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可能你们没兴趣知道，但我还是要向你们证明：这就是凡人的生存方式。”

    她再次拉摆出六十四掌的起势。别的不说，单从侧面看去，她平稳的姿态以及垂在身后缎子般的长发，让她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像日向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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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为什么还能学到日向独有的体术流？”她根本不算日向家的人吧……啊，哪怕不久前似乎和日向家的一个男人挺暧昧的——但宇智波少年没敢说出后半句话。

    卡卡西就在旁边。“日向家的八卦六十四掌是不能传外的，就像‘奈良’、‘山中’、‘秋道’家的秘术。总不该也是被她破解的……”

    少年们沉默半晌。

    直到琳也说话：“小夹真地很厉害。”

    “卡卡西，怎么办？”带土端着自己的胳膊，（他现在稍稍一动就会痛，）小心地扭过头来对伙伴说：“你老婆好像真地挺厉害的。”

    卡卡西翻眼看了看他，没吭声。

    ——“还用你说”。面罩下的双唇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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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小夹也慷慨地向对峙中的对手解释：“我的初始查克拉属性只有阴和阳两种，因为我从最开始修行就是为了成为医疗忍者，”琳在远处也听的真切，“而我起初最擅长的只有幻术。”

    “原来如此，和日向族人一样嘛。”水门保持着距离，一边盘算怎么突破八卦掌的守势，一边试图推测小夹接下来可能的战术。

    小夹摇了摇头，不知是否也看出他的目的，同时暗示他不要猜、他也猜不到。“不能说一样，因为本质便不同，我可没有家族根基。”

    “那为何你会学会柔拳？”水门替旁边的部下们一起问了。

    她再次摇头，“谈不上‘学会’，仅只是皮毛而已。日向流的拳法和掌法还很精深，我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研究，客观条件也不准许。就像我跟你说的，我最擅长的是‘低配’。”此话在此时重提，却不再是幽默了。

    继而宣告：“你们不用乱猜，柔拳不是我随随便便就能破解的，这就是日足前辈——自然是在距今的许多年以后——亲自教给我的。我确实在那时和日向一族的来往比较密切。而前辈教我的原因也很简单：我很不擅长体术，但其他体术流无论八门遁甲、还是纲手大人的‘怪力’我都学不来。”

    “所以日足就教你了？”水门忽然怀疑自己一直以来对那支古老的家族莫非有什么误解。

    小夹这回很笃定地点头：“是的。因为我刚好具备学习的必备条件，也因为我足够弱。”

    “我没听懂。”小夹听到了试炼场外传来的吐槽，她无视了，或许来日会向带土深入解释。不过考虑到带土也并非凡人，与不与他解释也无甚要紧。

    她再开口时又起了一个似乎毫不相干的话题：“八卦衍生六十四卦，而六十四卦中真正上佳的卦象寥寥无几，其中有一个我最喜欢的，你猜猜看？”

    水门听后好脾气地笑了笑，承认对此并无研究，无从猜起了。

    “是‘谦’卦。”小夹公布答案，“六十四卦中的第十五卦，下艮上坤，形如地下有山。山在地下，我认为乃因势不足以凸出为山，但正因它比别的山都要矮、甚至矮过地平线，因此风才会在此处下落，水才会顺势汇入。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凡人，因为我弱，所以无论是天才、大家族、还是传说中的强者，都可以指导提携我。”

    同样位列强者的水门这才逐渐正色，原本还算轻松的心态被收起，他拿出八至九分的认真开始蓄力。

    “那我是不是还可以将此理解为……”他想他找到突破点了，“你还可能会其他家的秘法？”

    小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轻轻招了招手，告诉他：“试试。”

