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曲到了高潮，阿离旋转地越来越快。就在所有的人都要目眩神迷之时，木门被推开了一道缝，轻轻的吱扭声响了起来，那么轻，一个不注意就能漏过去的声音，但在场的三个人却都听到了。阿离猝然停下了旋转，没站稳，跌坐在了地上，安源快步走向她身边，碧青扔掉了手里的笛子，扑通跪了下来“陛，公子””

    木门后面的夜色里站着一个人，斗笠披风，山顶的风吹开了斗笠的纱帘，一双亮的吓人的眼睛一闪而过。

    阿离坐着不动，刚才的舞太激烈，又突然停下，她喘得有点厉害。

    安源看了一眼门口的人，伸手按住了阿离的后背心，阿离感到一股热流涌向自己的心肺，她的呼吸平稳了许多。

    安源搂住她的腰，想要半抱着扶她站起来。

    什么东西破空而来，安源接住，是一粒药丸。

    夜色里的人走进了木门，站在火光和黑暗的交界处，“谁让你跳舞的，你是不是想死”

    靠在安源怀里的阿离，突然暴躁起来，“我想死，我就是想死”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安源顺势搂着她，帮她站定。等阿离刚刚站定，她立刻抢过安源手里的药丸，冲着那人扔了过去，然后她神经质一般笑起来，发出啧啧啧的怪声“怎么样，你不是也想让我死的嘛，啊，对，你后悔了，但是来不及了，我可是活不长了呢”

    那人没说话，而是去解自己的斗笠披风，碧青立刻从地上站起来，服侍他解开系带，接过衣物，刚想退到一旁。那人轻声问她“你是怎么回事”碧青低头请罪，“我错了，公子，我不该吹奏禁曲，不该让小姐跳舞，请公子责罚”“只有这些吗”那人的声音里好像含了冰渣子，碧青跪了下去“请公子责罚”。阿离气得抖了起来“我让她吹得！是我让她吹得！你不是说让她听我的吗”

    那人开口说道“她要保证你的安全，可是，她没时时刻刻在你身边，让你被人带走；还有，你身上的药没了，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没得，怎么没的，要不是我快马加鞭赶来，没药了你怎么办”

    “我！”阿离急得要说话，却呛住了自己，大咳了起来。

    碧青“小姐！”想要站起来去扶她，看了那人一眼，却没敢站起来。

    安源把阿离搂得更紧，他抚摸着阿离的后背。

    那人冷冰冰地看了一眼碧青，碧青赶紧站了起来，几步跑到阿离身边，想把阿离整个人从安源的手里拽出来。安源一个巧劲，躲开了碧青的动作，他扶着阿离退后几步，碧青立刻抢了上来，她的眼神里全是求救。

    阿离先是死死地靠在了安源怀里，神情里全是戒备，直到碧青哀求了一声“小姐，”阿离轻抖了一下，看了看那人，身体稍微离开了安源的怀抱，往碧青的方向挪了一下。碧青露出了大喜的神情。安源却不肯松手，他也没再后退，看似轻微的挪动，碧青却只能站到阿离身边，而不能从他手中接过阿离。

    那人从黑暗中向前走了一步，整个人来到了火光的照亮范围内。安源看清了他的脸，很英俊的一张脸，一双眼睛晶亮，里面充满了杀气。

    那人抬起一只手，“过来”阿离痛苦地拱起了后背，咬牙切齿地挤出三个字“你去死”

    那人又向前走了一步“过，来，不然他死”他的下巴朝安源的位置一点。

    阿离喘着粗气“我们明天，不，现在就走”

    那人“你先过来”

    阿离突然抱住了头，整个人蜷缩了起来，从安源的怀里滑了下去。

    碧青尖叫起来“小姐”，却转身扑向了那人。安源搂住阿离不让她滑到地上，他看到对面的那人踉跄着后退了一小步，抬手扶住了自己的头。安源怀里的阿离开始颤抖，表情狰狞，她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发生野兽受伤的啊啊声，体温也在迅速的下降。阿离越来越痛苦，对面的那人好像也越来越难受，他抬起一只手，按压住自己的前额，看起来好像在用很大的力气在压制痛苦，碧青扶着他，神情焦急，看着他又看着阿离，哭出声来“怎么办，怎么办”

    安源心里一惊，果断点了阿离的脖子，阿离昏睡过去。他抱起阿离，迅速进入房内，把阿离放在床上躺好，立刻取出师父的金针，在阿离头上连下三针，阿离痛苦的表情有所缓解，安源立刻将她半扶起，用手心抵住了她的后背，随着内力的不断流入，阿离痛苦的表情渐渐消失，只有眉头还紧紧皱在一起。

