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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变(上)

    和煦的东风不时拂来,卷起四周青色垂帘的尾巴,又时而夹杂些粉白的杏花瓣,浅浅地在地板上铺了一层。

    褚力在安泰的注视中,一步步踏上阶梯,来到众人的面前。他的脚步铿锵有力,目光坚韧摄人,唇角似是挑着一丝微不可见的笑容,浑厚如钟的嗓音响起:“长公主怎么跑得那样快,本王还来不及问你一句,可有伤到?”

    再观安泰,此时脸颊上已飞起一片红霞,双眸莹然闪着光,贝齿微咬着下唇,颔首道:“多谢王子搭救,是安泰太不当心了。”

    在场之人哪个不是八面玲珑的,见此众人纷纷不着痕迹地散开,聊天的聊天,喝酒的喝酒,仿佛刚才不过是酒过三巡众人皆醉了一般。

    看到安泰如此,我这心也算放下了,便向卫弘告了更衣准备出去透透气。

    下了舞马台,一阵东风袭来,夹杂着些春花的香味,二月的阳光晒在身上,已经有了暖意。方才跑马之后的余热还在,身上的披风已然厚重,便脱了下来交给春玉。

    “翊淑妃安好。”

    才走出马场,就听见卫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只是不知道,他今日又要与我说什么。在脸上挂上客套的微笑,转身时,卫珣已经走近了。“殿下金安。”我欠身道。

    见完礼,春玉识趣地走开,守在马场门口,我与卫珣慢慢向外走去。

    “淑妃娘娘总是令本王刮目相待啊。”卫珣轻笑道,“本王好奇,娘娘还会什么?”

    “那么殿下以为,本宫还会什么?”我反问道。

    他低声笑起来,“本王可猜不到,不如拭目以待。不过,”他看向我,“我确实没有看错你。”

    我一愣,他这分明话里有话,我却猜不到他的用意,便问道:“本宫不知殿下何意?”

    他轻笑片刻,道:“你与我一样,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我干笑两声,道:“那殿下还真是高看本宫了。”

    “哦?”他挑眉睨着我,“今日娘娘与褚力王子比赛骑射,难道不是为了让安泰尽早去和亲么?”

    闻言我微皱眉,“本宫与圣上的私语,殿下是如何知晓的?”

    他哈哈笑道,“不算私语吧。”

    “也不奇怪。”我干笑一声,“殿下都能将人安排到本宫身边,听圣上两句话算得了什么。”

    他挑眉,“你知道春玉是我的人了。”

    我唇角勾起一丝冷笑,“韩奕也是殿下的人。”

    他微眯眼看着我,“娘娘是如何知道的。”

    “你当本宫是傻子么?几次韩奕与我说的事本该避开旁人,但他都并不避讳春玉。”

    他转过身来正视我,缓缓道:“不知娘娘可愿与本王同行做件大事?”

    我毫不在意,问他:“大事,什么大事?有多大?”

    “天大的事。”他微仰起头,斜睨着我,“韩奕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希望你,也能与我们一起,那才真的是如虎添翼!”

    我似乎明白了他所指为何事,心中微微一震。

    他见我并不搭话,遂继续道:“本王知道,韩奕为你筹谋了诈死后出宫与宗政棠少团圆,”他瞟一眼我微惊的神情,“宗政棠少是个好男儿,可你也应有更广阔的天地。”

    我偏过头去不看他,语气也如寒冰般回道:“劳烦殿下费心,本宫只愿得一心人罢了,没什么大志向。”

    他带了笑意问:“宗政棠少真的是你这一心人么?”

    “当然。”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他忽而冷笑,“宗政武虽然一生戎马,只是这朝堂之上,谁人没有半分城府?你以为宗政棠少拒绝皇兄赐婚只是为了你?淑妃娘娘还真是少女之心啊!皇兄要他做驸马,是为了将他拴在身边,以死效命,他不愿做驸马,也是不愿整个宗政家为皇兄控制。而你,只不过恰好是个借口罢了。”

    闻言我瞪向他,“殿下为何血口喷人!”

    他朗声笑着,“本王血口喷人?翊淑妃的聪慧是得皇兄赏识的,怎会想不通这其中的利害纠葛?”

