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狱奇遇

    楚年就这么从有志之士,成了有案底之士。

    起初她还很害怕,一宿没敢合眼,毕竟蹲局子这事儿她没经验,也没看过几本法律相关的书籍,所以她不太确定自己将面临着什么。会被学校开除吗?会被别人知道吗?会被指指点点吗?

    但有一点她比较肯定,那就是等她“出狱”后,她有90%的可能要被房东王霞逐出家门了。不但如此,她还面临着赔偿金的威胁。

    难不成这拘留所是她最后的温暖的家了?楚年不禁落下了悔恨的泪水。她是万万没想到,这破游戏里的“惩罚机制”这么真实!原本想过把法外狂徒的瘾,结果成了普法案例。简直是……

    “太烦了……”楚年蜷缩成一团,在角落里回忆着她这莫名其妙的生活。她到现在也没摸透这世界的准则到底是什么,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

    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楚年揉了揉额发,开始细细复盘一切,很快就发现了疑点——

    没有通知家属。

    楚年在这个世界没有家属。她没有任何有关亲朋好友的记忆,手机通讯录空空如也,房间里也没有合影之类的东西。而刚刚那个警察宣布了一个“拘留”就把她关在了这个警察局的单间里,没有让她通知家属。尽管她的法律知识很浅薄,但有脑子的想一想都会意识到这不太符合规矩。

    其次,受害人王霞没有到场,这是令楚年最在意的。她那“石破天惊”的一击按理说并不能对王霞造成任何伤害,所以王霞完全有能力来警局指证她。

    那么,这次的“拘留”的意义是什么呢?类似于游戏里的“死亡”后的复活倒计时吗?

    可只是如此的话,警察完全没必要询问她那么多问题吧?

    那个警察也令她觉得非常不对劲。他笑得太假了。又不是直播带货的柜哥,至于笑得如此营销风吗?而且,刚刚那些问题好像在引导什么……

    “……你是精神上有问题?”

    “……你产生了幻觉?”

    楚年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敏感了,总之当那个警察这么问的时候,她总觉得这好像带了些许引导意味。难道说他在提醒自己装精神病好脱罪吗?

    不,这个想法有点过于牵强了……楚年依靠着墙壁,心情低落到仿佛新买的炸鸡掉在了地上一般。她本以为自己能打破僵局了,没曾想是这么个结果。

    看来我不是女主角啊……她泄气地叹息一声,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双手。没有超能力,没有系统,原本的智商和容貌也都是平平无奇。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女主角呢?所以……

    我只是一个偏巧觉醒了的NPC而已。

    楚年这般想着,忽然觉得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她只是个NPC,所以悠悠在她手里连低级灵宠都算不上。她攻击不了王霞,也跳不出平凡镇这张地图,等待她的要么是像其他NPC一样依照设定好的剧本度过索然无味的一生,要么……

    被重置。

    当时她看见早餐店老板被吞噬后,失去意识回到了家中,而时间也倒退了到了她进入早餐店之前。所以她觉得可能是那背后的“程序员”发现了NPC的异常化,进行了回档。那短短的十几分钟,吞噬了一个角色的自我意识,这是除死亡外第二个令她很恐惧的东西。

    她的胆子很小,某种意义上她并不具备某些女主角的“美德”,例如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作死型探索精神,以及舍己为人的高尚情操。在自我意识觉醒以来,她一边进行调查,一边担忧于被“程序员”发现她的异常。所以她没有声张,甚至维持了部分原有的生活习惯,例如按时去早餐铺吃早餐,以及坐公交车去大学。

    而根据她现在的存活度来看,她的选择或许是正确的。未知是人类最大的恐惧源,弱小与孤独又进一步加大了这份恐怖。在这个世界她无法依靠任何人,哪怕在她眼前放了把名为“觉醒”的圣剑,她也得掂量掂量会不会割了手。

    更何况,有那早餐店老板的反面案例在前,可见觉醒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楚年抱着膝盖,在梆硬的床上圆润地滚了半圈,把脑浆子摇均匀后突然灵光一现——

    这世界里的角色会不会跟我一样,都是穿越进来之后,失忆了?

    楚年浑身一激灵,脑袋咣当砸在了墙上,越想越觉得很有这种可能。于是她闭上眼睛开始回想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而她能记起的还是那道模糊的声音重复着什么“nian”之类的发音,以及随后的巨响和白光,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所以……

    我曾经有家人吗?在现实世界里,会不会有人正期盼着我醒来呢?

