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正文完结

    傅瑶本来想让李长青回话给徐励,他不让她进她就不进,如今他想让她进去——她凭什么要听他的?

    她想赌气不去的,但迟疑了一下,还是重新走到了书房前。

    傅瑶鼻子堵得难受,艰难地吸一口气,想着她跟徐励的对话不宜有旁人在场,没让人跟着自己进去——她跟徐励的事,他俩自己解决便是。

    活了两辈子,这是傅瑶第一次进徐励的书房。

    粗粗扫视一番,倒也符合自己对徐励的印象,书房被所有东西都归置得整整齐齐有条不紊的,没有一丝杂乱之处。

    书房的窗子都开着,秋日的风灌进来,翻动着案上的书册,书房里藏不住什么人——是的,她甚至猜想过,是不是徐励这一次出门遇到了意中人,偷偷带回府中藏在了书房里,所以才会拦着不让她进——明明她心中十分清楚,徐励不是这样的人,他不可能出去一趟便轻易喜欢上了别人……就算有,也应该大大方方跟她说清楚,而不是把人藏着掖着。

    她只是忍不住这样想,否则仅仅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羁绊断了徐励便不想跟她过了……这理由实在是太荒诞无稽了些。

    尤其是是在她渐渐放下心防已经开始接受他的时候……她宁愿相信他是见异思迁,也好过原来自始至终他只是逼不得已对自己虚与委蛇。

    傅瑶没有说话,只是在里边巡视了一周,最后走到里间,看到他昨日才让人搬进来的床榻边,心气还是不太顺——所以徐励是打算跟上辈子一样,一直睡在书房了?

    徐励小心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进来之后并未察觉到什么异样,但还是有些不放心,问她:“大夫说阿瑶你是染了风寒,可好些了?”

    傅瑶瞥了他一眼——既然都不想过了,又何必假惺惺问候自己的病情呢?总不能是终于不用替她承受这些病痛折磨,所以是在幸灾乐祸吧?

    傅瑶感觉自己鼻子更塞了,嘴上却只是道:“好多了。”

    徐励听到她的声音带了浓重的鼻音,有些疑惑:“阿瑶你鼻子是不是不太通透。”

    这种显而易见的事倒也没必要否认,因此傅瑶点了点头:“是有些,不过只是什么气味都闻不到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徐励闻言,如释重负一般:“好。”

    傅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刚刚他在说什么?听到她说好多了他神色倒还正常,听到她鼻子不通畅明显是病还没好,他居然说“好”?他果然是在幸灾乐祸吧?他果然是对以往每次生病都是他替她这件事心有怨言,如今再不用承受这些,心中怕是高兴得很吧?

    虽然对于徐励的反应不满,但傅瑶也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深深吸一口气,傅瑶看着他:“我稍后就回舅舅家。”

    徐励愣了一下,并没有半分不情愿:“好。”

    傅瑶抿了抿嘴,感觉自己心头有些发堵,继续道:“我会把魏嬷嬷她们都带回去。”他俩要是和离了,跟着她陪嫁过来的人,她肯定是都要带走的。

    徐励不疑有他:“你如今病着,是要多带些人小心照料着。”

    他没有任何迟疑也没说会跟她一起回去,对于她生病了他俩却没有互换这事似乎并不愿意跟她讨论——显然是不想告诉她,他到底是如何斩断了他俩之间的羁绊。

    他或许是亟于摆脱她,从此各归各位,再不相干。

    傅瑶不死心,又加了一句:“我会回去长住。”也许就不回来了。

    “好,没关系,”徐励依旧点头,“想住多久都行。”

    傅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知道自己应该立刻离开这个地方的——她到底是在期待什么呢?徐励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挽留她,她为什么要在这里说这些话呢?明明徐励已经给她留了体面两人好聚好散便是——非要问个清楚明白挣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吗?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马上走马上离开此地离开徐家,可是她脚下没动,她看向徐励:“以前在锦州的时候,许多人都不明白,我自小失恃,傅家又不管我,我一个寄养在舅舅家的孤女,按理说应该自觉寄人篱下处处小心才是,但我每天都过得开心自在,不曾因为自己身世自卑自怜,更不会因此对谁退让或者让自己委屈过。”她所有的委屈,都是他给的。

    徐励不自在地别开脸,其实刚认识傅瑶时,他也曾好奇过。

    不过两人已经认识了这么多年,如今更是结为夫妻,徐励当然明白她的底气来源于何处:“左大人和阮夫人的确是待你极好。”说是视如己出也为过,所以就算她没有父母,但也不曾缺失了疼爱。