    我回视卫珣,凌厉目光扫在他的脸上,“那殿下的意思,若是本宫跟了你,能做贵妃,还是皇后?”

    他亦不怒,笑着说:“若是事成,以娘娘的聪慧,自然是稳坐凤座的。”

    “若是?”我冷笑道,“殿下也知道是这个‘若’字,既然是不确定,那就有事败的一天。本宫何苦不安安稳稳地在宫中做这翊淑妃?”

    “安稳?你以为在这皇宫中就能安稳了?就凭皇兄?”他疾言道,“你日日伴在他身边,朝政之事你是大概知道些的。其实我幼时,很佩服皇兄的才学,只可惜,他没用好这才学,自负是他最大的掣肘。娘娘想帮皇兄守住江山,本王可都没这信心。”

    我笑了,叹息一声再看他,道:“有殿下这样的兄弟,任谁都没有信心。”

    他哼哼两声,停了下,说道:“本王不急娘娘的回答。”

    我轻笑道:“殿下就不怕,本宫回去就告诉了圣上?”

    此言一出,卫珣倒是像听到个笑话一般,笑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么娘娘不妨来猜一猜,皇兄是信你,还是信本王?你我这样相谈甚欢,皇兄可是多疑,当心再给娘娘安上个秽乱后宫的罪名,那可就不妙了。”

    他是手足,而我不过是后宫芸芸中一个妇人,倒是我自取其辱了,“那本宫回去了,圣上在等着本宫呢。”说完瞥他一眼转身快步离开了。

    唉,我心中叹气,卫弘也是不易,身边的亲人居然都在觊觎他的江山,他的枕边人,他的兄弟。

    只是这天下,终究是要乱了。

    ===

    赛马会过去的几日里,着人留意着安泰,她与褚力倒是日日准时相会在马场,一教一习,看得出安泰对褚力已渐渐生出情愫。

    只是听卫弘的意思,安泰依旧嫌褚力是异族,所谓的情愫,也止于那一点好感。

    是啊,褚力终究是异族。

    和亲对于一朝公主个人来说,是弊大于利的,远嫁他国,永离故土,只身一人生活在言语和风俗都完全迥异的环境中,丈夫若是待她好,还能平衡心中的失落感,可再好又有何用,西部的异族多有兄终弟及的传统,不止王位,更有女人,这与中原从一夫而终的传统大相径庭,任谁能受得了。

    尤其那安泰是不认命的性子,如何能平心静气地接受这样的将来。

    只是再往后,这和亲的事情都与我无关了。对安泰,我心有怜悯,但并不同情。

    一日午后,我正准备小憩,桂子淮匆匆地进来,说褚力王子已向圣上正式递交了求娶国书,娶安泰长公主立为正妃,并允诺其两年归省一次。然而安泰得到圣上已允准的消息后,又开始大闹起来,只不过立时被卫弘压了下去。

    桂子淮脸上五官皱成一团,躬着身子对我说:“圣上这会子气得发晕,将老奴都撵了出来,诶哟……”

    我让木喜去取了鲜榨的橘汁来给他,一边问道:“那么长公主此时在何处?”

    “皇后娘娘正劝着呢。”他又躬身问,“不知淑妃娘娘还有何好的办法没有?”

    他只问我有无办法,却也没说是卫弘要他来问,我便无奈地摇头,歉然笑着,“本宫真的是没法子了,只是有负皇恩,没将事情办妥。”

    桂子淮急忙摆手,“诶,娘娘说的哪里话,圣上方才还说呢,这次多亏了娘娘出力,否则今日长公主的怒火是压都压不住的。老奴还要回去看圣上好些没,先告退了。”

    春玉送了桂子淮回来,小声问我:“娘娘何不送佛送到西,再想想法子将长公主送走?”

    此时确是困意上来了,我挪到睡榻上躺下了,轻声说道:“此事都已由正宫娘娘出面了,本宫再多事岂不是越俎代庖了。放心吧,即便长公主再不愿,也没有别人可替她。大昭如今是不可能打仗了,能用一个女子维持几年和平,何乐而不为。”

    春玉点点头,“长公主太不容易了。”

    我笑道:“谁又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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