    碧青扶着那人也进了房内，坐在了床前的桌子边，碧青将手里的斗篷披在了他身上。

    等阿离平静下来之后，安源向后伸手“药”碧青一愣，赶紧跑到炉子旁边，把早就熬好温着的药端了过来。

    安源喂阿离喝下了药。

    阿离冰凉的手指开始慢慢回温。

    安源确认了她的脉搏稳定之后，也坐到了桌子旁边的椅子上，他盯着那人的眼睛“你们俩的命绑在了一起”肯定的语气。

    碧青愣住了。

    那人没说话，过了一会“你看得出来？”

    安源点点头。

    那人“她的病能治吗”

    安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人“什么意思”

    安源“离开你，能治好一大半，多活很长时间，和你在一起，活不久，还会很痛苦”

    那人愣了一下，笑了“活得太久也没意思”

    安源也笑了“可我就是想让她开开心心活久一点”

    那人好奇“哦，是吗，你是谁，你凭什么”

    安源轻轻笑了“我是安源，（他顿了一下）你是谁，你又凭什么”

    那人笑了“我是荀泽，我是她夫君”

    安源“啊，陛下，失敬失敬”嘴上说着失敬，但安源坐着纹丝不动，神情轻松，失敬得心安理得。

    荀泽“那你现在知道知道她是谁了吗”

    安源“不知道，当今陛下并没有娶正式娶亲，后宫一直空悬”

    荀泽轻笑起来，“我们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只是婚期推迟而已”

    安源“陛下真会说笑话，阿离刚才恨不得杀了你呢”

    碧青看着两人面带笑容，你来我往，后背的冷汗起了一身又一身。

    荀泽“阿离？”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安源，又看了看床上的阿离。

    安源“嗯，她说她叫阿离，看来她不喜欢平安这个名字了”

    碧青变了脸色，她的手按住了自己的剑柄。

    荀泽愣了一下，点点头“你知道她是谁”

    安源“传说中早就死掉的平安公主，我想想，怎么死的呢”他拖长语调，紧盯着荀泽。

    这时有声音从背后传来，“大逆不道，被陛下亲手刺死于大殿”床上的阿离醒了，她慢慢坐了起来“平安早死了，死的活该”

    安源走过去，坐在了阿离身边。

    荀泽看着并肩而坐的两人，不再开口说话。

    阿离看着安源，安源安慰她“我从牡丹曲里猜到的，陛下又屈尊告诉了我他的身份，我也去市场买菜的时候听大娘们讲八卦的，鼓起勇气猜一猜，很容易猜到你是谁”阿离被逗笑了。

    碧青“不对！”她大喊了出来。

    三人的目光全部转向了她，阿离的目光像匕首，碧青觉得她的眼光扎在了自己的身上，她咬着嘴唇不再开口，荀泽竟然也没有追问。他站了起来“收拾好东西了吗”碧青“收拾好了”荀泽点点头“好，现在就下山吧”

    碧青“是”转身去拿行李。

    荀泽“走吧”他对阿离说。

    出乎安源的预料，阿离竟然起身下床“你干什么”安源按住了阿离的手。

    阿离不看他，“我该走了”

    安源“你想要留下，就留下，”阿离不吭气，过了一会，摇了摇头。

    安源“记得下午我对你说过的”

    阿离还是摇了摇头，一滴泪滑落，她抬头看安源“没有意义的，已经来不及了”

    安源松开了阿离的手，阿离抹着眼泪下床，她开始解刚才跳舞时绑在腰间和手腕的布条，腰里的布条有点难解，阿离扯了半天。

    安源拉过布条，轻轻把她拽到自己身前，轻轻巧巧地就把缠做一团的布条解开了。

    阿离抽了一下鼻子，声音闷闷地说“谢谢”

    到走之前，她没再看安源一眼。

    出门的时候，阿离突然站住，对着前面的荀泽“我跟你走，你保证不来骚扰他”

    荀泽不出声，半晌，点了点头。

    阿离自嘲着笑了，“要你保证没什么用，但，如果我发现你伤害了他哪怕一点点，我就伤害自己十倍，那你只好陪着我一起痛苦了，对不对”她的声音里充满诱惑，听起来又甜蜜又恶心。荀泽不再有所表示，他大步离开。

    阿离不回头，安源站在院子门口。她背对着安源摆了摆手，“后会无期啦，你，好好过，就当没见过我”没等到安源回答。阿离就走了。碧青神情复杂地看着安源，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快步追向了前面的两人，

    下山的路有点陡，夜里光线又不好，阿离走得跌跌撞撞，好几次差点崴了脚。碧青要扶着她，阿离不肯。

    路上有个尖尖的小石子，阿离没看到，一脚踩下去，隔着鞋底都痛得小声抽了一口气，没站稳直接跌倒了。跟在后面的碧青赶紧去扶她，阿离抱着脚脖子低着头，不站起来。

    前面的荀泽折返了回来，蹲在了阿离面前，他抓起阿离的脚腕，阿离挣扎着不让，荀泽被她蹬了好几脚。碧青看不下去了“公子…”

