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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影误君侧

    李成言在集市时,这鬼魅便已盯上了他。

    隔着几里外,它便嗅到了他身上有种特殊的气息。

    一路蜿蜒而来,到得李府之时,它轻易避开了府里的咒术禁制,而此刻,它正享受着它耐心等待了一整晚的珍奇猎物——

    鬼魅趴在李成言的脸上,用力地蚕食着李成言的魂魄。

    今夜月光明亮,银色的月华洒在整个李宅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

    李成言沉浸在梦中,今夜,他梦见了一片荒原。

    站在荒原正中,李成言环顾四周——

    除了无穷无尽的荒芜,什么也没有。

    有个诡异的声音响起。

    李成言只觉那声音使他全身肌肤发寒、血液发冷,仿佛是……

    仿佛是他那些梦魇中那些一双双恶眼传来的低语。

    一双冰冷的手从背后触摸到了他的脸颊。

    李成言努力保持镇定,这是梦,这一定只是梦而已。

    接着,他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自己果然正躺在榻上,周围一片死寂。

    还来不及松一口气,李成言发现面前有双眼睛,正贴着自己的脸,死死盯着自己。

    这是什么?

    李成言立刻闭上眼睛,恐惧地叫了起来。

    静夜之中,他的声音如一道闪电尖利地划破了长空。

    然而,他拼命喊了许久,却一直无人回应。

    不对,有哪里不对……

    李成言心下忽地闪过一个念头。

    莫非还是在梦中?

    念头一起,梦境再次破裂。

    李成言鼓起勇气再次睁开了眼睛——

    一个无脸的怪物正趴在自己的面上……

    这一夜,李成言便如堕无间地狱一般,一层梦醒后,又立即跌入另一层梦魇,层层叠叠的噩梦接踵而至,始终并未真正醒来过。

    到得后来,饶是那鬼魅都有些称奇了——

    这人的心志倒如此坚韧?

    鬼魅向窗外望了一眼,天光已要亮起了,而面下这人在各种幻象中努力挣扎了一整晚,竟还未跌入崩溃之境。

    果然是宝贝!

    鬼魅探起身来,向李成言的面上轻轻吹了口气,缓缓隐入床底。

    无妨,来日方长。

    今晨,百里佑言来唤李成言起身之时,发现他竟难得的已经醒了。

    李成言倚在榻上,抚着额头,面色十分苍白。

    百里佑言紧着步子走上前去,用手试了试他的额头,倒未见发热:“怎么了?又发噩梦了?”

    李成言脑海中一片空白——

    只是空落落的:“我不记得了。”

    百里佑言赶紧为李成言诊了脉:“倒是无事,许是最近心火太旺,等会儿我熬盏药茶来。”

    一整日,百里佑言都留心着李成言的情况。

    课间问过几次后,李成言竟沉声说道:“别烦我,行吗?”

    百里佑言咬着唇,一声不吭地回了座。

    — —

    是夜,宇文冶正在房内,忽听得有人敲门的声音。

    “谁?”

    “我。”

    宇文冶惊讶地上前开了门,百里佑言的脸露了出来。

    百里佑言“嘘”了一声,悄声入门后。

    白日里李成言虽只那么说了她一句,后面散学之时、回家用膳等都一应正常。

    但他当时那眼神在百里佑言的心里却始终挥散不去——

    百里佑言心下有种说不清的恐惧在徘徊,她低声问宇文冶:“今日,你可有觉得成言有些不妥?”

    她与李成言自幼一起长大,虽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但也不是没有过闹龃龉、不愉快的时刻。

    可是,今日李成言斥责她时那一闪而过的眼神,却让她觉得心中发凉——

    那样阴鹜、冰冷的眼神,她从未见过。

    宇文冶摇了摇头:“未曾觉得,怎么了?”

    百里佑言眉头微蹙:“我总觉得他今日……有些不大对,却又说不上来。”

    宇文冶有些哭笑不得:“哪里不对了?”