    “我舅舅舅母自然是待我极好,”傅瑶当然不会否认这一点,左棐和阮如已经尽他们所能给她最好的了,无论何时,他们都会给她提供庇护,就算她今日和离回去,他们也会一如既往地接纳她,而不会叫她忍着或者叫她去讨好谁……傅瑶低下头,“但我其实没那么坚强没我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乎,我只是色厉内荏我只是外强中干,我只是习惯了用对抗的方式来伪装来掩饰自己的弱点,我敏感且多疑,我能轻易感知别人对我的好恶,我有一些或许没什么必要的自尊心与自矜,让我做不出任何去讨好别人或者向人示弱的举动——比如所,如果别人不喜欢我,那我也不喜欢他就是了,我绝对不允许自己自取其辱去问对方原因,去问说为什么不喜欢我、我要做什么才能让人喜欢——我不是不屑于做这种事,只是我不允许自己被任何人看轻。”所以她可以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程烟冷战那么多年,程烟不主动跟她和解,她也绝对不会试图缓和他俩的关系,在所有的关系里,她从来都不是会主动或者会示弱的那个人,哪怕她真的处于劣势的时候。

    “但因为是你,所以我还是想多问一句——”傅瑶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跟我过下去了?你是不是要跟我和离?”她今天就是要问个清楚明白,哪怕她自认为自己早已经知道了答案。

    “和离?”徐励呆住,“阿瑶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怎么可能会想跟你和离?!”

    “你昨日回来之后,一举一动不都在表达着不想跟我过了的意思吗?你都表现得如此明显了还问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傅瑶气得鼻子都通了些,“你若是觉得实在过不下去跟我直说便是,何必这般遮遮掩掩,敢做却又不敢认!”

    “难不成你是怕我纠缠你不成?”傅瑶越想越气,鼻头发酸,感觉眼眶有些湿润,怕被他看到,甩手便要走,“你放心吧,我才不会死缠烂打呢——我现在便走,我这就回家去,和离的事我答应了,之后和离的文书你让人弄好了送过去便是,你我以后都不必再见了!”

    徐励连忙抓住她的手:“阿瑶,你真的误会了,我从未有过那样的欣喜,我没有要和离——我怎么可能会想和离!”

    傅瑶才不信他:“那你说说,从昨日起你便一直避着我事为何?”

    徐励顿时哑口无言,傅瑶见状,面上一哂,又要挣脱他的手。

    徐励本来拉着她的,却因为心里有事一时没能拉住,傅瑶也是没想到自己稍稍一用力便挣脱了,心下没有准备收不住力,眼看着便要顺着力道向前扑去——

    傅瑶心道不好,这一摔肯定会摔得结结实实的,如今她跟徐励不会再互换,摔疼了也是自己受着——再没有人替她承受了。

    不过预想中的疼痛并没袭来,千钧一发之际徐励还是伸手抓住了他,只是这一拉扯两人却是换了个方向齐齐摔倒而已,幸好他们原本便是在床边说话,如今双双倒在床上,又被褥垫着,多多少少有些缓冲。

    傅瑶摔到徐励怀中,听到他似乎的吃痛地“嘶”了一声,觉得他如今果然是愈发的嫌弃自己,立刻冷着脸从他身上起来。

    徐励伸出手,似乎是想扶着她的腰,但还没碰到她便又将手缩了回去。

    傅瑶见状,更加觉得他就是想和离了,否则怎么会这一副药避嫌的模样,说来可笑,他俩都成了亲也圆了房,如今他倒做出这一副男女授受不亲的模样……是什么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傅瑶只觉得心灰意冷,也不想再问再自取其辱了,起身便要走,徐励不放心,将她按坐在床沿上:“阿瑶你没事吧?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他偷偷瞥了一眼傅瑶的小腹:“肚子会不会难受?”

    她又没摔到腰,有什么难受的,傅瑶白了他一眼,又要起身——这地方,她实在是不想呆下去了。

    “你别乱动,我叫人去找大夫,”见傅瑶脸色不太好,徐励始终是放心不下:“阿瑶你别担心,大夫在府上、就在隔壁,马上就过来了。”

    傅瑶闻言愣了愣:“大夫住在府上?”

    难怪呢,她早上叫人来找他,回去的时候大夫已经跟过去了——就算是徐励着人请的大夫,也不应该这么快。

    许是被方才两次差点摔倒给吓着了,傅瑶的鼻子莫名就彻底通透了,她鼻子动了动:“这屋里为什么那么重的药味?”