    他便不再等，迅速出击后逼近。但这次和其他人想的不一样，他用了瞬身术腾挪到对手身后，八卦掌暂时被封住，小夹猛然回头，双眼已似血海般猩红。

    “日向流加写轮眼？你这可是有点不太礼貌啊。”他从半空中出手的同时也调笑道。

    “这有什么！两家追根溯源也本是兄弟。”是水门先从放弃了纯体术对决，开始用忍术，她当然立即转换应对策略。

    几番令人应接不暇的交手，不多时男上忍还是占了上风，掌控住女上忍的双臂顺势拖拽，她为了防止脱臼，只能在借力从他下方滑过去的同时踢下盘。

    他早就料到这一步，翻身从她上方跃过，她扬起下巴目送，两双色彩不同的眼眸只在咫尺间相望，呼气如微风拂过秋水。

    小夹用力稳住下盘才防止自己掀倒在地，水门落地后就放开了双手，在她还未站定前就迅速结印。

    八卦六十四掌已破，体术对决到此为止，接下来将与忍术结合起来用。

    水门的大火球喷涌而出，小夹连忙动用写轮眼紧跟着结印，用相同术式以攻为守。两股几可媲美的火焰将试炼场上的雪彻底融化，每一寸土地都呈现湿暖的状态。

    带土明白这是写轮眼复制能力，在旁看得激动起来，刚要叫好，不慎牵扯到了关节，只得短暂发出一声轻呼同时替代了呐喊和痛呼。

    琳发觉了他的异样，无奈分出一半精力，打算先在场边给两名少年简单处理一下伤势。

    毕竟，小夹和水门的比试似乎才刚刚进入第二阶段，卡卡西和带土还得扛一会呢。

    正式用忍术交锋的二人又开始第二轮攻守。水门用雷遁，小夹已洞察到他的印式，同时从马甲的口袋中抽出卷轴解封风遁忍术，她想以风遁克雷遁的同时给自己节省一点查克拉，因为写轮眼可能要一直保持下去了。

    但结果证明她失手了，水门只是虚晃一招，小夹浪费了一只卷轴。但为了抵御她镇长猛烈的风遁，水门还是用同属性的风遁忍术挡住攻击。

    -

    ——噢，螺旋丸这么快就出现了。

    小夹多少有点小成就感，她感到似乎还可以再将水门往下一步逼去。

    在心里默默念到：不再认真点可不行，就让我瞧瞧四代目此时真正的实力吧。

    她就像琳在开始前说的那样，放下了对失败的恐惧，原因嘛，因为她的对手可是波风水门呀。理论上，在不丢掉小命的前提下，只要她能逼水门全力以对就已经赢了。

    既然如此的话，她也再露一手吧？

    -

    场边的卡卡西仅用一只眼睛，也能注意到远处的女上忍身侧的气流出现了剧烈变化。他立即瞪圆了右眼，然后听旁人不约而同地喊出女上忍冲向对手时打算用的招式。

    “——她也会螺旋丸！”

    哦，这好像有点挑衅的意思了，拿水门自创的忍术对付水门，就算黄发男上忍脾气再好也该尝到一点被冒犯的滋味了吧。

    水门舒展眉头后露出的笑意好像确实不一样了，如果刚才唇角噙的笑意还仅仅是出于自信，那此刻在他眼中隐隐燃烧的、像要将湛蓝双眼染做靛紫色的焰火，就似乎有动怒或——更准确说——有失冷静的迹象了。

    他能在交手中感觉出来女人对查克拉的掌控有多精确，这八成和她精力不足有关，就像他一早知道的，她已在能力限制内做到了最好，还能活用各家习来的心法忍术“排兵布阵”。

    ……现在，她不过就用写轮眼看了一下，就掌握了他的螺旋丸么？就算是真正的宇智波族人也无法仅凭复制能力学会如此复杂的招式。

    当然，水门是想偏了的，其实小夹在30岁以前就尝试过螺旋丸，也最终掌握了诀窍。但这样的细节小事不足为道，水门也无意探究。

    他状似平静地等着女人近身，实则蛰伏至她闯进他势力范围内，就改用飞雷神术飞身从后方以体术反击——他是像在这一刻给她点小教训了，所以用体术最合适。

    小夹扑了个空又被一脚踢倒后，才若有所思地爬起来，回头向身后看了看：一串看不清的字符就在肩胛部位下方，显然就是水门趁她不注意留下的飞雷神记号。

    她站起来二话不说就脱了马甲摆脱记号，只剩贴身的长袖里衬，倒也不觉得冷，一是因为大地已被连番火遁烤热，也是因为她在体力消耗的同时早已汗流浃背了。

    体力精力对她而言终究是个无解的问题。

    “‘小姑娘’，得帮你长个记性了。”水门还是第一次用这种长辈的口吻告知小夹。

    这本身没毛病，小夹和琳等人同辈，本该比水门年纪小。

    但小夹心理上可接受不来，虽然有时空差别的问题，但在她眼里，现在还不是四代火影的他就是个嫩的能掐出水的小伙子。

    ……她可能也是一激动，忘了自己现在看起来比水门还显嫩吧。

    “哦，抱歉，‘大哥哥’，”小夹重新站好，用嘲讽的口吻说到：“刚开始的时候一紧张，忘了说‘请多指教’。”

