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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重逢(中)

    暑夏将过,京都的贵公子们开始组织蹴鞠赛。杨婧妍天天都会去看,当然不止是她,男儿们的盛会,也同样会成为贵妇们的应酬场。语荼还跟我抱怨,杨婧妍是趁机去看各家贵女,给自己挑儿媳妇去了。

    只是到了第三天下午,府里突然闹哄哄的,心里觉得有些不安,跑到园子外面,遂看见几个青年抬着个人进了沁卓园去了——琥珀色圆领窄袖……

    我的心似漏跳了一拍,是宗政棠少!

    没错,是他,他今早出门时我远远瞧见过,穿的是这一身衣裳,他居然让人抬了进来?没敢耽搁,我快步赶了过去。

    宗政棠少的园子里围了不少人,语荼和语漓已经冲上前去,此时又听见身后传来杨婧妍焦急的话语声,我便向一旁避了避,目送着宛辛搀扶着杨婧妍一路小跑进去。拦了身边一个小厮问情况,他也只知道是少爷受了伤。

    我估计他八成是在蹴鞠场上负伤了吧,也不知道是否严重,整个园子里嘈嘈切切,我只好在一旁帮忙做点杂事。

    过了约一炷香的功夫,语荼从寝室出来了,眉头皱得深深,手上端着盆,我连忙跟过去叫住她,同时,看见了满盆晃晃荡荡的血水,在强烈的日光下晃得刺眼。

    “少爷受伤很严重?!”我按捺住慌乱的心跳,急切地问她。

    “嗯”语荼重重点头应着,一边倒了盆中的血水一边说,“少爷腿上好长好深的口子,血止不住!”

    “那我去帮忙可以吗?”我问道。

    “快来!”她不等我说完,已经拉着我往回走。

    我第一次进宗政棠少的寝室,这里的陈设比杨婧妍的简单许多,墙上挂了地图和许多各式各样的兵器。

    “没事的……我没事的,娘放心。”宗政棠少斜靠在睡榻上,一副混不在乎的神情。

    他的嘴唇泛着白,脸色也有些发青,明显是失血过多了,头发毛毛躁躁的,发髻也歪了,外衣上青草痕与灰土叠加着,看样子摔得不轻。

    “还说没事!”杨婧妍用帕子沾着泪,抽抽嗒嗒地斥着,“到现在血还没有止住,怎么会没事!早给你说过,蹴鞠不要那么卖力,很危险,你偏不听!”

    我跟着语荼进屋,宗政棠少似有所感,突然抬眸,对着我咧嘴笑了一下。我赧然颔首,却又对上杨婧妍的目光,赶紧屈膝行礼,只不过她瞥了我一眼便扭转过头去,没有任何表示。

    宗政棠少着实伤的重。伤口在右边小腿外侧,五六寸长,皮肉翻开,深可见骨,我到时御医刚开始包扎,我和语荼不停地洗帕子,那御医正包扎着的伤口还在不停渗血。

    不知怎的,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宗政棠少被毒蛇咬伤后昏厥的模样,搓着帕子的手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终于,又换了两盆水后,他的伤口的血总算止住了。杨婧妍似是哭脱了力,也斥责不动了,看见伤口包扎好,便叫宛辛搀扶着离开了。御医又叮嘱了一遍,留下了服药方子,由小厮陪同回宫了。

    突然间,这里只剩下了语荼、语漓和我,还有受伤着的宗政棠少。

    “那个朱大彪,最讨厌了!”语荼突然恨恨地嘟囔了一句。

    语漓走过来拍了她一下,说道:“夫人说过不许这么称呼朱公子……”

    “谁怕他啊?”语荼不耐烦地说,“他跟咱们少爷作对惯了的,今天竟然敢伤人了!”

    我听得不明就里,只好小声地询问:“朱大彪是谁?是他伤了少爷吗?”

