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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露头角(下)

    曲毕,卫弘面色并不好,咄了句:“你怎么弹奏如此凄哀之乐?”

    我也并不恼,反驳道:“往往哀婉曲调才能得人之共鸣。”

    话音未落,桂子淮揭帘而入,恭敬道:“陛下,沈婕妤在外求见。”

    “哦,斐儿也来啦。叫她进来。”他突然来了兴致,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婕妤沈梦斐一进门就向我看来,未见向圣上行礼便向我道:“原是妹妹在弹奏,嫔妾说呢,还未在宫中听过如此琴音,我只在门外听着都要动容了。”

    我离座向她福礼,“姐姐莫抬举嫔妾,嫔妾也只会拨弦而已。”

    她笑着再不看我,转向卫弘,娇声莺语好一阵诉苦,圣上也好言好语安慰着。不一会儿,两人已黏在一起。

    我在一旁坐立不是,只好告辞。

    谁知他一手搂住沈梦斐,另一只手腾出示意我过去,“既然都来了,就别急着走,都陪朕解解闷。”

    天啊,一个还不够!我都听闻中原大旱,眼见着今年小麦要绝收,他倒讨清闲淫靡度日,何等昏庸!

    我面上强撑着笑:“臣妾痼疾还未痊愈,现下身子确是乏了,无福不能伺候圣上。”

    沈梦斐眼波一转,向圣上娇语道:“陛下,看样子妹妹的确身有不适,不如先让回去养着吧,您和妹妹的日子还长着呢。”

    “也好,那你回去好好将养,别同情御医署那帮庸医,偶染风寒月余都治不好!”他瞥我一眼,随即又收回目光继续与怀中美人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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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也似地出了长生殿,跟着等候在门外的茹芯回到惠瑱宫就去见宗政若兰,向她跪拜:“多谢贵妃救我。”她分拣着桌案上的玉器,轻轻一笑,“本宫不过知会她一声,到底去不去,还是她自己,要谢去谢她。”

    “娘娘说笑了。”我扫一眼周围的宫人,“嫔妾还有话与娘娘说。”那些宫人自然明白意思遂全部退了出去,我便将在长生殿的事情全部说与她。

    她皱着眉头听完后一拍桌案道:“他竟也给你喝那东西!幸好你没喝,不然功夫白费了。我就是当初太傻啊……”

    她仰着头,嘴角轻轻抽动了几下,片刻沉默后,继续说道,“不过,也要小心日后圣上对你起疑心。还有,以后别在宫里弹奏那种哀怨的曲子。”

    我点点头,真是一念之差啊,若是方才我喝下了那碗阿胶红枣羹,这会子她会不会跟我闹个天翻地覆?只是如今,倒也不能得罪她了。

    “明白了。语漓怕是也喝下那些至今还不见有孕?”

    她瞥我一眼冷冷说道:“圣上有没有赏赐她那碗羹本宫不知道,但是本宫可不允许她能生下一男半女。”她双眼眯成一条缝,恨恨地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总是不习惯她对语漓言语折辱,便驳道:“语漓好歹在府里服侍棠少那么多年,无功劳也有苦劳,娘娘不必这样绝情吧。”

    “本宫绝情?”她扔下手上的玉器,冷哼一声,“从前在府里谁都没亏待她,她倒好,竟然动了心思进宫和本宫争宠,你不去问问她进宫后做的那些事,真丢宗政家的颜面,还亏父亲当初让她姓宗政,真是把人丢尽了!我倒宁愿是语荼进来也好,起码聪明过她,还可助我,可那愚蠢至极的语漓还尽以为自己聪明,我能留她一条命就算好的!”

    细细一想还在府中时语漓的作为,宗政若兰的话倒也不会夸张作假,更何况到了后宫中人人精明算计求自保,倒是我,要改改这毛病了,总不能任凭自己的感觉左右判断。

    我乖巧地低声道:“襄贵妃,嫔妾知错了。”

    她看着我深叹一声:“罢了,你本就不是该入宫的人,做这些已是强求你了。”

    “谢贵妃体谅。只是,这往后如何躲得过圣上?”

    宗政若兰幽幽道:“你现在已经是圣上的后妃了,侍寝本就是你该做的,不要再想宫外事了!”

    这女人还真是说翻脸就翻脸,马车上说的话她是一句不认了?

    “贵妃娘娘,我这辈子,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了。也请您不要逼我。”

    我说得决绝,她也看着我不说话,慢慢踱步到窗前,思索片刻道:“那好吧,你为宗政家做这么多,就帮你到底吧。”她转身凝视我,问道:“你可愿再演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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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泛舟太液池,夕阳浸入池水,船桨撩乱金黄。远远看到语漓已立在池边,遂叫船夫回岸边。

    我欠身说道:“今日终于得空能邀姐姐出来一叙,入宫许久也未能向姐姐请安,还请不要怪罪。”

    语漓莞尔一笑,“你这可是折我寿啊,妹妹虽只侍寝一回,但是全后宫的人都知圣上的心意,成天里宫里进来的珍奇宝物都送进萧椹斋了,我都见着了。妹妹正得圣宠,还不忘我这个故人,我哪里还能怪罪。”

    这一番话说得可真是笑里藏刀,我也不再和她寒暄,只问她:“你就那么看重圣上的宠爱?”

