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转

    傅闵远是个能干的,折子写的言简意赅,条理却十分清楚,将樾州一事理了个通透。

    “宋爱卿,你怎么看?”

    宋瑾言径直跪下,“皇上,博沂乃臣的旧识,所以博将军只是信了臣的一面之词……还望皇上赎罪?”

    “赎罪?这罪怎么赎?你到是教教朕?”秦哲玩味似的看着跪在堂下的宋瑾言。

    “臣……愿意为博沂将军担下‘擅离军营’的罪责。”

    “很好。可是……博沂将军并非是擅离军营,而是被人私自调走的,这又当如何?”

    “一切罪责由臣一人……”

    “皇帝。”一声隆重的声音在朝堂上想起。

    “太后!”

    “是太后!”

    众人一阵波动,久不露面的太后今日终于上朝。

    “母后。”秦哲并未起身,与昭太后对视相望于朝堂两侧。

    昭太后率先移开双眼,慢慢走到大殿中央。

    “皇帝,宋将军有哀家的手谕。”昭太后看了一眼一直埋着头的宋瑾言,继续道:“如有必要,可调动各州守军。”

    “怎么,太后的手谕堪比虎符,还是兵部也下了诏令?严文道,你给朕说说。”

    “臣臣……臣实在是不知啊!”兵部尚书严文道被吓的跪下只打哆嗦。

    “臣!”宋瑾言刚一说话,就被昭太后的眼神逼着闭了嘴。

    “哀家的手谕,虽然不是虎符,但是调动几万守军还是可以的。怎么,皇帝是要质问哀家吗?”

    “太后,话不是这么说的。我朝律法之中,只有虎符和兵部诏书才能调动军队,如果一道手谕就可以调动,岂不是乱了伦常纲法?且宋将军也一直严明!”

    “宋卿家,你说的不错。身为御史台,你确实应该履行劝谏之责,那么请问,哀家在这珠链后坐了这些年,可有律法依据?”

    宋庭舒一时愣住。

    “当然有!太后摄政,有先帝遗诏!先帝遗诏便是我朝律法!”苏敏章站出列,严正不呃的说道。

    “苏尚书,你回答的很好。至于宋将军为什么一直未严明是哀家的意思,便是哀家事前交代过需要保密,为的就是不想出现如此场景。宋卿,你还有什么说的?”

    “调动军队,绝对不能只凭太后手谕。”宋庭舒坚持道。

    一时朝堂哄哄嚷嚷的,只听昭太后叹了口气,“如果是皇帝的圣旨呢?”

    “这……自然是可以。”

    此时,众人才终于听懂了太后的意思。如果众人肯放过博沂,皇帝不再揪着不放,太后还政于皇帝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宋瑾言猛然抬头看着昭太后憔悴的面容,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的好。

    “博沂将军既然不算是私自出兵,那么也算是有功。既然有功就该赏……”秦哲低下头玩起了自己的手指,“太后,依儿臣看,让博沂将军回京如何?总是在苦寒之地练兵,不如帮兵部理一理朝廷中央各区的军务吧?博沂将军带兵多年,对我朝军务自然十分精通,哪些需要整改的地方,哪些训练需要加强的,着实需要清理清理了。”

    这实际是明升暗贬!

    “母后,您说如何?”秦哲从龙椅上走下来,扶起殿中央的昭太后慢慢走到那珠链的位置上坐下。

    “好!我儿的主意甚好。传哀家懿旨,封博沂为安乐侯,赐京城府邸一座,即日起回京述职。”

    几番周折,连病中太后都惊动了。

    宋瑾言有些内疚,散朝之后,不得不去太后宫里请安。

    “太后。”

    “起来吧。”

    宋瑾言未起身反而行了大礼,“太后,臣谢过太后保全了博沂的性命。可是……”

    “还政的事,也是迟早。”

    “……”这的确是。

    “你让哀家向皇帝低头,哀家绝不可能那么做。可是,哀家自然有哀家的办法。”

    “太后说的是。是臣之前莽撞了。”

    “哎,你这孩子,快起来吧。哀家知道你的心思,你总不会害我的。那博沂将军因为信你才调军过去帮你,可是这种‘私调军队’的事,皇帝不会希望发生第二次。如果不是因为哀家信你,这样的事哀家也不会置之不理。你可明白?”

    “臣明白。”

    “哀家恐怕也帮不了你几次了。博沂将军如果因为你被罚,甚至皇帝一生气,虽然还未亲政,但是联合一众朝臣向哀家施压,要哀家杀了他也不是不能。”

    无论何时,太后与皇帝都是掌权者,当然不许有人威胁到军权与皇权。

    “瑾言啊,宋家的宗族长辈不多,你是不是很久未去走动过了?”一阵静默之后,昭太后仿佛想起了其他事情。

    “是。”

    “镕钰信你敬你,你也得好好为他打算一下。今天宋庭舒……你知道该怎么做吧?那毕竟也是宋家的长辈,是镕钰嫡亲的叔伯。”

    “是,臣自会去拜访他们的。”

    “那就好。其实宋庭飞两兄弟也时常在哀家面前称赞你,就算你不和他们亲着,可他们多少也能成为宋家的助力,总不会希望自己的本家倒了的。他们与镕钰别疏远了才是。”

    “是。太后教训的是,臣受教了。”

    “嗯。哀家要歇息了,你去吧。”

    “臣告退。”

    刚回到宋府,宋瑾言就吩咐下去,备好隆重的礼物,送往宋廷飞、宋廷舒两兄弟的府上,邀请他们参加宋镕钰的束发礼。

    “阿姐,这是做什么?”

