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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逃(中)

    闻言他二人皆是一怔,还是韩奕先开口疑问道:“你这是何意思?好不容易将你接出,这又是你期盼已久的……你在想什么?”他脸色发青,一甩袖子再不理我。

    “如今我这残躯,还有何颜面见他。”说着,我的鼻头一酸,忍不住要掉下泪来。

    韩奕不满地沉声道:“关于你出逃之事,宗政将军与我商议数次,他从未透露出嫌弃之意,我只看到他满心的期待,你莫要妄自菲薄了!”

    我打断他:“棠少因为我已经毁了前程,今后该有个稳妥的女子长伴他身边。”

    此时我心里只觉得痛,眼泪止不住地大滴大滴往下落。

    “无论如何,也要先见了他再说。今日就是绑也要将你绑去!”韩奕说完瞥了眼我,便拧过头去再不看我。

    罢了,到此为止吧,就让这个错误结束吧。

    可是,一想到棠少,我这心里却更痛,仿佛四肢百骸都被人用匕首一刀刀捅着。真的不见他了么?真的再不见他了么?

    甚至我心底有个声音在呼喊,只要和他在一起,哪怕做一辈子的替身我都愿意啊!

    一辈子?做替身真的可以一辈子么?

    其实也许是天意吧。我不愿再以这副残躯与他相伴,兰兮的事情,又让我耿耿于怀。不如,就此了结吧。

    “停车。”我冷声道。

    “楚霜,”韩奕递来一个帕子,“别闹,先擦了泪吧。”

    我打开他的手,喊道:“停车!我说停车听到没有!”

    果然听到车夫一喝,奔驰着的马匹骤然停住,车里我们三人皆是一晃,宗政若兰更是跌撞到了车厢壁上。我趁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下了车才发现,马车并没有走官道,而是穿行在一条乡间小路上,此时身处哪里我都不知道。

    暮春时节最是农忙之时,看着四周忙碌的人们,我却茫然失去了方向,只能沿着路快步向前走着。身后车中传出争吵声,随着我越往前声音越小。

    不一会儿,我听见马车前行的声音,韩奕也在后唤我停步。我直接从路上跳了下去,跳到了一片高粱地里,拼了命往前跑。

    只肖一瞬,马车驶近,韩奕从车上跃下,几步飞跃便抓住了我,拧住我的胳膊硬要拉我上车。我与他打了起来,可惜没出五招就被他制服了。

    “路楚霜,”韩奕怒道,“你冷静点好不好!”

    我仍然挣扎着:“我很冷静,你放开我!你的账我还没和你算!”

    “我的账日后你可以慢慢算!”他挑眉冷笑,“路楚霜,你太懦弱了!这才多大的事,你不敢面对了么?!你只顾你自己,有没有考虑过棠少所想?他等了你整整一年你可知?!”

    棠少,如今他真的像一根扎在我心头的软刺,扎得我心生疼,我却又不忍拔下。

    我泪眼朦胧地看向韩奕,“我好累……”

    “有什么你去与他当面说清楚,跟我在这发什么牢骚!“说着他依旧拧着我的胳膊将我扔上了车。

    车上宗政若兰也红着眼圈,想必方才他二人的争吵,韩奕说话是很重的。如今她失了贵妃的身份逃出宫,往后再不会有人任她骄矜了,如今的难过,对她而言只是个开始。

    于我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真正的路楚霜,现在还关在绣岭宫的冷宫之中,而我,今后只能隐姓埋名地生活了。

    我抽泣了好半天才平静下来,胸中憋闷,说不上是因为今天听到的这些话,还是因为终于要去见棠少了。

    自那晚被卫弘识破开始,我一滴泪都没有掉过,甚至他叫人来将我拖下去杖杀,我都没有害怕,大概那时觉得此生终于要了结了吧,再未对之后有过任何希冀。

    而今,从清早被人换出,到现在,喜忧都太过意外。离开了皇宫禁院,却好似重生一般,前尘往事如洪流向我袭来,将我打得生痛,快要让我窒息。

    ===

    因为走的是小路,原本走官道三日能到的陇州城,我们的马车在乡间走了近四日才到。为赶路,还在途中驿站换了一次三驾马车,走了官道,加快了速度。

    因马车不便走山路,而陇州是个较大的关隘,我们必须穿城而过,为不引人注意,又换回了单驾马车。

    到陇州关外时,天还未亮,我和韩奕还好,宗政若兰已经十分疲乏了。此时只能找个隐蔽点的地方,等城门开放。

    趁这个时间,我和宗政若兰都换上了普通的男装,只是她的气质实在太柔媚了,穿着男装却一点男子的样子都没有。

    正犹豫间,外面韩奕敲了敲车门,我方一开门,见他递进来一盒黛粉。

    没想到他想得还挺周全。我用黛粉迅速给宗政若兰画了眉,又将她的鬓角腮边下巴都涂了些,这黛粉颜色正好,在皮肤上薄涂一层很像是青茬。

    这番折腾完,人是彻底闲下来了,可是我这个心,越来越慌。

    两人枯坐实在沉闷。我昨日太过激动,有些事情这会儿想起来又觉得蹊跷,故而开口问道:“那兰兮在宫里多年,我入宫后竟然没人发现她与我相像?”

