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力

    殿下,要回府吗?”素影看着远去的顾晏景,出声唤回顾永宁的思绪。

    顾永宁就着她的手上了马车,沉声吩咐道:“去丞相府。”

    顾永宁的公主的车驾到丞相府门前时,正好迎面撞上了出宫回府的许丞相,两方僵持不下,顾永宁从宫中带出来的随行女官上前一步,对着丞相车驾俯身行礼后,直接开口呵斥道:“安庆公主车驾在此,为何不上前接驾,公主为君,丞相为臣,丞相如此是乱了为臣的本分。”

    丞相身边的小厮刚准备冲上前反驳,就被叫住了脚:“退下,刘尚仪乃宫中女官,不可冒犯。”

    许丞相掀开马车帘子走出来,拦住了想要往前的小厮,抄着手笑盈盈地朝着公主车驾走去,没靠近两部就被素影拦住,许丞相连个眼色都懒得给,直接一巴掌扇到了素影脸上,扇完人连脸色都没变,笑容满面地对着公主车驾俯身一拜。

    “臣见过公主。”

    许丞相姿态做足了,朗声朝着一辆车驾行礼问安,倒是显得顾永宁咄咄逼人,欺压朝臣了。

    “丞相这是作甚?”素影见状上前为顾永宁打起帘子,扶着顾永宁下了车驾。

    顾永宁噙着笑缓步走到许丞相面前,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本宫哪里是这般重礼数之人,不过恰巧母后身边的刘尚仪陪在身边,刘尚仪一向重礼,丞相是知道的,这尚仪毕竟是父皇和母后身边的人,本宫也不敢多说什么,还请丞相多担待了。”

    许丞相走到今天,对着这点小事自是沉得住气的,躬身行礼,笑呵呵地看着顾永宁说道:“您今日来我这丞相府,想必不是为了让尚仪来教我这丞相府中的下人的吧,臣前几日得了些好茶,公主您请。”

    顾永宁今日来本就不是为了和他丞相府打对台,自是顺着许丞相地话就下了台阶,挥手让一众随行退下等待,只带着素影一人进了丞相府。

    “公主,您请。”许丞相与顾永宁对坐一方,许丞相亲自斟了一杯茶放到了顾永宁面前,随即举杯自顾自地喝起来,收回了落在对方身上的所有目光,淡然模样仿若他并不关心顾永宁为何刚回京就出现在丞相府,真的就是诚心邀请顾永宁来品他新得的好茶。

    顾永宁望着许丞相勾唇一笑,端起桌上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慢悠悠地品尝起来,都是千年老狐狸,装什么装,既是对方能沉得住气,她又有什么不能的,毕竟东西在她手上,又不会长腿跑掉,倒是对方,头上悬着一把利刃都不急,她没理由乱了阵脚。

    二人就这么对坐喝了一盏又一盏的茶,直至对方实在喝不下去了,方才开口,话中全是无奈和焦急“公主,此番来意到底哪般?不妨直说。”

    见对方先败下阵来,顾永宁放下手中的茶碗展演一笑,抬手轻拍了拍,一直候在门口的素影立刻有了动静,拿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按着顾永宁的吩咐将盒子放在了桌上,做完这一切就快步退下了。

    “丞相不若先看看盒子里的东西。”顾永宁微微扬了扬下巴,倾身将桌上的盒子往许丞相方向推了几分。

    许丞相喝了这许多茶,也懒得再和顾永宁兜圈子,拿起桌上的盒子就打开看了,只一眼,他就知道了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啪”的一声将盒子重重合上,原还挂着笑的脸霎时间就敛了笑容,将盒子推回桌上,双目沉沉地盯着顾永宁,这般东西她是如何拿到的,想到她身后的皇帝,只怕幽州之事陛下已经知晓了。

    “公主,这是何意?盒子里面的东西关乎社稷,您该上呈陛下,而非臣。”

    许丞相微微侧目,视线落在桌上的盒子上。

    只许丞相刚刚一瞬的反应,顾永宁便确信自己没有猜错,面对许丞相的推诿之词,她直接打开了桌上的盒子拿出了账册,翻开扔在桌上,随即便懒洋洋地倚靠在座椅上,挑眉看向许丞相,气定神闲地说道:“白纸黑纸,有则有之,避无可避,但这背后之人真就只此一家吗?依本宫看,不见得吧,还是那句话,白纸黑纸无从抵赖,可若是有心之人眼见大厦将倾,不管不顾要攀扯出更多,即便是没有铁证,只怕是也要惹得一身腥,丞相,倘若您是这局中人,您会怎么做呢?”

