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虐渣记

    深夜回府,还身着男装,府里的家丁丫头,全都是惊讶的,但谁也不敢多问什么,只当时他们家三小姐在杰宴上惹了麻烦,被罚着回来了,一路行至深闺,丫头小厮们皆低头见礼。

    正在闺房里整理床铺的蕊儿都觉着奇怪,“小姐怎么这个时辰回来?可是杰宴上出什么事了?”

    王宝钏连续喝了三杯凉水,心情才平复了下来,“不许说话!不许提杰宴,什么都不许问!”

    自家小姐的品性,蕊儿是再清楚不过了,虽然刁蛮任性了一点,但对她们这种下人,向来都是极为和善的,偶尔也有这样乱发脾气的时候,那定然是遭遇了天大的烦心事了。

    她不想说,蕊儿也不问了,静静的陪自家小姐待着。

    原来是兄弟,原来是兄弟!他们是一伙的啊!他们就是一伙儿啊!气死我了!真的气死我了!王宝钏你是上辈子的苦还没吃够吗!在感情上吃的亏还不够多吗!还去招惹他们干什么!

    你这辈子的任务就是好好孝顺爹爹和娘,然后惩治薛平贵那个贱男人!千万不能让他再当上皇帝,糟蹋我大季朝的万里江山!不要想了,不要想了,真的是脑子被狗吃了!

    王宝钏猛拍了下桌子,将手里的暖玉枝簪扔在了一边,站了起来,“更衣!就寝!”

    入伏之后,天气越来越热了,后院里那方翠竹生得正好。

    郁郁葱葱的,清爽的绿色配着幽幽的风,也很是阴凉。

    这几日,王宝钏成日都在这里,用一些凉制的瓜果,但就是兴致不高,整日都愁眉苦脸的。

    两位姐姐第二日就回来了,忙问她那日在杰宴到底出了何事,为何要深夜不告而别。

    王宝钏只是胡乱编了个理由,说是因为没有寻到合适的意中人,心里有些烦躁。

    两位姐姐听到这话,怕她多想,连连安慰了她一番,说什么杰宴上寻不到就往秋闱上去寻,实在不行就向陛下求个恩典,让他把今科状元直接赐婚给她,总是能找到合适的。

    又过了一日,小三子拿过来一封信,说是一位叫薛让的人送来的,给府里一个叫王三的表公子。

    可他们丞相府哪有什么表公子啊,小三子倒是个机灵的,知道他们家三小姐前些日子老是换了男装出去,想也没想就把这封信送到了他们家三小姐面前。

    王宝钏这两日正在气头上,看都没看就让人扔在了一边。

    杰宴上事多,老丞相是三五日之后,全部处理完了回来的,因为杰宴上推荐举子的事情,老丞相还特意找自家女儿聊了一次,夏风清清,拂过竹林,像老父亲的话一样带着清新的香,簌簌作响。

    “宝钏,你推荐的那个……栋梁之材,可……”

    提到这个,王宝钏就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气,“不是他,爹爹,我还准备等爹爹回来之后,亲自与爹爹去说明,根本就不是他,我说的那个人是他哥,他就是个冒牌的,根本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听到这话,老丞相才放下了心,喝了口清茶平复了一下,“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我说呢,如此拿不上台面的人,怎么会入了我宝贝女儿的眼,但是你啊,不了解的人,也不可妄加评论,什么卑鄙无耻,这样的话哪里像是从闺阁小姐嘴里说出来的”

    “他就是,爹爹,你可千万别让他做什么官,他……反正他不是什么好人!”

    “为官之事自有吏部的人考评,还用不着老夫安排,好了,爹爹问你啊,既然你说不是他,那他又是如何得了杰宴名帖的啊?”

    “那是因为,因为,因为我向爹爹推荐的那个人,那天他父亲正好病重,他得在床前照料,所以才没去成,那个薛平贵正好是他弟弟,所以才替了他去”

    “那这就奇怪了,父亲病重,既然是兄弟,为何薛平贵能放下,他却放不下呢?”

    “薛平贵指不定是看上了那杰宴名帖,过来攀高枝的”

    “呵呵呵呵呵……你说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啊?住在何方?”

    “爹爹,你想干什么啊?”

    “当然是礼贤下士,上门拜访了”

    “您还去拜访他?!”王宝钏惊讶得都站了起来。

    “他有什么值得您去拜访的!他就是个乡野的兽医花匠,此次爹爹允他杰宴名帖,已经算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破例了,可他倒好,无端端便宜了那个无耻小人,他都没把您放在眼里,您居然还要上门去拜访他,多掉身份啊!”

    “呵呵呵呵……”老丞相无奈的笑了两声,“听府里小厮说你近日心情烦躁,可也是为了此事?”

    “我……我……算是吧!”王宝钏气愤的坐了下来。

    “那你可就误会人家了,依本相看啊,此次陛下给出的考题,他倒是给出了最好的答案”

    “什么?爹爹你糊涂了吧,他都没去”

    “你可还记得陛下的考题是什么?忠孝何能两全,若是你,你如何答?”