    “不得宠,在后宫里连人都不配做。”她眸光暗沉,“你才初入宫正得宠,还不明白失宠的滋味。其实我入宫后圣上也只见我四次便不再见了,最后一次,他说,我这样的女子太多了,原是他看错了人。如今你见我这身穿戴,也可知道我是什么处境了。”

    我怎会不懂失宠的处境,而我也更知争宠的后果。语漓啊,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她忽而拉住我的手,眼神哀怨,“楚霜,你可知,就连襄贵妃都不肯帮我!我自知我入宫她是很不情愿的,只是,我好歹也是府里出来的,她竟然一点情分也不顾!”

    我则想起了那日宗政若兰的话,问道:“你可是做了什么事,不合她心意?”

    她踯躅着放开我的手,避开我的目光,犹豫着开口:“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借了襄贵妃的名声将圣上从萧修仪那里抢了过来……”

    “抢?用襄贵妃的名声?”我惊讶地睁大眼睛盯着她,“你不是这般飞扬跋扈之人啊!”她并不说话,好似委屈般低下头红了眼圈。我接着问道:“你不是有个哥哥在宫里吗,他在哪儿?”

    “我……我到现在还没见过他呢。皇宫这么大,总之他不在掖庭宫,想见他一面不容易。”她望向东边,期期艾艾地说着,目光闪烁,倏然间又垂了眸,抬袖掩了唇,换了笑脸,“唉,说这些做什么。老爷和夫人可好?”

    此时我不想将老爷的事情告诉她,也许她早已听说,我是开始觉得对于她,宗政若兰确实没有夸大其词,这语漓,确实不能为我们所用。

    我……也开始考虑在这深宫中如何生存了,于我无利之人,我也没那么多心思去周全。终究我也变了。

    收敛了心思,我一笑:“都好,姐姐放心。”

    她戚戚然看向我,“那少爷呢?边地苦寒,他也受苦了罢。”

    我依然是不变的笑:“他也好,放心。”

    语漓抿唇轻轻一笑,又掀了眼皮觑我一眼:“我那时见你不是对少爷不情不愿的,可我一进宫你们就好上了,应该是吧?去年我在宫宴上看到你了,少爷总不会无缘无故带你进宫。但我没想到,少爷竟会拒绝圣上赐婚,不会也是为了你?关于你们后来的事,我更多都是从流言中得知,当然会有偏颇。”说着,她戏谑地看向我,“只是我不明白,你不是少爷的侍妾吗,为何圣上还要你入宫为妃?”

    “侍妾?”我见她一副玩味表情,已然明白她口中的“侍妾”分明是在奚落我。

    她此时的神情,与那次给我送画卷时所差无几。而且她既然知晓这是流言传出,更知晓流言有偏颇,却还特意当我面说出。

    她玩味笑着继续说:“没名没分,不是侍妾是什么?不过别人不知道是你,我自然知道。但是真不明白,当初少爷得不到你时,心心念念万份牵挂都是你,如今得到了,连公主美意都拒绝了,倒不珍惜了,将你拱手让人?”

    我亦没退让,笑着看她,道:“他终究是臣子,君王所爱,他岂敢不让?”我特意加重“所爱”二字,看着她的脸色。

    “是啊,妹妹到哪里都是惹人爱的。”果然,她面色讪讪,欲语还休。

    眼前这个女子,也定是争宠争得都没了心智罢,她入宫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与相处七年的语荼都不甚亲近,她的心,真的不可测。

    想起那时语荼说她巴结甄瑶,我还不以为意,现在看来都是我大意了。

    我与她,身后跟着四个宫人,已行到了拙古亭,眼下时机也正合适。

    语漓,别怪我也无情,人的心都是要相对的,你不顾出言伤我,我自然也无暇顾及你了。

    我扶着头,恍若一阵晕眩,语漓上前扶住我,急问道:“你怎么了?”

    “我……有些头晕……”

    “那我送你回去罢。”她的语气并不慌张。

    我推开她,“不用,多谢姐姐肯与我叙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茹芯也跟着我呢。”说完转身就走,刚行两步,倒在了语漓脚下。

    远处冯夕芦大声地向宗政若兰禀告:“娘娘,那边好像是路美人,晕倒了!”

    宗政若兰闻声快步赶来,“怕是旧疾又犯了,快宣御医!”

    拙古亭附近一片忙乱,我微眯着眼瞧见语漓见状领着宫人躲避开了,躲在暗处看着我被抬回了惠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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