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尸

    江淮师从药王谷谷主,除了治病救人外,旁的也多有涉猎,做一张□□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件难事,他很快便准备好了材料,但在给□□画形的时候,他犹豫不绝,始终下不了笔,那张脸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出现,他无法画出一张不像她的脸。

    最后他拿着刚做好的□□找到顾永宁的时候,顾永宁正躺在院中晒着太阳,身上的狐裘已经快滑落了,江淮眼疾手快上前抓住了快要滑落的狐裘,将手中的盒子放在地上,轻手轻脚地将狐裘盖在顾永宁的身上,日头越来越毒,晒在顾永宁的脸上,她似是不舒服地翻了个身,江淮拿起地下的盒子蹑手蹑脚地放在了一旁的桌上,他抬头看了看太阳,走到了太阳直射的一面站在顾永宁的面前,就这样顾永宁睡了多久,他就静静的站了多久。

    半个时辰后顾永宁悠悠转醒,一睁开看眼就看见了江淮的背影,她撑着手坐起来,懒洋洋的开口道:“来多久了?你是傻子吗?有凳子不坐,站那干嘛。”

    江淮听见声音,转身向顾永宁微微一拜,开口道:“刚来,制药坐久了便想站站。”

    顾永宁注意到了江淮的声音有些干,她掀开盖在身上的狐裘,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递给江淮,江淮一时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没动。

    顾永宁调笑道:“难不成公子要本宫喂你?”说着竟真的作势要上前喂江淮。

    江淮连忙接过顾永宁手中的茶,放在唇边润了润唇,顾永宁收回手,转身坐回了凳子上,撑着头看着江淮,出声问道:“此刻来找我,面具做好了?”

    江淮走过来,将杯子放在桌上,将桌上的盒子打开,呈给顾永宁看,顾永宁拿起盒子里的面具举起来放在阳光下看了看,不禁问道:“怎么做的这般好看?”

    江淮柔声道:“更适合殿下。”

    顾永宁笑了笑,没有说话,将手中的面具递给了江湖,示意他给自己戴上。

    江淮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顾永宁起身走向躺椅,躺在上面闭眼等待江淮的动作,没有等到江淮在脸上的动作,反而身上一暖,江淮替她盖上了狐裘,她睁眼看着,江淮却蹲在她身边,轻声提醒她“殿下,闭眼。”

    顾永宁轻轻阖上眼,江淮的指尖覆上来那刻,顾永宁的眼皮不自觉的抖了抖,江淮轻笑一声,顾永宁想睁眼坐起来,江淮按下她的肩,无奈说道:“殿下。”

    顾永宁顿时就收了动作,乖乖躺在那任江淮在她脸上动来动去,不一会儿,一个美人儿就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若是仔细看便能发现这张脸和顾永宁本来的脸有几分相似,说不出具体哪里像,但就是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

    顾永宁起身走到一旁的莲池借着水看了看自己的脸,她抚上自己的脸,这张脸倒比之前那张还要好看几分,比起那张的乖巧可爱,这张更加明艳大气,与她本人更加契合。

    江淮走到她身边,看着湖中的倒影又转头看向顾永宁,问道:“殿下可还满意,我想着殿下身为女子,定是喜欢漂亮一点的东西的。”

    永宁失笑,看着江淮“你很懂女子?”

    江淮道:“世间之事只要用心看,便能发现许多。”

    顾永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是啊,世间之事只要肯用心其实没什么做不到的,只是世人未曾参透其理。

    江淮继续问道:“面具做好了,今日可要出去?”

    顾永宁直起身,理了理衣裳上的褶皱,说道:“自然是要的,那日在冀州时百姓说到防范设施时一头雾水,我那时就猜想只怕是朝堂拨下的用于修建水利的款项并未用到实处,那么大规模的动作,若是修了百姓不可能不知,不管怎么样总要去看看的,有没有一看便知。”

    本朝为了应对天灾,皇帝早就下旨拨款各州兴修水利,整治河道,排涝治涝,再者也成号令各地官员带领百姓根据当地地形,挖沟筑堤,为的就是在天灾来临时能够最大程度的降低损伤,少一些百姓丧命于此,若是幽州敢吞这样一笔钱,那么幽州官就是将全族的头放在了手上,是谁给他们的胆子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的?这才是最关键之处,此事绝非一个幽州能做到的,涉事官员怕是能列一摞单子出来。

    江淮点点头,看向顾永宁,目光最后落在了她的衣裳上,顾永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衣裳,这样的衣服在京都随处可见,但在如今的幽州确是是太过招摇了,她转身回屋换了一件带有补丁的粗布麻衣,她这才发现,今天江淮穿的与以往不同,看起来倒像是当地人。想来这人一早就预料到她今天必会有所行动。

    她望向江淮说道:“走吧,咱们出城探探情况。”

    暗影、暗一则被顾永宁派去城中探听情况,尤其是府衙的情况。

    他们走在街道上时,零星有几个人在路上,不过看着都是饥寒交迫的样子,江淮远远的看那些人的症状,只怕是感染了疫病,他轻轻拉了拉顾永宁的袖子,在她耳边提醒道:“殿下,把面巾带上,幽州只怕情况比冀州严重得多。”

