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屋家是做了什么吗？他怎么吓成那个样子？”杏奈在五条悟的对面坐下，顺手给他倒了杯茶。
“哦呦呦，你不知道吗？听说你们家派了代表到高层那边兴师问罪。”五条悟端起茶喝了一口，幸灾乐祸道，“财阀就是不一样啊，那群烂橘子胆子都被吓破了。”
“我希望这是在夸我，而不是阴阳怪气。”杏奈也抿了一口茶。
“有糖吗？这茶水一点都不甜。”五条悟放下茶杯，有些嫌弃的说道。
杏奈早知道他会这么说，已经提前让厨师准备甜点了。
“我已经叫人送甜点过来了，你再忍耐下吧。”
杏奈话音刚落，管家就推着一车精致的甜点进来了。
五条悟不客气地将一块用料十足的马卡龙塞进嘴里：“哇哦！你早就料到我今晚回过来？”
杏奈笑而不语。
五条悟瞬间就明白了，今天井上代表的所作所为，都是在面前的少女的指示下做的。
“那你为什么要向那帮老头子问我的罪！太过分了吧，今天打的那场架你也默许了啊。”
虽然嘴上说着生气，但杏奈并未感觉到他有哪里不开心。
“你跟高层心生嫌隙，我若是不这么处理，会让他们以为铃屋家站在了你这边，那样的话，他们不会无动于衷的。”
武力上无法压制五条悟，便会在别的地方打压他的气焰。
五条悟无所谓地耸肩：“我又不怕他们。”
杏奈摇头：“但你的学生们不行啊。”
五条悟被她这话噎住，忍不住吐槽：“那帮老不死的，就敢在背后使阴招，不过我的学生们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你的学生就是今天那三个吗？”
“嗯！不错吧！”五条悟又端起一盘甜点，插了一块塞进嘴里，“你们家的甜品味道超赞啊！”
杏奈沉吟了一下，没有立刻回话。
“怎么了，你对他们有什么看法吗？”五条悟正色道。
老实说，她有些搞不懂五条悟的想法。今天遇到的那三个学生，实力照当年的悟和杰他们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是在试探她的态度吗？看她是会说真话还是假话。
其实什么也没想的五条悟：……
斟酌了一下，杏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虽然这么说他的学生，可能会惹他不快。
“就是感觉，照当年比，这一届学生质量有些下滑啊。”
五条悟收敛了笑容，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错误选项？！
就在杏奈这么想的时候，五条悟突然爆出一阵大笑。
“你是这么想的吗？我那届当然是最强的啦！哈哈哈！”五条悟将手指伸进眼罩里，抹去笑出来的泪花。
“比起我们，他们是很弱啦，不过总比当年的歌姬要强吧。”
“你这么说，歌姬会打你的哦。”
“她又打不到我！”五条悟得意了起来，“不过，我的学生们潜力还是很大的哦，我觉得惠和悠仁将来会成长为与我比肩的存在。”
说起自己的学生，五条悟语气中有难掩的骄傲，唇角噙着笑的样子是杏奈从未见过的。
杏奈浅笑：“看来你真的很看好他们。”
五条悟柔声道：“等杏奈酱你了解了他们之后，一定也会看好他们的。”
“话说，我真的不能把你介绍给他们嘛～”
面对五条悟的撒娇，杏奈面不改色：“不能。”
“切——”五条悟撇嘴。
“话说硝子最近是没休息好吗？黑眼圈好重，一脸憔悴的样子。”
想起之前来给她检查身体的硝子，脸色青白，黑眼圈都发紫了，杏奈有些心疼。
“这几年咒灵的数量呈指数型上升，受伤的咒术师也越来越多，硝子压力也很大吧。”
五条悟吃完了甜点，像在自己家似的后背往后一靠，腿也架到了茶几上。
“所以说我也很累啊，怎么不见你心疼心疼我。”
“辛苦了。”杏奈从容地给五条悟顺毛，“那杰呢？他怎么样了？”
看着沉默下来的五条悟，杏奈脸上笑容倏地收起。
“这个世界，杰，发生了什么吗？”
五条悟依旧沉默：“......”
