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獭祭一身白领OL打扮，外貌干练，手上拿着文件夹，坐在后座，正最后确定着要和西宫集团洽谈的条例。

    开车的绿川一身西服正装，借着后视镜不经意般瞥了一眼女孩。

    昨天就想说，日本的化妆邪术恐怖如斯，有着妆容加持，细看五官细节明明能够确认是同一个人，但是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很难将这样一位女强人与昨晚的人间富贵花联系到一起。

    也怪不得女孩的潜入任务完成率能那么高，这样的换头术已经可以和传说中的易容相媲美了吧？

    今天獭祭是以某家公司的医药代表身份前来商谈，除了必要的防身器具，两人没有携带任何大规模杀伤器械，因此走的是正常商业流程，自大楼入内向前台核对预约，随后便在秘书的带领下径直来到会议室落座。

    绿川今天扮演的是獭祭的助理，此刻正老老实实站在女孩身后，顺便借着位置优势悄悄查看着摊在桌面上的报表。

    他本人大学学的法学，但为了卧底，培训期间对金融和会计也有进修，更是在加入池田会后，为了能更好的收集证据看了不少报表，现在浏览记忆信息也不算生涩。

    在秘书奉上茶水后没多久，西宫成本人就带着助理和秘书进来，在礼貌且塑料的打招呼后，双方就合作这一话题展开了正常的商业会谈，过程极为正规和善，虽然也有些许为了争夺利益的唇枪舌战，但总体没有任何违法交易，甚至因为合作多年，西宫集团主动提出要低价为组织加设一条生产线。

    不仅达成了预定要求，甚至还有意外之喜。獭祭本身对商业没什么敏锐度和前瞻视野，眼下见目标达到，也没有作妖，非常果断地同西宫签订了续约，又针对现有的生产线闲聊一番。

    绿川一边兢兢业业的当好工具人的本分，一边默默听着两人的交流。听着獭祭熟练地商业互吹，心中后知后觉地警惕起来。

    果然就跟他猜测的一样，女孩在人情世故上极为通达老练，西宫成有点二世祖的混不吝，女孩便将自己的美貌和性别利用到极致，阿谀吹捧，再顺势做点娇羞的嗔闹，极大程度地同这位目前西宫集团的掌权人拉近了关系。

    若非担心下午会有临时任务，绿川毫不怀疑两人能在这里约定共进午餐。

    女孩不管在他面前表现得多么平易近人，本质上依旧是擅长掌控人心的女杀手，就连他有时候也会因为女孩表露出来的那一点亲近而略微放松紧惕。

    他心知之后每一步都需要更加小心。

    两人的到这里的交流都还非常官方，正常到完全不像是组织干出来的事。

    绿川对商业没到熟悉的程度，看着獭祭不经心地翻阅着西宫集团递交的报表，他也只能尽可能的将其中重点记忆下来，等有空再尝试递交给上线，由专业人士来分析有无问题。

    而就是这时，他突然发现了有些许不对劲。

    等一下，如他没记错的话，前面写的西宫今年的研发投入费用是去年营业额的1%？

    这个报表并不专业，或许更偏向于用于和组织在利润方面的隐晦交流，因此并没有非常专业的名称术语，药物也是直接用的代称，以方便阅度读，反倒是涉及到金钱问题写的格外明确详细。

    报表这样的东西不是什么秘密的存在，因此女孩对绿川也完全没有防备，眼下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将报表摊在桌面上，见不似有诈，绿川也仔细浏览起来。

    大致一算，科研费用1%，营销费用10%，运输储存费用10%，而总利润....

    绿川看着那庞大的数额，完全不敢置信。

    什么东西的利润能达到离谱的300%啊？

    药物一向暴利，这很合理，对于高精尖类别诸如分子靶向药物或基因药物之类的，由于其针对性强，功效好，研发周期长，定价也高，利润可观是用于鼓励科研，这能够理解。

    可是，西宫集团使用的研发费用仅仅占1%，却能达到300%的利润，属于任何一个资本家都能此疯魔的程度。

    绿川内心一下子严肃起来。

    他能想到的最符合这个情况的就是卖假药。

    虽然对方主营出口药物，祸害也祸害不到日本头上，但是医药行业毕竟涉及到他人性命安危，人命关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本以为今天会风平浪静，没想到在这里埋了大雷。

