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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上)

    马匹受伤的探马名叫张福。

    张福和马匹一起摔倒时伤了左臂,还有些擦伤,军医稍做治疗后便无大碍了。

    棠少和安杨都是满面愁云。安杨的探马只回来一人,还重伤昏迷着,所以安杨在他脱离危险后就来到我们这边,希望从张福的口中得知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张福:“我们被诈了。京畿道一路顺畅,直到永安城下,然后居然有拿着骠骑大将军府的令牌的四人在等我们!”

    闻此我与棠少面面相觑。

    张福说到这里情绪很激动,急促地喘息了片刻才又继续说:“更离谱的是为首的那人居然认识我和黎小田,说他们是大将军府的府兵,对了,”张福仰着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棠少,“将军,大将军出事了吗?”

    棠少蹙着眉没有应答他。

    但确实,宗政武出事仅几人知晓,并未告诉骁骑营的士兵们,主要是害怕动摇军心,但就现在的境况来说,真不知是对是错。张福又看向安杨,最后又看我和两位校尉。

    我想,我们几人的反应都差不多吧。

    张福面容一动,深深叹了口气,继续道:“为首的那人说,大将军遇害了,他们依据大将军遗愿来城外接应骁骑营入宫救驾。因为我们查看过他们的令牌,他们也认得我们,所以我们并未对这几人的身份产生怀疑,随后听到大将军出事又有点慌了神,便随他们进了城。后来想来才觉不对,因为我们身着布衣,进城时却没人查验我们的过所。”

    在骁骑营换防之前,大将军府的府兵首领确实带人去营区探讨过练兵之法,所以两边的士兵不能算完全陌生,可没想到这竟然给后来的事埋下了隐患。

    “他们带着我二人进了安仁坊的一个宅院,安置了住处。我说我们要尽快回去复命,便向他们询问恒王谋反的实情,那人却反倒问将军您现在何处,当然,我们没有回答,然后我们就被晾在一边了。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我和小田感觉不对,就摸出了屋子,发现这个宅院里实际有很多暗哨在盯着我们,但是我们还是摸到了一处地下暗室,发现了陇州府的两位兄弟!”

    一直沉着气听张福讲述的安杨,听到这里终于按耐不住了:“那怎么只回来了一人呢?!”

    “安都尉……是我们对不住二位兄弟!”张福说话带了哭腔,挣扎着从板床上起身,却又被棠少安抚着坐了回去。

    “我们并未想到这里关着的人会是谁,倒是他们一见到我二人就开始破口大骂,我们才听出了蹊跷,与他们对了身份。因为刚被人诈过,我们谨慎过了头,”他抬起右手烦躁地挠着头,“也就是这样耽误了,如果能早一点,也许他们两人都能回来……”

    安杨急得眉眼凑到了一起,打断他,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福眼含愧疚地看着安杨,迟疑了片刻,才道:“二位兄弟说,他们入城时没有任何盘查,但在城中探访时被人盯了稍,不备时被人敲晕了带到此处暗室。他们醒后被人盘问受谁人指使,为何陇州府兵要来探询京都的事情,所以,那伙人根本不是大将军府的。我四人一合计必须尽快离开永安。我说过,那宅院有许多的暗哨……”

    他的话还未说完,已痛苦地将脸埋进手掌中。

    棠少仰天一叹,缓声说:“是一场恶战吧。”

    “我都不知道他的姓名,”张福终究是控制不住悲伤的情绪了,“他……他为了拖住他们让我们三人顺利杀出来……他……那伙人的弩箭上都拭了毒,是他替我们挡去了大半!”

    安杨紧紧闭上双眼扬起了脸,鼻腔中喷薄着粗重的气息。他昨日就说过,自豪地说过,那二人是他最得意的探马,多年来跟随他在战场上无数次出生入死,又无数次地及时为军队避免了祸患。

    窗外的夜虫鸣声绵延不断,而屋内只有在寂静中的叹息和抽泣。

    与卫珣的较量还未正面开始,已然损兵折将。可以说,卫珣已将棠少的计划预判得相当准确,并以此切断了我们与永安的一切情报线。

    良久的沉寂后,棠少打破了沉默:“我想了想,明日一早,我带些人快马前往岐州岐川军、北上豳州军借兵。但是,我并不报多少希望。”

    安杨此刻冷静了下来,斟酌着说:“岐川军梁都督近几年与我交好,我写封信你带去。”

    “多谢兄长!”棠少抱拳道,转而对顾瑞说道,“明日你随我同去。一会儿你随二位校尉回去,各队挑选十人同行。五更出发。”

    各人领了事都出了门,我也随棠少回了自己的屋子。

    “明日我随你一道去。”我对棠少说。

    他注视着我,眸中神色复杂:“你就不去了。”

    我正要说话,他摇头打断我:“这回可不是怕你危险,是有件重要的事,我想来想去觉着你去合适。但我私心又不希望由你去做。”

    被他说得我一头雾水,我拉着他的手,说道:“你且说来是什么事,看能吓到我不?”

