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子大小姐，事情不好啦。”
我第一时间找到自己那位有钱有势又靠谱的好闺蜜，把近期和小田切敏郎相处的所有事情倒豆子似的说出来。
听完我的述说后，铃木朋子直翻白眼：“别告诉我，你觉得他喜欢你？认识这么些年了，我竟第一次知道你是个恋爱脑。”
“我也觉得奇怪，”我实在想不通，“怎么想都不应该哇。婚前有旧仇，婚后见面少，根本没有喜欢我的时机。哪怕是他认命了要好好和我过日子，也不至于表现出这副情深模样吧。”
“就这么说吧，你觉得内阁可能会派一个喜欢你的人与你联姻么？”
“绝对不可能！”
“那不就是咯。”
所以我很困惑哇，从最开始就想不明白为什么我的联姻对象会是小田切敏郎。且不说我们有过纠纷，他就职于警视厅那种实权单位，根本就不是最佳的联姻对象。
“关于这件事情，”铃木朋子皱了皱眉，脸色也严肃起来，“之前你让我去查——”
听到这个，我也跟着坐直起来，收敛神色：“怎么样，有结果吗？”
她摇摇头：“我托关系去问过，但没查到有用的信息。只知道先前拟定的几位联姻候选人里并没有小田切敏郎，也不知怎么的这差事就落在他头上了。”
“这样啊，”结果在我预料之中，也谈不上失望，“我猜也没有这么容易能查到。”
“他在警视厅里的风评还不错，做事认真、严厉负责，哪怕有些古板与较真，”铃木朋子皱了皱眉，问我，“你们也相处了一阵子，怎么样，讨厌他吗？”
“目前还能维持和平局面，我这一天到晚不着家，他也没有抱怨过一句。”我唉声叹气，“不尴不尬地处着呗。就算讨厌又如何，难不成还能离婚么？”
铃木朋子眉头皱得更紧了：“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方面，我很清楚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和小田切敏郎生活在一起，抗拒、漠视与排斥只会让自己难受，迎合、接受和随遇而安才是最优解。
可另一方面，我并非毫无芥蒂地接受这场政治联姻。我这一生自由肆意惯了，年少时也曾畅想过惊天动地的爱情，却不得不被这局势纷扰束缚其中。
多纠结。也拧巴。
情绪在两者间拉扯。
我托着腮，苦笑一声：“坂口他们本来就反对我牺牲自己的婚姻，我可没敢在他们面前说这些。”
铃木朋子没好气地睨我，伸手就来掐我耳朵：“我赞成了么？你倒是对我坦白。”
“毕竟你也算是商业联姻嘛，比较能设身处地了解我的无奈与妥协，”我赔笑着喊疼，“疼疼疼，你可轻一点。”
“疼死你活该，”嘴上是这么骂，但铃木朋子还是松开了手，又是瞪我，“难怪坂口这几年苍老了这么多，有你这令人头疼的上司，论谁都老得快。”
“可别冤枉我了。”我笑道。
我们插科打诨了几句，铃木朋子突然严肃地喊了我一声：“你们做了吗？”
我耸耸肩：“还没呢。别看我们结婚也有好几个月，我就回去住过两晚还是三晚来着。”
“他没主动？”
“没呢。”
“不行？”
“这我哪知道！”
她盯了我好一会，才接着问：“你能接受吗？”
我眨了眨眼，蓦然笑了：“都说是一孕傻三年，你以前可不会问这么蠢瓜的问题。”
铃木朋子又看着我，像是要看出我内心的想法，烦躁地啧了一声，又开始骂人。我自知理亏，躺平挨骂，还一边好声好气地劝着，她刚出月子可不能动气。
“你还知道我不能动气，天天就是你在气我。”她瞪我。
“是是是。都是我不懂事，请原谅我。”我垂着头。
直到对方消气，灌了一杯温开水才斜眼睨我：“我教你。”
我：？？？
她低声嘀嘀咕咕一番，听得我一脸呆滞，总觉得她在驴我。
但我没有找到证据。
她一副超懂的模样：“这可是我的经验之谈。信我，我这圈子不说百分百，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商业联姻，先婚后爱、只婚不爱都是常态。”
我举手提问：“如果他没做呢？”
她笃定回答：“要不讨厌你，要不没能力。”
说罢，她瞥了我一眼：“也可能是二者结合。”
我：“……喂！”
“喂什么喂！”她气得又要来戳我脑门，“当时我就让你别联姻别联姻，全部人都反对，现在后悔了吧。”
倒也没有后悔，毕竟副总监这个职位实打实……
但我不敢这么说。
当时铃木朋子就强烈反对我联姻，因着这件事情还被气得住院养胎，吓得我差点心脏猝停。以至于我现在面对她，依旧怂包得跟一颗脱水蔬菜似的，愣是不敢抬头顶嘴。
正巧保姆把小婴儿抱过来，不然铃木朋子估计还得再骂人。我连忙起身迎了上去，在保姆的指导下，手忙脚乱抱过小婴儿。幸好小婴儿的脾气和她妈妈不一样，只是睁着眼睛看我，吧唧吧唧粉嫩嫩的小嘴巴。
