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琅理所当然的回话，男人也自觉失言。
“雾剑”
“什么？”
“我的代号”
雾剑？沈琅记得它的含义，潜藏杀机，不必留情。
这个词真的很形象地向沈琅展示了面前这个既神秘又强大的男人。
嗜血杀戮，无心无情。
“所以你惯常使剑？”
“是”
“昨夜带走叶游川的是你吧”
沈琅当时听见了剑出鞘的声音，她会长枪之前学的都是剑法，她不可能会听错。
尤其是宝剑发出的铮鸣声，那总能让她的灵魂为之一颤。
“是我”雾剑没有回避沈琅的问题。
“他是什么人，竟然值得你亲自出马”
“废物有废物不同于常人的用处”
不知为何，沈琅总觉得雾剑在面对叶游川的事上总会多一些说不清的鄙夷。
尽管以他的实力的确可以看不起任何人，但这种不屑在面对叶游川时也太过明显。
沈琅断定这两人之前一定存在着某种过节。
“叶游川还活着么？”
“你很关心他？”雾剑狐疑地问。
“只是问问罢了，毕竟我还受人之托”
“暂时死不了”雾剑的语气又开始冰冷起来。
“那就好”
沈琅是真放心了下来，反正如果雾剑非要扣下叶游川她也没办法，不仅打不过，命还在人家手上。
她都自身难保了更别说救出叶游川，不过听雾剑语气，大概叶游川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等到叶游川真有生命危险那天，沈琅再想办法救他回来应该也不迟。
“你就没想过救救他？我还以为你和他已经私定终生了”雾剑的话有点古怪。
“想过，不过很快就放弃了”
沈琅没理雾剑后面那句阴阳怪气的话，他怎么想沈琅管不着也没必要跟他解释。
况且他一直这么认为的话，叶游川应该就会成为日后要挟沈琅的一种筹码，只要沈琅还没完成所有任务，叶游川的性命就会有所保证。
对沈琅这么有利的事，何乐而不为？
“为什么？”雾剑开始追问。
“打不过，这不很明显？”
“只是这个原因？”
他这又是什么意思？刚刚那个代号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
他究竟还在期盼着怎样的答案，沈琅真的搞不懂。
当然，她也不想搞懂。
“对”沈琅这次的回答格外简洁。
“如果说我有办法能让你打败我呢”
“你有办法？是想提醒我可以给你下毒还是随身藏点暗器？”
“你有自信在这两方面可以战胜乌蝎和腾蛇？”
“没有”
的确没有，沈琅见识过腾蛇的暗器，这女人可以做到利用身体的各处隐藏银针，在不经意之间就让敌人立刻封喉。
同时她的皮肤也算是另一种暗器，一旦有对手不小心触碰，昏迷都算是轻的。
沈琅能活到现在，估计也是在昏迷中被他们喂下了某种解药。
再要论下毒，沈琅最多懂点简单的医术，许多药材都还认不全，别说毒死别人，就是配个泻药，沈琅都可能要犹豫半天。
不过这也不代表沈琅赢不了这两个人，毕竟用暗器和下毒都不是她的长处，她也许在这两方面确实是完败，但也仍然可以一杆长枪挑落二人。
“等等，照你这么说的话，腾蛇和乌蝎都曾攻击过你？”
沈琅抓住了雾剑话里的关键。
对啊，不然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可是又不太对，他们规矩这么严明，怎么会允许下属攻击主子，而且此事过后，腾蛇与乌蝎似乎也没得到应有的惩罚。
一切都很奇怪。
“这是当然”
“因为，四护法全部归位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
“挑战他们的主上”
雾剑说得很慢，似乎是一字一顿，但沈琅却好像听出了这里面的深意。
“是类似擂台那样，他们一个一个上去攻击你，然后点到为止么？”
“不，我给足了他们时间”
“两日之内，不限方法不限次数，只要能让我受伤即算胜利”
“什么才叫做受伤？必须是身体上可见的伤口么”
“当然不是，那样的受伤自然完全作数，但或精神恍惚或体内中毒也都算数”
“这般简单的话，他们不应该很快就能获胜吗？”
确实，按这种规则来讲，四护法的赢面也太大了些。
“他们起初也都是这样想的，所以自大地放弃了一天，真正的攻击是从第二天才开始”
“然后呢？”沈琅接着问。
雾剑深深看了沈琅一眼，也不知面具背后是何表情，但很快他又开始继续讲起这个故事。
“起初是乌蝎的毒，我的寝具茶具以及所有吃食都被他下了各式各样的毒”
“不过，却没什么用”
“因为，这世间任何毒都对我没用”
百毒不侵？他还有这本事!
