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好,我知道了,没事,嗯,再见。”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了乌木的地板上,离办公桌不远形成了一道光暗明确的分界线。

    光脑刚刚挂掉,拿着文件站在旁边的助理就愤愤不平地抱怨:

    “这个星星幼儿园怎么这个样子,您好心招揽人才,他们反而恩将仇报,把我们去招聘的老师留下来了。那个杨老师也真是的,我们幼儿园的条件这么好,居然想留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到底是什么情况,园长不清楚她还能不清楚?之前杨义老师还在首都幼儿园的时候,就找过她好几次了,都是想让她帮忙和主班老师说一说,他想要上课。

    他一开始想要找园长,但是奈何每一次他来找园长。园长不是在应酬拉赞助,就是在应酬拉赞助的路上。

    反正园长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幼儿园,十次有八次不见人影。

    是,园长一开始把这个杨义带到园里让他们好好关照,大家都明白什么意思。

    可是,大家都不甘心。

    能来这个幼儿园当老师的,哪个是池中之物,还不是都乖乖巧巧投简历,努力的笔试面试,几千个人争一个岗位,挤破头才进来的。

    没办法,要是不这样,要么就是去前线服兵役拿命换军功,要么就是在偏远星球岌岌无名一生。

    助理也很明白大家的怨气,只有杨义老师是园长直接领回来,然后拍板签下来的。而且他们也没怎么为难他,也就是让他多做了一点杂事:搞搞卫生,布置布置环境,搬搬器械,抄写抄写教案和笔记。

    大家也是从新来的这样熬过来的,怎么别人能忍他不能忍。所以助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知道......

    她这样大声嚷嚷打抱不平有她自己的小心思在里面。

    园长也一直没有讲话,她也不知道园长到底在想什么,只好尴尬地转移话题:“还有一件事,”她将手中的文件夹往前递了递,“这次星星幼儿园也报名了幼儿园星级评比,要不要......”

    耷拉的眼皮在听到这话后懒懒地抬起,底下是精明的有些锐利的眼神:“我们只是一个幼儿园,能管得到这些?再说,多一个努力发展的幼儿园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你这样说太狭隘了,好好反思一下。”

    “是...”

    助理把文件夹小心翼翼地摆到一堆码得整整齐齐的文件上方,弯着腰退了出去。

    憋着的一口气一直走到门口把门完全阖上才呼出来。领导的心思真难猜,早知道刚刚就不说那些话了。

    不过她在把文件交上去之前自己也提前翻了一遍,就按照星星幼儿园现在的水平,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过不了,能过都算他们撞了大运,的确不需要他们再去掺和一脚了。

    *

    “杨老师,你帮我看看,幼儿园搞成这样面对接下来的星级评比行吗?”

    “不是,云锦书你怎么问他不问我呢?”

    炎启狠狠地顶了一下正在犹豫要怎么回答的杨义,不满地嚷嚷道。

    “那么就请我们厉害的炎老师帮我看看这样搞能不能过星级评比呢?”云锦书算是发现了,他们幼儿园不但有很多小崽子要哄,还有很多大崽子也要哄。

    “虽然...”

    “不行,过不了。”云锦书其实只是想客气一下,她对自己的幼儿园还是很有自信的,没想到两道声音一起响起来,她头一抬,对上了杨义认真又纯真的眼神。

    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她半信半疑地又问了一遍:“杨老师,你说我这样过不了?”

    “对。”杨义走上前,从云锦书手中拽走了正在想往上挂的幼崽作品:“这些东西,都不需要。”

    “可是这些多好看啊,都是幼崽发挥想象自己画的,展示了幼崽对于色彩丰富的感知和他们独特的想象力。”云锦书不舍地瞅着放在地上的一堆作品,毫不吝啬地夸奖。

    “云锦书,我也想说得是这个,你现在准备的这些,和星级评比毫无关系。”炎启也走上前,“如果你只是单纯地想要好看,那随便你怎么挂,但是如果你要参加比赛,这些东西都得拆下来换成别的。”

    云锦书的目光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移动,发现他几乎指遍了她们辛辛苦苦做的所有装饰之后,轻松的脸色也不免变得有些沉重。

    “那要换成什么?”

    “优秀幼崽的各项奖项,平时体测记录的幼崽体能和速度,幼崽战斗的精彩瞬间,还有幼崽毕业升学率......”

