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

    “恭迎殿下回京。”安庆公主府门前跪成一片,跪着的一些人眼里已经噙着泪了,公主当初因着那事出京,京中流言肆虐,这京中人惯是些奉高踩低的,虽明面上不敢给公主府不堪,但这公主府却是再无人踏足了,连着出门采买的人都要被议论几句,如今他们的主子回来了,他们这些人也能挺直腰板,不用再忍受那些白眼了。

    前方的女官最先反应过来,低头垂眸抹去眼泪,忍着激动颤颤悠悠地起身向前搀扶刚下马车的顾永宁,看着眼前的公主,苏嬷嬷方才压下去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涌了出来,公主是她看着长大的,从小金尊玉贵的养着,皇城之内无人能出其右,哪里受过这些苦啊。

    “殿下,瘦了。”苏嬷嬷扶上顾永宁的手腕,红着眼眶打量着眼前的人,忍着泪意哽咽地开口说道。

    顾永宁反手握住了苏嬷嬷的手,对着她笑着摇了摇头,轻声开口安慰道:“瘦点不好吗?比以前看着更纤细,打扮起来更好看了,嬷嬷不必替我担心,总归是没人敢给我罪受的,倒是嬷嬷,看着憔悴了不少,定是替永宁的事劳心劳力了。”

    听见这话苏嬷嬷本还舒展的眉头皱了起来,极不认同地开口地说道:“在意您的人哪能看到您如今这样,待宫里的陛下娘娘看见定是极为心疼的,只有那些盼您不好的人才希望您日渐消瘦,您可别在这样说了,平白惹人心疼。”说着便带着顾永宁往府中进,“不过您既然回来了,我等定会好好伺候公主,一准让您看起来比以前还好。”

    苏嬷嬷这话说得有些冒犯了,不过顾永宁却不在意,苏嬷嬷是从小陪在她身边的女官,情谊非一般人可比,顾永宁习惯了苏嬷嬷的唠叨,倒是没再开口,直到到了殿前,她方才开口说道:“今日天色不早了,我也就不进宫打搅父皇母后了,明日一早我再进宫给父皇母后请安,嬷嬷也早些休息吧,明日还得劳您陪我进宫呢!”

    苏嬷嬷闻言掩不住的笑容连连称好,便带着一众侍女下去了,只留了素玉、素影和几个随身侍奉的。

    顾永宁一进门便觉恍若隔世,不自觉走到窗边,却是再也看不见那片竹林了,也不知如今那人如何,不过不重要了,既然说了杀一人便能救他,那她便是做了这遮了眼的刽子手,也要替他将那条命拿回来。

    “殿下,床已经铺好了,多日来舟车劳顿,您早点歇息吧。”素影挥退了身后的一众侍女,俯身垂首留下这句话便也出门去了,她知道公主又是再想那位竹林公子了,公主这些日子老是隔着窗远远地望着后山的竹林,有时还会不知不觉地走到那竹林小屋小坐,这一坐就是几个时辰。不过也好,公主日日为着二皇子谋算,为着杜氏谋算,为着天下谋算,她看得出,只在竹林那片刻公主才能停下来歇一歇。

    公子,早日回到公主身边吧。

    翌日一早,顾永宁就早早起了身往宫中赶,昨日太晚,她也不想晏景跟着自己折腾,便打发了他回去休息,说好今日再一起给父皇母后请安。

    顾永宁到凤仪宫时,顾晏景和顾明姝早已在殿外等候了,见着顾永宁出现,顾明姝顿时就来了精神,朝着顾永宁小跑了几步,抱着顾永宁地手忍不住地撒娇道:“阿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可想你了,昨儿我就听说你回来了,本来要出宫去找你的,结果被二哥给拦下了,说要让你好好休息,不准我去打你,”说着话她便偏过头满眼幽怨地撇了顾晏景一眼,“不过,二哥说你今日会进宫,所以我一早就起来等着了。”她堆满了笑讨好地看着顾永宁,清亮的眼眸中,此刻仿佛镌刻进无数绚丽的风景,看得顾永宁心软极了。

    顾永宁拍了拍顾明姝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温柔地看着她开口说道:“真是苦了我们阿姝了。不过,瞧着阿姝你如今这身形,要是再宽心一点,只怕是尚衣局得头疼了。”本是想宽慰几句的,不过说着说着还是没忍住打趣人的心思。

    “阿姐!”顾明姝被说得涨红了脸,恼羞成怒般地甩开了攀着顾永宁的手,就要向一旁站着的顾晏景抱去“二哥,你看阿姐。”

    “诶,诶,诶,神仙打架可别殃及我这个小人,两位公主就放过小人吧。”顾晏景见状立马做伏低做小状,逗得姐妹二人笑开了颜,一旁服侍的宫人也低头染上了笑意,正当姐弟三人互相打趣逗乐时,皇后身边的宫令走出来将人给请进去了。

    姐弟三人刚进殿,就听见杜皇后那道温柔又带着点责怪的声音传来:“你们几个,来了不进殿,偏生要立在外头吹风,生了病心疼是还是母后。”

    杜皇后见着离京受苦的大女儿,抑制不住的高兴,连忙起身拉过顾永宁,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眸中翻涌其心疼,眼见着就要红了眼眶,旁边伺候的嬷嬷连忙上前劝着:“公主回来是好事,您可千万不能落泪,不然公主看了也伤怀啊。”