    他暗中记下那个药物的代称：烟斗。

    还没等他在看几眼，獭祭就将报表合了起来，紧接着打开了另一份项目书。

    结合现在两人的交流，可以知道这里面涉及到他们目前利润最可观，”前途“最光明的一种药物。

    他有些紧张，调动注意力准备将稍后看到的信息全部背下来。

    绿川尽可能放松躯体，放平呼吸，眼睛时不时扫视纸张，一行行快速浏览过去。

    然后他就在开头看见了“西地那非”四个字。

    伟....伟哥？*

    绿川忽然露出猫猫升华脸。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很合理啊，东亚三国男性因为某些原因对于自己的某些功能非常看重，因此药店里某些药物虽然不会公开出售，但每年各方公司的药物销售表中酚妥拉明和西地那非*的总销量一直非常高。

    而这两种药物自问世以来，已经经过成熟的测试，效果相当好，其成本也算不上高。

    但也因为大家都太熟悉这两种药物了，有些自尊心比较强的人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需求，就会寻找诸如印度神油之类的偏方，表示自己只是寻求情趣，绝对没有需要用药的必要。

    需求带动供给，所以在这两种药物的基础上，再随便搞点香氛精油之类的，换一个包装，搞点隐晦营销就会有大批男人愿意买账，辅助他完成一生中可能唯一的一展雄风的时候。

    而这类药物碰巧这非常符合这份报表给出的现状：研发费用低，宣传和存储费用高，还暴利。

    日本本身医药行业相当发达，再加上色情大国身份的加持，只要是宣传日本进口，这些药物就会卖得很好，自然有大批外国人是愿意为其买单，因此营销出口，即使运输成本会增加，却依旧大有商机。

    昨晚在收到任务后他也查询了不少资料，这会儿也一下反应过来，西宫集团名下的确有子系列是研发情趣药物的，算是专业对口。

    而按照他对组织的了解，暴利行业组织过来插一脚，非常合理。

    这么想来港口那一批货物大概也是西宫集团代工的吧。

    看似逻辑一切通顺，但结合前两天在港口看到的查封，年轻的公安卧底却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獭祭对港口的了如指掌，又对货物相当重视（第一时间联系伏特加准备接应拍卖），现在更是与西宫集团的交好，信息一步一步构建出这条大致看上去合法合规的情‘趣’药物合作共赢项目。

    可是真的会有这么简单吗？

    绿川想起就在两天前他们还刚刚因为有官员私自倒卖而杀了人，如此大动干戈，却仅仅为了利润可观的商业交易，不管怎么想，这个结论都有一种虎头蛇尾的荒谬感。

    唯一的可能，就是药物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比如，依赖性或者成瘾性。

    为什么厚生省的人会出现在码头？如果说是恶性商业竞争举报，毒'品稽查管临时抽查，似乎也勉强说得通，但绿川心头仍有疑虑。

    可是獭祭的态度太镇静了，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毒'品稽查科能查出什么的样子。

    耳边传来西宫对着獭祭讲黄段子的骚话，男人微不作声的皱了皱眉。

    西宫集团涉足很广，从常用感冒药到抗癌药物都有生产线，但是不知道是与组织只有这一部分的合作，还是因为交流对象是还看得过去的女性，两人的洽谈中从头到尾也仅仅提到这一类特殊药物。

    对方说着这些药物除了增添兴致之外不会有任何危害，希望能大范围普及，斥责上层的某些老顽固们自己用得开心，却不愿意通过一下法案让药物直接进入市场流通。

    但是这些药物不管是使用还是交易本就处于灰色地区，谁也说不好这东西究竟如何。

    獭祭也没有应声，只是笑着打了个哈哈。

    绿川则是想得更远。药物本身虽然不犯法，但如果不加监管直接流入市场，很有可能被不法分子用于不轨，因此还是要抽时间汇报上去，让公安那边加强监管才行。

    而眼见西宫成的谈话开始向一些奇怪的地方拐去，眼神也开始下流起来，獭祭便也适时的提出了告辞。

    走出西宫大楼，看到门口的喷泉花园时，两人顿时觉得自己被黄色洗礼了一早上的头脑都清醒了不少。

    距离回到安全屋尚且有一段距离，獭祭索性坐到后座，拿起手提电脑编辑起任务汇报，早点干完活也可以早点为下一项可能出现的任务预留准备时间。

    这段时间两人忙于任务，獭祭连琴酒那边的情况都没时间关注，更别说登上内网查看信息，现在有空，女孩干脆刷新进入，准备查看一下组织近期的动向。

    然后她就看到了组织首页发布的任务：“协助清扫CIA探员”

    等等她离开前琴酒他们执行的反围剿，针对对象不是FBI吗？怎么最后被组织针对的变成了CIA了？朗姆组织反击走错门索性就换了个目标？还是朗姆拿错了信息现在才改过来？

    反正琴酒和组织内网肯定不会出错的啦，那就只能是朗姆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