家荡产才能买得起的东西。

    灭神?这月轮,到底是什么东西?今日灭神钉,昨日驱魔杵,前几日还有个荡平人间的铲子,这三界通杀,好大的胃口。

    一挥手,阙清月退出了观想状态,她想静静。

    刚一动,就听见外面一片嘈杂的声音,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身猛的一晃,阙清月用手撑住了车箱。

    “祖宗,到了,哇,真好多人啊,我们来早了,鱼龙商队正在装货物,一百多匹骡子,你快下来看啊……”

    “知道了。”阙清月将刚才马车猛晃时,她前倾了下落下来的头发扔到肩后,整理好自己,在元樱放好车凳后,走下马车。

    “祖宗!”

    “天天祖宗祖宗地叫,你是不是忘记你姓元了……”老元家祖宗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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