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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梳妆时眼里的红血丝明显,喜丫忙问:“主子,您又没睡好?是老鼠还是噩梦?”

    吉美瑾不想说话,打发她去拿早饭,食不知味的吃了半碗粥,换了件鲜艳些的衣裳便忐忑不安的等着。

    喜丫却丝毫不受影响,不仅吃完自己那份,还把她剩的半碗也吃了,一点不嫌她的口水。

    然后拿了个绣绷坐在屋檐下开始绣花,她才学没多久,兴趣正浓,嘴里还哼着歌儿。

    吉美瑾想,果然人类的悲欢是不相通的。

    从早上等到中午,再到吉时过去,又等到下午,一直没人来通知她去前院见客。

    吉美瑾心脏砰砰跳,她预感自己的方法应该成了,只是不知道后续会是什么结果。

    直到黄昏时分,周氏的养娘王嬷嬷亲自来了,告知她,“贺家的聘礼队伍在路上被两伙打架的乞丐冲散,贺家公子也受了伤……”

    吉美瑾几乎能想到那个场面,骑着高头大马春风得意的俊俏书生忽然被一群冲出来的臭乞丐讨利钱,惊慌失措摔下马,不知道被马儿踩了几脚?被乞丐摸了几把?

    她险些维持不住表情,忙抬手捂住嘴巴,一脸震惊。

    “贺家派人来说,如此上门实在失礼,便将定礼抬了回去,又着紧找人重新看日子,说六日后是个良辰吉日,到时候贺公子的伤也好得差不多,再上门来……”

    吉美瑾眼里的神采一点点消散,她背过身不叫王嬷嬷看见脸上失望的表情。

    “姑娘也别太担心,来人说贺公子只是小伤……老爷夫人让您安心等着……”说了几句告辞走了。

    他为什么就是阴魂不散!

    吉美瑾恨的不行,觉得自己在做困兽之斗,似乎无论怎样挣扎都只能走前世的老路。

    可既然这样,老天让她重生一回的意义是什么?折磨她吗?

    她红着眼睛缩回榻上,有些无助的抱着双膝。

    喜丫不懂她的想法,可也看出她不开心,忙丢下绣绷子凑近,“主子,您怎么了?”

    吉美瑾喃喃道:“我就是不想嫁给他,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为什么还是不行,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喜丫皱着小脸深思,不想嫁给贺家公子,那想嫁给谁?

    她这样想也这样问了,吉美瑾怏怏道:“我谁都不想嫁。”

    喜丫道:“可不嫁人不行呀,即便不嫁给贺家公子也要嫁给别人的。”

    嫁给别人?

    吉美瑾一愣,忍不住放下双脚,喃喃自语:“对呀,实在不行就嫁给别人,可是嫁给谁呢?我与贺安澜婚约已定,一般人家可不会抢亲,除非……”

    某家人非她不可!

    但她可没打算在六天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否则这辈子同样毁了。

    所以哪样的人家才会非她不可?

    她忍不住站起来来回走动,一手打着另一手的手心一一罗列:“首先,能抢亲的人家必须比贺家位高权重,其次,家里有一个不好找甚至找不到媳妇的儿子,我愿意主动送上门,想必一定有人家愿意要我。”

    但是,这样的家庭会不会又是另一个深渊?

    位高权重但找不到媳妇的人家都是因为什么?

    无非是:

    一,他家儿子病重,要娶个媳妇儿冲喜,嫁进去要么一辈子和病秧子过,要么年轻守寡;

    二,他家儿子私德不修,私生活太混乱,好人家都不愿把女儿嫁进去,毕竟嫁去就等于赔上女孩儿一辈子;

    三,他家儿子有难言之隐,例如龙阳之好?爱而不得?所以想娶个媳妇做掩护?这种嫁进去很大概率守活寡;

    四,娶媳妇的不是儿子,是他家老子,老年丧妻,想找个漂亮媳妇儿安享晚年,好处是嫁进去辈分高,受敬重,坏处是得和一个糟老头子同床共枕,可能还要配合糟老头子‘老来得子’?

    吉美瑾想着那个画面打了个冷战。

    不行!

    她是要避开贺安澜,但也不想跳进另一个火坑。

    于是排除二、四条,又掏了二两银子交给喜丫,“去找你二壮哥,让他找机会出府给我打听点事,就说要五品以上官家或者贵戚……”一一吩咐。

    喜丫慎重点头,“主子,这也是我们仨的秘密对不?”

    吉美瑾朝她竖起大拇指,“真聪明,就是这意思。”

    喜丫颠颠儿去了,谁知这回一个多时辰都没回来。

    她焦急不安的等着,脑海里蹦出各种不好的猜测:喜丫是不是又听到什么不该听的秘密被灭口了?或者她那二壮哥不牢靠直接把两人举报了?还是那小丫头贪玩忘记这茬事了?

    越想越不安,正打算亲自出去找,小丫头左摇右晃的回来了。

    吉美瑾忙扶住她,一靠近就闻到一股酒味儿,顿时惊了,“喜丫,你拿着我给你的银子买酒去了?”

    喜丫两颊酡红,眼睛里也水汪汪的,站都站不稳,竟然还十分清醒。

    摇着手道:“主子,不是……我要喝的,是二壮哥打了二角酒……去找蔡婆子打听,我本来就想去吃点……猪耳朵和花生米,结果……蔡婆子灌了我一杯,嗝!”

