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小小一行人被困在了林子里。

    “王爷!”看到他们出现,小小眼睛一亮,又用手中的弯刀将一条红斑蛇斩成两半。

    “我们的牢车被人洒了蛇药,除了周大人被咬了一口,其他人都没事。”

    小小跑过来向他汇报,可看到他手上被灼烧的伤口立马变了脸色,远处的客栈彻底烧了起来,黑夜中火光冲天。

    她咬了下唇,身体往后退了一步。

    因高温灼烧,赵玉婪手臂上并没有鲜血溢出,却也在裂开的血肉下凝结成乌黑的血块。

    身带剧毒的赵玉婪无人敢近身。

    小小的动作很轻,赵玉婪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

    一条银黑相间的蛇自树上向他冲了过来,他抬起手捏住了蛇头,尖锐的毒牙刺进他的虎口,他却不为所动。

    不消片刻,毒蛇就抽搐着没了动静。

    他冷冷的将蛇丢在地上,眼深如潭。

    “带上人,离开。”

    无论多少次,小小还是会觉得心惊肉跳,连毒蛇都无法抵抗片刻的功夫,那样的毒究竟厉害到了怎样的程度。

    “是!”

    她低头应下,几个闪身消失在黑暗中,着手安排人带着那些囚犯离开这个地方。

    牢车是不能用了。

    不过既然是押解囚犯,自然有的是办法。

    书生追过来,也看到了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毒蛇,还有他整条手臂的烧伤,包括他虎口上那两个乌黑的血点也触目惊心。

    他顿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两瓶伤药,“王爷。”

    赵玉婪接了过来,抬眸就看到站在树下的林不盏,对方正看着他,煞白的小脸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害怕。

    他淡淡的收回视线,在对方要向他走过来的时候,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林不盏愣在了原地,用力抿紧了唇瓣。

    ……

    这些毒蛇不过也是起到阻拦的作用,有书生在,他们不费什么力就离开了这片密林。

    出来的时候,天上飘起了雨,那间简陋的客栈冒着火光,在雨下已经逐渐烧成了废墟。

    牢车废弃了,陈知府等被羁押的囚犯则用麻绳一个接着一个的串了起来,跟在他们的马后。

    不过等他们出来之后,赵玉婪却不见了。

    阴雨绵绵的天,即便天空翻起了鱼肚白,看起来还是昏暗阴沉的厉害。

    林不盏作为他们之中唯一的弱女子,自然受到了照料。

    小小为她撑着伞,多给她披了一件披风,书生给她搓了药丸,吃下去的时候还能感觉到火辣辣的姜味。

    “赵玉婪,他为什么还没出来。”

    她眉眼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虑。

    小小是绝对的忠仆,她很听赵玉婪的话,也很相信他,所以只是自然地说:“王爷应当有其他的事要做。”

    林不盏的心里却始终放不下去。

    书生在一旁蹙眉深思,忽的一顿,抬脚向林中走了进去。

    林不盏心里一跳,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跟在了书生的身后。

    小小连忙举着伞,“姑娘!”

    书生回头看到了林不盏,抿了下唇,接过小小的伞,说道,“你们先行一步,不必在原地停留。”

    小小犹豫了一下,可看了眼书生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小手一挥,带着大部队先往前行进。

    林不盏几个快步走到书生身边,着急地问,“赵玉婪毒发了对不对!”

    书生多看了她一眼,带着一丝打量。

    “是,随着时间越长,王爷的毒会发作的更频繁。”

    林不盏低下头,她不明白为什么赵玉婪一直不跟她说。

    养着她不就是为了缓解他身上的毒吗。

    “二丫姑娘,王爷很看重你。”

    书生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她一愣,抬起头,书生为她撑着伞,却并没有看她。

    这句话让她皱了下眉,她垂头看着地面,在心脏不停的鼓动下,她小声说:“他也很看重你。”

    书生停下了。

    她提着裙摆的手用力收紧,心跳如雷,带着脱离掌控的紧张和不安。

    但话已经说出来了。

    如果她想逃避的话,她当时就不应该干预赵玉婪的选择,而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就不会带上这么多人踏上北上的路。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书生,对方那双上勾的狐狸眼正沉沉地看着她。

    她还是有些怕的。

    小小不同,她什么也不知道,无论以后她知道真相之后会做出什么选择,但现在她确实效忠着赵玉婪,是个勇敢又忠诚的孩子。

    可书生不一样,他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

    想到这里,她忽然又有些悲哀。

    赵玉婪的身边真的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他从始至终都只有他自己。

    “赵祁。”她张开嘴,吐出两个清晰的字。

    赵字国姓。

    书生眯着眼看她,里面带着危险的意味,随即扬唇笑开,轻声道,“姑娘还是叫我书生吧。”

