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堂讨论之前，楚植自然要先找自己老爹得到他支持。听楚植介绍完水泵的作用，楚锋不禁感慨道：“这几天正明是每天都有改善民生的新东西出来啊，前天是镜子，昨天是手电筒和奶瓶，今天这个水泵更不得了，他真是胸怀天下啊。”

    楚植闻言表情很古怪，心说辛生明其实不是胸怀天下，只是顺手而为，就像楚棠说的，守着小九就会有好东西。奶嘴之所以出现，楚棠说是辛生明担心带过来的奶嘴撑不了多久小九以后没有用的，就想办法造一批。嫌室内光线不好不利于小九成长去造平板玻璃，顺便得到玻璃镜这副产品。小九嫌点蜡烛有臭味，辛生明琢磨着造发电设备做电灯给小九照明，手电筒是研制过程中的副产品，水泵是副产品的副产品。不过楚植现在跟辛生明相处得很好，乐得老爹“美丽的误会”，干脆不接这话，告诉老爹今晚辛生明和李平阳要请客，学校老师授散官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放在最后等会说。

    “都这个时候了，平阳回来还要准备，你找人告诉她不要来宫里请了，全是最亲的，不用那么麻烦。宫里的我安排通知，太后我到时候亲自去接，宫外的你两个弟弟和姐妹那边，你负责通知到。”皇帝是孤独的，仔细回想了下，楚锋发现当皇帝后除了姐姐楚铭偶尔回京，从来没被其他人专门请客吃饭。上一次什么时候？好像是两年前娘子军进京，楚铭怕李平阳受到朝臣非难，特意陪她回来。但请他全家，连楚铭都顾虑重重没干过，这种事也只有不在乎任何规矩的辛生明这个青城使者干得出来，所以楚锋非常期待晚上的自助餐，和楚棠想的一样，楚锋也觉得这才叫真正的家宴，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

    听完楚植关于学校老师授散官的想法，楚锋再一次表扬了他，不过否决了楚植参照娘子军的体制不给那些老师发放俸禄的提议。告诉楚植虽然目前几乎是同一批人，但性质不同，办学校那是教化是民生，而且既然学校的建设费用这大头都由国库支出，没必要在俸禄这小钱上抠门。吃谁的饭听谁的话，发不发俸禄区别很大，哪怕只是象征性地发一点或者学校那边的福利待遇远远超过朝廷发放的俸禄，也会让老师对朝廷产生认同感，时时记起自己还有一半是朝廷的人，这才能真正发挥双轨制的作用。

    父子二人形成了共识，楚锋通知重臣到皇城前的护城河边汇合，由楚植的侍卫给他们演示用水泵抽水。楚植都能想到的事，这帮重臣自然也能，何况水泵这民生产品和玻璃镜不同，可以给他们自己的家族或者代表的利益群体增加收益的，一致同意了楚植推广水泵并提供政府补贴用于采购三角带和橡胶软管的提议。学校老师授散官重臣们也没意见，一方面是给辛生明面子，另外他们从水泵意识到这个学校将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用虚设的散官品级和少少的俸禄支出提高老师的积极性，能给朝廷带来更多的利税，也能给他们自己带来更大的利益，羊毛其实出在羊身上，何乐而不为？

    楚植见到老爹的时候，野营地那边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返程，楚沁早已睡醒，就等小九了。王矫没生过孩子，没见过小娃娃睡醒的样子，更没听说过睡醒先找哥哥的小娃娃，跟着去看稀罕。

    下午两点刚过，在王矫热切的目光中，小九呶起小嘴，“咂咂”地吸几下后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辛生明就在眼前，咧开小嘴露出笑容，貌似放心地呼出口气，发现李平阳也在，眼睛突地睁大，惊喜地伸出小胖手喊道：“姐姐，抱！”

    “有意思，有意思，果然是先找哥哥。咦，怎么不找哥哥抱要找姐姐呢？”王矫有些想不通。李平阳抱起小九，小九把小脸埋进她怀里拱了拱，然后嘟囔着“姐姐”贴着不动。李平阳作个手势让王矫小点声，解释道：“可能没睡好，让她缓一缓。”

    看到小九半闭着眼睛紧紧地贴着李平阳，呶了几下小嘴像在回味什么，王矫“咯咯”笑起来说道：“平阳，我觉得小九可能是梦见吃你奶了，要不怎么趴你那，还噘嘴呢？”

    这是小九第一次醒来就找她抱，李平阳其实早就从小九的动作中猜出她可能真的梦到吃奶了，听王矫这么说更心疼，有种掀起衣服喂小九的冲动。小九被王矫的声音惊醒，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她的话，抬起头瞪着王矫说道：“坏，坏姐，坏姐。”然后挣扎着要从李平阳身上下来。