    顿了顿,又问他:“大夫为什么住在府上?”

    徐励目光有些闪躲:“我去把大夫请过来。”

    “你站住,”傅瑶叫住他,见他还想往外走,威胁道:“你再走的话,你前脚出了这个门,我后脚便回舅舅家去——以后都不会回来了。”说完又有些后悔,她也不知道,如今她的威胁是不是还有用。

    徐励脚步顿时停下,傅瑶又道:“你靠近一些。”

    徐励走到傅瑶跟前停下,傅瑶微微凑近一些,深吸一口气——果然,他身上的药味比屋内的更重……她鼻子刚通没多久,被这浓重的药味一激,顿时有些受不住,偏头重重咳了几声,咳到最后有些岔了气还有些作呕。

    徐励连忙过来给她顺气:“阿瑶你如今……身子重,要不就不要在这屋里待着,我先送你回去吧。”

    傅瑶好不容易止住了,偏头看了他一眼:“身子重是什么意思?”

    结合他方才小心翼翼还不敢碰自己腰身的模样,傅瑶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水,突然福至心灵:“你以为……我有孕了?”

    她想了想,又问他:“你不想我进来,是因为这屋内的药味……觉得对我、对‘腹中’的孩子不好?”

    徐励点头。

    傅瑶心中稍定,也不急着坦白,只继续追究道:“这屋里、尤其是你身上为什么这么重的药味?”

    徐励没作声,傅瑶指了指他身上:“你将上衣脱了。”

    徐励有些为难,傅瑶作势要起身:“那我回舅舅家了——”

    怕他不听,傅瑶又加了一句:“我若是回去就再不回来了。”

    徐励连忙拦住她:“阿瑶你别生气,我听你的便是。”

    傅瑶拉他在一旁坐下,等他身上的衣衫褪去,傅瑶先看到的便是环着他身体包扎的白布,再看向他身后,包扎的布带下边隐隐渗出红红黄黄的痕迹,想来这伤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月初之前……方才好像又压着了。

    徐励任由她摆布背对着她,半晌没听到她声音,转过身来见她满脸泪痕,赶忙道:“阿瑶你别哭,我没事——我一点都不疼的。”

    傅瑶才不信他:“方才伤口是不是压到了?”

    “大夫在隔壁?”傅瑶起身,“我让李长青把人请过来吧。”

    徐励还想阻止,被傅瑶瞪了一眼,便不敢说话了。

    等早上替他看诊的大夫——确切来说,是宫中派来的太医给徐励重新包扎过,傅瑶将人送出去,重新回到徐励跟前,神色有些不太好:“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有些自责:“我……不知道是不是也曾发生过同样的事。”她只知道,上辈子也曾经好几个月不曾见到他的人——所以那时候他是在养伤吗?

    “阿瑶你别自责,”徐励想帮她拭泪却又不敢靠近她,“我先前不敢告诉你,怕的便是这样——”

    傅瑶偏头看他:“你便是因为这个所以一直躲着我的吗?”

    徐励点头:“我听人说,刚有孕的这一两个月里最凶险了,我怕你知道后情绪太过于激动,我身上的药味又不好闻我怕刺激到你——方才不就是吗?”

    他虽然想靠近,但还是往旁边移开了些。

    傅瑶觉得好气又好笑:“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有孕的?”

    徐励解释道:“我们上次没有互换,我心中有些慌乱,跟大夫问询了一番……听闻女子有孕的时候,月信是会停止的——”

    傅瑶有些不敢置信:“所以你便觉得我怀孕了?”

    “你我正年轻,身子康健,夫妻之事也正常,何况我离开前那几日本就是容易受孕的日子……”徐励点头,“所以就算有了,也不奇怪不是吗?”

    “怎么不奇怪了?”傅瑶看着他,“你我七月还换了一次呢?”就算有孕,也是七月之后的事了,可是七月之后他都不在家,她怀的哪门子的孕?

    徐励却并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这个我也问过大夫了,大夫说月份小的时候是有这种可能的。”

    傅瑶有些无言以对,正因为什么都有解释,所以他便认定了她是有孕了是吧?

    傅瑶本来想说实话,但蓦地愣了一下,看徐励的样子,似乎还挺在乎这个“孩子”的,要是她说没有,他会不会失落?傅瑶咽了咽口水:“徐励……你喜欢孩子吗?”