    “忠孝何能两全?女儿觉得此事并不能一概而论,应因时制宜,若国泰民安,朝政清明,自当以孝道为先,若国逢大乱,自当临危受命,忠君报国,若无国,何以为家”

    “是啊,若国泰民安,朝政清明,自当以孝道为先,我大季朝国祚绵长,百姓正直修生养息之时,所以他父亲突然病重,他抛下杰宴,以全孝礼,又有何不妥呢?于国来讲,并无多大损失,但那可是他生父啊,万一出了事,即便他日后鹏程万里,你让他良心如何能安?”

    “嗯……”王宝钏轻哼了一声,托着腮皱着眉头陷入了思考。

    “此人能想得出平定难民之策,还能说得出天下以为天下之言,身在朝野,心怀庙堂,才思敏捷,胸有丘壑,即便得了杰宴名帖,也不为名利所动,只行当行之事,一国相才,堪当大任,即便是为了我大季朝政清人合,本相也得去走一趟”

    “好吧,他叫薛让,住在武家坡自静湖畔”

    聊完了这个,老丞相也没有同她说别的什么了,大抵就是宽慰她,婚事不要着急,总是要找对了人才好的,不过,经老相爷这么一劝说,王宝钏倒是从之前被薛平贵蒙蔽的情绪里拔了出来,冷静理智的思考起了这件事情。

    照爹爹这么说,薛让所为,倒也并无不妥,毕竟为人子,谁也不能抛下病重的父亲不顾的。

    但是很奇怪啊,他怎么会是薛平贵的大哥呢?上一世的时候,薛平贵也没有同我说他还有个大哥,也根本没有提到他有个父亲的事,我记得清清楚楚,他只说自己生父生母早亡,是个孤儿。

    因为是个孤儿,所以人人可欺,满腔大志难以舒展。

    等等,薛让父亲病重,他是和父亲住在一起的,都在自静湖畔,而上一世薛平贵不仅没有提过他的父亲和大哥,自静湖畔木屋矗立之处,已然是一片焦土了,难道是……

    是薛平贵为了掩盖某些东西,攀上丞相府这门亲戚,所以放火将他父兄烧了?

    不会吧……但没有别的可能了!只可能是这样!薛平贵他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那他杀了他们,是在隐藏什么呢?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呢?毕竟有父亲有大哥,不是什么不能为人言说之事啊,难道是他父兄知道他什么秘密,还不能让我知道。

    秘密……秘密……上一世薛平贵对我最大的秘密是什么呢?

    王宝钏脑子里突然一闪而过,上一世的最后,大雪纷飞的昭阳宫,那个男人撕下了面具,丑陋的嘴脸简直让人恶心,“三小姐,你还真是天真啊……你真的以为上元之夜,乌蓬船内的人……是我吗?”

    上元夜,乌篷船,莲花灯……这应当是上一世薛平贵对我隐瞒的最深的秘密了。

    乌篷船内的人不是他,可是他又确确实实的拿到了我的荷簪。

    这证明他肯定是与船内的人有所关联的,难道……

    王宝钏素来都是聪颖的,不过是上一世被情爱蒙蔽了双眼,她实在是哑然于自己的想法,可又不得不证实,“蕊儿,我问你啊,你还记得二月二,我们从相国寺回来,路遇劫匪,那个救了我们的人”

    “记得,当然记得啊,那日我正想与小姐说,可小姐你实在跑得太快了,其实那个人小姐你也见过的啊,就是在相国寺里卖绿梅的那个花匠,小姐上次不还把绿梅拿给他去瞧了吗?”

    是他……果然是他,他和薛平贵是兄弟,那后来我出现在寒窑里,就解释得通了。

    原来是他,居然会是他……上元之夜,天公引路……难怪我时时出门,时时都能见到他,难怪我……

    我呸!王宝钏长吐了一口气,疯狂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脸。

    王宝钏啊王宝钏,别想,千万别想,上辈子吃的苦还不够多吗?什么天公引路,什么天赐良缘,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一定要保持清醒,记得你是来干什么的!

    既然是天公引路,那他为什么不那啥啊?一定偏偏要是我?想得美!

    反正爹爹还得去见他的,一切都得等爹爹见完了他再说。

    她虽然想是这么想,但还是扭扭捏捏问了蕊儿一句,“蕊儿,那个……那天我随意扔在桌子上的暖玉枝簪子,还能找得到吗?还有……小三子送的那封信?”

    “当然能啊!就是怕小姐以后要,蕊儿都给小姐收得好好的!那——”蕊儿像变戏法一样的变出了那两样东西,暖玉枝簪出手升温,王宝钏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放到了一边,打开了那封被她揉得皱巴巴的信件。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薛某凡俗中人,识得王兄,真乃大幸。王兄虽身处高门,却不见酒肉铜臭,纡尊降贵,与薛某结交为友,更引荐于丞相,寻来杰宴拜帖,薛某不甚感激。时家父病重,未能赴宴,实有愧王兄厚爱,唯奈何忠孝不能两全。

    但王兄一席话,如灌顶之醍醐,世间处于深闺之中的女子,终日受礼教束缚,尚能有另博一番天地之心。薛某七尺男儿,自当勤勉,抛开枷锁,大展宏图。吾已决定应试秋闱,望考场之上能与王兄再见,也祝愿王兄金榜题名,前途似锦,书短意长,谨此奉闻,勿烦惠答。

    他,他要去参加秋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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