“绫子绫子，”我哄着软软绵绵的小婴儿，“我是你干妈哦。”
绫子双手握着小拳头，咯咯笑了出声。
我捏了捏她圆滚滚的脸，也跟着笑：“朋子，等我生了孩子，也叫他认你做干妈。”
“算了吧，我可不稀罕。”铃木朋子小声嘟嚷，“你这家伙净让人烦心，你的孩子肯定和你一样。”
这是傲娇。
我熟练地选择性无视，并给小田切敏郎发信息：「我今晚回去，一起吃晚饭吧。」
他回得很快：「好。」
十分难得地在家里连住两晚，看得出来小田切敏郎想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他却始终没说。我也装作不知道，抹好护肤品就爬上了床。
戴上耳机，我开始翻看近期的评级名录。
咒术界目前有两套评级体系，一套适用于高专，另一套由御三家内部执行。二者名称也有所不同，例如高专毕业的夜蛾正道是一级咒术师，而禅院直毘人是特别一级咒术师。
评级这事说公平也公平，说不公平，内里猫腻确实不少。实力是重要因素之一，但与总监部，或者说与御三家的关系也密不可分。当初我就是因为太过中二嚣张，导致评级一事压了又压。若非我强的一骑绝尘，御三家实在压不下去，估计到毕业都还是四级咒术师。
“真是一群垃圾。”我照例在内心辱骂那群臭老头，噼里啪啦打字。
我：「烦死了，就御三家天天搞特权。拟个文件，以后御三家与高专实行同一套考核体系。」
坂口吉太：「……」
坂口吉太：「御三家不会同意的。」
我：「不同意就把他们驱逐出地球。」
打工人的乳腺也是乳腺啊！我越想越气，一边猛捶枕头，一边跟着耳机里的音乐咆哮出声：“自由如鸟，我要像鸟一样飞翔！”
“自由嗷嗷……咳咳咳。”我一抬眼就看到小田切敏郎正站在门口，一脸难以言喻地看向我。
我：“……”
我很镇定，摘下一边耳机：“不好意思，我在唱歌。打扰你了，现在闭嘴。”
他抿了抿唇，艰难挤出一句：“夜深了，会打扰邻居。”
我认错很快：“好的，明白，对不起。”
见他的目光落在我怀里，我立马把蹂/躏得不像样的枕头抚平，放回他的位置上，端坐在旁：“您请。”
小田切敏郎：“……”
他默默坐上床，搭上被子。
可能是想转移话题以缓解尴尬，也可能是对这块没有见过的小东西好奇，他看向MP3问我这是什么。
“MP3，跟火柴盒一样的电子设备却能装下几百首歌，”我递给他一只耳机，“很酷吧，是阿美莉卡的新产品。”
夹杂着电流声，鼓点激烈，歌手在撕心裂肺地嘶吼：
我已经无药可救地为你疯狂。
好想大声说爱你！
小田切敏郎皱眉听了好一会，明摆着觉得吵闹，但嘴上还是说：“这首歌有些熟悉。”
我惊了：“咦？最近热播的动漫《灌篮高手》，你没看过吗？”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摇头：“我不看这些。”
我猜，他肯定是想说我幼稚，这把年龄还看动画片。
“看动漫又不分年龄，”我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让你梦回青春年少，有空可以看看，还蛮青春热血的。”
“你喜欢看动漫？”
“还行，算是个消磨时间的乐子。”
“那你休闲时喜欢做些什么？”
闻言，我朝他促狭地笑：“你这是在试探我的喜好吗？”
“对。”他点头，态度太过坦然，反而令我有些不适应。
“哪有什么休闲时，”我定了定神，“每天都忙得要死。但我准备学将棋，坂口在帮我物色老师了。”
他有些疑惑：“你喜欢将棋？”
我一脸深沉：“为了陶冶情操、平心静气。”
小田切敏郎估计是想起我刚刚狂放不羁的高歌，干巴巴地说道：“挺好的。我略懂一些，以后可以对弈。”
算了吧，我怕我悔棋不成会打人，这事我是真的能干出来。
我默默结束这个话题：“不早了，休息吧。”
熄灯后，视线蓦然暗了下来。
听着双方的呼吸声，我突然想起今早朋子和我说过的话。
她告诉我，新婚妻子躺在身侧，若有若无的试探与勾引，没有一个正常男人能把持得住。
我问她，什么叫做若有若无。她和我说，关键在于肢体触碰，重点是碰了但又没有完全碰。
做了好一会的心理建设，我努力说服自己早干晚干都是要干，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手摸索过去。先触碰到的好像是他的掌侧，手指往上一勾，正好摸到戒指，指尖顺着指缝钻进去。他的手背一僵，下一秒反手握住，紧紧将我的手攥在掌心里。
“别闹。”他说，却半点没有放手的意思。
我：“……”
救命！好尴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