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拉接过书向亚伯道别。
即使走廊没有人，但提拉仍然保持着一个普通仆役该有的状态。
甚至她敲门征求过苏瓷的允许才开门进入。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她转身看向苏瓷，两人对视上的时候，提拉忍不住笑出声来。
苏瓷已经拉好了窗帘。
在晚上的试香会开始之前，她们俩还有一些时间。
“我先告诉你一些我打探来的消息吧。”提拉道，“一会我们再看这个。”她晃了晃书，把它随手放在床上。
“庄园的仆役其实每天的活都不重，最忙的只有怀特小姐和布朗夫妇，尤其是布朗先生。”
“你应该没见过布朗太太，她的标签是［偷奸耍滑］，我见过她是因为正好碰上她在偷懒。”
提拉倒不是故意偷懒，而是她有些工作并不太清楚流程特意避开，不过布朗太太可不知道那么多。
因此布朗太太还刁难了两句，只不过提拉没把她放心上，哄着她骗了几句就揭过了。
“对了，我倒是听说家徽的线索了。”
“有个仆役说，家徽很早之前是放在希文小姐的房间的，后来才被艾芙琳夫人拿去保管。”
说着，她无奈地叹息一声，“我跟他们聊了这么久，全都是些不知真假的碎片消息。”
“已经很好了，这才第一天。”苏瓷安慰她不必着急，“不要心急，你做得很好。”
“我看见你传讯给我的纸条之后尽量有保证人设，应该不致于被人怀疑，不过也因为这样，我没有特意去熟悉仆役的区域。”
苏瓷的道具提拉是知道用法的，苏瓷依靠银币特意传来的消息提拉非常重视。
实际上她即使是四下无人也没有轻举妄动。
提拉做事苏瓷还是很放心的，不说别的，就光她［谎话连篇］的标签放演员堆里都非常靠谱。
苏瓷给她讲了讲关于银子的事情，包括三个演员的谈话和大花园里的石碑，最后她向提拉确认怀特的动向。
但提拉摇了摇头。
“怀特小姐几乎都是根据希文和艾芙琳的指示做事，普通的仆役没有很多机会跟她接触。”
说到这，她补了一句，“专门照顾希文小姐起居的仆役叫德丽，但是除了德丽，怀特也负责希文小姐的生活事宜。”
希文小姐因为腿脚不便，房间在一楼，而怀特小姐的房间在她的左手边，德丽的房间则是在右手边。
像提拉，目前也在一楼有一个临时房间。
但是她在未被安排成贴身仆役的时候住在主宅外。
她们两都见过德丽，就是午餐时和希文一起的女佣，但当时苏瓷没多注意对方的标签。
提拉特意提到怀特小姐是因为她虽然表面上是艾芙琳的贴身女佣，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怀特小姐是同时负责两个人的。
而艾芙琳除了她之外，没有其他人。
但希文并不普通这件事苏瓷一早就知道，毕竟除了她之外超过三个标签的角色至今为止她只见过山羊妈妈。
当然，标签数量少不一定代表安全。
但标签数量多的角色一定不简单。
目前线索太少，苏瓷也没有往下推断，她拿起书来翻看了一下，最后还是无奈地递给了提拉。
提拉扫书的动作很快，她顺便给苏瓷分享起了刚才的事情。
“…亚伯的那个演员还挺谨慎的，即使知道我是个角色，也没让我进去。”
“不过门没关严，我看见他桌上大概堆了…这么高的书，四五本吧。”
提拉把书放下，用手比划了大约的高度。
书桌的位置在正对门的右边，正好能从缝隙斜着看清楚，但提拉没有太过刻意，毕竟她还得维持人设。
重新翻看的时候，书页却意外自己翻动过去。
“欸？”提拉疑惑地看了一眼书脊。
苏瓷凑过来看了一眼，那一页并不是特殊装订位置，能自动翻到这一页只能是因为…
这一页曾被人长时间甚至特意看过。
纸上画了一个法阵样子的东西，提拉追溯到前两页开始从头至尾地仔细看。
她表情有点不确定地指了指这个法阵，“萨勒的书上也有类似的法阵，效果虽然不同，但是符号有点相似。”
“而且…”提拉沉吟一会，指了指法阵周围一圈的小天平符号。
“这个符号我见过，在萨勒每个阵法周围一圈都会出现。”
“如果是这种天平的话…”苏瓷回忆了一下，“我好像在瑞德的家徽上也见过它。”
“这个我可能在某本书上见到过。”提拉迟疑着道，“其实我更小的时候看过不少萨勒的书，她原以为我不可能看懂随我看。”
“但她一直不知道我能看懂，不过我当时确实没怎么相信过书里的东西，后来萨勒收走了一部分书。”