    百里佑言见宇文冶的神情,知其不以为意,行了个礼,便告辞了。

    今夜星月遮蔽,庭中晦暗不明。

    百里佑言看着院中的幻花树,心下有些怅然。

    成言与她道晚安时,面色看着倒是如常,而百里佑言再为他诊了一次脉,也未察觉出异样。

    但她向来心细,而且在李成言的事情上,更是事无巨细样样上心的。

    想到宇文冶与成言同桌了一整日,反而连一丝端倪都看不出,她叹了一口气。

    若是赤星乙在就好了,还能有个说得上话的人——

    这想法一出现,百里佑言立时摇了摇头。

    难得那个妖怪不在,怎么又想起他来了?晦气!

    李成言一躺在榻上,便立时失了知觉。

    顷刻间,那鬼魅便自床底钻了出来。

    它饶有兴味地看着李成言的脸蛋,迫不及待地笼罩在了他身上——

    经过昨夜,它已习得李成言的心性脾气,今日自是不会再有破绽。

    翌日一早,百里佑言推开门时,心下一惊。

    李成言又已起身了!

    这次他坐在榻边,脸色仍是有些苍白。

    一定有哪里不对!

    百里佑言不动声色地迎了上去:“成言,可是昨夜又未歇息好?”

    李成言像是忽然清醒般,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没有啊,睡得好了,所以便醒得早些。”

    说完,他还露出了个甜甜的笑容。

    百里佑言只觉得后背一凉。

    李成言向来,能多睡一刻便绝不只赖上半刻,怎么会说出“醒得早”这种话!

    她心下十分不安地伺候着李成言更了衣,用早膳时,在桌下悄悄踢了踢宇文冶,接着便使了个眼色。

    宇文冶顺着她的眼色看了看李成言,回了个疑惑的眼神。

    百里佑言心下大骂道,养这人有什么用处?眼睛瞎了不是?

    而课间,她悄悄同宇文冶说起李成言的异常之处时,宇文冶虽面上还是礼礼貌貌的,但显然全然不信她的话。

    毕竟,刚才他假意如厕起身之时,李成言还揶揄他:“哟,宇哥,你也会有三急?”

    哪里像是有什么不对?

    百里佑言只得独自着急。

    虽然宇文冶听了她的要求,去买了些什么桃符之类的东西回来,但隔日早上,百里佑言照样看见面色苍白,一早便立在床头的李成言。

    实在放不下内心的疑虑。这夜,百里佑言睡到一半醒了过来,便披上衣衫,轻轻推开李成言的房门,探头往里望去。

    李成言躺在床上,似乎睡得十分安稳的样子。

    难道真是自己多虑了?

    百里佑言回到房间后,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地思量了一番,好一阵子才终于又入了眠。

    而那鬼魅在百里佑言走后,便又聚拢了来——

    李成言立时又跌入无间梦魇之中。

    — —

    如此过得了约半月。

    见李成言除了每日早晨起身之时有些脸色不佳外,其余再无其他异样,百里佑言逐渐劝服自己,将一颗吊着的心又放了下去。

    明日休沐,这日晚膳之时,李成言笑着提议明日去城外的箬海踏青。

    想着出去吸收些山地灵气,许是对李成言的心火有些益处,百里佑言立时点头同意。

    而宇文冶毕竟寄人篱下,自是向来都迎合着这二位的。

    不知是否近日太为李成言的事情挂心,这日早晨,天还未亮时,百里佑言便忽地醒了过来。

    估摸着再入睡怕是困难,她干脆起了身,想着早点将今日踏春的东西理理好,便推开了门。

    走到院内,百里佑言忽地觉得有些异样。

    她将手中的灯盏举起来,看了一眼院内的仙海幻花树。

    树上仍是枝繁叶茂花盛开的模样,但那花的颜色——

    怎的变了墨黑色?

    百里佑言心下一阵骇然,立时走到院中,将灯盏照得近了些。

    此时,天边也跃出了一丝霞光。

    她细细察看,发现满树的幻花一切如旧,仍是如雪瀑一般白。

    而伸手拈了一片花瓣,也仍是指尖稍稍摩挲便化作星星点点的尘光。

    难道看错了?