    宗政若兰此时已没了什么生气,怏怏地答道:“我将她放在尚功局,与内宫接触少,我于那司计有恩,自然保险。”

    我还是不信,“你说兰兮为了棠少什么都肯做,但这回回都是可能送命的勾当……”

    “我懂你意思,”她抢过我的话头,盯着我,“因为她够傻。”

    她的目光从我脸上移开,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鬓角,又端了端发髻,才又缓缓说道:“但凡她聪明点,我都不用费那么大功夫把你弄进宫。一个傻子,是最好调教的,哪儿像你啊,几天就管不住了。”

    我冷笑:“那不是更能遂了你的愿,什么都听你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生了孩子也归你养,你却还嫌她傻。”

    她摇摇头:“不一样。我谋的是长远。她可能是一颗好棋子,但不会是一个好太后,她掌握不了大局。”

    我哀叹一声。实在不想再与她多说了,这个女人的心,已经被阴谋诡计扭曲。

    我看向车外,许是为了避嫌,之后等待的时间里,韩奕再没有回到马车上。可我现下与宗政若兰又实在再无话可说,便也下车了。

    韩奕站在马车一丈外,静静地站立着望向河对岸高耸入云的城关正出神,我踱步到他面前。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看向我,眸中亮晶晶的,轻声说道:“你做了一年帝妃养尊处优的,没想到穿上男装了还是这样英姿飒爽。”

    我微微一笑,道:“养尊处优的生活本就不是我该享受的。”

    他叹息了一声:“你看,这就是豪门贵族,他们从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虽然你们都未曾言明之前究竟发生些什么,我却也猜出,是你和宗政将军被算计了。”

    聪明如韩奕,怎会不知道我和宗政若兰之间发生了什么。对于这件事情我也不想再多纠缠,想起过来找他要说的话:“我这一个多月并未受苦,每天还有新鲜的饭菜入口,想来都是你替我周全的。”

    他点头:“这点事情对我来说很好办,不过也要看人,宗政若兰可就没那么好福气了。”

    我一笑置之,又问道:“那绣岭宫中的宫人是否可靠?”

    他将手负在背后,道:“无妨,前前后后左不过两个内侍一个宫女,他们不敢说出去的,你不用操这个心了。”

    我点点头,他又道,“这次多亏你宫里的春玉姑姑,那晚长生殿一出事,她就想了法子乔装出宫来寻我,否则待我知道实情,也不知是哪天了。”

    我怔住,竟然是春玉去报的信。

    我对于春玉,一直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态度,毕竟我在宫中没有任何势力,卫珣对我也无敌意,就算让他知道了我底细也无妨。只是我从未对春玉寄托过什么希冀,也不指望她对我有多少衷心,可我出了事之后,她居然冒险出宫替我想办法。

    我心里顿时暖暖的。这份情,我一定记下。

    “春玉跟我之后,整日都是替我周全着各方事务,此次我出事,想来她在宫中也不好过的。还烦你回宫后替我道一句谢。”

    他微颔首,道:“自是没问题,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虽然出事后你宫里的宫人们都被罚去了训诫所,但是章太妃已将春玉要了回去,本就原是她身边的人,也没人说什么。”

    他们居然全部被罚去训诫所了!虽然日常里春玉跟着我最多,但木喜他们也是对我忠心耿耿,从未给我惹过什么麻烦,对我的生活起居照顾得一应俱全,可最后,终究是我害了他们。

    我仍是心有余悸,问道:“韩奕,此番冒险救我二人出来,一旦被圣上发现你可想好如何应对?”

    他轻轻笑了下,说道:“我自认为是万无一失的。一来今日本就有两个内侍从绣岭宫调往大兴宫入册,二来贵妃死亡真相我并未通知宗政府,即使他们见到了尸身发现有误,想必因你的事他们心虚也不会声张。废妃是不能办丧仪的,等这几日风声过去,我再亲自去告知。”

    我点了头,说:“只将实情告诉大将军一人即可。”说到这,又苦笑道,“宗政家出了三个废妃啊,宗政父子战功赫赫,可一世英名都被自家女人毁了。”

    他深深看我一眼,说道:“人都说,红颜祸水,可我还第一次见,红颜将自己家祸害完了的。而且还偏偏搭上了你。”他长叹一声,“好在卫弘还算顾及宗政家的颜面,对外称是你意图干政被打入冷宫的,也没有废黜你的封号和位份。”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我面前直呼卫弘名讳。我无奈问道:“你真的如此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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