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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上)

    沉静如死寂一般。

    椁室和甬道中,都寂静无声。

    我竟也判断不出,这寂静过了多久?石壁上的火把几乎都燃至最后了,火光减弱,眼前的一切都越来越模糊。

    不知谁轻声问了句:“他们……死光了吗?”

    “将军,我带人去看看!”李二这才反应过来,说完后,又在原地定了下心神,才步履匆忙地带了一对人向甬道走去。

    我几乎都忘记了呼吸。

    随着他们的身影湮没在黑暗之中,寂静终于被打破了。只是尚且听不出,这嘈杂究竟指向什么。

    “第二分队准备。”冯远辰在一旁下令,嗓音中几分干涩。

    又听有人言语几句,椁室石壁上的火把更换了一批,室内顿时亮了不少。

    蓦地仄仄一声,从甬道方向奔出一个士兵,待近了些,他大声道:“将军,他们撤了!各机关处俘获一批伤兵,大约有三四十人,请问将军如何处置?”

    棠少轻呼一口气,斩钉截铁道:“伤重的交医官疗伤,还能说话的,带过来。”

    那士兵又奔回去复命了。

    顿时椁室中响起欢呼声。

    终于,我们暂时赢了。

    俘虏被带过来,有六人,看似轻伤,皆是五花大绑。棠少和冯远辰坐在椁室尽头的石台上,神色肃然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几人。

    我在一边细看着,这几人身上的军服,不是羽林军的。

    “神策军?”

    棠少冷冷开口。

    下面为首的那人,将头扬了起来,没好气地道:“是。神策军中护军梁守卫!”

    “你们来了多少人?”

    “三千。”

    “帝位空悬,无圣谕,你遵谁之命出京?”

    “护军中尉之令。至于他听谁的,我不过问。”

    “你此行来是为何?”

    那梁守卫莫名一笑:“杀你啊。”

    棠少冷笑:“为何杀我?”

    梁守卫:“宗政棠少,你他娘怎么这么多废话?”

    棠少冷了脸,看了冯远辰一眼,冯远辰会意,对梁守卫道:“别求死,我们不杀俘虏。”

    梁守卫翻了个白眼,闭眼不言。

    冯远辰问:“这地方你们怎么找来的?”

    梁守卫眯着眼,不耐烦地抬高了音调:“军令就这么指示的!你们这骁骑营的人怎么都这么唧唧歪歪婆娘似的?”

    婆娘就一定唧唧歪歪么?我冷眼看着梁守卫,心里想:你别把我逼急了,我不是军人,不用守不杀俘虏的那套规矩,你把我逼急了我让你知道婆娘有多干脆!

    公孙誉将这几人带了下去。赵田午上前禀报:“已经清理完毕,死亡五百八十三人,重伤二十一人,轻伤二十八人,皆是神策军。幸好之前将连环翻板延长,坑挖深十米,否则可挡不住这些人。”

    “其余人是撤退了,还是预备在山林伏击?”棠少问道。

    顾瑞:“王勇已经带了一队人出去探查了。”

    棠少点头:“情况落实之前,在原地待命。”

    ===

    等了约莫半日,王勇回来:“神策军已悉数撤退,刘玉二人跟上了。只是有没有留探子,不好说。”

    徐乾清上前两步:“那我们继续留在地宫?”

    棠少沉吟片刻,转身看向众人,只听有人说:

    “上去吧,住在这见不到光的地方,太憋屈了”

    “将军,我们现在伤都养好了,他们再来,跟他们干!不怕他们!”

    “是啊将军,大不了我们再下来都成。”

    一旁林深走上前来,问赵田午:“不知这甬道中的机关,修复需要多少时日?”

    赵田午垂目抿唇思索了一会儿,道:“少说半月。”

    林深继续问:“还能再改良吗?”

    这时赵田午摇头:“恐怕难了,一是受限于地宫甬道的规模,二是……”他有些赧然地摸了摸鼻头,“我虽然对机巧感兴趣,但并不是高手,确实短时间内想不出再如何改良了。”

    林深向赵田午颔首,转而对棠少道:“将军,既然这样,这地宫的防御力比之前大大降低了,即使机关修复,神策军再来怕是已经备好的应对之法。久居地下,确实对人不好,不如加强地上的防御。”

    徐乾清也点头:“妹夫说得对,我方才想得太草率。”

    棠少面容上轻松了些,浅浅笑道:“那就收拾一下,我们上去。”

    ===

    一连两三日,冯远辰都在安排人在皇陵周边值守、巡视,公孙誉则每日带兵训练。

    经过这小半年的喘息之机,各人的兵器都备全了,另有一小队人专职铸造箭头。如今这一千多人的战力,虽未及曾经巅峰时的骁骑营,但不时以少胜多,把握依旧很大。

    公孙誉向棠少报告了一天的训练情况。末了,棠少提起一事:“不知公孙将军如今情形如何?”

