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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月瑶跪在她身后轻柔的捏着肩膀,“陛下身子未好,切忌忧思过重。依奴婢愚见,这世间之事莫不过气运二字。有的人气运确实差了一些,就像那下月要进京的小郡主听闻性子软弱被一府的侍妾磋磨的不成样子,虽然得镇北王宠爱,但王爷出征在外对内宅之事也鞭长莫及,不得已才被送来京中呢。”

    月瑶说着说着便飘了嘴,赶紧轻轻拍了两下自己的脸,一边瞧着萧辰昱的脸色一边请罪。

    萧辰昱轻笑了一声,“恕你无罪,你这从何处听来的,朕都不知镇北王府之人何时归京,你们道是清楚。”

    “嘿嘿,那日奴婢去御珍楼取花样路过,听了几耳朵。”

    “你这小八卦,”萧辰昱转身敲了敲她的脑袋。“胆大包天也不怕哪天听着什么秘辛被灭了口。”

    “奴婢轻功虽不敢说天下第一,但这宫里可是无人能敌。”月瑶一脸骄傲。

    镇北王府的小郡主……当年她才不过七八岁,长乐长公主替嫁之事闹的满城风雨。

    两国联姻,太后舍不得自家侄女外嫁,竟将已与镇国公世子交换了庚贴的长乐长公主迷晕塞进了和亲马车,待众人知晓时,和亲队伍已经进了秦国境内,无可挽回。镇国公战死沙场,世子扶棺而归却不见未婚妻子,差点逼宫杀了她那空有美貌而无知蠢笨的母后。

    这件震惊朝野的事以追封镇国公为镇北王,世子承袭王位镇守西北,太后从此失去听政大权而结束。

    按理说镇北王应该恨透了京城,竟然会将女儿送进京来,说什么不堪受磋磨这话也就说给别人听听,她自是不信那样有气性的男子会放任家中小妾欺负女儿。

    因是自己的剧本她看的格外仔细,这小姑娘在剧中虽担了女主之名,却是男主上位的工具,活的十分艰难,被人哄骗、坠崖、失忆、断腿、丧父、囚禁……这故事中除了那似乎受着上天眷顾的赵蘅竟无人善终。

    萧辰昱望着远处云海翻涌,对这个世间一切的存在产生了动摇。

    ……

    寒风呼啸,进京的官道上,一辆玄色马车缓缓向前走着,赶车的小厮穿着厚重的冬服,不时搓搓掌心,口里哈出阵阵白烟。

    窗外落着纷纷扬扬的雪。

    “公子,咱们还有五六日才能到京城,听说月末有花灯节,咱要不要赶个路,去凑凑热闹。”

    披着雪白狐裘的青年坐在支起的侧窗边,欣赏着沿途的雪景,原本攥着的一盏热茶被灌进窗内的风雪吹的冰凉,手指修长如玉,骨节分明。

    无人应答……小厮这才反应过来,一拍脑门儿道,“奴才又忘记了,国色天香的郡主娘娘,咱去不去凑热闹呀。”说着自己先打了个哆嗦,不知是被寒风吹的还是被自己恶心到了。

    “不去,人家身子娇弱如何能赶的了路,这雪都灌你脑子里了?”青年闻言转头,一张脸生得雌雄莫辨容光绝艳。

    一旁的侍从小心翼翼地递了个暖手炉过来,“郡主,外头天冷还是让奴才把窗户关上罢。”

    卫斯尧莞尔:“窗户开着才能给他们瞧瞧人还在呢,若看不着谁知下一段路会不会又冒出个山匪来。”声音温润,清冷如玉,眼波流转间含着三分笑意。

    卫宣听得眼眶泛红险些落下泪来,“他们欺人太甚,咱又不是上京寻仇,何苦一直盯着不放。还有那府里的青鸾姑娘,口口声声对王爷至死不渝,天天可着劲儿的往您院子里钻,这清净日子是一天都没有。”

    他家公子才多大呀,就要背井离乡往那吃人一般的狼窝里去了。想着便伸手过来为卫斯尧拢了拢披风,语出已是哽咽:“郡主需得保重身体,这山高水远的若是感染风寒,只怕是都没人理会咱们。”