    吉美瑾无语,把小丫头扶进屋,倒了碗糖水给她喝,又用冷水打湿帕子给抹了把脸,喜丫清醒的也差不多了。

    小丫头把糖水一滴不剩的喝完,忙道:“主子,都打听清楚了。”

    吉美瑾抬手阻止她说下去,“你先等等,我不是让你二壮哥出去打听,怎么就找了蔡婆子?如果我没记错,那婆子是采买上的吧,最爱说些东家长西家短,嘴可松,万一让她嚷嚷出去怎么办?”

    说着开始后悔,觉得自己把这么大的事寄托在两个孩子身上的确不应该。

    谁知喜丫一挥手,“主子,您别担心,二壮哥聪明着呢,他说您要打听的事蔡婆子全知道,但他从头到尾没提您,买了酒和小菜找蔡婆子时,说是让她帮忙买些东西进府,二壮哥敬了她几杯酒,蔡婆子喝高兴就什么都打听出来了。”

    吉美瑾有些惊讶,看来二壮的确有些成算。

    忙问:“那蔡婆子怎么说的?”

    “您找的这样的人家有,且还不止一家呢。”

    喜丫压下大拇指,“首先是太医院院使家二房的大公子,说本是个天之骄子,在医药一途上比他爷爷还要强上半分,哪知早年试药不幸中毒,年纪轻轻半瘫在床,吃喝全要人伺候,外面都说只怕是活不过几年,如今正寻摸媳妇想留个后呢。”

    吉美瑾在心里念了一圈,留作备选,催促道:“第二个呢?”

    喜丫压下食指,“再一个吏部右侍郎家的小公子,说早年右侍郎还是个考功司郎中的时候,给南边儿一位官员的考核评了低等,那官员不服上告,结果依然是个低等,官员心里恨上那位郎中,竟然买通亡命之徒要报复,最后郎中死了一个女儿,小儿子也被打断一条腿成了残废,婚事至今没个着落。”

    吉美瑾忍不住道:“这是何必,害人又害己,杀了人家女儿毁了人家儿子,自己也完了。”

    “是啊,”喜丫赞同道:“二壮哥也说那官儿是个傻的,评低等要么是他政绩不行,要么是那郎中不行,他该勤勤恳恳做出政绩来,卧薪尝胆,留待以后,说不定现在成为右侍郎的就是他了。”

    吉美瑾:……

    喜丫又说第三个,“大理寺左少卿,据说他以前是厉老将军手下副将,后来在战场上受伤,经厉老将军引荐进入大理寺,不过几年时间便做到少卿一职。”

    吉美瑾有些不懂,“他位高权重怎么没成家?”

    喜丫说:“他职位虽高,但无父无母,年纪偏大,三十有六,早年成过亲,妻子后来病死,留下一儿一女,这也就罢了,听说他不仅长得凶狠恶煞,因为战场上下来的,煞气特别重,没几个人敢惹他,据说连大理寺卿都不敢与他争执,何况是香喷喷的小娘子们?”

    吉美瑾问:“煞气重?怎么重?靠近他就见血封喉?”

    喜丫有些无奈的看她一眼,“主子,就是这么说而已,反正这位大人就是挺让人害怕的,蔡婆子说好几位落到他手上的犯人还没等审问呢,自己先交代了。”

    吉美瑾点头,想必是军人气势足,但这不是坏事吧,又问:“他打人还是骂人?”

    喜丫摇头,“不打人也不骂人,但他坐那里就够了。”

    吉美瑾点头,“也是,厉老将军手底下出来的应该不孬。”

    大周朝算得上国泰民安,但周边威胁并不算少。

    北方有瓦剌和鞑靼,南边儿有倭人和海盗,西南边儿有夷族,因此朝廷还算重视军事。

    厉家世代从军,祖上曾出过三位大将军,两位封国公,可惜的是厉家子嗣不丰,因此一直未能壮大,中间还曾败落过。

    后来到了厉老将军这里,据说他不仅文采斐然,且武功卓绝,气质雅然,根本不像个粗野武夫,他年轻时曾一度成为京中年轻人的拥趸,少年人崇拜,少女们仰慕。

    可惜七年前,在与瓦剌的一场交战中,厉老将军旧疾复发,瓦剌人乘机进攻,厉老将军不幸战死沙场,就连前去搭救的大儿子也没能幸免于难。

    如今将军府当家做主的是厉老将军的小儿子,那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可惜……

    咦???

    吉美瑾忍不住微微睁大眼睛,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年……

    喜丫正好说道:“二壮哥也说厉老将军的手下肯定不坏,他说如果从这里面选一个,还得是那位选少卿。其实厉将军也未成亲,可惜他是个全乎人,没缺胳膊没少腿儿,主子你家世上配不上他,否则……”

    吉美瑾却已经激动起来,根本不在乎喜丫的‘不敬’,因为她刚想起来,如果时间上没错的话,那位厉小将军马上就要带兵南下打倭人去了!

    重点是,他这回去了就回不来了!

    如果在他离开前嫁给他,那么,她不仅不需要委屈自己和男人虚与委蛇,甚至可以继承偌大将军府的财富,当一个坐拥无数家产的年轻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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