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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样的声音在脑海中重叠，穆梨惊愕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和那日一样的笑容。

    不仅是声音、是表情，连容貌甚至衣衫的色彩都是一样的！

    这怎么可能，就恍如是在梦里一样。穆梨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秦苏灿然地笑着，上前拉起还跪在地上的他，手指亲昵地点着他的鼻头笑道“醒醒神，又不是见到鬼了。”说罢，便将他扶到了一旁的黄花黎圈椅前坐下。

    过了许久，穆梨才缓缓张嘴轻声唤道“舒姐姐？”

    秦苏笑着应了，看他满脸疑惑，着实不能再一直这么逗弄他了，便解释道：“那时我是受命微服，不便透露身份。”

    穆梨怯怯地道“那时你说你姓舒……”

    秦苏哈哈一笑，解释道“我是陛下的三妹，表字叔彦。出门在外，为的方便，取了谐音便用了‘舒染’这个名字。”

    穆梨的眸子里沁出几滴泪来，那段时间，是他自家中变故之后所得到的唯一的温暖。她不仅为自己遮风挡雨、为自己医治脚伤，还因为行动不便，让自己坐她的坐骑。

    那几日的相伴同行，他不知减轻了多少路途的痛苦，更不知缓解了多少对未来的迷茫。

    “我记得，你说你叔父是住在城外北山附近的，怎么那次遇到你，却是在西山？“秦苏倒起了茶，并未看向他，问道。

    是了，那时候，她说顺路，便一路护着他到了北山，因着怕被人说三道四，是在镇子外才分开的。

    穆梨低着头，听着窗外已经开始鸣唱的蝉鸣声，知了知了，她是公主，又知道他的名字，他们分别以后他又遭遇了什么，自然也是知了的。他不知她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何在，不敢轻易开口。

    这一遭又一遭的事经历下来，他难道还不能明白吗，人心险恶，纵是至亲也是不能轻易相信的，更何况是曾经萍水相逢的路人。即便她曾经对他那样好，即便她从没做过对不住他的事情。

    见他不说话，秦苏便明白过来，她将茶杯放到他面前，柔声说道”你不愿说我也不会逼迫你讲，往事而已。如今你既在我府中，就安心住下吧，若有什么想要的，就告诉我。“她看着他那低眉顺目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只是有一样，切不可再如这几个月这般，跟个闷葫芦似的，话都不肯多说几句了。我还记得你我初次相见之时，我才同你说了一句话，你就哭得不成样子了，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了不知多少车的话，我听得头都大了也没听懂几个字。可你看现在……”说罢，一只手便抚上了他早已满是泪水的面颊。

    穆梨的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流了出来，顺着他的眼角，一滴一滴地从他的脸上匆匆流淌下去。他不肯出声，抿着唇无声地抽泣着。

    “你有委屈，我知道，可我……更想你能说出来。”

    似是心中的一根弦断了，他忽然吭出一声，泪水也忽然决堤似的涌出来，他掩住面庞，嘴里终于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声音不大，却无不触动着秦苏的内心。

    秦苏低低叹了口气，将他揽入怀中，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她没有说话，此时此刻，说什么都不能真的平复他所受过的伤痛。

    良久，久到她觉得弯下的腰都酸了、麻了、失去知觉了，穆梨才终于渐渐止住了哭声。秦苏松开环抱着他的双臂，看向他红肿的双眼，决心逗一逗他，道“小金鱼终于累了？”

    穆梨听罢瘪瘪嘴，似是被她惹的又要再来，她赶紧道歉“我错了，我错了，是小梨花。小梨花越来越水灵了。”

    小梨花是他们上次相遇时，她在听得他名字后给他起的绰号，说什么梨花带雨，她见他的第一眼就是带着雨的。

    想起旧时玩笑，穆梨终于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也像旧时一样嗔怪地捶了她的肩。她肩膀的衣料早就被泪水濡湿了，本就轻薄的料子黏在她身上，惹的他更是脸红。曾经他年幼不懂事，可如今……他又怎能不知道他俩人想在的姿势是有多暧昧……

    然而……

    不管是当初的懵懂、还是如今的情窦，他已经不可以了。

    那时，他叫她一声姐姐，以后，他也只能叫她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