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赖

    月色皎洁,映在少年英俊的脸上,越发显得他眉目如画。

    偏偏如此俊朗的面容上,却露出几分浓重难掩的欲`望。

    似渴念许久,哀切而虔诚地凝望着她。

    仿佛只有她才能将他从煎熬中拯救出来。

    明月心尖微颤,不禁舔了舔唇,小声问:“还是和上回一样吗?”

    黑黢黢的桥洞,耳边是流水潺潺,偶尔惊起的水鸟划破夜空。

    急促的喘`息,少年精窄的腰身,以及过分激烈的心跳。

    明明已过去半个多月,但明月每每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每个细节她都记得无比清晰。

    江年安眸光更暗了几分,直起身靠在床头,附在她耳边低语一句。

    小床发出轻微的吱吱声,明月不敢乱动,眼中闪过一抹迷茫。

    “……这样也可以吗?”

    江年安低头吻上来,“姐姐等会儿便知道了。”

    他手臂力气极大,握住她的腰,几乎不费力气。

    明月低声惊呼,忙去按他的小臂,“会吵醒小雪的!”

    此情此景,也太像偷情了……

    江年安径直抱着她站到地上,重重吻了上来。

    ……

    近天明时,见明月睡熟了,江年安在她枕边放下一只木钗,端着水盆,悄无声息地掩上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屋里静悄悄的,布帘微微晃动,帘后的江晴雪睡得酣甜,丝毫不知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翌日一早,小山揉着惺忪睡眼进了厨房,正准备做早饭,却见江年安端着热腾腾的菜包与粥走了出来。

    他怔了怔,疑心自己眼花看错了,再看过去时,撞见江年安的笑眼。

    “怎么,一阵子不见,不认识我了?”

    “年安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山难掩惊喜,上下打量着他,见他只是瘦了些,精神倒是不错。

    “昨儿夜里赶回来的,见时辰太晚,就没叫醒你们。”

    小山忙接过他手中的饭菜,一面摆桌一面问:“既找到医治的法子,想必镇上的病人都好了罢?”

    江年安笑道:“那是自然,若不然我也不会回来。”

    镇上的诸位大夫齐心协力,再加上孙婆婆这样年长阅历丰富的老大夫出谋划策,时疫早已控制下来,染病的人也陆陆续续将养恢复,余下的事自有衙门处理,无需他操心。

    “这可好了,年安哥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日子,姐姐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小山嘀嘀咕咕说着小话,“常常坐在桌前发呆,或是望着你的画画摊子出神,神不守舍的,啧啧……”

    江年安眸光微亮,不动声色地问:“哦?姐姐当真如此?”

    “当真!难不成我还会骗你不成?”小山语气有些酸溜溜的,“姐姐那样依赖你,倒显得我这个亲弟弟不够懂事能干了。”

    “胡说八道,”江年安拍了拍他的肩,“姐姐只是记挂我的安危而已,若是咱俩调换一下,她只会更担心你。”

    “我也是这么想,只是年安哥,你没注意到,姐姐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吗?”

    江年安心跳快了一下,佯作淡然,“嗯?哪里不对?”

    小山挠了挠头,“就……就不太好说,感觉像是,有些害羞无措?”

    江晴雪的声音忽地传来——

    “谁害羞了?”

    两人循声看去,就见明月与江晴雪一道走来。

    江年安的目光落在明月脸上,见她似是刚洗罢脸,额前刘海微湿,白皙面颊水润剔透,小巧的耳垂微微透着薄红。

    乌黑秀发间,正簪着他亲手做的那枝木钗。

    玉兰花瓣,悄然绽开。

    他唇角微弯,随意岔开话,几人坐下用饭。

    明月紧挨着他,两人手肘相近,他的眼神若有似无地瞟过去,某人的耳根越发红了。

    她往边上挪了挪,江年安面上不动如山,桌下的长腿却抵在了她的小腿上。

    隔着衣衫,明月却觉得莫名的灼人。

    她面红心跳,佯作镇定,可吃粥的勺子却微微颤抖。

    江晴雪一脸关切,“明月姐姐你怎么了,手怎么这么抖?”

    明月面颊微红,“没、没什么。”

    桌下,江年安长腿微屈,紧贴着少女的裙裾,似是漫不经心般,轻轻撩动,动作极轻,却如惊雷在明月心中绽放。

    趁着江晴雪与小山不注意,她杏眸薄嗔,瞪了江年安一眼,要他安分些。

    后者则薄唇微勾,一脸无害地冲她眨了眨眼。

    “……”

    一顿饭吃得明月胆战心惊。

    好容易吃完,她收拾碗筷拿去洗,却被江年安接过,“我与姐姐一道洗。”

    原本自觉要洗碗的小山看向明月,“姐,这可不是我偷懒耍滑。”

    “姐姐你们忙,我们去喂鸭子。”

    江晴雪嘿嘿一笑,扯过他的衣袖,把他拉走了。

    明月与江年安一道蹲在水井边洗碗。

    天气渐冷,盆里倒了半盆热水,混了些井水,温热的洗起来方不冰得慌。

    江年安醉翁之意不在酒,洗着洗着,便在水盆中握住了明月的手,轻揉慢捻,似是在把玩什么上好的玉器。

    明月红了脸要挣开,却被他轻轻按住,他漆黑的眸子凝视着她,眸光含笑:“姐姐也不想引小山他们过来吧?”

