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三岁,不能再多了。

    自从见识到咒灵,这位夏洛克小朋友窜得比猎犬还快,一眨眼的功夫差点把他弄丢。若非触碰不到,他甚至将抓两只咒灵去解剖研究,狂热得像是恐怖片里的疯狂科学家。

    “慢一点,我快跟不上你的脚步了,”我无奈地喊道,“嘿!福尔摩斯先生,小心被咒灵吃掉了。”

    “藤原女士……”

    “喊我莉枝吧,好念一些,你这口音听得我别捏。”

    他投桃报李(?):“您也可以称呼我为夏洛克。”

    “莉枝女士!”他眼睛亮得惊人,“我有许多问题想请教你?”

    咒灵的外貌能力与人类负面情绪的联系是什么?

    负面情绪需要积累到什么程度才会诞生咒灵?

    为什么咒灵可以对所有人造成伤害,却只有术师能触碰它?

    术师是如何使用咒力的?

    有没有分等级?

    ……

    他的语速飞快,跟机/关/枪似的哒哒哒哒哒朝我发射,聒噪程度堪比一百只鸭子在耳边高歌,我已经开始头大了。

    “还有一个问题……”

    “天色不早了,”我果断掐断这场灵异之旅,“我们该回去了。”

    夏洛克眼睛一亮:“为什么?和吸血鬼一样,黑夜能增强他们的能力吗?”

    “不。”我微笑,“是我到点该睡觉了。”

    夏洛克:“……”

    夏洛克不想离开,但我才不惯着他,打了个响指解除术式,眼镜和帐立马消散在空中。

    他又回归到普通人状态。

    夏洛克很生气,夏洛克不和我说话。

    他踩着重重的步伐跟在我身后,气鼓鼓地表示:“下次还要让我戴上那副神奇眼镜。”

    像是个闹别扭的小孩,但却微妙地不会让人觉得厌烦。

    然而我只是个莫得感情的咒术师,毫无诚意地道歉:“抱歉,我在伦敦待了很久,是时候该回国了。你也赶紧回家吧,小少爷……啊。”

    一群西装壮汉包围了工厂,为首的KAY侧身让开,露出身后的高档商务车门。

    脸上依旧是轻佻英俊的笑,但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强硬:“藤原女士,我的领导邀请您共进晚餐。”

    我挑起眉尾:“如果我拒绝呢。”

    KAY笑容不变,英俊的脸上从容且笃定:“领导会告知您想知道的一切,相信你们今晚会度过愉快的时光。”

    一脸不情愿的夏洛克被他们送走了,我翘着二郎腿,坐在宽敞的真皮车座上嘚嘚叭叭:“千万别点仰望星空派,我真受够了你们英国的美食,实在太可怕了,不到一周时间我觉得自己轻了几磅。”

    KAY无奈地苦笑道:“藤原女士,你可真镇定。”

    “因为你们很弱啊,”我挑眉,饶有兴致地问他,“你们领导有责备你吗?”

    “你认为呢?”他反问我。

    我想了想,翻出手机玩起了贪吃蛇。

    KAY:???

    他困惑且迟疑:“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你们特工是不是都有不正面回答问题的毛病,句句不离试探,”屏幕上的蛇蛇越发肥硕,我头也不抬,“烦得很,懒得和你周旋。”

    KAY:“……”

    我:“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你的咖位太低,不值得我花费心神虚与委蛇。”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真情实意感慨:“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性格很阴晴不定。”

    “还好吧。敢当面骂我的人——”我一个没注意,蛇蛇一头撞死在墙上,手机顿时响起了悲壮的BGM,萨克斯混着低沉的大提琴,听得人心尖一颤。

    大概是这BGM悲壮得有点吓人,KAY略带警惕:“怎、怎么了?他们怎么样了?”

    “你知道怎么让一个人闭嘴吗?”

    “……死人?”

    屏幕上闪烁着鲜红的GAMEOVER,我抬头朝他咧开嘴一笑:“我把他们唧唧剁掉塞进他们自己嘴里了,从此之后就没敢再骂我。超级有效,你下次可以试试看。”

    KAY脸色顿时变了,他默默往我的反方向挪了挪,终于知道闭嘴是一项美德。

    我眨了眨眼睛,噗嗤一声笑了,掐着嗓音茶言茶语:“开玩笑的啦,你可真是一点都不懂幽默。掐断唧唧什么的,听起来好可怕怕哦,人家看起来会干那种事情吗?”

    他立马离我更远了,几乎要贴在车门上。

    车厢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车速似乎都快了许多,一眨眼就达到目的地。

    KAY口中的领导比我想象中要年轻,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穿着一套手工制英伦风西装,衣领扣得严严实实。

    “藤原女士,初次见面,”他替我拉开椅子,一举一动都透漏出绅士风度,“我叫福尔摩斯,麦考夫·福尔摩斯,非常荣幸认识您。”

    我:“……?”

