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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宝山不自知

    既然说到人的问题,辛生明就趁机提出他的学校还需要行政和外事方面的主官,要求楚锋给他推荐几个人。因为最近工坊那边的新产品可能会呈现井喷态势,外事主官是近期急需的,越早到位越好。

    楚锋心中目前没有合适的人选,说等他回去好好想想,如果实在很急的话,可以考虑让李平阳的大哥李平安代理一段时间外事主官,要求李平阳给她妈写信的时候提一句。李平安的能力有目共睹,尤其在跟西大陆打交道方面,朝中任何一个大臣都比不上。可惜因为李泉镇守昆仑关的缘故,李平安是昆仑镇的实际管理者,只能临时代理一段时间,不可能长期留在京城。

    趁这机会,辛生明把打算编写青城学教材并希望范启圣过来兼职当负责人的想法说了出来。楚锋说没问题,他当初提拔范启圣为太史令的主要目的是让他研究青城,现在辛生明来了,范启圣的地位很尴尬,正好人尽其才,吩咐楚植记住这事,让范启圣明天就找辛生明报到。

    辛生明说他缺两个主官的时候,楚植的两个弟弟一脸期盼地望着楚锋,希望老爹能推荐自己,但楚锋视而不见。他清楚自己这两个儿子无法胜任这么重要的职务,更很清楚这个学校的重要性,如果是庶子还好说,嫡子的话,将来会对楚植的地位产生威胁。虽然对楚植不满意,也只是恨铁不成钢的不满意,没有更换太子的打算。再说他现在才五十出头,要是楚植实在扶不起,大不了把希望寄托在孙子身上,这片大陆上又不是没有直接传位给孙子的先例,只要是嫡长孙就行。楚植气量小,王矫却非常大气,王矫生的儿子,加上将来可以跟在辛生明这个“舅舅”身边接受青城的先进教育,说不定能成为始皇帝那样的一代雄主。

    说完要说的事,又有老太太的眼镜为引,辛生明干脆开启礼物大派送模式。让仆佣把装万花筒的箱子抬上来,每个孩子都发一个,这东西做了很多,大人想要的也给。还告诉孩子们临走的时候可以把氢气球分掉带走,但现在不要急,因为边上有烤炉,明火会把氢气球引爆发生危险。然后让小清拎来装怀表的箱子,送给楚锋等人并教他们怎么使用,同时解释这只是过渡产品,过三五个月应该有可以戴在手上的,到时候他再给大家送,而且男女都有。女人的礼品是李平阳负责的,辛生明就没在现场派发,何况成套的镜子太大不方便拿到这来,天还亮着手电筒也暂时用不上。

    暂时无事可做,看到小九有好几个人管,辛生明想想喊上小清去做烧烤。怕小孩子乱跑乱蹿碰到,烧烤炉放在一个角落,中午吃过烧烤的被餐台上的食物吸引暂时没兴趣,没吃过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没在意,竟然一直被忽视。看到辛生明带着小清往那走,然后站到烧烤炉前,吃过他烤的东西的小皇子小公主们都“呼”地围过去,在他面前站成一圈,七嘴八舌地提要求,这个说要微辣的羊肉串,那个说要不辣的虾串。其他人觉得奇怪,也都过去看怎么回事。

    晚上吃饭的人多,工坊下午赶制了一套烧烤炉。看到旁边还有炉子,和王矫对望一眼,楚植跟她一起走到另一个烤网前,像中午一样配合烤串。楚棠看到了炫耀说她学得比大哥大嫂早,烤得也比他们好,她给大家表演难度更高的烤鱼,说着跑到铁板架后面打开餐盒看,发现除了整条的鱼还有片好的鱼肉,以及茄子、藕片和蘑菇等蔬菜,欢呼一声说她给奶奶烤鱼片和最喜欢吃的茄子,然后有模有样地开始操作。

    看到楚植和王矫配合很默契,楚锋很欣慰,再看看楚棠的动作好像很熟练,碰碰陈兰心说:“你看棠儿都会自己做东西吃了,要不我们等会也试试?”陈兰心笑着点点头,觉得烧烤最有家庭氛围,难怪有那么多精致的食物了辛生明还要准备这个。

    烤了两批肉串,让几乎所有人都尝过他的手艺,辛生明把位置让给了急于在父母面前表现的楚荣楚构姐弟。突然感觉不对,在这个世界吃烧烤没啤酒配,怎么也得有别的酒,就找李平阳问怎么没上酒,不会是这个世界没有酒吧。李平阳说府上有酒,来自西大陆的葡萄酒,但她没有喝酒的习惯脑袋里没那根弦,辛生明也没提,今天又是她平生第一次正儿八经请客,就没想起来。