    公孙誉默了默,才道:“自在夏州那时向我哥送了信去,之后就断了联络,也不知他如今是和状况。”他的神情有些难过,“只是现在各州都乱了,想来他那里也好不到哪去。”

    棠少道:“之前确实自顾不暇,去年勤王路上,令兄愿给予兵力支持,给我莫大的鼓舞。我想,若是他状况也不好,不如我们可以联合……”

    公孙誉惊喜:“那太好了!将军,就等您发话呢!那标下这就试着联络大哥!”

    “有劳了。”棠少颔首。

    待公孙誉出了门,我问他:“预计公孙承能带多少人来?”

    “他有两万兵权,至于还能不能多号召些人,就不得而知了。”

    “也不知他何时能到。”

    “自去年九月起,几乎各州府都有叛乱,也不知东北边境如何。前年秋,阿承率三千快骑直捣矢密卢西南的云城,联合后来的辽城军一起收复了云城。自此,矢密卢再想进犯,就不那么容易了。希望这样的优势,能保持久一点。”

    “就算公孙将军只带了两万人来,恒王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话是这么说,但那时,尚书省就更有话柄了。”

    我笑笑:“保命要紧。”

    他也一笑了之。

    ===

    进入四月,初夏的夜里没有那么凉了,众人便开始燃起一堆堆的篝火,欢歌起舞。

    反正这里已经暴露了,再躲躲藏藏也没有意义,不如尽情欢快。

    神策军的俘虏,重伤中有六人没救活,剩余四十三人,一开始被关押在仓库中派人看管着,棠少他们几人常常去攀谈,梁守卫竟也熟络起来。

    没几日,梁守卫自愿跟随棠少一行。经过几人商议,便放了他们,分派到各处与大伙同吃同住。

    之后的多日,一直很平静。似是经过神策军入侵地宫,反而让大伙儿从去年的伤痛中清醒了过来,虽然知道恒王的军队不久之后总会再打过来,但是大家都很从容。

    言心甚至采了槐花酿酒。

    在一个繁星当空的夜晚,就着习习夜风,我们围坐在一起品尝这难能可贵的槐花酿。

    以前就经常和骁骑营一起饮酒,大家都是大碗喝。环视一圈,居然徐乾清就着一个小杯啜饮。

    “徐兄,”我好意提醒,“这么喝酒很容易醉的,酒要大口喝。”

    言心瞄了他一眼,捂着嘴偷偷笑了。

    徐乾清面色讪然:“让弟妹见笑了,我不胜酒力,大口喝也是要醉的。”

    棠少拍拍我的肩膀,说:“徐兄酒量着实不好,不说是一杯倒吧,顶多也就是两杯倒。”

    我有些难堪,赔了句不是,不过徐乾清倒也坦然,嘿嘿笑着说:“所以我一般不饮酒,但是今天必须喝点,我开心!”

    他一开头,众人都笑了起来。之前大家虽然很从容,但很少提及那日在地宫的情形。这时因为都饮了些酒,打开了话匣子:

    “那连环翻板下面,嘿!怎叫一个惨烈哟!”

    “可不是吗,血腥味冲天!”

    “最先掉下去的那批,被戳得都看不出人样了!”

    “他们也没想到吧,本来是来杀我们的,自己先没命了!”

    “那日要说痛快吧,也痛快,就是手痒!在那猫洞里猫着,本来想好好射杀一拨人的,怎地听着听着就没声儿了?”

    “嗯呐!当时我都想冲出去用刀砍呢!不过我还是记得自己的任务的。”

    “还是你们在前头有意思啊,我们在椁室里干等着,心里头更痒啊!”

    这时,不知谁带头压了声,众人才反应过来,我们之中,还有那四十几人的神策军……

    大家面面相觑,好不尴尬。

    梁守卫这时哈哈笑道:“说吧,有啥呢。我们如今是宗政将军的人,就当听听乐。”

    他一边说着,脸沉了下来,“神策军这一年换了不少将领,一个比一个傻帽!那日攻到地宫口时,我给护军中尉说,这地宫中不定有机关,先派人进去探探,他不听,非叫我这一支队伍强攻。”

    “当时看着人一个一个地掉下去,心那个痛啊,而我也陷入沙子之中无法自拔。后面的人撤了,那傻帽居然叫人锁了地宫门!我当时居然觉得解脱了,反正人也折了,终于不用跟着那傻帽干活了。”

    公孙誉坐在梁守卫旁边,抬手紧紧握了握他的肩头,安慰道:“跟着宗政将军,不会亏待你们的。”

    他重重点头:“久闻宗政将军英名,一直无缘加入,此时终于无憾了!”

    棠少在这边抱拳向他致意。

    这时,冯远辰开口问道:“请问梁将军,你可知这皇陵究竟是谁探得的?”

    梁守卫凝神想了片刻,迟疑地说:“起初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我们开拔那日一早,韩大人将舆图给了那傻帽护军中尉,我们按着图找来的。到了此地才知道,居然还有这样一座皇陵。”

    “韩大人?”棠少抬头看向他,眼中泛起阴郁之色,“可是御史中丞韩奕?”

    梁守卫点头:“昂,是。不过他早不是御史中丞了。”

    顾瑞问:“升官了?”

    “是,现在是中书令。”

    我与棠少对望一眼,彼此皆是满面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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