    他被我逗乐了,抬手刮了下我的鼻子,笑道:“自然是吓不到你的。”

    他停顿片刻,正色道:“到陇州那日我说过,原计划是要向京兆府借兵的,可是,恒王的人连我骁骑营的士兵都认得,我怕是连永安城的城门都进不去。”

    “所以,你想由我去找徐乾清大人。”

    “是的,一来我信得过你,徐兄亦信得过你;二来,只要城门百姓进出自由,女子进城,更不易引起他们的注意。但是,这只是我的猜想,毕竟你也说过,在宫里时与恒王有来往,也许你也是他的重要目标。”

    “也许……恒王未必知道我还活着。”

    虽然卫珣之前知道我要以死遁地法子逃出宫,但后来韩奕以金蝉脱壳之法将我搭救出来,算是做得天衣无缝了,除非是他自己透露给卫珣,否则卫珣没理由知道,况且之后有人在肃州搜捕我也并没有下文。

    “无边的猜想于事无补,现在最重要的是尽早进永安城。”

    “明日出城后,你骑追影,顾瑞的马匹也是汗血马,你二人脚程快,应该永安城门下钥前能赶到。只是,会很辛苦。”

    我满是疑问看向他:“顾瑞?不是我一人去吗?”

    他轻叹:“我怎么会让你一人去冒险。”

    “方才你不是还给顾瑞说明日随你……”说到此我才反应过来,靠近他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去永安?”

    他点头:“陇州都尉府怕是有细作。”

    我回想张福说的话,“那大将军府的令牌呢?按照张福所说,令牌他核实过应该不假,那人是不是出自府中?”

    他沉吟着,眸中晦暗不明,“不好说。父亲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目前只有那个字条。”

    “……字条确定来源吗?”

    “字条不假,飞鸽传来。还有我和父亲书信的印信,印信是秦颂保管,每封信封口后由他落印。”

    秦颂……算了,我不再问了。

    突然觉得肩上担着千斤重担,这么多未知,都要待我明日进了永安城才能一个个探寻明白。

    ===

    六月廿三,天未明,我们一行二十三人整装待发。

    安杨依旧是满面愁云来送别,看见我也上了马,问道:“弟妹也同去?”

    棠少点头:“留她一个女子在这里也不方便。”

    安杨脸上又起讪讪之色:“那倒是那倒是。”

    “兄长怎么愁眉苦脸的?”棠少拽了一把缰绳,将马头调转,问道。

    安杨重重一叹,走近了些,“队伍要好好整顿了,不干净的东西得打扫出去。”

    棠少心下了然,“骁骑营在这里,还请兄长多照应。”

    “这你放一万个心,待你回来,绝不少一兵一卒。”

    棠少听罢抱拳致意,上了马,带队飞奔出了城门。

    我与顾瑞二人不敢耽搁,一路策马狂奔,只敢在马儿吃草时啃点干粮喝口水。终于,赶在戌时之前到了永安城郊。

    西郊的高地上,俯瞰永安城池,西沉的余晖斜照,似是一片金色的大网笼罩住这座四方城。

    我伸手顺了顺追影的鬃毛,对顾瑞说:“这两匹马应该寄放在何处,否则进城太过招摇。”

    他垂眸想了一瞬,对我道:“夫人随我来。”说完便拉了缰绳调转马头。

    “去哪里?”

    “将军在南山边置了个小宅院,是我在打理着,刚好离那二里路有个车马店,可以将马栓在院里,然后去车马店租借两匹普通马进城。反正廿五日就要返回,院里备够草料即可。”

    向南行了约六七里路,一片翠竹掩着一座独立的小院子,进了院门,几分眼熟。

    往事如洪流般袭来,我不禁惊呼:“是这里……”

    已经下了马的顾瑞一脸纳闷地回头看向我:“夫人来过这里?不对啊,将军买这宅子的时候,夫人已经……。”他话未说完,却已涨红了脸。

    我自知失态,看着因说错话一脸愧疚的顾瑞,“自然没有来过,只是之前听棠少说起这边有个宅子。”

    顾瑞当然不知道宗政若兰私自带我来做的那些子腌臜勾当。

    他接过追影的缰绳,又对我说:“夫人进屋更衣吧,将军早先就备了些衣物在这里。”

    屋里似乎没什么变动,不过我也记不清那晚这屋里的模样了,也许是记忆太过痛苦会自然而然地遗忘吧。看到卧房那张榻,就会想到棠少被极乐散折磨的狼狈模样,心里便如被刀剜过一般疼痛。

    那个夜晚,也许就是万恶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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