    我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狐疑地问他:“夏洛克是你的……?”

    他微笑:“是我弟弟。有些闹腾吧,为此有时我也很伤脑筋。”

    确实很闹腾,但我还不至于在这位第一次见面、疑似MI6管理层的男人面前吐槽他弟弟。

    我是嚣张,不是蠢。

    “他的好奇心非常重,”我寻了个中性词,“热衷于新鲜事物。”

    “希望他有度过一个奇妙的下午。”麦考夫微微一笑。

    主餐是碳烤牛扒,纹理明晰肉质细嫩,散发着食物最原始的鲜味。

    我们一边用餐,一边进行客套且无用的社交。他问我这些年祓除咒灵的所见所闻,我问他民众如何看待当今首相的铁血手腕。就着红酒我们从风土人情聊到国际形势,麦考夫是一位十分健谈的男士,知识储备量广,所有话题信手拈来,半点不会让我的话落在地上。

    某位企业家说过,如果你和一个人聊天觉得特别舒服投缘,那并不意味着对方与你的灵魂契合,可能是因为对方的阅历情商在你之上,正在向下兼容你。

    正在被兼容的我:“……”

    我微笑附和,思绪却忍不住跑偏,莫名怀念起我那位食不言寝不语的丈夫,也不知道今晚是否又是他自己一个人用餐。

    “东京现在是深夜,”男人敏锐捕捉到我的神游,微微一笑,“出差这么久,家里人想必十分想念你。”

    “是的,”我大言不惭,毫不心虚,“毕竟是新婚,我和丈夫如胶似漆,还没分别过这么长一段时间。”

    他笑了笑,没再说话。

    饭后,侍者撤下餐盘,一个黑墨镜端着木质托盘上前,放在我和麦考夫之间的餐桌中央。之后他也没有离开,跟门神似的站在麦考夫身后,墨镜也挡不住他警惕且探究的目光。

    ——是咒术师。

    我挑了挑眉,目光看向端坐在原位上的男人。

    麦考夫双手交叉,朝我微微一笑:“这是从我下属身上翻出来的东西。”

    咒具——黑木盘上正是我留在KAY身上的窃听器。

    三天前,我发现他跟踪我,第一时间就在他身上贴了窃听器,仗着这群普通人看不见术式,光明正大地偷听。

    智商不够,技术来凑。

    我做事一向灵活应变。

    KAY向手机那边——估计是他领导的人汇报情况,说暂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问他夏洛克先生也在跟踪我,是否需要派人拦截。

    我本想着夏洛克是哪家贵族叛逆的小少爷,计划通过他引出KAY背后势力。却没想到歪打正着,舞到正主面前了。

    目光从黑木盘上的窃听器,移至男人轮廓深邃的脸上,我打了个响指,哈哈笑道:“这样不就没有证据了。”

    他并没有恼怒,目光依旧温和平静:“藤原女士真爱开玩笑。”

    “但您并没有笑,”我收敛浮夸的笑容,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说明我的玩笑话没有成功。”

    麦考夫告诉我,戴斯与军火商勾结是事实,而这世上任何一个国家对倒/卖/军/火这种事情都很敏感,问我为什么要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任务。

    我微笑:“我也想知道呢。”

    他故作担忧:“看来藤原女士的处境也并不轻松。”

    御三家想帮我打造一个狼子野心的人设,引起内阁忌惮,从而摧毁我们的同盟关系。

    说实话,那群老不死就是因为天天把精力放在争权夺利、勾心斗角这些破事上,咒术界实力才会越来越烂,这么多年才评出我一个特级。

    “有一句话叫做身正不怕影子斜,”麦考夫意有所指,“相信您的人,自然不会被蒙骗。不相信您的人,哪怕您再坦荡,他们都会觉得你别有用心。”

    我托着腮,半点也不慌张,饶有兴致地挑眉问他:“看来你的下属告诉过你,我不喜欢进行废话文学。那我们开门见山,你想从中获取什么好处?”

    麦考夫唇角带笑:“您是西方咒术界都公认的「最具天赋的咒术师」,和您打好关系,对我并无损失。”

    “金钱和权势有时候比这些虚名有用。”

    “但并非所有时候都有用。”

    “和你合作,不就坐实了我狼子野心。”

    “我还以为您已经把野心写在脸上了。”

    “不。那是你。”

    “我确实一样。”

    有一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感觉。

    别问我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我只是个苦命的打工人。

    ……而且工钱还没拿到,戴斯估计已经被MI6抓起来了吧。亏了亏了,白干就算了还赔上机票住宿钱。

    我正这样想着,年轻官员将一个首饰盒推至我面前,唇角狭着意味不明的笑:“这是戴斯托我转给您的报酬。”

    天鹅绒的首饰盒里,正放置着那一块色彩浓郁的鸽血红宝石。

    “同时也祝您新婚愉快,”他对上我的视线,笑意加深,“愿您与您的丈夫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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