    水门挑起了眉，心中暗笑的同时下手也全没在客气的。

    几个来回之后，“试炼场”已由原本的空地延伸到了四周的树杈与密林间，两名成年上忍已经顾不得“出界”了——但这其实才叫真正的实战演练，而试炼场本身就不限于中间的空地。

    真正的战场也没有边界。

    原本还在旁观的琳感觉到了一点危机，难免担心两人的对决再演化下去，恐怕他们为了安全就得退避三舍再观战了。

    带土却只是着急，他光听见远处的响动，却只能在双方偶尔跳出来时目睹交战的情景，她还想知道小夹是怎么用写轮眼对付指导上忍的呢；如果她用上万花筒，是不是会把英雄上忍再逼到更进一步？

    卡卡西已然陷入沉思，没人知道少年此刻脑中流窜的各式想法，可琳还是在回头时捕捉到一幕：他正将手掌贴在被遮住的左眼眶上。

    此时此刻，水门已将小夹在密林深处逼入“绝境”。

    他至今未启用仙人模式。

    ——也不奇怪啦，一介凡人凭何觐见“仙人”。

    “你从刚才，大概在二分之一处起，就已经改变战略了吧？这样，可是赢不了我的。”其实水门的言语间也有微微的气喘，能把他逼到这一步，他已经可以认可这名医忍出身的对手了。

    小夹被他堵在足有三四人合抱的树干上，面朝粗糙的老树皮，开始文不对题：“这对我来说，应当称为‘弑神’之战。”

    水门起初没听懂她说的，为防止她再“垂死挣扎”或玩点阴的——他还记得她几分钟之前突然借助树杈间的光影使用起奈良家的影子秘术，也险些打他个措手不及——还是用体术锁扣将她封在他的臂弯间，等她自己解释给他听。

    她果然“乖乖”解释到：“因为呀……我只是个最平凡不过的普通人，与无论像你和卡卡西这样的天才、带土和玖辛奈大人那样有血统背景或天赋异秉的能力者不同，我只是个凡人，而凡人要挑战神，失败了也没关系~”

    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水门垂眼看了看女人，几滴微汗停留在她白皙的脸颊与鼻间上，即便她在这样的雪天里仅穿着贴身的单衣。

    “小夹，你觉得我是你口中的‘神’样的人么？”他不禁好奇。

    女人低着头似乎在找寻正确的词汇，随后晃动身体稍作挣扎了一下，他确定放松一点也不会让她有可乘之机，于是她在肢体稍有一丝回转的余地后抬起头，定定地望向他说：“至少在你用‘仙人模式’的时候，是的。”

    水门继续俯首打量她的脸庞，不久后轻笑：“你莫非今天是想看我使出仙人模式来着？”他一语中的。

    小夹也不否认，仰着脑袋，眨了下双眼代替点头，“原本是有这个想法。但我现在觉得，如果你真的用仙人模式，我会死得很惨吧？”毕竟他以“凡人”形态就已成功压制她了。

    他的笑意深入眼底，“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自讨苦吃？”

    “当然因为机会难得了。”她的答案张口即来，大约也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我敢说在我的一生里，此刻的我和过去任何时候比都是最强的，或许以后也不会更好了。我拿最好的时候和你比，何况是在告别整个世界——大概还有两年时间吧——之前，这对我来说就是很难得机会，此生只有这一次了。”

    水门的眸子里难免染了些忧郁，他还是扯扯嘴角，慷慨地告诉低下头的女人：“倒也并不绝对，给你一年时间，明年我还会接受你的挑战。”

    “不用了。”她调匀呼吸后长舒了一口气，再仰起头来回答：“我打算今年内就把其中一只眼睛给卡卡西，我的时间不多了，必须确认离开前他已经能适应新的写轮眼。”也就是说，明年此时，她将已失去至少一只写轮眼。

    水门定了定神，在这个空隙里，女人的手臂得以彻底放松重获自由。她用刚才借机调整的一点体力立刻站起来，正面朝向水门结印：“啊哈！”

    见此情形，水门也不知是笑是怒，但女人显然低估了他的行动力，而他也全无悬念地用一招将她再次按在树干上，不同仅在背朝树皮。

    时空欺骗了眼睛，小夹忽觉已被带离树杈，而眼下在哪里，她还未来得及判断，就和男人一起坠入了冷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