    “啊呀，不得了不得了，小九不一个字一个字蹦，会说两个字了。”王矫没在意小九说她坏，发现新大陆似的说道。

    “沁，找沁，找沁玩。”在辛生明和李平阳惊喜的目光中，小九再接再厉说出了三个字的话。辛生明赶紧让小玉给小九穿衣服，对李平阳说以后应该多带小九出来活动，接触的新事物越多，进步就越快，这才出来一上午，睡个午觉就变化这么大。() ()

    注意到辛生明和李平阳默契地交换眼神，王矫更觉得有意思，想再开几句玩笑又怕小九听见，想想还是算了。李平阳怎么反击没关系，要是等会人多的时候被小九口口声声说坏，脸就没地方搁了。

    王矫不敢招惹小九，但回去的路上还是被小九搞得很难受。知道王矫和楚植是两口子，而且他们今天一起带着楚沁出来，王矫的胸部又那么丰满，小九想当然地以为楚沁是王矫生的，可能把昨天见过的陈良娣也归到奶娘的序列，刚上车就指着楚沁问王矫：“沁，你宝？”

    猜不透小九的小心思，作为楚沁的嫡母，说楚沁是她的孩子也没错，王矫就点点头说：“是啊，小沁儿是我宝宝啊。”不过王矫头脑还算清醒，想到小九现在没在父母身边，忍住了没反问她是谁的宝宝。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小九眼珠转了转不知打了什么主意，没再跟王矫说话，按照作息时间安排开始跟着小玉用平板电脑认东西。上完这课，小九再次跑到王矫面前，指指楚沁仰着头说道：“沁饿，吃。”

    “小九真是小姑姑，还会关心小沁儿。”王矫很意外，摸下小九的小脸说道：“小沁儿刚才睡醒吃过奶了，她现在不饿，等到家了再吃。”

    小九闻言咧咧小嘴，然后盯着王矫的胸脯舔舔嘴唇，再眉头皱起来很纠结似的，最后鼓起勇气说道：“沁不饿，我尝。”

    “是啊，小沁儿不饿，不对！”王矫终于明白小九这是一个完整的套路，上午从辛生明那里知道生宝宝的才有奶，所以上车后特意问楚沁是不是她宝宝，得到肯定的答案竟然一直忍着，上完课才来试探楚沁是不是饿了要吃奶，听说楚沁不吃，就要求给她尝尝。王矫觉得这娃简直成精了，哭笑不得地说道：“二姐也没有奶，尝不了。”

    “沁你宝，你大，你有。”小九指指楚沁再指指王矫的胸脯，不依不饶地说道。

    “扑哧！”看到王矫的尴尬，李平阳忍不住笑出声，赶紧搂过小九指指王矫的肚子解释道：“小沁儿不是从二姐肚子里出来的，所以二姐也没生宝宝，没有奶。”看到小九一脸茫然，知道这事对她来说太复杂，李平阳不由头大，只好求助地望着辛生明。

    辛生明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说浅了等于没说，说深了尴尬，但看到小九脸上的失望，一咬牙说道：“小沁儿是从昨天那个姐姐肚子里出来的，等回去了叫二姐把那个姐姐找来给你尝行不行？”

    “不要！”小九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估计不认同陈良娣，就像上午明明知道奶娘有奶却非要回来找李平阳一样。挣开李平阳的手，仰头望望王矫，然后小手伸得高高拍拍王矫的肚子貌似鼓励地说道：“生宝宝，快！”

    “你就满足吧，这说明小九把你当自己人。”看到王矫满脸通红，李平阳白了她一眼说道。楚植以前跟王矫不和是宫闱秘事，除了太子府的少数人只有皇帝皇后清楚，楚棠都不知道，李平阳自然也没听到什么风声。楚植目前有一正妃、二良娣、四良媛，加上承徽、昭训等，总共十几个正式的后妃，如果王矫独占性不强，按规矩是轮流侍寝的，而怀孩子有几率，所以李平阳一直以为王矫至今没孩子是运气问题，没往别的方面想。但王矫身为太子妃一直没孩子不是个事，李平阳觉得应该帮这闺密一把，既然怀孩子有几率，那就想办法增加几率，拍拍小九说道：“小九，等会回家见到大哥哥，你跟他说让二姐快快生宝宝好不好？”

    “大哥哥？”小九歪着小脑袋想明白谁是大哥哥，重重地点点头说道：“好！生宝宝，二姐，快！”

    “哎哟小九，二姐抱抱。”王矫自己知道自己事，今天她和楚植的关系有了很大改善，如果小九再加把火，就会更不一样。所谓童言无忌，有些话皇帝皇后去说都未必合适，但小孩子没事，何况这孩子还是小九。

    李平阳觉得光有小九还不行，得有个人负责引导并解释来龙去脉，王矫是当事人，她自己终究是外人，就向楚棠招招手说道：“棠棠，到时候你抱小九去找你大哥，怎么说知道吧。”

    有上午的前车之鉴，怕再次引火烧身，这会楚棠一直在边上看热闹，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不知想些什么，听到李平阳的话，毫不犹豫地拍拍胸脯说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