    卫东在门外听的直翻白眼,公子这戏精的毛病都开始人传人了,只有他还坚守在正常人的范畴没有轻易沦陷。

    “王府可差人去收拾了?”卫斯尧将卫宣推远了些,捧着新倒的热茶嘬了一口。

    他这一路倒是泰然自若,与镇北王的十年之约已近,正是进京时机,这一路截杀与试探也在他意料之中,倒是卫东与卫宣如临大敌将那京城当做吃人魔窟。

    卫宣回道:“已依照您的吩咐收拾妥当,除栖梧苑和尚客居外,其余皆维持原样,请了仁安堂、广济堂、平康堂的三位大夫做府医。”

    “嗯。”卫斯尧轻应了声仰靠在榻上,从暗格里掏出本兵书随意翻着。

    是夜,北风萧瑟冬日肃杀,京城五十里外的树林里是死一般的寂静。林内伏尸遍地,血流成河,血腥味几乎冲破天际,鸟雀也不敢路过,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雪地里唯有一人长身玉立,月白锦袍干净整洁融入雪色,只余一双秀金锦靴血染斑驳,鞋底浸泡在血水里,犹如出池不染的白莲。

    卫斯尧手里把玩着腰间的墨玉短萧,在夜空里莹莹发着蓝光。

    “可有遗漏?”语气相当平淡。

    几步开外立着一排黑衣男子,冷冽速杀之气扑面而来。

    “禀主上,都已灭口,无一遗漏。”领头的男子恭敬回道。

    漫天飞雪将夜映照的粉白透亮,满地的尸体一具压着一具,皆面色可怖,死不瞑目。卫斯尧在那些尸体的躯干间灵活地走动,行动丝毫不受阻碍,总是能一脚踩在最合适的缝隙里,轻车熟路。

    “嗯,处理干净。”清冷的声音自远处飘来。

    卫东见他回来赶忙跳下马车道,“公子,无人跟踪。”

    “嗯,赶紧走,找个最近的客栈洗洗,熏得我头疼。”卫斯尧神色恹恹,嫌弃地将靴子一蹬飞身进了马车。

    第二日一早,晨光熹微,客栈的后院里几乎停满的各式马车,此处距离京城不过三十里,来往商队官署众多,为不引人注意,三人只得尽早上路。

    昨日容姿冶艳的青年今日已经换了一身行头,罗裙层叠环佩摇曳,外头罩着件火红色大氅,将那比昨日矮上一截的身形衬托的更加消瘦柔弱,整个人脸色惨白脚步虚浮。

    同样一身女装的卫宣赶紧扶着他上车,才进车门卫斯年便倒在了软榻上。

    卫宣一惊,“公子!!”将人扶起来赶忙从腰间掏出个药瓶在人鼻下晃了晃。

    门外的卫东驾着车马缓步朝大道上走着,一边赶路,一边焦急的回头朝车厢内望去,“怎么样,公……郡主可还好?”

    一阵兵荒马乱,卫宣看他气息平稳下来才皱着眉开口,“公子昨日吃了‘融骨’。”语气中已经是肯定。

    卫斯尧垂下眼眸倚靠在车壁上默不作声,手指摩挲间触感光滑细腻有些不太习惯。

    他原本手指修长洁白,甚至青色的筋络十分明显,看得出尊贵却也伤痕累累饱经风霜,而非如今一瞧便知,是连针都不会捏的千金小姐,罢了,皮囊都是身外之物。

    “公……郡主训练多年,技艺已经炉火纯青,更何况京城根本无人见过我们,又怎会轻易识破。您何必如此折腾自个儿,这内伤怎么也得将养几个月,初入京城情况未明,您这样才是自己至于险地。”卫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又心疼又是苦恼,恨不得以身代之。

    卫斯尧睁开眼睛睨了他一眼,目光流转间惑人心魄,嫣红的舌尖探出些许舔了舔唇边的血迹,肤若凝脂红唇如妖。颈间的皮肤细如白瓷,那支墨玉短萧半藏在抹胸裙衫之间若隐若现。

    “要……万无一失,我自有衡量,宣儿放心便是。”出口的声音柔弱娇媚,卫宣瞬间脸色通红,慌忙转身直奔车外而去,“您……您知道就好。”