    她松下一口气,又很快因为书生的下一句话而把心脏提了起来。

    “二丫姑娘知道的还真不少。”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所以她连名字都是假的,只想浑浑噩噩的在赵玉婪身边苟活。

    “先生瞒的也不少。”她鼓起勇气说了这样一句话。

    即便她的手冷的发麻,手心全是冷汗,也不敢让自己看起来太过慌张。

    她知道,如果书生想要杀她的话,能够轻而易举的在这里抹平她的痕迹。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在如今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密林中点出对方的身份有多冲动。

    书生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响起他轻轻的笑。

    “姑娘别怕,姑娘不说,谁又知道在下姓赵呢。”

    诡谲的语气在阴气森森的林中泛起一丝寒意。

    她觉得头皮发麻,后脖子阵阵发凉。

    用力握紧手心,刺痛带来一瞬间的清醒。

    她张开发白的唇说:“自然,我见先生对赵玉婪倒还有几分真心。”

    这是真话。

    书生跟在赵玉婪身边的时间不短了,无论他背后是谁,他个人对赵玉婪也有不浅的情感。

    书生暂时没有说话,他们一步一步的往里走,路上可以看见不少横死在路边的蛇,越往里走越觉得心惊。

    好半晌,才听到书生冷冷清清的声音。

    “不劳姑娘费心,姑娘做好自己便可,在下倒是不知道姑娘对王爷有几分真心。”

    略有几分嘲讽的语气让林不盏心脏缩紧。

    她猛地抬起头,着急地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他!”

    “哦?”书生挑起了好看的眉。

    她滞住了。

    一个同样隐藏着许多秘密,甚至连名字都是假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她确实没有想过要害赵玉婪。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赵玉婪早晚会死,她只是……也没有想过要救他。

    无声的沉默化成了树林中寒冷的风。

    她伸手夺过书生为她撑的伞,一手提着裙摆,迈开大步向前走了过去。

    书生眉梢微扬,扯了扯嘴角,沉默的跟在她身后。

    越往里走,死去的毒蛇越多,林不盏竭力控制着想要逃离的恐惧感,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一路往里走。

    很快就在一棵树下看到了坐在那里的赵玉婪。

    他在为自己上药,咬着绷带,熟练的为自己包扎。

    是了,这些伤都是他自己处理的,即便是书生也不会轻举妄动的靠近他。

    看着他独自在树下为自己包扎伤口的模样,那张冷锐的脸像一头孤狼。

    听到她的脚步声,赵玉婪也没有停下动作,更没有抬眼看她。

    只是包扎的速度快了起来,却被树缝中落下的雨滴浸湿了绷带,有序的动作开始变得杂乱。

    她一边走过去,一边在心里感叹,还好只是小雨,也没有打雷。

    放下手里的伞,她蹲在赵玉婪的面前,伸手要去帮他处理伤口,赵玉婪却蹙着眉躲开了她,她想也没想的一巴掌拍了上去。

    清脆的巴掌声伴随着她烦躁的“啧”声在树林中异常醒耳。

    赵玉婪抬眼看向了她,狭长的丹凤眼冷傲高贵,现下却深深沉沉的有几分别样的情绪。

    打都打了,林不盏也懒得去想,干脆一把将他的手扯过来,看着上面糊的乱七八糟的药膏,一言难尽的抿了下唇。

    随即看到他手上杂七八杂的牙印,她眉心猛地跳了一下。

    “你有病吧!”

    在这里撒气,让毒蛇咬他,然后毒蛇再被他毒死。

    这是干什么,享受自虐的快.感吗。

    赵玉婪被骂了一句,眉头皱起来,立马又要摆起自己王爷的架子。

    “二丫,你好大的……”

    “闭嘴吧你,你看你的手被咬的跟马蜂窝一样,丑死了!”

    有密集恐惧症的都得被吓死。

    她烦躁的不行。

    一个丑字戳了赵玉婪肺管子。

    他还没忘记林不盏最看重的就是他的美色。

    “走开,本王不要你管!”

    赵玉婪甩开了她,又用力扯下袖子挡住了自己的手。

    行,又本王了!

    林不盏气的头顶冒烟,但她打定主意不会惯着他。

    “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跟我闹脾气!”

    赵玉婪坐在地上,冷冷地看着她笑了一下。

    哈!嘲讽她!

    行啊!

    “赵玉婪,你本事可真大啊!”

    赵玉婪抬起下巴,自带矜傲之色。

    她气的脸通红,插着腰站在他面前,大声说:“赵玉婪,你给我道歉!”

    “为何要向你道歉。”

    那幅高贵冷傲的姿态拿捏的比她更足。

    “你要是不道歉,我就……我就……”

    “如何。”

    “我就再也不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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