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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嗟故人

    一出庙门,李成言便拉起了百里佑言的手:“姐姐,想我吗?”

    百里佑言“哼”地一声,将手抽了出来,脸转过一边去。

    李成言心下不解:“怎么了?”

    百里佑言撅着嘴:“那个妖怪说,你在他怀里装睡,那是什么意思?”

    李成言额头上差点有汗水沁了出来:这赤星乙是真的该死!

    可是,被那妖怪揽在怀中睡了一夜的事情,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莫说这个了,就连赤星乙成日在自己榻上睡觉,哦不,就连赤星乙入自己梦中的事情,李成言都不知如何同百里佑言说。

    毕竟,向心上人撒娇是无妨,让她真觉得自己娇弱,那就万万不可了。

    李成言眼睛刚犹疑地转了一圈,百里佑言便立刻发现了他的心虚:“来,好好说,认真说,西旖王储殿下。”

    李成言只得讪讪地笑道:“妖怪的醋你也吃?而且,还是个男妖怪。”

    “男妖怪又怎么了?”

    你自己长成那样一张脸,多少男人成日肖想你,你倒是不知道!

    百里佑言的一张俏脸上没有丝毫笑容,向身后的庙宇斜了斜眼:“被你们这种人祸害的男人,那里不就有一个?”

    ……

    李成言把百里佑言揽在怀里往外走:“你啊你,少说两句,就这么不相信我?”

    百里佑言还在嘟嘟囔囔:“那个魈,我一见了就讨厌,你怎么过几天还要把他又放出来?”

    “那不是怕他一命呜呼了吗?怎么了,等着我早死改嫁?”

    百里佑言一双柳叶眉竖了起来:“呸呸呸!李成言,你成心气我不是?”

    李成言做了个鬼脸:“谁让你生起气来这么好看?”

    百里佑言哭笑不得:“懒得跟你瞎扯!”

    一路笑闹,一路缱绻地下了山,眼见山门就在面前,百里佑言倚着李成言的胳膊,心情又黯了下来:“又要回宫了。”

    李成言抚了抚百里佑言的发梢:“几日而已。倒是出了赤星乙这事,去锦国前我还得再审慎些。”

    说着,他叹了口气:“你说王上到底在忌惮我什么?怎会认为我要行刺他?”

    百里佑言蹙眉:“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不过你还不惯么?王上向来生性多疑,以往连些蝇头小事也诸多试探,出了这等大事,疑心重也是自然的。想来王上这头查着你,那头将军府上也是差了人的,不必多虑。”

    话虽如此,李成言还是十分介怀:“我这亲生儿子做得真没意思。”

    百里佑言上前抱住他,抚了抚他的背:“好了,称君臣、无父子,忘啦?”

    这句话从小听到大,岂能忘记?

    李成言靠在百里佑言身上,长叹一口气:“知道。”

    一出山门,二人便又成了沉稳的王储,和端庄的公主。

    入了马车,依偎着说了几句话,几乎两夜未阖眼的李成言靠在百里佑言的身上沉沉睡了去。

    百里佑言安安静静地看着李成言的睡脸,心想,今日问他那问题,其实他是未答的。

    往日他什么都同自己讲……

    百里佑言理了理李成言的鬓发。

    她自是感觉到李成言对那妖怪有些不同,而那妖怪明摆着不把李成言当男人看,她几次见那妖怪看李成言的眼神,都让她心下不安。

    李成言睡梦中皱起了眉头,百里佑言赶紧敛了敛心神,捏住他的手。

    “姐姐……”

    听得李成言的喃喃呓语,百里佑言心下一软——

    不该说那些话来让他烦心,横竖谁也不能将他从自己这儿夺了去,若真有,她也决计不会放手的。

    马车在宫门已经停了有一刻钟,百里佑言终于还是轻轻将李成言唤醒:“殿下,殿下。”

    李成言睁开眼来,看见面前的百里佑言,迷迷茫茫地张嘴便要叫“姐姐”,百里佑言赶紧轻轻捂住他的嘴巴:“殿下,我们到了。”

    四周围极静,她不敢唤他的名字,只向他眨了眨眼睛。

    李成言立时清醒了过来,轻轻亲了亲她的手掌心。

    百里佑言羞赧地抽出手,红着脸轻轻打了李成言一下。

    李成言眨了眨眼,又捉住她的手捏了捏,方才撩开帘子下了车。

    一见帘外寒风,两人便又如带上□□一般,恢复了王储和公主应有的神态。

    — —

    回到宫中,李成言与百里佑言自是先去同王上、母后请安。

    今日是大年初一,宫中各处挂着红红的灯笼,映照着李成言空落落的心情。

    席面上,他面上乐融融地,实质上,每次目光朝向西旖王时,便犹如一根刺在心上扎了一下一般。

    他有很多次,甚至差点忍不住要张口问自己的父王为什么就这么不信任自己——

    若说自己曾经做错过什么,那他还能想得通。

    但他自问是个顺子,亦是个称职的王储,这一切是为什么?