    “是阿姐忽略了,幸好今日太后提醒。”

    “什么?”

    宋瑾言转过身,看着已经比自己还高的弟弟,“阿钰,过了束发礼,就该是武科举了。之后,你入朝议政,你两位叔伯……”

    “阿姐怕他们给我使绊子?”

    宋瑾言顺手理了理宋镕钰的衣领,“你啊,这还没立功,就得了一个‘一等公’的封号,阿姐怕你风头过甚,成了其他家族的眼中钉。”

    “怕什么!本来这次科举,我早就是他们的眼中钉了。不过,我一定不会给阿姐丢脸的。”

    “好。阿姐很欣慰”

    宋瑾言打点好便回了书房,竹沥早就在那里等她了。

    “家主,为何这时候去送礼?”竹沥看着宋瑾言回府之后,亲自去库房里挑选里几样贵重的礼品,大张旗鼓的送了出去,好似生怕街里巷头不知道要去给宋家两叔伯送礼似的。

    “邀请两位叔伯参加阿钰的束发礼罢了。”宋瑾言淡淡说道。

    “可是,他们不会来啊!束发礼已经请了苏家公子,京中的望族到时候也会来观礼,那两位怎么会来?”竹沥疑惑道。

    “他们不来,错便不在我们了。”

    “原来如此。家主想的周到。”

    还是太后想的周到,宋瑾言想。这一回京,便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的,要不是太后提醒,这两位宋家叔伯恐怕不知道还在什么时候跳出来为难他们。

    “二公子来了信。”

    “好。”

    苏澄奕信很简单,只有一句:“齐沭有外族血统。”

    “外族?家主?这?”

    “竹先生,博沂将军将会回京。”

    “家主之前还担心将军会被贬斥,这不是很好?”

    “是,比我想的要好。”

    可是,博沂是战场上的猛兽,怎么可能做笼子里的一只宠物?

    “你让沈霄查一查,太后身边,有没有人有外族血统。”

    “是。”

    五月初五,宋府张灯结彩,府里上下都是一派祥和之气。

    宋瑾言难得盛装,一袭云丝披风柔绢曳地长群,墨玉般的三千长发绾成单刀半飞髻,一对平填碟形的琥珀步摇,白润玉面,朱唇皓齿,衬的人风姿绰约,仪态尽显。

    “古人说,华茂秋菊,容耀春松,可不就是瑾言这般模样?”苏沐之含笑轻言。

    “沐之,莫要取笑我。”宋瑾言一时竟有些害羞,平时在他人眼前总是淡妆素裹,甚至为了行动方便会换上短打装扮,哪里有半分年轻女孩的样子。

    “我哪里是取笑你,是笑自己原来竟是识不得佳人的睁眼瞎罢了 。”

    苏沐之几句话,逗得花媚儿、可星等人带着一众家仆、婢子们都笑了起来。

    “可不是,家主如若打扮起来,比那些贵女们强了不少。是不是,花媚儿?”可星骄傲的说着。

    “那是自然,要不,我和可星这忙活了一早上岂不是白搭了。”花媚儿想自己亲手为宋瑾言梳妆的效果真是不差,心里满意极了。

    “我当是谁,竟是宋将军。”

    一阵喜气的声音传来,众人望过去,苏家二公子落轿而立。“在下先前竟没看出,宋将军是如此风华绝色的美人,失礼失礼。”苏澄奕假意作揖,满脸堆笑。

    “二公子。”宋瑾言知他话里的笑意,但眼下是代表宋府迎客,不好发作只好作罢,盈盈一福,道:“谢公子观礼。里面请。”

    苏澄奕知道宋瑾言想要发作他,却碍于门外人口众多,便偷笑在心里。可是,刚刚远远瞧见她与苏沐之并行而立于宋府大门前,一个和润谦谦,一个盛装端秀,连他都觉得那一画面煞是好看,实在是般配的紧。于是不禁酸了几句。

    苏澄奕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一个人往内院走去,嘲笑了自己一番“痴心妄想”。

    “宋少主,苏某有礼了。”苏澄奕进门不远,就瞧见了一身盛衣华服的少年不怀好意的瞪着自己。

    “没想到苏二公子会来。”

    “哦?此番我是替家父前来。难道我兄长来的,我却来不得?”

    “阿钰,束发礼快开始了。”宋瑾言领着众人往里走。

    “是,阿姐,我这就进去准备。”宋镕钰说了句便离开了,转身之际还狠狠瞪了一眼苏澄奕。

    “二公子,见笑了。家弟还小,请不要与他计较。”

    宋瑾言十分客气周到,可这听在苏澄奕耳里却怎么也不是个滋味,尤其苏沐之还亲昵的站在宋瑾言身侧。

    “瑾言放心,澄奕自是不会的。”苏沐之依旧笑的让人感觉如沐春风,那的的确确是荀令留香的苏家长公子。

    “那各位,请安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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