    想到这树乃李成言的幻术所育,她立时匆匆地回头,轻轻推开了李成言的门。

    “怎么这么早?”

    李成言正从被窝中坐起身来,对着百里佑言露出一个微笑。

    百里佑言上前仔细看了看他——

    今日倒是面色十分红润,百里佑言久未放下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伸手摸了摸李成言的脸颊:“今日怎么醒得愈发早了?”

    李成言眨眨眼睛:“休沐的日子多少珍贵,怎舍得睡懒觉?”

    — —

    箬海自京城西门出去,只得两里路便到了。

    名为海,实则是一个三面环山,颇为巨大的湖。

    只是它湖水颇深,水呈墨绿、深蓝两色,而其状似箬叶,因此便得了此名。

    三人骑着马,后面跟着车,到得湖边,寻觅了个开阔之处便停了下来。

    既为踏青,百里佑言便带了四个下人跟着,不多时,下人们便将湖边布置了起来。

    百里佑言挽着李成言的手,在椅上坐了下来,端起红泥小炉新煨好的茶汤,倒了三碗。

    李成言端起茶碗吃了一口,立时皱起眉头:“这是什么味道?”

    百里佑言心下一跳:“前几年南鲲国使者送过一回这姬芝茶,当时你觉得其味甚佳,这次春假我便又带了点来。不会时日久了,不好了吧?”

    她赶紧抿了一口,与往无异啊?

    李成言放下茶碗:“看来我来了这锦国,口味也变了些。”

    百里佑言便立时叮嘱下人,重新拿了只壶出来,泡了些寻常茶叶。

    初春之时,这湖上还有些寒风,百里佑言想着今日李成言身体不爽利,又拿了大氅出来给他披着,两人在湖边握着手慢慢散着步——

    宇文冶自是识趣地留在原地,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如电。

    如电往日与宇文冶向来交好,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十分焦躁不安。

    宇文冶逗了一阵,自觉没趣,便又在椅上躺了去,晒着春光慢慢睡了去。

    待得他醒来之时,立时觉得四周有些不妥。

    按理说他最多只是小憩了一番,此时最多不到午时。

    可眼前遮天蔽日的,整个湖面泛起了烟雾,感觉竟如同入了夜一番。

    他突然有些不好的感觉——

    上次他同李成言出来,遇到了魈,这次难不成……

    呸呸呸!

    他赶紧压制住心头的不吉之念,转头望去,马车旁四个下人都还正正常常地坐在地上候着。

    而他们的马匹也都乖乖呆在原地……

    等一下!

    如电不见了!

    宇文冶站了起来,望向湖边,忽然发现这整个湖面的烟雾浓得实在不正常。

    刚才他还能隐隐约约看清整个湖的轮廓,此刻,几丈之外的光景他便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

    这雾忽然之间变得如同牛乳般浓!

    他立时前去牵马,准备绕湖去找寻李成言和百里佑言。

    然而,当他伸手去拉马匹的缰绳之时,方才骇然地发现,马匹僵直在原地,虽睁着眼睛,但如同陪葬的陶俑一般一动不动!

    不好了!

    他立刻捏了个清皎咒语在手,手伸到背后去拿剑——

    糟糕,今日踏青,何曾带了剑出门?

    确认了四个下人也如同马匹一般诡异地僵直了之后,宇文冶只得捏着咒语,一步步向开始李成言和百里佑言前行的方向寻去。

    他边走边喊着两人的名字,越行,心下越是怦怦作跳——

    这雾太浓了,他根本什么都看不见,而且,周围也实在太静了,静得他觉得自己犹如走在黄泉之路上。

    足足孤行了有半个时辰之久,他终于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宇文冶?”

    “谁?”

    下一刻,一个宽大的手掌捂住了他的嘴,他正要挣扎——

    “我,赤星乙,你他妈别再乱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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