    但看着西旖王那张和蔼的脸,他还是终于将这些大逆不道之言堵在了喉咙。

    他自小只觉得父亲对自己颇为严厉,成日称“西旖王储之位,能者居之”,让自己百事不怠,从不敢有一丝惫懒。但父亲还是父亲,他尊敬他,也害怕他,可从未曾像现在这样——

    李成言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父亲,西旖王李自宾,他曾经对父亲的爱,生出了怀疑。

    他想起一些往日并不在意的事。

    比如,自己这次遇到恚魂一事,官驿自是早早地报回了王宫。而他同百里佑言回宫之时,王上和王后问了几句之后,却显得颇为冷静。

    他当时问了句:“王上、母后听闻消息后,可有担忧?”

    “当然了!我儿的安危,自是让我们日日挂心。”母后虽是如此讲,可她脸上却没有一丝挂怀的神色。

    当时他只觉得兴许他们不觉恚魂可怕——

    但现下想来,一队的随从侍卫一个也未能回来,他们为何不担心?

    比如,自己自幼便时常夜不能寐,日日噩梦,梦见的都是那些可怖的眼睛,和那个十分恐怖的母后。

    他想起第一次做这梦时,哭哭啼啼地吵着半夜要到王上寝宫去,王上和母后听了他的梦后,一脸平静地说无事,但第二日起,便将他禁在寝殿,日日让他饮些腥臭难闻的东西,只说是驱邪所用。

    是不是真的中邪他不清楚,但此后,他还是做那梦,只不同他们讲罢了。

    再比如,若不是那日自己跌落水中,百里佑言救他起来时发现了他的祈神印,王上和母后怕是根本不会告诉他祈神印的事情。

    而赤星乙说的什么告神剑,什么破印之事,他更是闻所未闻。

    这些事情梗在心头,李成言表面上默默地如往常一般谨言慎行,还是那个贤良听话的王储。

    但他心下,忽然觉得一切都不同了。

    自那照妖盏在他殿内亮起之时,一切便不同了。

    他看着席上一派天家和乐融融的模样,心想,他同父母如履薄冰的关系,已经刻上了深深的裂痕。

    这裂痕之下,也许便是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而西旖王这几日虽面上还算和蔼,但刺客一直未能抓到,他心中的阴鹜一日胜过一日。

    虽然内卫统领欧阳荃亲自带人搜查过王储寝殿,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但他一直对太监所报的一件小事耿耿于怀——

    那夜,王储的寝殿突然掷出了个砚台,是为何?

    西旖王后对夫君向来是极为了解的。

    见王上还未入睡,她添上一盏茶,轻轻地揉了揉夫君的鬓发:“西旖这么大,还有些国家与我们不见得对付,偶然有个刺客什么的,其实也不见得稀奇。”

    西旖王叹了一口气:“正是如此,成言自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可当时,我却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

    西旖王抬头看着王后柔和的面庞,叹了一口气:“若当时没有做那个决定……”

    是啊,他与李成言的亲情缘分,本不该如此的。

    王后揉了揉西旖王的肩头:“王上又在怪我了。”

    西旖王摸了摸肩头王后柔软的手指:“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后轻声说道:“其实我们也不必忧心,成言向来是极乖巧的,就算他知道了,也能理解我们的一片苦心。”

    西旖王摇了摇头:“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实在是后悔,我们本来应该爱他,可现在……我却有些怕他。”

    “何至于?”

    王后捏住西旖王的手:“开弓没有回头箭,王上,你不该怕他,也不该爱他,他是我们的儿子,可他首先是西旖的王储。我们当时所做的,并没有错。”

    见西旖王不回话,王后又说道:“王上只管继续让他敬你、怕你,这样,便足够了。”

    西旖王又叹了一口气。

    — —

    终于,李这度日如年的七日已过。

    李成言和百里佑言,今日便到了启程前往锦国的日子。

    西旖王、王后同往常一样,在殿前送王储和公主启程。

    因着恚魂一事,前序派去的下人全数折了,这次,整个队伍的人数足有原来的两倍。

    王后握着李成言的手:“吾儿此去一路平安。”

    李成言看着母亲的眼,心中却是十分平静:“谢王上、母后。”

    两倍的人,自然是为了他和百里佑言的安全。

    或许只是为了对他们更好的监视。

    无妨,他自有幻术能应对这些鹰眼狗爪——

    便如同以前一样。

    李成言和百里佑言上了马车,便依偎在彼此的肩头,这几日,两个人似乎都有些倦了,只简单说了几句话,便都安安静静地歇着。

    抓着百里佑言的手,李成言心里这几日的焦躁稍稍安宁了些。

    不管怎么样,还有姐姐在的。

    一路颠簸,李成言自是先行改道至定龙山,然而,刚入了山门,两人便发现情况不太对。

    山门的障术虽未破,地上斑斑点点的全是紫褐色的血渍,李成言拉着百里佑,言赶紧快步走上脊峰——

    银雾寺里,不仅未见赤星乙的踪迹,连那从未离开过的守竹法师,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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