“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一切契约都遵循【天平】的法则。”
她说着，眼睛却一刻不停地扫着里面的东西。
说实话，现在的提拉看着状态有些古怪，苏瓷正要打断她，她已经抬起了头。
“有点不对，苏瓷。”
提拉抬眼看向苏瓷的时候恍惚了一下，然后她发现什么似的揉了揉眼睛。
在苏瓷看来提拉的眼睛已经微微泛起了红色。
“你怎么了？”苏瓷把书拿过来放远了些，提拉没拦着，她看起来状态不太好，但说起话来还是很正常。
“噢…正常的。”提拉闭着眼睛开始休息。
“我之前看萨勒的书也会这样。”
“那之前那个说明书呢？”苏瓷皱了皱眉，她开始怀疑亚伯的说法了。
“说明书比较简单，虽然也有【知识】但属于我可以负担的范围内。”提拉想了想，换了个说法解释她现在的情况。
“我最开始接触魔法通用语的方式就不太正规，所以普通的还好，看着这种具有太多【知识】的书就会这样。”
提拉几乎是靠自学和看书，她学习的途径不正规，因此面对这种浓度的【知识】，迷失的概率也会更大一些。
“亚伯能看应该是因为他比我更正规，副作用要小一些。”
苏瓷闻言更加严肃了起来，“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这些，等出去我就把魔法通用语技能书买了。”
提拉只告诉她她会一点魔法通用语，但却没告诉她，其实提拉能看所有的魔法类书籍。
只不过是迷失概率大小而已。
如果苏瓷早就知道这一点，她肯定优先购买魔法通用语的技能书，或者也不会让提拉来看一遍。
“没关系的。”提拉没想到苏瓷会是这样的反应，她卡了壳，支支吾吾地解释。
“其实我有分寸，只不过刚刚看到了点东西没忍住想看完。”
“那段东西是讲召唤恶魔的，里面还提到，和恶魔交易之后就会被标记。”
“恶魔的标记在交易完成之后就会自动消失，但是完成交易的人会变成恶魔使徒…”
“恶魔使徒？”苏瓷眸光一闪，“有什么检测的方法吗？”
“后面有，但我还没看完。”提拉眨了眨眼睛，她现在眼睛没那么红了。“我再看一下。”
“看完这段就别看了。”苏瓷看不懂书上的东西，因此【知识】对她来说没有影响。
所以她摆平书本，让它再一次自己翻到有法阵的一页。
但是当她往后翻去的时候，却没想到那一页被人撕掉了。
提拉皱眉，前后翻了翻，严肃道，“判断恶魔使徒的方法就在这一页。”
提拉指了指被撕掉的断页。
她又翻动着看了几行字，就闭上了眼睛，苏瓷将书本从她手里移开丢到了一遍。
“恶魔的标记能打在任何地方，大部分都是隐形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显现出来。”
“如果未完成恶魔的交易，恶魔会寻着标记而来。”
被撕掉的那页除了恶魔使徒的判断方法还有剩下一部分标记的说明。
苏瓷垂了垂眼睛。
“我怀疑…演员里可能也有恶魔使徒。”
提拉看向她，“你觉得是谁？”
“暂时不确定。”
庄园里的人撕书有些不合理，因为它们把书放在能让演员随手拿走的地方，却又担心被人看见检测的方法。
这还是有些奇怪的。
如果不想被人看到，藏起来就好了。
这本书被发现的那么轻易，基本上就是绘本给演员的线索。
而演员不知道所扮演角色的背景，所以不能通过演员的行为来判断是谁。
即使是撕掉书的人，也不见得就是恶魔使徒。
比如苏瓷，如果是她，她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撕掉它。
即使她不认为自己的身份是恶魔使徒。
演员具有身份，合作就已经天然崩裂。
但是苏瓷想的不是这个，如果说有人是恶魔使徒，那么其他的演员会不会也有其他的身份？
毕竟…
当时刚进去的时候，怀特小姐手里拿着的信封只有苏瓷一个人的。
既然格林伯爵夫人会写的东西，那么有什么理由亚伯和埃文会没有呢？
当然，就算是她有格林伯爵夫人的信，她的身份也不见得就普通…
这些目前都是猜测，苏瓷还有另外一件事。
她拍了拍正在闭目休息的提拉，后者缓缓睁眼，眼睛里的红色已经完全褪去。
“你找到苏珊的钱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