    许丞相盯着桌上被风吹动的账册,沉思良久,上面的一桩桩一件件皆是抄家灭族的死罪,他知道顾永宁说得对,既然证据摆在这儿了,那么裴氏绝无可能逃脱,在这这下他许氏要如何自保呢,当初幽州之事虽他许家并未插手,但到底是有着共同的目的,裴氏事成,于他许家来说也是好事一件,因着这样,虽未直接参与,但多多少少是给予了方便的,真要算下来,许家也算不得干干净净。

    他睨着眼打量着对面胜券在握的人,心里也是知道,对方也猜到了幽州之事有许氏的手笔,方才之言也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了,此事帝王想要清算了不过裴氏一族,并不想牵扯过多,因着如何回答刚刚的问题,事关许氏能不能从这场清洗中明哲保身了。

    念及此,许丞相终于开口了“若臣是局中人,那便定要抢先斩草除根,断了对方说出更多的可能。”话已经说到这步了,再打哑谜已是无用,不若敞开窗说话。

    顾永宁坐了这般久,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话,满意地起身,将桌上的盒子再次推回到了许丞相身前,留下一句“还望许大人别辜负圣意”,便转身出了门。

    刚踏出门就瞧见了在门口候着的素影,顾永宁抬起素影微微发红的脸,仔细端详,心疼地开口问道:“疼不疼啊?”回头看了看里面的人,低声怒骂道:“老匹夫下手这般重,放心,这笔账我早晚跟他算。”

    素影握住了顾永宁勾起她下巴的手,笑着看着她摇了摇头“一个巴掌而已,奴婢受得住的,您放心吧,奴婢不疼的。”

    “走吧,回去给你上药,耽搁了,这小脸就要变花脸了。”顾永宁拍了拍素影握住自己的手,带着人往丞相府外走去。

    一回公主府,顾永宁就摒去了从宫中带来的一众侍从,让苏嬷嬷带着素影前去处理伤口,召来素玉让她去杜府传信,立即召杜南书前来公主府。

    杜南书接着信便立即赶往安庆公主府,昨夜后半夜听闻顾永宁到京的消息,本是一早就要来公主府的见她,只是冷静下来想了想之后,永宁回来第一时间定是要回宫拜见陛下和娘娘的,便一忍再忍,这不晌午刚过,他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就遇上了前来传信的素玉,直接抢过素玉手中的信就上马朝着安庆公主府飞奔赶去。

    刚到公主府门前时,杜南书胸口起伏,嘴里还不停地喘着粗气,将手中的马交给门口的小厮,便要提脚进门,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止住了脚步,低头理了理并未乱的衣衫,拉过一旁的小厮,开口便是问道:“来,你来看看,公子我,怎么样啊?”

    小厮被他这一拉,晃了晃身形,听着杜南书的问题,这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怔楞着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后连连称好。

    杜南书得到肯定,这才满意地拍了拍小厮的肩膀,提着下摆疾步往公主府里去了。

    本是一路朝着殿中去的,结果却在花园的躺椅上看见了心心念念的人,挥退了周围想要向他行礼的侍女,放轻脚步缓缓走向躺椅上的人。

    躺椅上的人大概是睡得不太安稳,身上的毯子都快要滑落在地了,春寒料峭,杜南书唯恐她受寒,上前想要为她盖好毯子,只不过刚拾起毯子准备盖在顾永宁身上的时候,躺椅上的人就被惊醒。

    顾永宁倚在躺椅上闭着眼,指节不停地按着额间,嘴里不自觉地说出:“江淮,本宫渴了。”

    杜南书本要上前的手却突然怔楞住了,他脚下仿佛有了千斤重,让他迈不开脚步,手上拿着的毯子已经被他攥出褶了。

    江淮是谁?

    杜南书想问,但舌头就像被千钧的巨石坠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表公子,您来了。”,杜南书还来不及沉下来冷静想想,就被远处端着茶水的素影打断了。

    素影端着刚泡好的热茶和刚出锅的糕点,对着杜南书微微颔首屈膝行礼,见自家公主还半梦半醒,她将托盘放在桌上,拿起桌上的茶碗,斟了一杯热茶拿到顾永宁面前,蹲下在顾永宁耳边轻唤:“殿下,殿下,醒醒,表公子来了。”

    顾永宁本就是醒了的,只是意识还有点恍惚,听见素影的声音,便意识回神缓缓睁开了眼,接过素影递过来的清茶,清了清嗓子,她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杜南书,不解地开口问道:“表哥,何时来的?怎么不坐。”

    一边招呼着杜南书坐,顾永宁一边从躺椅上起身走向院中的石桌。

    杜南书听见顾永宁唤他,也不管她说了什么,下意识地朝着顾永宁走去了,直到脚磕碰在石凳前,才恍然回神,勉力扯出一个笑容,对着顾永宁开口问道:“你让素玉召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脑子里面一片浆糊,只记得自己是抢过了素玉手中的信,受召而来的。

    顾永宁彻底清醒了,拉着杜南书在身旁坐下,斟酌后开口到:“叫表哥来,是想让表哥给舅父提前知会一声,近日朝堂只怕会有大动荡,舅父在朝堂只管明哲保身,看戏便是,但唯有一件事,还需要舅父帮衬,若是来日朝堂官职空缺,永宁希望舅父能举荐徐州卢氏入朝为官。”

    虽不知为何永宁想要举荐徐州卢氏,但杜南书只管点头答应了,反正永宁想做的他都要帮她做到,不论缘由。

    “好。”杜南书嘴里溢出一字。

    往日想多待的地方,今日只觉得坐不住,看着顾永宁那张脸,他怕自己忍不住问出来那句话,他不愿冒犯她,是以在顾永宁说完后,便立马起了身告辞,逃一般地出了公主府。

    顾永宁刚想叫住人,人就没影了,看着一溜烟消失的背影,虽有一点疑惑,但终究是不愿去深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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