    身后传来一阵轻笑,悦耳动听。

    车外的卫东一脸懵逼,“你们说什么呢,郡主没事了?这么开心,都不带我,郡主果然移情别恋了,我心好痛。”说着捂着自己的胸口哀嚎。

    “你可闭嘴吧,驾你的车去。”卫宣双手捂脸,歪了他一眼。

    “哎,你这脸怎么了,郡主打你了?来来来,哥哥我给你吹吹~”

    ……

    夜色已深,紫宸殿内灯火通明,殿门紧闭,外头立着好几个宫女嬷嬷皆一脸傲然之色。

    月瑶方才被推的一个踉跄崴了脚,正要上前理论被月洳一把拽住了胳膊,转身瞧见人直冲她摇头,便只能随着月洳的搀扶一瘸一拐的走向旁侧。

    殿内,萧辰昱坐在案几后面无表情。

    太后看着皇帝这态度,一股无名之火直窜心口,“你什么态度,哀家好心来看你,还不领情?”

    萧辰昱冲着殿门抬了抬下巴,“有劳母后挂念,夜深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你!你个孽种!别忘了,你是怎么登上皇位的!”太后一时气急失了口。

    萧辰昱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步步走到太后面前,她脸色过于难看,太后不由避开她的视线,却也随着她的逼近步步后退,直到抵被在身后的书架上,“朕是孽种?您又算什么,祸国妖妃?那是应该早在十八年前就随先皇殉葬皇陵,还是绑在绞刑架上一把火烧了干净!”

    “放肆!没有哀家你哪里还能活,你若是听哀家的话,哀家与柳家自然都是你的后盾……”

    “后盾?母后哪里来的脸面,说如今败落到只剩空空爵位的柳家是朕的后盾,又哪里来的胆子敢提让柳家那废物去尚主,您莫不是忘了当初是如何祸害长乐姑姑的。”萧辰昱眼神如锋利刀刃刺过来,太后已经有些微微发抖,强撑着道,“哀家……哀家……也是为了……为了你好,柳家好,于你不也……”

    “朕不需要!金尊玉贵的太后娘娘,您要是还想在这个位置上坐着,就安安分分的呆在慈宁宫里,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闭嘴,好吗?”萧辰昱敛下眼底的失望,轻声道,“恭送母后。”

    太后缓缓站直了身子,神色复杂的看了她半晌,才推门离去。

    ……

    “在府中呆了不过两日,邀您赏花赏月游湖的帖子都堆成了山,这京中的闺秀也太热情了。”卫东咬着刘叔才买回来的甘蔗靠在院里的广玉兰树上。

    “这京城的冬日也太冷咯,还要出门赏花赏月?郡主身子不好可吹不得风。”卫宣抱着新做成的披风走了进来。

    “还有游湖呢。”卫东补充道。

    “游湖?”卫斯尧漫不经意地修剪花枝,“推下水的那种嘛?”

    卫宣听罢,从心头涌上一阵无力感:“郡主您也听说了?……前几日大理寺少卿家的小姐就被人推下湖……捞上来的时候人都青紫了,如今连罪魁祸首都没找着。这些大家闺秀也太剽悍了,您如今这身子别说推了,小丫鬟一指头都能把您给戳晕喽,您就好生在府里待着吧。”

    卫斯尧淡风轻道:“陛下尚未召见,她们不过是来替父兄试探的,不必理会。”

    卫宣怔住:“试探什么?”

    “试探我这个镇北王府唯一的继承人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在朝臣们眼中的位置。”卫斯尧抬眼笑道,“是不是真的柔弱可欺,倾国倾城,是不是容易拿捏,有没有联姻的价值。”

    卫东将手中的甘蔗顺着院墙朝隔壁一丢:“咱家郡主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卫斯尧咔嚓一剪刀下去,一枝开的正盛的腊梅应声落地。

    “郡主,宫里来人了!”一个小厮急急忙忙从院外往里冲。

    园子里,刘叔领着个二十来岁的公公一边陪笑一边朝栖梧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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