    楚锋在边上听到解释说因为这个世界粮食产量越来越低,为了节约粮食,大陆上很久以前就明令禁止用粮食酿酒,久而久之纯粮酿酒技术基本失传,大致方法有文字记载,但几乎没人实际操作过。幸好果树生命周期长,不像粮食作物一千三百年至少传了一千三百代,水果的减产不是太明显,这个世界的人还能喝到果酒。只是“瓜果蔬菜半年粮”,水果也能充饥,所以就算是果酒酿造得也不多。大楚皇室为了以身作则,平时很少喝酒,要不是辛生明提起来,楚锋说他差点忘了李平阳这里有好酒,让她赶紧拿出来。() ()

    辛生明听了很无语,忍不住说:“舅舅,你们真是身在宝山不自知啊!”当初听李平阳说这个世界的粮食产量很低,愁得不得了的样子,辛生明也跟着着急,但经过这些天的了解,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就一门心思解决电的问题,没急着开始良种培育。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世界的人只把水稻、麦子、玉米、大豆、红薯、土豆这六种作物认定为粮食作物,并称“六谷”,没想别的东西也能作为主食。神道边上的高粱已经长退化了都没人在意,满山坡的木薯、山药、芋头也不知道挖出来吃。

    那么高大的面包果树也被视若无睹。今天上午去校区,辛生明看到隔壁山上好大一片面包果树林,校区里也有几棵。问李平阳知不知道这树的用途,回答说这种大槟榔树木材质轻软而粗,可以当建筑材料,偶尔有人砍几棵零散的盖房子。不过这个树的果实很讨厌,太大外面还有瘤,掉下来会砸伤人。更讨厌的是一年到头不停地结,随时都可能有掉下来的,所以虽然枝叶很茂盛可以当绿化树也没人种。那些有大槟榔树的林子平时连放羊的都不愿进,怕被掉下来的果实砸伤。当时辛生明听得直翻白眼,很想说姐姐你们太土豪了,最后啥也没说摘了几个面包果带回来。

    怕李平阳女孩子脸皮薄,辛生明一直没好意思跟她说那些事,但现在当着大楚皇帝,这个世界上惟一超级大国的统治者,辛生明觉得应该好好说道说道。跟楚锋说给他看个东西,叫小冰去把今天摘的面包果全拿过来,同时让仆佣准备一套行军厨具。

    小冰很快回来了,仆佣也架好行军灶。让闻讯过来的厨娘帮他清洗两个面包果,辛生明穿上围裙给面包果削皮,其中一个简单切块扔进锅里让仆佣烧火,另一个切成薄片。让正在尝试烤鱼的那个皇子两口子把位置让出来,简单擦一下铁板就开始烤面包果片。切得很薄,不一会就觉得差不多了,自己先尝了一片确认已经烤熟,顺手给小洁夹了一片。小洁一边吸气一边嚼,口齿不清地说道:“好吃,有酸有甜,比馒头好吃,只比蛋糕差一点香味。”

    楚锋早就等不及了,小洁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直接伸手从铁板上撮起一片面包果片塞到嘴里,只嚼了几下就吞下去,神色黯然地说道:“没想到大槟榔果能吃,味道还这么好,正明说得很对,我们真是身在宝山不自知啊!”

    “这种树又名面包果树,食用植物中产量最高的,一棵树能结几百斤果子,够一个人一年的口粮。生下孩子给他种一棵面包果树,就算这孩子长大后没出息,这辈子至少不会饿肚子。这树,能活一千年呢!”辛生明决定给楚锋好好上一课,整理下思路继续说道:“舅舅,你知道我到你们这几天最深的感触是什么吗?我觉得你们这个世界是被老天爷偏爱的,而且祖先给你们留下了很多财富,可惜你们这的人太死板了,不去开动脑子。强力磁铁矿你们这有天然的,铜的用途很广泛,你们这储量很丰富,我们那想得到钨费尽千辛万苦,你们能直接捡到现成的。还有你们这里的植物,神道两旁简直是品种储备库,应有尽有啊。姐姐和棠棠都跟我说过,许多你们认为没有用处的林木比如橡胶林,祖宗传下来规矩不允许毁林开荒,但你们怎么就不想想祖宗为什么不允许,留着好看?因为那是很重要的资源,砍了等将来要用的时候就找不到了。噢,好像那片面包果林也是不许砍的。祖宗要求留着,留着什么用,怎么用?往前想一想,多想一步,有时一步就是海阔天空,可惜就是不往前再想一步。”

    听着辛生明的话,楚锋的脸色一会白一会红,心里则翻江倒海,最后长长叹出一口气,迟疑着问道:“正明,平阳,我现在把左右相国和六部尚书喊过来行不行?让他们也听听正明你的话,还有,还有这个面包果树的事应该尽快安排下去,早一天让大家知道,许多地方的老百姓就能早一天吃饱肚子,我们大楚的大槟榔树可不少呢。”

    辛生明当然没意见,李平阳也点头同意。同时辛生明要求把范启圣也一起喊来,作为青城研究的活字典,哪些地方是有老规矩不许动的,范启圣应该有大致了解,有他在,能给大家省不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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