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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萧辰昱思忖间视线划过不远处的药炉,突然想起剧本中曾提到一个人——“卢临渊”,此人是男主赵蘅担任太傅时府中门客,极擅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帮赵蘅暗杀过不少政敌。后期发现男主为逼他投诚截杀他亲妹与男主反目成仇。

    大齐擅五行八卦之术者不过一手之数,此人并不在其中。真的会有这么个人吗?不论书中所述真伪,其中祸患与这编撰之人皆不能留。

    “派人去岭南查查是否有个叫‘玄门’的江湖门派和一个叫卢临渊的人,莫要让旁人知晓。”

    “是,属下明白。”

    额头的伤口又传来阵阵钝痛,眼前隐隐有些发黑,萧辰昱压平复着情绪阖上眼细细梳理人物剧情。

    赵蘅……记得几年前确实有个探花郎叫什么蘅,那时她尚未亲政,对这些也不甚在意,只是听严嵩提过一次,而剧情中他是严嵩的关门弟子。

    萧辰昱轻抚着额头的药巾眼底讳莫如深,“德喜,派人去承恩殿门口守着,待早朝散后宣严嵩来。”

    “是,奴才遵旨。”

    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陛下,谢小侯爷求见……还带了不少礼物呢。”月瑶歪着脑袋从檀木牙雕屏风后探了探。

    “宣……”萧辰昱本有些疑惑的神情凝滞了片刻,适才想起几日前与谢蘅起了争执还未和好。

    萧辰昱撇了撇嘴,躺回床上背对着门口,“叫他滚进来。”

    谢蕴比萧辰昱年长三岁,是平阳长公主和昌平侯唯一的儿子,从小和她一同长大金尊玉贵娇生惯养,在皇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算是纨绔子弟中的顶梁之柱。

    两人终日厮混在一起,降低了不少人戒心,以此为掩护,为她暗中培植势力也省去不少麻烦。

    羲和日暖,光线透过窗柩在雪白的绒毯上投下一片片阴影,门外的谢蕴一步一挪踟蹰前行,仿若前方是要考核课业的夫子一般。

    等了半晌殿内依旧寂静无声,谢蕴的视线顺着床榻上移对上一头青丝的后脑勺便泄了气,屈膝跪在榻前,“臣知错,臣认错,臣请罚。是臣小心眼不识好歹,陛下莫要气坏了自个儿,都是臣的错,臣认打认罚。”

    “哼。”回应他的是一声不满的轻哼。

    “今后所有的课业只要陛下不嫌弃,臣全包了。臣……”

    “此言当真?”萧辰昱费力的扭过头,“朕可听见了,莫要想着欺君。”语气带着虚张声势的凶恶。

    谢蕴倏而一笑,“不敢不敢,臣说话算话。”说着跪行至她榻前,瞧着眼前之人脸色苍白脆弱,便抑制不住满目心疼,“怎得摔的如此之重,伤口又出血了,我去唤太医来。”说着便要起身。

    萧辰昱伸手拉了拉他衣袖,“别……张太医忙活了几日才歇下,不急。”

    谢蕴闻言也不坚持,从案几上倒了杯茶水端过来便往脚踏边一坐,姿态随意,“行,都听您的,我半刻后再去。”

    “陛下这几日未上朝,听父亲说朝堂上吵了个翻天地覆,几方势力各执一词都想着搅浑水,结果谁说的都没用依旧是老样子。”

    萧辰昱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顺着指间延伸,垂眸掩下眼中一闪而逝的讥讽,语带惭愧,“朝中诸事繁杂,平日朕也帮不上忙,为难诸位大臣劳神费力。”

    谢蕴本想张嘴嘲讽几句又怕她难过,便转向此番进宫正题,“臣斗胆向陛下求个恩典?”

    “嗯?”

    “虽说是臣顶撞陛下在先,但今年……陛下既没参加臣的冠礼也没送臣生辰贺礼。”谢蕴有些委屈,早知两人会吵僵,他说什么不会告诉陛下纳妾之事。

    “冠礼?”萧辰昱右眼猛的一跳,是了,二月十六是谢蕴生辰,她那几日也是气着了,便将这事忘了个干净。

    “可曾取了字?”