    顾永宁听完连忙从怀里拿出来了面巾给自己系上,自从冀州一事后,她和江淮身上随时都带着面巾,以备不时之需,当她带好抬头时,江淮也系好了。

    顾永宁微微颔首示意江淮继续走,他们一路步行,走在主城街道上,顾永宁四处看了看,发现就连一城之中最繁华的的主城道上都不曾有官府设置的施粥棚和发衣处,可想而知其他地方也不会有了,她手慢慢攥紧又放开,此时不能冲动,要稳住心绪。

    他们越走越快,似乎是怕自己越看这番景象越忍不住,城门处也未曾有官兵值守,他们轻松的就出了城,刚出城就看见远方林子开始升起黑乎乎的浓烟,顾永宁看见此景不由地皱了皱眉,在林中燃火怕是要引起连绵不绝的火势,幽州之树本就有防洪之用,这般动作只怕是让幽州灾情更严重。

    她和江淮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讲话,二人默契地抬脚向燃烟处走去。

    二人刚到林中,就听到几人的声音传来。

    “烧快点,烧完这批就了事了。”

    “这个还没断气呢?”

    “管他呢,一起扔进去烧了,要是让上面人知道我们没烧干净,你我都得掉层皮。”

    “咳——咳——咳”

    “妈的,晦气死了,你可别染给老子了。”

    “别说了,赶紧扔进去吧,你还嫌不够晦气的。”

    ‘砰’的一声,应该是人被丢进去了,说话的二人像是真的怕被染上,刚刚将人扔进去就转头走了,全然不管身后的火还未燃尽。

    带二人消失在视野中,顾永宁和江淮连忙冲向燃烧的火堆,顾永宁朝着江淮大声喊道:“用土,用土盖火救人。”

    浓烟不断升起,熊熊烈火似是要烧起来了,顾永宁脱下外衣,从旁边挖出许多泥土放在衣服上,抱着往燃火处跑,将泥土尽数倒在火上,短暂的浇灭了火势,不知道江淮从何处找到了铁锹,疯狂往火中盖土,终于,火势渐渐变小,顾永宁见状抓准时间将刚刚被丢进去的人用力拉了出来,她刚想继续从火力救人,江淮就扔下铁锹拉住了她,顾永宁转头看向他,江淮摇了摇头,苦涩开口道:“没用了,剩下的人已经没了生机,救不回来了。”

    顾永宁听见江淮的话,顿时卸了力,失神的望着江淮,指了指刚刚全力就出来的人,无力地说道:“她呢?可还能救?”

    江淮见顾永宁冷静下来了,松开拉着她的手,蹲下身探了探刚才的女子是否还有鼻息,还好,救得及时,虽然烧伤了不少地方,但总归是捡回来一条命,江淮从怀里掏出瓷瓶倒出一颗药喂给了昏迷的女子。

    江淮站起身对着顾永宁说道:“我用药吊着她的命,但是烧伤太严重了,得赶紧找个地方给她处理伤势。”

    顾永宁拿起刚刚装土的外衫穿上,点点头“刚刚来时,我注意到了此处附近便有村庄,那便去那。”

    她将手中的佩剑递给江淮,准备蹲下准备背起女子,江淮出声道:“我来吧。”

    顾永宁没有搭理他,将人拉上背就这样背了起来,向来时的方向走去了,江淮知道无法动摇顾永宁,只能拿着她的佩剑跟在身后,伸手护着她们俩。

    刚走出的林子就遇上了一个真在痛哭的老太太,她抬头正好看见顾永宁背着人从林子中出来,本还想躲开,看清了背上之人依稀认得出的脸庞,连忙从地上起身跑向顾永宁,顾永宁微微一侧身躲开了,江淮连忙上前扶着老太太问道:“您认识这位姑娘?”

    老太太哭红了眼眶,哭着说道:“这是我孙女,本来只是有点感冒,并非染上了瘟疫,却被官兵强行带走说要烧了她,我孙女真的没染病,官兵拦着我救不了她,只能在此等官兵走后瞧瞧给孙女收尸,不想让她做个孤魂野鬼。”说着老太太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若不是有江淮扶着怕是已经倒地了。

    江淮扶着老太太,安抚说道:“您孙女还没死,还有救,您能带我们回您家吗?您孙女此刻还有命,再晚点只怕无力回天了。”

    老太太一听自己孙女还有救,一下子就来了精神,站起身带着顾永宁和江淮快速往村庄走去,路上江淮担心顾永宁背上的姑娘没气儿,一路上反复探她的鼻息。

    村庄离得不远,很快他们就到了,他们一踏进村庄就被人打量,村庄除了来拉人的官兵再没有人外来人了,这番情况下突然出现两个外来人,村民都警惕地打量这他们,生怕这又是官府派来拉人的,每家每户都关紧了门窗,只透过缝隙悄悄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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