    荀泽突然开口哄道“平安，别闹，我看看”

    阿离停下了挣扎，荀泽趁机检查了她的脚腕，没什么事，鞋底也没有破，就是崴了一下。荀泽向前探去。“乖，我抱你下山。”伸手便要去抱她。

    “去死”没想到刚才一直安安静静没出生的阿离又使劲儿蹬出一脚，这一脚实实地蹬在了荀泽的心口。荀泽一个没站稳，向后跌坐在地。

    阿离的一边嘴角翘了起来，“去死！”

    荀泽慢慢站起身，他盯着月光下的阿离。阿离怨恨的神情，一脸的挑衅，胸脯一直在起伏。荀泽抬手轻轻拂去了胸前的脚印。“那你自己走吧”他转身离开，碧青想要去扶阿离，他出声阻止，“让她自己走”

    碧青站在了一旁。

    阿离想要自己站起来，站了几次也没有成功，跌倒的时候手心还扎了小碎石，有点疼。她拍着手心，眼里有了泪，她抱着膝盖，坐着不动。

    有人一把捞起来了她，帮她拍干净了屁股上的土，然后将她打横抱起。

    “你”阿离瞪大了眼睛。

    “别瞪了，眼珠子掉出来了”

    “你，你回去”阿离推着安源的胸口。

    安源“别推，一会掉下去了”

    “你回去！”阿离着急地催促，她看着前面的荀泽，害怕极了。

    安源“我送你下山，就送到山脚，好不好”

    阿离“真的？”

    安源“嗯”

    很快到了山脚，荀泽和碧青在前面等着。安源抱着阿离故意落在后面，阿离一路上没有说话，越来越接近前面的两人，阿离突然把头转向了安源的胸口，用小小的声音说“听我说，回去以后就收拾东西去找你师父吧，最近出去避一避。我，不信他”

    安源不说话，阿离急了，她轻轻掐了一下安源的胳膊“你听见没有~”

    安源笑了，“干嘛，疼”

    阿离见他不当真，更急了，她使劲儿掐了一下“听见没有”

    看她着急了，安源安慰她“好”

    阿离“你保证？”

    安源“嗯”

    山脚下的一棵树上，拴着三匹马。

    荀泽看着越走越近的安源和在他怀里嘀嘀咕咕说话的阿离，面色非常平静。站在侧后一步的碧青看到荀泽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死死地攥成了一个拳头。

    安源放下了阿离，给阿离整了整头发和衣服，拍了拍她的头“好了”

    阿离一步一回头地走向荀泽。安源挥挥手，“开心点”阿离眼睛里立刻涌上了水汽。她一咬牙，不再回头，急匆匆跳上一匹马。

    荀泽和碧青也跟了上去。

    安源留在原地，看三人骑马越走越远。

    塞北

    千里荒原，白雪茫茫，一间客栈孤零零地矗立在荒原上。

    两匹马从远传走来。

    一匹马背上没有人，另一匹马背上，远远看去，好像坐着一个极其彪悍的壮汉。

    那壮汉裹着一袭厚厚的熊皮袄，前胸后背鼓鼓囊囊的。大大的兜帽兜住了那人的整张脸，马匹走到了客栈的门口。

    那个壮汉用一种极为奇怪的姿势别别扭扭地从马上下来，店里立刻有人出来结果缰绳，壮汉一扭一扭走进了店里。

    一个胖乎乎的掌柜迎了上来，“小店不接受散客，只接受预定，今年冬天有客人包了整个客栈，您……”

    从厚厚的熊皮下面伸出了两只纤细的手，解开了自己的皮袄，递给了胖掌柜。胖掌柜下意识接住了皮袄，皮袄太重，胖掌柜晃了两晃。

    他抬起头，越过皮袄，面前的不是壮汉，而是两个姑娘。

    在马上的时候，平安一直拱着背窝碧青前头，脱了皮袄，两人都各自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啊，累死了”平安揉着自己的后脖颈。

    “两位？”掌柜有点吃惊，

    碧青“掌柜的，是我包的客栈，我姓温，温碧青”

    掌柜眉开眼笑“温小姐，温小姐，是您啊，刚才还以为是个男人呢”

    碧青点点头，环顾客栈“温度不错，一点儿都不冷啊”

    掌柜“那肯定的呀，我们的客栈这么多年有口皆碑”

    碧青问还在揉后脖颈的平安“小姐，你觉得呢”

    阿离点了点头，“不冷”

    碧青笑了起来“掌柜的，带我们去看房间吧”

    平安和碧青站在房间门口，都有点吃惊。抛开整个房间的豪华和奢华不说，里面竟然有各种各样的绿植，在这雪原之中，看多了白色，突然一屋子的绿植让平安和碧青有点恍惚“这是怎么办到的”