    谢蕴斟酌着想讨要的贺礼,“本是想求陛下赐字,奈何是在下不识好歹,惹您生气。也不敢进宫来求,只能听从祖父取了‘长珩’二字,借出类拔萃冰清玉洁之意,您可甭取笑我,我自个儿都觉着祖父是在嘲讽,我与这二字可无半点关系……”

    一瞬间呼吸停滞,所有的血液都涌上了心口,“长珩”二字犹如一把冰冷的剑刺入胸腔,彻骨的寒意从内到外将人封锁,相关剧情如走马观花般迅速在脑中闪现。

    谢长珩,男二号——与小皇帝之间仇怨颇深,为与男主竞争讨得女主欢心,一边对小皇帝虚与委蛇假装倾慕于,一边又向女主求爱,小皇帝死后,他也被男主凌迟未得善终。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谢蕴伸来得的手在碰到被子的瞬间被萧辰昱甩开,动作之快两人一时都愣在原地。

    “啪嚓”一声,杯子顺着床沿滚落在地,四分五裂,沾湿的衣袖紧贴在腕处,明明是温热的茶水却感觉冰冷刺骨。

    “没事吧,烫着没。”谢蕴弹跳而起,抓着萧辰昱的手左右翻看,确定没伤着她才放下心来,玩笑道,“臣这又不是掏国库,瞧把您吓得。”

    抬眸间两人目光向对,眼前之人眼中担忧与关心之情显露无疑,同时也在其中看到了自己冰冷的眼神,理智瞬间回笼,她迅速垂眸移开了视线,“一时想到了别的事,走神了。你方才说什么?”

    “怎么神思不属的,可是哪里不舒服?”谢蕴神色复杂,说着便伸手朝额头探来,“臣是说,求圣上补臣个生辰贺礼。”

    外间传来德喜的声音,“陛下,严阁老求见。”

    萧辰昱竭力克制着挥开他的冲动,维持着平常的表情道:“年前乌兰族送的血珊瑚便赏你了,随德喜去库里取吧。”萧辰昱仰头浅笑,笑意不达眼底。

    “是……谢陛下赏赐,那……臣告退。”他也听见德喜公公所言,便识趣退了下去。

    “老臣叩见陛下,这冬日寒冷老臣这不争气的这腿疾又犯了,恕臣无法行跪拜之礼,望陛下赎罪。”严嵩随意抚了抚袖子,抬眸打量着斜靠在榻上一脸病色的小皇帝。

    萧辰昱道,“严爱卿莫要多礼,德喜,赐座。”几日不见,这倚老卖老之徒依旧面目可憎。

    “谢陛下,近日朝中事务繁忙,未能日日给陛下请安,望陛下恕罪。”严嵩坐在下首姿态随意,神情轻慢。

    “不知陛下寻臣所为何事?”

    萧辰昱眼眸微闪,“朕岂是那般是非不分之人,怎会怪罪于您,是朕贪玩伤了身子不能上朝已经万分愧疚。”

    “只是……”萧辰昱语带迟疑。

    严嵩挑眉道,“陛下但说无妨。”

    “只是严爱卿也知晓,朕这课业怕是又要落下许多,母后总是训斥朕不学无术,已是极为不喜,若是知晓朕因病便如此懈怠,怕是更为不满。……本想……请严爱卿每日下朝后稍加指点,但又担心耽搁了您处理公事。朕便想着,不如退而求次,爱卿的学生定然也十分出色,不如指派个门生来每日陪朕读会书,朕也好对母后有个交代。”萧辰昱神色忧虑又带着惶恐,瞧着十分可怜,像是深怕会母亲厌弃的孩子。

    “陛下有心老臣亦欣慰不已,臣惭愧,确实分身乏术,不过也幸而收得几位天资不错的门生,待明日臣便带他们进见,陛下以为如何?”严嵩对萧辰昱的谦逊极为受用,答应的十分爽快。

    “如此甚好,有劳严爱卿了。”萧辰昱面上欣喜孺慕尽显,脚步声渐远,视线落于角落的碎片,眼神晦暗。

    “萧焱!”