    见她气鼓鼓的不说话,江年安低下头凑过去看她,低声道:“姐姐与我都做过那种事了……怎么还如此害羞?”

    这话说得颇为暧昧,明月杏眸圆睁:“我、我与你做过什么了?”

    “昨夜……”

    江年安目光如火,眸光先是落在她粉嫩的唇瓣上,继而下移,顿在那纤细柔软的腰肢上。

    “……”明月脸上涌上一股热意,红着脸小声说,“即便如此,你、你也不应说得这样引人误会。”

    江年安面露疑惑:“我并无他意,姐姐方才是想到哪里去了?”

    明月咬了咬唇,羞窘欲死,挣开他的手跑开了。

    **

    之后几日,铺子里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街上复又热闹如初。

    直到深秋时节,这场持续一个多月的时疫方彻底结束。

    大病一场后,百姓们都忙着拜佛送香、祈祷还愿,一时间,各大寺庙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

    明月先前也曾去庙里为一家人祈过福,见今日天朗气清,便歇了一天,一大早便备好香烛纸钱,先是去祭拜过爹娘,尔后便去了西山寺庙还愿。

    江晴雪不喜庙里的烧香气味,便一个人去集市上闲逛。

    明月、小山与江年安三人一道去了寺庙。

    方来到山门前,三人便被乌泱泱的人群给惊到了。

    小山惊呼:“这么长的队,得排到何时啊!”

    太阳高悬,日光有几分刺眼,明月抬手遮在眼前望了望,“那也没办法,只得耐心等着。”

    忽地头顶一暗,她抬起头,便看到江年安展平衣袖高举在她发顶,对上她的眼睛时,他笑道:“这样姐姐就不那么晒了。”

    明月心口微动,对他笑了笑,却在对上小山疑惑的目光时,登时一僵。

    “你们……”

    小山挠了挠头,声音满是不解,“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又很眼熟……”

    江年安道:“我们朝夕相处,你对我们眼熟不是很正常?”

    “不对不对,不是这种。”小山冥思苦想,忽地拍了下脑袋,“我想起来了!你们像叶大哥与宋姐姐!”

    他倏地瞪大眼,“诶?你们怎么会像他们?”

    叶平坚与宋知蕊是夫妇,举案齐眉,伉俪情深。

    明月不自在地咳了咳,“你看错了吧,我们怎么会像他们?好了好了,往前走走,别被人插了队。”

    “哦哦。”

    小山依言照做,却时不时地扭过头来,大眼中满是迷惘。

    难不成真的是他看错了?姐姐与年安哥怎么会像夫妻呢?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三人排了许久,近晌时才进了庙门。

    烧香拜佛虔诚谢过之后,三人来到庙外的松树下透透气,放眼望去,周遭香客如织,丫鬟婆子们簇拥着小姐、贵妇人等,看得人眼花缭乱。

    小山忽地“咦”了一声,指着不远处的凉亭,惊呼:“年安哥,那里有个人,怎么这么像你啊!”

    江年安循着他所指的望去,目光落在了一位紫袍公子身上。

    那人锦衣华服,身姿俊朗,头戴玉冠,面容白皙而俊美,剑眉星目,容貌着实与他有七八分相似。

    明月也看得怔住,“委实很像……年安你可有什么堂兄弟?”

    江年安眸光微敛,想起周云临死前所说的话。

    他与周云毫无瓜葛,而是一个采花贼的儿子……

    不,事情也许并非周云所说的那样。

    娘亲性子孤傲自贞,若当真被歹人侮辱,以她的性子不会忍气吞声,当做无事发生,定会想法子报仇,手刃敌人才是。

    可他与娘亲一起生活多年,却从未见她流露出半分愤恨。

    思及此,江年安朝亭子走去,明月与小山不明所以,忙跟了过去。

    随着三人靠近,亭子里的人也看了过来。

    那紫袍公子负手而立,嘴角噙笑,通身的贵气遮掩不住,目光落在江年安身上,眼里闪过一抹讶色。

    离得近了,江年安这才发现两人不仅长得相似,身量也相差无几。

    他朗声道:“在下江年安,唐突打扰还望公子见谅,不知公子该如何称呼?”

    紫袍公子笑道:“在下楚珩,不知江公子祖籍何处,竟与我生得如此相像。”

    江年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江某祖籍陵城,听楚公子的口音,似是京城人氏?”

    楚珩唇角挂着浅笑,“正是,楚某闲来无事,信步漫游,听闻此处的庙宇颇为灵验,便来进一炷香,却没想到会遇见江公子。”

    他微微凝眸,问:“恕楚某冒昧,令慈可曾去过京城?”

    “不曾,楚公子何出此言?”

    楚珩摇了摇头,轻笑道:“无事,不怕江公子笑话,家父年轻时风流无羁,曾在大周各地结识下红粉知己,惹下许多风流债,咳……

    楚某也因此有许多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前几年认亲的许多,因此在见到江公子时,楚某便以为……”

    “以为我也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江年安笑了笑,“不知令尊何在?我若与他见上一面,便能解答楚公子的疑惑了。”

    楚珩道:“江公子当真愿意拨冗?家父如今也在城里,昨儿吹了风,今晨头疾复发,便留在客栈休养,江公子若是不介意,我们便一同下山去。”

    江年安看向明月,嗓音低柔:“姐姐要与我一同前往吗?”

    明月虽不知他作何想法,但却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些许脆弱,便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我陪你一块儿去。”

    楚珩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微微挑眉,这是哪门子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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