    不安如潮水般漫灌了她的四肢百骸。她觉得自己很可能要一辈子留在这个世界了。运气再差点,会被抹去自我意识,重置成没有血肉的NPC。那么她的亲人就再也等不回她了。

    绝对不能被发现……楚年在心里喃喃着。她决定想办法活下去,哪怕是懦弱地装成一个没有意识的NPC,也要活下去。

    早餐店老板之所以会被吞噬,是因为他说的话暴露出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吗?那么,只要我不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那个在窥视这个世界的“主人”是不是发觉不了我的行为异常呢?

    很可能。楚年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吐沫。她在袭击王霞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可按照她的“设定”,她在那个时间段应当在图书馆。包括现在被捕入狱,都是违反她“设定”的事件。可她并没有被重置,可见她的行为没有被判定成异常。

    那现在可以总结出这个世界的规则一了——

    不能告诉其他人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否则会被“重置”。

    楚年又打起了精神。这样就好办多了。她的异常举动并没有触犯规则,只要守口如瓶她就是安全的。至于那些很可能跟她是相同处境的NPC们……

    对不起了,我得活下去,我不能告诉你们真相。

    楚年刚冒出了这么个念头,又羞愧难当地嚎叫了一声,拱在硬邦邦的床上做起了卷腹运动。全然没注意到警察小哥刚好路过,面对着她这如同阑尾炎复发般的姿势陷入了沉思,然后在记录本上画下了一个颇有神韵的简笔画。

    楚年就这么在拘留所里呆了三天,偶尔会看见警察小哥路过,也不跟她说话,只是面对着她在本子上勾勾画画,仿佛只是来视察她是否健在。

    三天后,楚年重获自由。此时她的精神状态可以称得上是勉强维持了人形。这三天她每天只被提供了三个面包和三瓶水,先别说营养均不均衡,这放在哪个国家都有点违反人道主义精神了。

    可她丝毫不敢表现出半点怨言,毕竟活人不能跟NPC一般计较。临走前她还礼貌地跟警察小哥表示了谢意,迈动着飘忽的步伐,一步三摇晃地往门口走,结果左脚刚要迈出门槛,就被一人裹着寒风挤了回去。

    楚年本就虚得要命,被这么一挤,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排椅上,哀怨地抬头望去,发觉撞她的人是位瘦削的女子,裹着一不符合季节的长风衣,披头散发,模样有点眼熟,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救命……救命……”女人似乎受到了严重的惊吓,惊慌失措地向警察小哥求助着,“他要杀了我……他一定会杀了我!”

    楚年一听这话,立马就不哆嗦了,支棱起了耳朵,好奇地探头探脑。她看见女人的手上好像有血迹,脸上有明显的淤青。而那身风衣宽大不合身且脏兮兮的,像是个破旧的麻袋把一只瑟瑟发抖的猫咪装了进去。

    “你有什么事吗,女士?”警察小哥礼貌地问询着。

    女子却愣了神,呆站在那半天没有回答。她的眼睛很大,凌乱的发丝与伤痕下是一张姣好的容颜,令楚年止不住把脖子抻长了些,心里发出了“哇哦”的声音。

    “楚小姐,您是不是该离开了?”

    哪知这时警察小哥突然将矛头转向了楚年,微笑着下了逐客令。

    楚年尴尬地咧了咧嘴,刚想灰溜溜地离开,却突然转念一想,在警察局里听八卦这种事好像也不犯法,而且也不会违背世界规则,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这种突发事件保不齐是支线任务啊!

    于是她坐了回来,厚着脸皮装出了虚弱的表情:“我……有点难受……坐一会儿就走。”

    警察小哥的眼神带着些许审视,在楚年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后又挪开了,与女子攀谈了起来。女子还在颤抖着,惶惶不安地低着头,前言不搭后语地回着话,眼睛却不停地左顾右盼,仿佛在侦查潜在的危险。与楚年视线相接的一瞬间,瑟缩了一下。

    而也就在这时,楚年终于想起了她是谁。

    女子是她楼上的邻居,她曾看见女子在街边喂过悠悠。

    “我……我丈夫要杀我……”女子终于说完整了一句话,尽管弓着背如同蜷缩的虾米,“他……每天都在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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