    顾明姝见状赶紧挽上了杜皇后的手臂,插科打诨地撒娇道:“您怎么就心疼阿姐啊,我都快饿死了,母后,我们陪您用早膳吧。”

    杜皇后闻言连连点头,连忙招呼着身旁的侍女去传膳食,一手拉着一个女儿桌边去了,顾宴景则是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跟着她们母女三人身后。

    “来,多吃点,你看看你出去一趟,怎么就瘦成这个样子了。”杜皇后手上不停地给顾永宁碗里夹着吃食,好不容易空出会儿,又招手让人给顾永宁端来了小厨房一直煨着的长生粥和昨儿个就吩咐人备下的单笼金乳酥和贵妃红。

    顾永宁来不及说一句话就被眼前堆满的碗惊着了,她低头垂眸打量了自己一番,不过是比离京前消瘦了一些,怎么就搞成这阵仗了,刚想抬头拒绝,就看见杜皇后眼中的热切,便又说不出话,只能认命低头使劲吃了。

    皇帝一进门看见的便是这幅场景,忍俊不禁,开口便是打趣之言:“永宁啊,这是多久没吃饱饭了,谁把我们永宁饿成这样。”

    见皇帝来,宫内众人齐齐下跪行礼 本还在埋头苦干的顾永宁猛得一抬头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起身朝着皇帝福了福身,刚咽下嘴里的东西,准备开口说道,就被顾明姝给打断了。

    顾明姝幸灾乐祸地撇了顾永宁一眼,朝着皇帝娇嗔道:“可不是嘛,您看阿姐瘦得那样,只怕是尚衣局的宫人要头疼死了。”

    皇帝伸手在顾明姝白皙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原本白皙的脸庞此刻像一颗红透了的桃子“朕还不知道你,吃你的去吧,永宁跟朕来,朕有话和你说。”

    顾永宁松了一口气,笑着称是,朝着皇后行了一礼后便跟着皇帝往殿后走去了,路过顾明姝时忍不住地伸手在她腰间轻轻掐了一把,这小妮子存心报复她呢。

    皇帝抬手让顾永宁在身旁坐下,斟满了桌上的茶碗递给顾永宁,笑容可掬道:“喝点茶,解解腻,你母后也是心疼你才会这样,你多体谅体谅她。”

    顾永宁接过茶,闻着满溢而出的清香,身体不自觉的放松,垂首抿了一大口,便将茶杯拿在手上,正了正神色,抬头望着皇帝开口说道:“父皇,这一趟幽州行倒真让女儿查出来些端倪,那幽州刺史王彪在地方就是个土皇帝,远离京都,圣令不达,亦或者是压根不受君命,时间一长,竟让他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但他不过一个幽州刺史,背后没有人支撑,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谋划幽州之事,女儿在这一路上看见许许多多从幽州而来的流民,衣不蔽体,食不饱腹,幽州内的百姓更是苦不堪言,一年四税,那王彪为了藏匿朝廷的赈灾粮,竟借着疫病的由头活活烧死了一个村子的村民,更可恨的是朝廷用来救济百姓的安济局竟这些畜牲变成了了暗娼之所,他们强行掳掠良家女子为娼妓,他那儿子后院全是抢来的可怜女子。”

    说到这,顾永宁突然停下来了,放下手中还有些余温的茶杯,起身郑重地跪在了皇帝面前,重重地叩首,继续说道:“女儿在王彪府中找到了他和裴氏来往的书信和账本,这些年王彪为裴氏输送了不少金银,做了不少伤天坏理的事,您可知宴景自小孱弱是缘故?”

    得知幽州之事所系裴氏,皇帝倒是意料之中的冷静,只是眼底的神情变得愈发冰冷,但听到顾永宁提到顾宴景的病,皇帝脸色一变,握着茶碗的指节已经有一些发白了,他抑制住滔天怒火,哑着嗓子问到:“为何?”

    顾永宁抬头望了望已经在发怒边缘的皇帝,闭了闭眼,继续说道:“王彪曾经向裴氏献上过一种蛊毒,此种蛊毒名曰‘艳绝’,只需将毒种在怀有生孕的女子身上,女子在孕期会愈发美艳,任谁来查都查不出端倪,直至生产时母子多数会一尸两命,母后当时难产生下了宴景,母后没事,但宴景从下就孱弱不堪,因为那‘艳绝’余下的毒性,全部都到了他身上,这些年他身子不好皆是为此所累。”

    “哐当”一声,皇帝将手中攥紧的茶碗摔碎在地,腾地站起身,嘴唇颤抖着却是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气血翻涌一股脑的涌上心头,胸口剧烈起伏,整个人像是要站不住了一般,往身后倒去,好在皇帝身旁的苏名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皇帝。

    顾永宁见此立即提起裙摆起身,上前扶着皇帝坐下,拿起手边的茶递给皇帝压压惊,她跪坐在皇帝脚边,伏在皇帝膝间温和安抚道:“父皇别担心,宴景身上的毒已经清干净了,以后好生将养着,和常人无异的。”

    皇帝轻抚着顾永宁的发丝,沉思良久后开口道:“宴景这些年受的苦,朕定会替他讨回来的,裴氏狼子野心,岂能放过。”

    顾永宁从皇帝膝见抬头,双目注视着皇帝沉下了目光“裴氏之心昭然若揭,是一条藏在暗处的毒蛇,前朝后宫无孔不入,令人胆寒,裴氏不除,国朝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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