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媳

    本以为见着林望舒还要些日子,却是没想到不过第二日,顾晏景就领着人上门,生怕她这位姐姐答应他的事不做数了。

    “阿姐。”顾晏景轻声唤道,侧身让了让,露出身后跟着的人,开口介绍道:“这便是林小姐。”

    林望舒对着顾永宁屈身行礼问安,礼数标准地让人挑不出任何错漏,不愧是自小当太子妃养大的世家贵女。

    “臣女林望舒,见过公主殿下。”女子不急不慌声音宛若涓涓细流传来,让人听得浑身舒畅,这样的女子倒真真适合那个位置的,这是顾永宁见她的第一眼就没由头得涌出的想法。

    顾永宁收回了落在林望舒身上打量的目光,起身拉过她的手,美目光华巧转,打趣地撇了一旁的顾晏景一眼,揶揄般地开口道:“难怪晏景护得这么紧,林小姐这般的妙人,我见了也是忍不住喜欢的。”

    此话一出,观二人,林望舒倒是并未羞赫之意,反而是顾晏景羞红了脸,垂下了头避开了顾永宁投来的打趣的视线。

    顾永宁见两人这样,心里大概也有了成算,轻轻摇了摇头,心里腹诽道:只怕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啊,不过晏景这傻小子倒有一句话说得对,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来,感情这事本就是急不来的。

    “来,坐,都站着干什么呀!是我疏忽了,怠慢了望舒,可千万别见怪啊!”顾永宁拉着林望舒的手朝着一旁的椅子走去,亲密无间的样子倒显得顾晏景才是外人。

    林望舒被安置在主位下的椅子上坐下,本来尊者未落座,她是不能坐的,却是没想到被顾永宁强行按在了座位上,她下意识求助般地望向了一直陪在她身旁的顾晏景,对方大概是知道她的顾虑,笑着抬手轻摆了摆,转身拉过顾永宁说道:“阿姐,你吓着她了,望舒这些年受家里教导,极为守礼,你不落座,她没法安心落座的。”

    顾永宁轻笑一声,嫌弃地瞥了顾晏景一眼,看看这人,可真是昏了头,一位打小便做皇妃,未来皇后养大的女子会因着这点小事吓着,依着她看,这位林姑娘明明处变不惊,倒是她这不成器的弟弟关心则乱。

    “知道了,知道了。”顾永宁嫌弃之意就快溢出来了,拂开顾晏景抓着自己的手,闲庭信步地走到了林望舒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对着还傻站在那的顾晏景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这傻小子赶紧坐下。

    看着对面坐得笔直,一刻不放松的林望舒,顾永宁出声劝道:“望舒在我这儿,不必拘礼,晏景唤我阿姐,你当随他唤我一声阿姐的,这些年苦了你了,不过我还是想叫你知道,皇室虽重礼,可到底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便没有这般客气的。”

    林望舒刚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还来不及放下便听见这番话,想了想,她还是放下了茶碗,起身对着顾永宁屈身一拜,柔声说道:“殿下言重了,虽因着婚约一事,家中对臣女教导颇严,但这满京都的贵女哪个不是这般过来的呢,何况臣女想要成为殿下的妻子,站着殿下的身边,自然是要比他人付出更多的。”她微微侧身看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顾晏景,继续说道:“臣女敬重您,除了您的身份,还有一层原因,臣女虽与殿下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臣女能看得出,殿下是极为看中家人的,您是殿下的姐姐,臣女自是希望能得到您的认可的。”

    林望舒话音刚落,顾永宁就忍不住担心地望向了顾晏景,不知道这傻孩子听了这话作何想,自己真心爱重,想要携手相伴一生的妻子,话里话外都是只想做好一个合格的皇子妃,此番想要得到顾永宁的认可,也无非是她作为皇朝嫡公主,作为顾晏景的一母同胞的亲姐姐,若是顾永宁不满,那这场林氏好不容易维系婚事便有可能生变,这是林氏绝不允许的,林望舒作为林氏精心培养多年的嫡女,自是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的。

    顾晏景却好像没听见这般伤人的话一样,神情自若地端起了手边的茶轻轻地抿了一口,对于顾永宁投过来的关心的目光,也只是轻轻笑了笑。

    顾永宁瞧着这样,便是知道这小两口的事,各自心里都有成算,顾晏景只怕是早就知道这林家小姐的想法了,看着却不甚在意,由着二人去吧,反正这日子是他二人过,冷暖只要他二人知。