    左边的杨义掰着手指数着,右边的炎启连连点头,一边点头一边还小声嘀咕:“这个可以搞,这个不太行。”

    想起她和园长之前讨论的事情,一咬牙还是答应下来:“行,那就麻烦你们写个清单下来,这几天我们就带着幼崽们辛苦一点,赶紧把他们搞完。”

    她叹了一口气,弯腰从地上抱起快摞得有她半个人高的画堆:“你们先,先忙,我先把这些东西收起来,等搞完这个评比我再把他们挂出来。”

    “那其他的我也拆了?”炎启说着就要上手去撕。

    “哎哎哎,你小心的,不要把他们撕破了。”云锦书嘱咐完就急急忙忙走了。再回来时,只剩下杨义恨不得整个人趴在墙上扣。

    云锦书哭笑不得地走过去拍拍杨老师的背,还把他吓得抖了三抖:“炎启人呢?”

    “杨义这才微微远离墙面,睁着有些迷蒙的眼睛:“啊?不知道啊?”

    云锦书上前两步,三下五除二地将还有三个角黏在墙上的画作撕了下来:“就这样就可以了。”

    “可是,你不是说不要把他们撕破吗?”

    云锦书沉默,云锦书叹气。

    她打开光脑,赫然弹出的第一条就是炎启发的消息:“这活太麻烦了,我干不了,那个傻子在那里,我先走了。”

    她摆摆手,打发杨义去帮沈默看班。

    这个时候,她倒是格外的怀念嘴虽然毒,但做事情也利索的沈老师。

    忙忙碌碌很快就到了放学的时间,听着广播里播放的有些欢快的小调,云锦书站起身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腰,这下就等他们弄好清单再一个个重新挂了。

    “小云老师~”

    卡卡顶着一头栗色的卷毛,张着手欢快地像一个小炮弹冲进云锦书的怀里。

    是的,经过长时间的锻炼学习,卡卡已经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力道,不会让自己的热情把别人扑伤了。

    云锦书欣慰地摸摸他的小手:“卡卡今天活动的时候有没有和其他小幼崽分享自己的玩具啊?”

    “有的!”卡卡从口袋里掏出沾着毛毛,揉得皱皱巴巴的小红花:“这是沈老师给我的奖励!”

    “哇,那卡卡真棒。”云锦书抬起手在看到沾染着灰尘的指尖后,又默默地放了下来。

    说话间,沈默已经带着幼崽大部队来到了云锦书身边,小幼崽们叽叽喳喳的,平日里嘴巴就基本上没个停,在看到突然变得光秃秃的走廊后,更是个个都化身成了十万个为什么。

    “沈老师,为什么走廊变得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

    “挂得!挂得东西全没有了!”

    “我们做得东西都收走了吗?”

    “收走,收走!”

    “好丑,丑死了!”

    “你觉得为什么变得不好看了?”

    “什么都没有了!”

    “光秃秃的,像没有带蝴蝶结的福福。”

    这话又引起了一片笑声,又被站在后面但听力灵敏的福福听了去,她涨红了脸大喊:“你们讨厌!”

    沈默随意的神情微敛,他轻咳一声:“说归说,不要拿别人做比喻,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刚刚谁说的,出来!”

    喧哗的队伍瞬间安静下来,一个黑皮肤剪着短头发的幼崽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是我说的,对不起福福。”

    福福极不情愿地点点头,然后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鉴于你主动站出来道歉,这一次就扣你一朵小红花。好了,我们走吧,不打扰小云老师干活了。”

    小幼崽们放学都回家了,走道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你们没有禁闭室就这样惩罚犯错的幼崽吗?”云锦书循声望去,杨义逆着光站在教学楼出口,手里攥着一张纸。

    待她走进,他将一张写满了字的清单递给她:“我和炎启就记得这么多了,是首都幼儿园准备的。”

    不等她说话,他又继续自顾自地说:“我觉得这样不行。幼崽犯错一定要受到惩罚。”

    他实在搞不懂,眼前这个长得瘦瘦弱弱的秋格族磁性到底是怎么想的,从小家里的长辈就教育他:要尊重雌性,不管是哪个种族的。

    他一直坚持着这个原则:即使有的雌性并不像表面那么和蔼,但是那种刁难对他来说都是小事,独独遇到她。

    除了她纯净的气息,杨义一直觉得她这个人的思想很奇怪,大家习以为常的事情她总是当回事。大家满不在乎的事情她偏偏要把她放在心上。

    幼崽犯了错误要受惩罚,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一样。谁小时候没犯过错,谁小时候没被关过禁闭室,没被家长和老师的教棍抽打过?

    他的父亲也总是和他说:不惩罚你让你记忆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问题,你是不会明白自己错在哪里的。

    现在他长大了,觉得父亲说得很有道理,而且首都幼儿园也有禁闭室。

    所以,他又开口询问了一遍:“为什么不罚他们?这样他们是不会知道自己做错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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