    胖掌柜跟在后面得意洋洋“我们客栈整个冬天都供着地龙，温度绝对能达到要求，不要说这些植物，就是您两位每天都要求洗澡，我们都能满足”

    碧青嘟囔这“洗澡必须的呀，你们算是销金窟了”

    胖掌柜“哈哈哈哈，价钱不贵的，您两位既然能撤掉梁家的预定，那肯定是对我们的客栈有所耳闻，开在荒原，就此一家，寒冬里温暖如春，想吃什么都可以，这一个月绝对让您过乐不思蜀·····”

    平安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打断了胖掌柜，对着碧青说“干嘛，花几个钱，怎么了，花你的钱了吗，”对着胖掌柜“掌柜的，明天就给我来一个烤鹿肉，还有上好的烈酒”胖掌柜乐呵呵地点着头“没问题，没问题，小姐好品味”平安哼哼地笑了一下。

    碧青不说话，胖掌柜看着两人脸色，极其机灵地转了话题“两位小姐，我先去给两位准备晚饭，今天太累，给两位煮鱼片粥，两位先收拾放松一下”

    碧青点了点头，胖掌柜退了下去。

    碧青走进了屋里，平安正在扯自己的皮毛靴子，碧青走过去帮忙，皮毛靴子太厚了，碧青边脱靴子，边小声解释“我不是说花钱，我，我就是觉得挺新奇的，没有钱弄不到来这些，你想干嘛都行，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平安噘着嘴不说话。碧青脱了下她的一只靴子，继续脱第二只靴子的时候，平安拦住了她，“你先去收拾一下自己吧，一路上怪累的，你还得搂着我~”

    碧青站起来，“嗯”她看着自己吃吭哧坑扯靴子的阿离，偷偷笑了，哎，嘴硬心软。

    他们住的是一间通透的大屋，被隔成三间，中间是放着桌子和茶几，可以日常活动。两边是两件大卧室，平安和碧青各占一间，三个房间彼此能够互相看到，碧青很喜欢这一点。

    碧青去到自己的那一边，收好了自己的东西，最后她从行李里拿出青色的布包，那个布包鼓鼓囊囊，里面满满的都是药丸。

    她把布包放进了自己贴身的口袋里。

    上次在苍溪山，平安的药没了，要不是安源及时救了她，真出了什么事，碧青不敢想。平安的药不是丢了，是碰见安源的前一天，她自己在溪边玩水的时候不小心把布包，掉进了小溪，等她捞出来药丸化了好多，她自己悄悄没说。

    幸亏碧青身上还有备用的一点，也幸亏碰到了安源。这次，碧青自己特意带了很多的备用，她实在害怕再出点什么事。上次安源在苍溪山给阿离吃的药，是真的挺管用。平安那两天的气色真的好，碧青老是在想，当时的情况实在是有点乱，要是自己能提前向安源拿药方就好了，她摸了摸放布包的位置，可惜摇了摇头，按理说自己的医术也很高明，但怎么就在平安身上这么难以发挥呢。

    平安在自己的房间喊她，“来了”碧青马上赶了过去。

    吃晚饭的时候，碧青和平安都很开心，在大雪里骑了很久的马，两个人都觉得有点累。客栈的鱼片粥炖的软烂，没有鱼的腥味，粥绵软，鱼片滑嫩，里面还加了一些剁得碎碎的姜末。两人喝得出了一头汗。碧青没拦着平安喝第三碗，这段时间她食欲一直不太好，现在多吃点，碧青不忍心拦着，想着吃完这碗，再不让她吃就好了。

    胖老板站在一旁伺候两人吃饭，看着平安吃的高兴，自己也挺高兴，问平安要不要听一些雪原里的故事。平安一听是一些神怪故事，高兴的很，胖老板看有人捧场，讲的越发吐沫横飞，生动精彩。平安是好听众，跟着剧情吃惊、害怕、高兴，一会倒抽冷气，一会笑得从凳子上滑下去，两人一呼一应，从客栈外面只听声音，还以为客栈有多少人呢。

    平安嘎嘎嘎地笑着高兴，呛到了自己，咳嗽起来，碧青赶紧帮她顺气。平安边摆手边嘎嘎笑，碧青给了她水，又递给她一个药丸，平安就着水喝药。

    胖掌柜停下讲故事，怕她喝水呛到，“小姐，吃药的话，要不要配一点蜂蜜水”

    平安摇头“不要了”

    胖掌柜“不苦就好，还怕小姐觉得苦呢”阿离笑眯眯地说“补药，怎么会苦，你都可以吃，你要不要吃”她从自己怀里摸出来一个。

    胖掌柜连连摆手“哎呦，我都这么胖啦，不能再补啦”平安哈哈哈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