    想明白了,她也不再插手二人之事了,收回视线,端起手边地茶清了清嗓子,抬头瞥见人还站着,赶紧挥手让人坐下。

    叫林望舒来这一趟,除了想看看晏景将要娶的女子是怎样之外,最紧要的还是春日宴一事,想到这儿,顾永宁也不和他们兜圈子了,望着林望舒直言:“晏景昨日来找,求我帮他办件事儿,我本想着是件小事,当下就应下了,可我回来仔细一想啊,这女子出嫁前,添妆之礼理应由女子的尊长和手帕之交来做的,晏景求我为你添妆,算着我的身份也勉力能称一句尊长,但女子出嫁本就是大事,晏景不愿意委屈林小姐,我亦是如此,这不,恰好春日来了,我和母后就想着由林小姐出面来办一场春日宴,一则是借此结交京都贵女,让京中之人都认识认识着未来宸王妃,免得有不长眼的人冲撞了小姐,二则嘛,林小姐你与晏景成婚后,以后少不了要应付这种场面,提前适应适应也好。”

    林望舒一下就抓住了重点,宫中那位想让她办一场宴会,不管这场宴会背后的目的是什么,她无心去探知,皇后想让她来做这件事,那她就做。唯有一样她有点摸不着头脑,公主话中提到的宸王妃是怎么回事,陛下的四位皇子中并无封王的,自然她要嫁的这位也并未封号,那这……,她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但她自幼便知,不该问的不要问,所以她一字未发,转头看向了身旁的顾晏景。

    同样疑惑的还有一旁坐着一直没说话的顾晏景,他朝着林望舒无声笑了笑,开口发问道:“阿姐,宸王是怎么回事啊?父皇未曾向我透露过。”

    “哦!这事啊,也就这几日的事了吧,本来按照我朝惯例,皇子成婚就应该封爵的,只是我昨日进宫正巧就瞧见了父皇桌上为你拟的封号,我料想圣旨下来不过就这几日的事儿了。”顾永宁气定神闲地拿着杯子,轻佻眉尾,抬眸睨了顾晏景一眼,悠悠然解释道,其实顾永宁也并未看到封王的圣旨,但她却笃定圣旨这几日就会下来,无他,只因那个封号,‘宸’字太过张扬,皇帝的偏宠之心太过明显,父皇只怕是早早就为晏景定好了这个封号,只因着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才一直拖着,可如今裴氏将倾,许氏急着将自己摘出来,朝堂之上自顾不暇,只怕是再腾不出手管这一封王圣旨了,毕竟皇子成婚前封爵合情合理,唯一值得指摘的只此这一个‘宸’字,只要裴许两家偃旗息鼓,剩余的朝臣自是不愿为着这点事开罪帝王的。

    顾晏景自然也想到了,微微蹙眉,语气中透露出丝丝担心,“这‘宸’字是不是太过张扬了,我只怕朝臣那边再起争端,扰的父皇不休。”

    顾永宁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林望舒,意味深长地对着顾晏景笑了笑,避重就轻的说了一句:“所以这事得借东风啊。”

    这话说到这步了,顾晏景自然也是想到了什么,阿姐这番出去必是查到了什么,而她手上的东西足以震动朝堂,若朝堂乱做一团,也就没人会在意一封封王诏书。

    解答了顾宴景的疑惑,顾永宁话锋一转,对准了默不作声的林望舒,语气亲和却不容拒绝地问道:“林小姐可还有顾虑?”话里话外都没有给林望舒拒绝的余地。

    林望舒本无意探听他们姐弟二人的暗话,只当做个殿内的装饰品,装聋作哑便好,却是没想到顾永宁话锋一转,又将矛头对准了自己,无奈只得起身回话道:“皇后娘娘和公主愿意给臣女这个机会,臣女自是愿意的,但臣女到底是没办过如此盛大的赏花宴,唯恐办得不好,辜负了娘娘与您的期望。”

    顾永宁听见这话,了然一笑,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抬手附耳在素影耳边说了一句,素影便从外边请进来一人。

    刘尚仪迈着仪态万方的步子进了殿,对着屋内的顾永宁和顾宴景礼数周到地屈膝问安,对着顾宴景身边的林望舒却只是微微点头示意,这位毕竟还没嫁入宫中,还算不得皇子妃,她乃宫中女官,有品级在身,自是不用对着这位林小姐屈膝行礼的。

    见人来了,顾永宁开口引荐道:“这位是宫中尚仪局的刘尚仪,你和宴景的婚期将近,按礼制,尚仪局应该派人负责提前教导皇子妃礼仪规制,昨儿我进宫见母后,正好遇着尚仪局来凤仪宫向母后呈禀此事,我想着尚仪既是要出宫教导林小姐礼仪规制的,何不提早一点,顺便帮着林小姐把春日宴办了,这不,我便请着刘尚仪随我一同出宫了。”

    为了让林望舒更安心,顾永宁又补充道一句:“有刘尚仪在,林小姐便不用担心了,刘尚义向来是最重礼数规制的,她一定能帮着林小姐好好的办这场春日宴的。”

    话都说到这儿了,那位明摆着什么都提前想好了,哪里容得人拒绝,看明白了这一点,林望舒只能点头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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