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也不知最近赶上了什么黄道吉日,一个两个都琢磨起说亲的事,前有白家,后有魏家。

    魏父一边怨魏怜不着家,一边允了贾二娘给魏明珠相看未来夫家的事。若不是派人去魏府走了一遭,还真听不来这一耳朵。

    魏怜初听,只当是病中闲闻,失望堆得多了,现下还真没觉得有什么心里头难受那回事儿。

    却说老太太,确实气着了。

    老太太由嬷嬷搀着,腿脚噔噔有力地来了魏怜的院子。

    魏怜本斜靠在床榻上,瞧见来人,愣了一下,细弱的胳膊撑着床坐起身,双腿顺势滑到床沿边,踩着脚床下了地。

    “阿奶,你如何来了?”

    福了礼,魏怜瞥了眼旁立的明琴。

    明琴走到老太太跟前,引着她坐到旁去,未让她再往床那边走。

    老太太知魏怜讲究这些,怕病气,遂顺了她的意,“你快些躺回去,多时也不见好,可别折腾了。”

    魏怜回到床榻上,挑了绸被搭在腿上。

    “可怜了我的怜怜……”老太太又悲又气。

    魏怜谐言:“阿奶,我的名字不是可怜的怜啊,当初祖父予名,取的怜爱的怜。”

    老太太神色略凶:“你的名字自然是最好的,眼下你还与我这儿打马虎,也不晓你是心大,还是少不更事!”

    看她是真生气了,魏怜敛了笑脸,抿了抿唇。

    “阿奶,气大伤身,您不必为了那些事伤了自己的身。”她半垂眼帘,眼尾狭向上,“便是真先了我,未必是好事。”

    老太太怎能不知?

    魏怜处境尴尬,即便魏家先了她,也不会找个好的。

    老太太摇头:“有阿奶在,自然容不得你吃哑巴亏。如今这是规矩问题,放眼整个元国,谁家大娘子没相人家,先允了后面的?”

    “非是头一回,前有抬了外室。”魏怜话说了一半,打住了。

    “荒唐!”

    不提还好,一提起孝期抬外室这出,老太太更生气了。

    魏怜抬眸,瞳孔略带水光,轻声道:“出格的事儿,有一就有二,所以阿奶何必与他们生气,不值当的。急着放出说亲的风头,总是有目的的,仔细算来,皇后娘娘的千秋宴应当是快至了。”

    老太太不悦皱眉:“怎么?她一个外室继女,还指着攀高枝?”

    这谁能说准呢?

    魏怜笑笑,“出风头的事,还是她来吧。”

    “你啊,就是不争!”

    “争,得看兴趣啊,锦南大半我都争得。”魏怜微微挑眉,“说来,二舅舅近来遇上个强劲的对家,截胡了不少单子。”

    老太太乜斜一眼,鼻间哼了声:“怪阿奶瞎操心了,你是半点不上心,天天和你舅舅一样,睡铺子里得了。他那边啊,就是手段太仁慈,碰着个稍硬的就要慢慢算计。”

    可不是谁都像老太太似的雷厉风行,稳、准、狠。

    “不好处理,听说是上面的,行四?”

    魏怜的话,老太太听完眉头拧在一块,扯到上面,硬碰硬怕是不行,“随他去处理吧,轮不到我操心,别操心来操心去,他反而不上心了。”

    一口含沙射影,没遮没拦的。

    “阿奶……”魏怜瘪嘴撒娇。

    老太太心情稍愉,总算露出几分笑意:“唉,你这么一说,早晚要对上。阿奶记得,你与三公主要好。”

    “嗯,束于金笼的鹰。”魏怜想了想,给出一个评价。

    没想到她会给出这么高的评价,老太太怔了须臾,心中有了打算,“如此,你们便好好的。”

    魏怜眼皮一跳,眼珠定在那,嘴角肌肉细微颤动,到底没有张口,抿住嘴。

    倏地,老太太站起身,眼神炯炯:“也好!也好!”

    魏怜被吓了一跳,始作俑者却眼盈慈笑,说:“你且好好休息,让府医来你这儿。其他的事,还是阿奶来操心吧,给你,你是不会上心的。”

    “阿奶,莫要劳神。”魏怜劝道,“府医还是留在您院子吧,我这是老毛病,仔细养着便是了。”

    “听我的。”

    “……是。”

    老太太拧起来,谁也打不过她。

    老太太来一阵风,去一阵风。

    明琴送老太太和嬷嬷出院子,回来时与明棋一块儿,明棋手里端着药碗,魏怜看一眼便叹气。

    明棋低声说着近几日要事,末了,她问:“姑娘当真不理会老爷他们的事?”

    “听着便头疼。”魏怜神色冷淡些许,“插上一手,他也不会回头来看看我的,浪费时间罢了。”

    明琴不愤:“咱们单单看着吗?”

    以贾二娘的手段,魏明珠定要许配给非富即贵的人。

    “看着吧,”旁观也非坏事,甚至清闲有趣,魏怜唇角微勾,“机会大着呢,鱼儿也大,且看她能否把握得住了。”

    明琴与明棋脑子转了个弯,双眸睁大:“姑娘是说……”

    “嘘。”魏怜的食指比在唇间,声音轻轻,“有起有落,才有意思,是不是?”

    千秋宴、行四……预备好的大鱼。

    魏怜眼帘下耷,没了精神:“累了,有些头疼。”

    明棋默默退了出去,明琴来到魏怜身边,“婢子给姑娘按按。”

    明琴的手法一如既往地舒服,不知何时,魏怜睡了过去。一觉醒来,睁开眼周遭漆黑。

    昏暗的房间里,视物模糊,魏怜隐约瞥到明琴撑着下巴在小眯,不由放轻了动作,好让她再休息片刻。

    贴身照顾药罐子,是没几个完整休息的。

    魏怜靠坐着,微低着头,思绪乱飞没个着落。

    绸被不知何时滑到腰间,魏怜肩头的衣物冰凉一片,这般晾着,她哪里受得住,嗓子发痒咳嗽了一声。

    惊了自己,也惊醒了明琴。

    明琴醒来,没忍住一顿自责,又对魏怜一顿数落。

    魏怜裹着被子,半个字不敢说,眨眨眼睛证明在听。

    夜里,魏怜开始发热。

    魏怜顶着降温的巾帕,听着明琴和吴妈妈的双重念叨,默默自省。

    片刻休息没了,甚至还夺了夜里的休息,罪过。

    不爽利的身子再添一笔,望不到痊愈的时候。

    魏怜蔫儿在床榻上。

    魏父得了回信,他不信,再派人来探病。来人瞧见病恹恹的魏怜,如实交代了去,魏父彻底歇了让魏怜回家的心,毕竟家里还有幼儿魏昭,他难抵病气的。

    不多时,外头的传言变了,魏怜是留在白府养病的。

    至于原因,全凭京中各位猜去了。

    魏怜头热不退,低热两天,府医比她本人着急,嘴角都长了泡。古书药籍快要翻烂了,终于让魏怜退了烧。

    魏怜松了一口气,好歹一院子的人不用跟着她一起半夜折腾了,她定裹紧被子,不再受风。

    难得消停的夜,魏怜没什么睡意,望着屋顶发呆。

    忽然,她听到细微的窗户被轻手轻脚撬开的声儿,顿时屏住了呼吸。

    这是遇见了翻窗的贼?

    魏怜暗暗蓄力,准备见势不好就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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