“后来就是腾蛇的暗器和贪狼的刀法，不过很遗憾，他们近不了我的身，自然也就没办法通过战斗让我受伤”
“为什么连身都近不了？”沈琅还是忍不住问他。
“乌蝎走后我就在房前布了一道剑气，腾蛇和贪狼闯不过那道剑气，自然也就无法进我房门”
仅仅只是一道剑气就拦住了可以称得上“顶尖”的两位高手，那真正和他打起来会怎样？
沈琅估计他们两个可能还没来得及出招就先丢掉了性命。
雾剑不和他们打，估计也是怕自己收不住力道，直接把新上任的两个护法给杀了吧。
“不过月狐还算不错，他的琴音可以穿破剑气扰我心神，我的神智也的确因此有过片刻迷蒙，所以也就算他胜了”
沈琅明白雾剑的意思，虽然只有片刻迷蒙，但对于高手来讲也是致命的，尤其当对手的身法属于追求速度的敏捷型时。
只需片刻，人头便可立马落地。
生死局，通常都这般残酷。
但这也正体现出雾剑那非人的实力，不仅可以碾压四护法，他对自身的要求也是异常严苛。
沈琅上次见这么恐怖的实力还是出现在她的外祖父身上。
只是外祖父的剑术是练了几乎一辈子才能达到如今的水平，而眼前的雾剑虽无法从相貌判断出年纪，但从身形上看，应当还是个年轻人。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你方才说有能让我打败你的方法，莫非是叫我多做梦？”
沈琅有些泄气，她真实地感受到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差距，那样的天堑她无论如何都迈不过去。
“非也”
“你难道不想堂堂正正地打败我么？”
“想啊，可是这显然不可能”
沈琅开始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在逗她。
“怎么不可能，我可以教你剑法”
教剑法？他是认真的？
在沈琅的印象里，对于一些剑客而言，剑法和佩剑的重要性甚至可能会高于生命。
除非是尤为欣赏的弟子或有血缘关系的子嗣，不然剑谱一般都不会外传，更别说亲自上手教剑法。
沈琅还没听说过哪个剑客会把剑法教给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哪怕是已经濒临死亡的剑客也不会因为害怕剑谱失传而随便找一个路人传授剑法。
“你是认真的？”沈琅尤为怀疑。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不学就算了”
雾剑的这两句话让沈琅品出了失望的味道，似乎他是真的想教她剑法，不过图什么呢？
无所谓，沈琅现在也不可能找得到答案。
反正如果能学到雾剑的剑法的话，无论怎么说都是她赚了，不学白不学。
“学学学”沈琅赶忙出声。
“嗯”雾剑很轻地笑了一下。
“我的剑法其实很简单，统共就只有三式，你需要解药之时便可重新回到这里，我会领你到密室教你剑法”
“若你每月来此学一式并不断练习，三月后便即可学成”
“这么简单？”沈琅更加怀疑了。
“当然没这么简单，剑法的招式并不是难点，真正的难点在于是否能使出每一招的杀气”
“杀气？”
“对，你可以将杀气理解为剑气，只是我的每一道剑气都带上了杀意”
“我这套剑法的精髓之处便在于招式只是辅助剑气释放的一种方式，而这套剑法最后究竟能释放出怎样的威力就全在于持剑者本身的实力”
“这是不是需要持剑者拥有深厚的内力？”
“是，并且是极为恐怖的内力”
“可我最弱的地方正是此处”
内力的修炼往往需要日积月累的练习，没个十年八载的都不配说内力深厚，更别提能称得上恐怖的内力。
有些人一辈子都达不到那样的水平。
“我能让你的内力在短时间内得到大幅度提升，不过付出的代价可能是致命的，你愿意么？”
愿意么？换做以前，沈琅应该是不愿意的，因为她还跟人有赌约，还有许多场仗没打，她不敢拿性命冒险。
可现在好像不一样了，她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四面都是实力莫测的高手，她如果再不突破瓶颈，可能在遇到随便一个高手的时候，自己都毫无还手之力。
结局都是死，还不如搏一把，说不定上天对她不薄，冥冥之中为她安排了生机，只不过需要她自己闯出来而已。
坐以待毙永远不可能是沈琅的风格。
“愿意，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口中的短时间究竟是多短”
沈琅得先保证自己不能刚学完三招，内力就坚持不住自行消失了。
“最短一年，最长的话可能是一辈子”
“一辈子？”
“对，这种方法效果的好坏全看持剑者本身，如果融合得好的话，可能内力就会一直留在持剑者体内”
“你也是用这个方法么？内力在你的体内留存了多久？”
“自开始使用这个方法起，内力就一直留在了我的体内，仔细算来差不多已经过去了六年”
六年来内力都并未消失？不过沈琅也发现如果是这样的话，估计这个组织的建立也是在六年前。
这又是一个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