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韵恍然

    “抱歉，我不是说你性功能有问题，我是说你……”

    她的嘴突然被尧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挡住。尧歌耳根通红，他实在是被她惊世骇俗的言语惊到，下意识就伸出了手，当指尖触碰到花瓣一般柔软湿润的唇瓣，他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赶紧收回手。

    “对不起对不起，我。”

    顾韵大眼睛定定看着他，他感觉下一刻她似乎就要给自己一耳光。他刚才的动作真的是好像个流氓吧。都是成年人，她声音也不大，她会不会觉得他很矫情，她会不会转身就走。

    “你刚才摸了那只猫。”

    嗯？尧歌没反应过来，他点头

    “你没有洗手，就摸了我嘴巴。”

    顾韵拿出一张湿巾，认认真真将自己的嘴擦了一遍。又拿出一张新的递给尧歌，尧歌接过，心不在焉擦手

    “你，你不生气吗？”

    顾韵皱眉

    “我看上去是个很小气的人吗？只是接触了一下，传染上危险疾病的风险并不高，而且我及时擦干净了。”

    她顿了顿又说

    “不过你下次务必要擦干净手才做这种动作，不然我可能就生气了。拿这个消毒湿巾擦嘴有点痛。”

    下，下次。尧歌感觉自己这一天脑子当机的次数比前半生都多。他呼了口气，自己喜欢的人如此特别，能怎么办，只能享受了。决定还是认真吃面。

    一直到面条上桌他的嘴角都是上扬的，顾韵说的每句话都让他意想不到，但是却每句话都实实在在从很低很低的地方捞起了一小片的他。

    和吃其他东西不一样，顾韵吃面条看上去接地气得多。她掏出皮筋把头发束起，认真给自己胸前垫上纸巾，然后低头吸溜起来。动作并不粗鲁，但是吃得也不算斯文。

    又来了，尧歌觉得那种看小动物吃东西的心痒痒的感觉又来了。他咽下嘴里的面，犹豫了一下

    “顾老师，您平时喜欢做什么？”

    顾韵一边咀嚼一边思考，她擦擦嘴说

    “看书，做研究，唱歌。”

    “唱歌？”

    尧歌属实没想到，他有些开心，他从小就喜欢唱歌，当初签约的时候，公司原本是想让他作为歌手出道，推出了几首歌，不温不火这才放弃。

    “顾老师都喜欢在哪儿唱歌？”

    尧歌觉得自己想象不到顾韵在KTV的样子，谁知顾韵突然笑了笑，露出一丝小得意

    “吃了面，我带你去个地方。”

    尧歌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他在心里打了好多腹稿，想着今天要怎么说话，还有没有机会约她下次再见面。毕竟他们的工作实在是风马牛不相及，要偶遇太难。可是顾韵实在不是一般女孩子，一顿饭吃完，二人的聊天丝毫没有进展，现在居然有后续，怎么让他不心潮澎湃。

    吃完了面，顾韵也没有开车，直接带着尧歌在大学城里穿行，走到了公安大学的后门。已近秋日，天气不热不冷，很舒服，中午校道上的人不多，他们一前一后走在树荫下。尧歌看着前头头发随意扎成了马尾的女人，细碎阳光从树叶中间洒下，变成碎金洒在她修长白皙的脖子上。

    他觉得她就像一只优雅的天鹅，无论从哪个角度，无论看多久，都让人移不开目光。顾韵带着他来到了一栋很霸气的教学楼，二人坐着电梯来到7楼707的门口

    “到啦！”

    顾韵开门进去，里头是一间宽敞的办公室，干净明亮的色调，一盆绿植被修剪得板正，放在桌子一角。桌子上整整齐齐摆放着文具、电脑和各种书本。桌子背后的书柜占了整一面墙，同样摆满了各种书籍。办公室有两张桌子，还有一张小一些放在对面。

    顾韵给他倒了杯水，递到他手上，然后打开了办公室里的一扇小门。尧歌走进去，这个房间的四周墙壁都贴了隔音材料，软绵绵的，尧歌学着顾韵的样子，脱了鞋子走进去。顾韵关上门，这个房里面是一张看上去就非常奢华舒适的按摩椅，还有一个奇怪的黑匣子。

    “有时候我需要给别人做心理咨询或者催眠，这屋子就是用来干这个的。不过做得不多，感觉浪费，所以我买了这个。”

    顾韵拍拍那个黑匣子，按了几个按钮，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两个小小的麦克风，递给了尧歌一个。

    “你喜欢什么歌？我们来两首过过瘾。”

    尧歌客气

    “顾老师您选吧，我不会的话听您唱也可以。”

    顾韵拍拍他肩膀

    “你可以不要那么拘谨的，没必要一直用敬语，我的研究生都不对我用敬语。你来选歌，我什么都会唱，只要我听过的。”

    尧歌感觉他们的关系似乎又拉近了些，他有些开心，于是和顾韵一样盘腿坐在地毯上，在黑匣子的小屏幕上点歌。虽然顾韵说她什么都会，尧歌还是很保守地点了一首非常红的女歌手的流行歌。他看向顾韵，顾韵点头

    “这个我会，很简单。”

    顾韵的声音清冷干净，音质很好，尧歌觉得这样的声音即便毫无技巧，唱歌也会是很好听。然而当前奏过去，顾韵闭上眼睛开始陶醉演唱的时候。他觉得可能自己还是年轻了，他认真观察了顾韵一下，她表情认真投入，唱得非常有感情，不像是故意的。顾韵的性格也不会搞怪逗乐，那么……

    那么她一个字都没唱在调子上，就是认真的。尧歌觉得自己现在面临着非常艰难的抉择，他想做一个诚实的人，可是哪怕他在后头这张按摩椅上坐到天荒地老，恐怕也无法催眠自己觉得顾韵唱歌不错。他一会儿该如何评价。

    间奏响起，顾韵睁开眼睛，调整了一下气息

    “你怎么不唱，一起吧，一起。”

    尧歌头皮有点发麻，他只能举起仿佛千斤重的麦克风，然后小声跟着音乐唱。他准确的声音在顾韵的压制下如此可怜弱小而无助。一曲结束，尧歌勉强地笑了笑，在心里思考如何夸奖才能真诚又不失风度。

    顾韵并没有给他纠结的机会，她点评道

    “你唱得还可以，但是声音太小，唱歌需要丹田发力，下次可以试一下用气息，就像我那样。你别被我唱歌吓坏了。”

    尧歌赶紧摆手，怕她自尊心受伤

    “没有没有。”

    “虽然我没有学过这个歌唱专业，但是我在这方面实在是很有天赋，总是能够带动其他人。我好多学生听我唱歌都听得非常感动，热泪盈眶，很久无法从那个情绪里拔出来。所以我很少和别人一起的，都自己到这里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