    一个清瘦的少年出现眼前,眉目清秀,神色冷峻。

    “去查,文渊阁若有人叫‘赵蘅’就抓起来,祖上三代之内都给朕查清楚。”

    “是,主子。”男子转瞬消失在窗角。

    无巧不成书么?男子冠礼前不会对外透露族取字,若编纂之人是谢蘅,怎么会将自己写的那般悲惨,若是那个所谓的男主赵蘅,他又从何得知这么多深宫秘闻,尤其……是她的身世,若真如此神通广大,何需大费周章借助他人势力上位。

    难不成……是妖魔作祟,亦或老天有眼,对她的警醒。

    倘若……都是真的……

    谢蕴,谢长珩,当真是好手段,他们二人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相伴十七年。她此生最重要的人,除了几次将她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太医张择端,便是她当做兄长般亲近的谢蕴。若……果真如剧本所言,她绝不会放过他。

    剧本里她爱谢蕴,愿意倾尽所有。可她的命和皇位却成了他讨好别人的工具。爱?可笑,从太后肚子里爬出来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必须是男子,这两个字被刻进了骨子里,这些年她暗地里的训练,吃的秘药,去阎王殿门口如同逛自家园子。

    如此轻易受人以柄,她所受的一切成了场笑话。

    暮色渐沉,昏黄的余晖从梨花龙纹多宝阁上层层划过,终于传来一声轻响。

    “主子,查清楚了,文渊阁从五品侍读学士名赵蘅,昭月十二年进士,高中探花后拜入严嵩门下。祖籍中州胡耀郡眉山县,祖上曾官拜户部侍郎,如今家道中落,家中只余一个寡母……”

    竟然同剧本中所写一模一样……好样的,不过一个寒门学子竟然有如此能耐,在这满朝文武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做大,轻而易举取而代之。

    “人呢?”

    “属下……没抓到人。此人如今住在严府,府内守卫森严属下没寻着机会,怕贸然动手会打草惊蛇便留人守在府外,先行回禀。”

    藏在严嵩府里,呵,躲在天王老子府里也得死。

    萧辰昱挑眉,“入朝为官五年仕途平坦,如今升迁考核在即遭同僚嫉妒误伤也是常事。”

    “是,属下明白。”

    既然是真的,那边走着瞧,一个已知剧情,一个天道宠儿,且看鹿死谁手。

    ……

    窗外纷扬的大雪落了一夜。

    空气中冷气弥漫,宫人穿着厚重的冬装一遍又一遍的清扫着积雪,时不时搓手哈哈气,掌心间冒出阵阵白烟。

    寝殿内炭火散发着融融暖光,萧辰昱靠在贵妃榻上望着窗边新折的腊梅静静出神。醒后躺了五日,才勉强能做起身来,月瑶把熏笼往这边挪了挪才道,“陛下又跟小侯爷吵架了吗?”

    “怎么,何出此言?”萧辰昱撇了一眼已看透她的小心思,“若是嘴馋便自己召人出去买,在朕身边当差还差了你的银钱不成,就指着别人养活你那小馋嘴了。”

    “哎呀,陛下~奴婢才不是嘴馋,只是这几日总是瞧见小侯爷在殿外侯着,只送东西进来却不通报,总是在门口踱步,一时好奇。”月瑶说着又往外殿瞅了几眼。

    “既是好奇,何不亲自出去问?”看着月瑶微微泛红的脸颊,萧辰昱脑中不禁冒出个念头,月瑶莫不是心仪谢蕴?

    要如何面对此人她还未考虑清楚,但不论如何,今后也绝不会再同往日一般交好。月瑶跟在自己身边已经十多年,不论剧本中自己和谢蕴是如何闹翻的,他都算不得良配。

    月瑶摇了摇头,“小侯爷再如何与奴婢们玩笑亲近也是为了让大家帮他说上几句好听话。如今他自个儿都没脸进来见您,奴婢们自然也不会搭理他惹您心烦。”

    手中的热茶氤氲着雾气逐渐模糊视线,她定了定心神斟酌一番才道,“也没什么,不过觉着他已及冠到了娶妻的年纪。总不好拉着他成日私混不求上进罢了。月瑶,上个月朕看了个话本,你且听听看,有何见解。”

    萧辰昱将两人的故事从剧本单拎出来讲与月瑶听,“你说她该杀了这些人以绝后患呢,还是远离他们另寻出路呢?”

    月瑶听完沉默了半晌才道,“陛下,奴婢斗胆一言,上辈子的故事确实悲惨,但今生一切都尚未发生,若从头将一切抹杀虽是一种永绝后患的法子,但两人决裂的原因未明,便是个隐患,难保今后不会埋下更大的祸患。”

    “那你认为当如何?”

    “奴婢认为不如先按部就班尊循旧意,将祸根钓出再斩草除根方为上策。”

    萧辰昱沉凝了许久才道,“此言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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