    话音将落,语荼噗嗤地笑出声,宗政棠少忍俊不禁地道:“他不叫朱大彪,是兵部左侍郎朱晓云。”

    ……

    我看着语荼越笑越收不住的表情,也忍不住笑了。朱晓云,朱大彪……亏她想得出来。

    语荼笑到直不起腰,一手搭到我肩膀上,笑说:“楚霜啊,你是没见过这个朱侍郎,哈哈哈人长得五大三粗,脸盘比盆儿都大,说话特糙,但是他叫朱晓云?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在脑袋里想象了一下这位“朱大彪”的形象,实在没忍住,和语荼笑成了一团。然后,语漓拍了拍我们,一脸严肃地说:“这个玩笑在府里说说就好,不要再乱给人起外号了。朱公子是皇后的侄儿你们不知道吗?”

    我俩瞬间噤声。

    只是还没等我反应,语荼又说道:“皇后的侄儿又怎样,还听说他是个纸上谈兵的主,他就是嫉妒咱们少爷的英俊倜傥、才华横溢!”

    “好了,”语漓有点不耐烦,“还要去给少爷抓药呢,你到底去不去?”

    “当然去啊。”语荼接过方子转身,看了眼我,又转回身去叫语漓,“语漓你和我一起去。”说完后连推辞的机会都没留,就拽着语漓出了门。

    屋里霎时又恢复了平静。

    我看了下宗政棠少腿上的包扎,还好没有再渗血了,便问他:“还疼吗?”

    他依然是浅笑着,摇了摇头。

    “那要不要扶你躺下?躺下会舒服点。”

    他还是摇了摇头。

    然后,浅笑着,看着我。

    我有点窘,只好转身去泡茶,他这时才出声:“楚霜,你坐吧,别忙了。”

    我端了茶盏给他,又将矮几搬到他手边,才在旁边坐榻上坐下,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伤得这样重?”

    “我也莫名其妙的,去追鞠时,朱侍郎突然就扑了过来,我和他都翻倒在地,我摔出了场,腿撞上了场边的护栏,”他自嘲地笑叹,“我腿还挺结实,居然把护栏都撞断了,这不,断木刺进了我的腿,就这样了。”

    光听他这么一说我都觉得疼……结合刚才语荼所说,我疑问道:“那这朱侍郎,是故意的?”

    他低下头沉默了一瞬,才说道:“不以恶意揣测他人吧。蹴鞠本就难免受伤,再说这伤比起在战场上受的伤,不算什么。”说完他又对我咧嘴笑了一下。

    我听得心惊肉跳。对于战争,我完全陌生,无法想象会有多么的残酷,对他又心生了更多敬仰。

    “那也不要受这样无谓的伤,你这腿可是要骑马带兵打仗的。”我说。

    “心疼我了?”一丝促狭的笑意挂在他的唇角。

    我被他的这句话噎住,心跳居然一阵慌乱,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一沉,没好气地说:“才没有。”

    他倒是不在意我的情绪,依然自顾自地说了句“嘴硬。”

    我故意忽略过去,直接问他:“朱侍郎与少爷有过节吗?”

    他摇了摇头,缓缓道:“朝堂上的一些事罢了。不说了,徒添烦恼。”

    ===

    半月后,边境泛起了波澜。刚及弱冠的宗政棠少,接到军令,前往东北方矢密卢边境。临行前,听他与我说的矢密卢犯边情形,怕又是几场恶战。

    前线的消息不断传来。杨婧妍要去西山青云观求些平安符,陈姨告知我陪着她走一趟。我也乐意,一来我也有意想为宗政棠少祈福,毕竟战场凶险,希望他能毫发无伤地凯旋,二来是这么久的尴尬处境,不好出门,怕是都要闷出病了。

    难不成,杨婧妍留住我,就是为了可以有人随时出门跟着保她安全,可府里那么多高手,哪里需要我啊。算了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越想胸口越闷,人说“愚者得乐”,既然前景不明,不如我就作个愚者,好生过着眼前的“好日子”。

    虽然现在受张管家指派,干的活计多半是一般婢子做不了而又轮不到小厮们来做的事情,比起之前侍奉杨婧妍要辛苦得多,但是冻不着饿不着已经是我这样的孤儿难得的待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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