    “自然是喜欢的,只要是你跟我的孩子,我都喜欢呢,”徐励顿了顿,看了看她的小腹,忍不住畅想,“也许沐沐也很期待重新投生为我们的孩子呢。”

    他知道傅瑶很在乎那个夭亡的孩子,他始终觉得,如果将那个孩子重新带回世间,或许能安抚傅瑶的心。

    他承诺道:“这一次,我们都会好好的。”如果那个孩子重新降生,也许一切都可以重来。

    傅瑶沉默许久,想要说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止住了,最终只是道:“我没有怀孕。”

    徐励不太相信,可是方才她都吐了。

    “那是被药味熏的!”傅瑶赶忙解释着,“我上个月信期是照常来的,我没有怀孕!”

    徐励似乎有些失落,看了看傅瑶的肚子:“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傅瑶瞥了他一眼,故意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有孕了……那可能是你怀你生呢?”如果没有这次意外的话,按着他俩以往的经历,她的信期以及她的各种病痛都是他替她承受的,想来怀孕和生产……应该也不例外。

    徐励愣了愣,面上并没有任何排斥和勉强,反而是松了一口气:“我听说怀孕生产的时候特别痛,如果我能替你受了,那也是可以的。”

    他有些心有余悸:“我当时受伤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第二日便是初一,若是你我在那时候换了,你得多疼呀——幸好,你不用承受这些。”

    傅瑶呆了一瞬,恍然道:“我好像知道……为什么我们现在没有互换了。”一直一来,他俩互换通常是他替她承担那些苦痛与难受,可是如今他受了伤,他身上的痛肯定比她的风寒更难受更疼,傅瑶眼睛酸涩:“你跟我说实话,身上是不是还是很疼?”

    “我真的没事——”徐励还想逞强,但怕她生气,只好折中道:“已经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么疼了。”

    傅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起身:“我让人过来将这里重新布置一下吧,你以后要在这边养伤,怕是要住上一些时日,这般简陋怎么能行。”

    徐励连忙道:“不必不必,我还是回去住吧。”他本来是担心自己的伤冲撞了傅瑶也是想瞒着她,所以才决定住书房的,可是如今既然傅瑶已经知道了,那他自然还是要住回去的,他可不想跟她分房睡。

    傅瑶乜了他一眼:“你现在不担心影响我了?”

    “我到时候暂时先睡外间,绝对不会影响到你的,”既然话已经说开,徐励终于将先前想说的话说出来,“那阿瑶你还要回左家吗?”

    他如今还伤着,她怎么可能狠得下心抛下他一个人回去?傅瑶摇了摇头:“先不回去了。”

    -

    晚上徐励还是搬回了他俩住的地方,因为身上有伤,最终也只能是分床睡的,徐励亲过她想要离开时,傅瑶拉住他,终究还是将憋了一日的话说出来:“如果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不管时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叫什么名字都好……但是不叫徐沐行不行?”那个乳名叫“沐沐”的孩子终究没能来到这个世界上,她并不想让别的孩子替代他的存在,徐沐只有一个,以后就算她跟徐励有了别的孩子,他们也不会是沐沐。

    她也不想他们成为沐沐。

    徐励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开口:“好。”

    --

    后记

    徐励伤好之后,他俩果然还是又开始了每个月互换几日的日子,这种日子持续到了……他俩第一个孩子两岁的时候。

    好像是突然有一天,他俩就不再互换了。

    正如傅瑶所预料的那样,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徐励生的。

    徐励生的时候,傅瑶没有进产房,徐励又忍着不喊痛,以至于没有亲身经历过这过程的傅瑶有些天真地觉得,这事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她觉得,他俩是还年轻,一个孩子未免太孤单,再生一个也无妨——即使是她生。

    只不过徐励始终不太愿意,所以他俩第一个孩子都七八岁了,才意外有了第二个孩子。

    那时候傅家已经没有了,瑞王也没有,傅家倒台的时候,还想攀扯傅瑶的,但是左棐和徐励都没让他们得逞。

    傅瑶还是太想当然了些,生孩子真的……很痛。

    她抓着徐励的手,好似恨不得将他的手折断一般——反复被人劝告说不能进来但还是进来的徐励听她喊痛听她骂他也不生气,只是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他自己的手也紧握着她的,一遍遍在她耳边说:“我知道我知道。”恨不得替她再受一次。

    傅瑶阵痛的间隙想了想——也对,他真的知道。

    她不知道为什么当初上天让他们互换,但有时候想想,还是感谢有这么一遭奇遇,否则的话,也许他们最终会在人群之中,擦肩而过再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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