半晌，他瓮声道：“杰死了，我杀的。”
杏奈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不是挚友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五条悟亲手杀了杰？
“这十三年，发生了什么？”少女的声音有些沙哑。
五条悟抬眼看着对面的少女，也许是她的眼神太过柔和，亦或许是太多的事情积压在他心头，而他终于有了可以倾诉的对象。
一个来自平行世界的，实力跟现在的他相差无几的同期。
他能信赖她吗？
不，他想信赖她。
五条悟陆陆续续说了很多。
故事很长，从星浆体事件，到学弟灰原熊的死，再到杰叛逃，七海建人离开咒术界，再到杰发动百鬼夜行最后被他所杀。
再到后来的乙骨悠太和虎杖悠仁。
听完五条悟这些年的经历，杏奈起身想安慰一下五条悟。
但她的嘴唇仿佛被胶水粘住了，喉咙干涩，一个字都吐不出。
“哦呀～杏奈酱是想要安慰我吗？”五条悟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用尽量轻快的口吻戏虐道。
“不，就是觉得你辛苦了。”
杏奈轻轻抬手，在手即将落在男人头顶时，有一瞬间的停滞感，但下一秒阻碍感就消失了。
“这些年你真的很努力了。”
杏奈温柔地摸了摸男人的头发。
五条悟感觉喉咙发紧，心脏像被一双手攥住似的。
“真是的，这算什么呀。”
杏奈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摸着他的头。
感觉五条悟身上有些忧郁的气息消失后，杏奈放下了手，提议道。
“已经很晚了，你今晚要不就在这休息？明天一起去高专？”
“那明早还有好吃的甜点吗？”
虽然眼睛被眼罩遮住了，但杏奈能感受到他期待的目光。
杏奈不由得失笑：“会给你准备的。”
果然，忧郁的气氛不适合五条悟。
她的少年应该永远快乐才行，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她希望五条悟能一直无忧无虑地笑着。
回到自己的房间，杏奈倒在床上，将自己埋在床里，将手臂曲起遮住眼睛，复盘今天发生的事情。
今晚五条悟讲述的过去扰得她有些心烦意乱。
那个夏油杰竟然会走上那样一条路。
太奇怪了。
为什么偏偏是夏油杰呢？
只是单纯的巧合吗？
杏奈莫名地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脑海回顾着五条悟今晚说的每一句话，杏奈企图寻找她忽略的点，忽然一个想法一闪而过。
星浆体事件后，咒术界的根基天元的进化方向是偏向咒灵的，那么咒灵操术是不是可以收服天元？
如果可以，那么只要除掉了最有威胁的五条悟，整个咒术界可以说是唾手可得。
感觉自己已经接近真相。
但夏油杰一死，咒灵操术也就消失了啊。
幕后操纵者难道能利用夏油杰的身体，占据他的术式，或者能提取他的术式？
类似夺舍吗？
在修仙界，夺舍会继承原主的修为和天赋，这个世界是不是也相同？
杰的尸体没有经过硝子的处理，那么敌人占据了杰的身体是不是能够使用咒灵操术。
不，或许敌人就是为了这个术式才夺舍的杰。
那么对方又是怎么确定夏油杰会死呢。死后尸体还不会交给硝子呢？
案只有一个，夏油杰的结局是他一手设计的，就算是硝子处理了尸体，他也有办法使用夏油杰的术式。
只要得到了尸体，别的什么都无所谓。
光从五条悟一人口中能获取的情报还是太少了，她还需要更多情报来做进一步的判断。
杏奈从床上跳了起来，快步来到管家给五条悟安排的客房前，抬手屈指轻叩房门。
咚咚咚——
没有回应，是睡了吗？
杏奈担心里面听不到，加大了力气，邦邦邦！
就在她以为屋内没人的时候，门开了。
五条悟打趣道：“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忽然来到平行世界很害怕，所以来寻求五条老师的安慰吗～”
“你要是实在害怕的话，老师我也不是不可以哄你睡觉哦。”
五条悟刚刚应该是在洗澡，漆黑的眼罩摘了下来，露出了好看的眼睛，那张清秀的脸蛋上残留着水气，双颊蒸得透着一抹薄红。
黑色的浴衣松松垮垮地半敞着，露出精美的锁骨和胸前一大片白皙的皮肤，胸肌的线条若隐若现。
一些水珠顺着男人的脖颈流下，沿着锁骨划过匀称的胸膛，没入更深处。
杏奈猛地收回视线，有些尴尬道：“你跟我说完杰的事情后，有些地方我有点在意。”
好在她只是短暂地晃了下神，五条悟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失态。
为此，杏奈悄悄松了口气。
五条悟挑眉侧身，让少女进屋。
杏奈尽力将注意力集中在杰的事情上，不让自己分心。
“从你之前跟我说的事情中，我有一些大胆的猜测。”杏奈侧头看着坐在她旁边的人，把刚才猜测的事情告诉了五条悟。
五条悟的脸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拳头青筋暴起，攥得咯吱响。
“你是说杰的叛逃，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