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发

    苏家祠堂内,苏沐之慎重而稳妥的将宋镕钰的长发挽起,再将宋瑾言早就准备好的一只精致的刻上代表宋家半叶莲花瓣的白玉尚品钗给宋镕钰祠堂戴上。宋镕钰面向宗族排位三叩首,上完香便礼毕。

    随后,宋镕钰、苏沐之与宋瑾言一行人来到宋家大厅正堂。因为是宋家少主的束发礼,又不像冠礼那样慎重,来的均是各家族的少年公子们。

    宋瑾言开场讲了几句,陪着喝了两圈,便以“还有公务要处理”为由离席,留的那些少年郎们开怀畅饮起来。随后,少年们踏歌而笑,好不畅快。

    “瑾言,你这家主离席,不怕各家有意见?”苏沐之担心的说道。

    “那些少年们,估计早早就盼着我们这几个先离开吧。”宋瑾言心情很好,端起茶杯悠哉悠哉,“沐之,这杯我以茶代酒敬你,谢谢你为阿钰束发。”

    “其实我不来,你这位长姐代劳也可。”

    宋瑾言摇了摇头,道:“那不一样。”

    “镕钰对你的信任和依赖,绝没有因为你是收养的就有所偏颇。”

    “我知道。就是因为我知道,我才不能给阿钰留下任何会被人攻击的可能性。”

    “你这长姐操心的……”苏沐之知道劝不动,也只好边摇头边笑道。

    “所以,阿言才大张旗鼓去给宋庭飞和宋庭舒两位送礼?”苏澄奕道。

    苏沐之闻言,手一滞,茶杯停在半空,撇了一眼他们,又迅速的低下头默默喝茶。

    “嗯,他们不来,可怪不了本家,以后免除许多麻烦。”宋瑾言随手给两位苏家公子添了茶。

    “沐之,怎么了吗?”宋瑾言察觉苏沐之突然的沉默,与刚才的兴致截然不同。

    “没什么。”苏沐之竟然有些尴尬起来。

    “你们兄弟二人,也甚少这样叙叙吧?”

    “兄长行医事忙,哪像我这个闲人。”苏澄奕耸了耸肩,端起茶杯趁袖子当着,顺势冲着宋瑾言做了个鬼脸,而他对面的苏沐之却没看见。

    苏沐之是没看见,宋瑾言是当作没看见。

    “澄奕,你也该好好在家准备准备科举,切勿这般游手好闲,父亲那里也不好交代。”

    “兄长教训的是。不如我们这就回府吧。”

    苏沐之看了看一旁泰然自若的宋瑾言并未说什么,便答道,“嗯,也好。”

    可星正要收拾桌子上的茶盏,就听见宋瑾言道“慢着,二公子的茶杯先别收。”

    “啊?家主,两位公子都家去了啊?”

    “可星美人,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苏澄奕老不正经的从墙头翻了下来。

    “你你你……你怎么从那里……”可星双眼炯炯有神的瞪着那形若自在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的男子,眼看着他重新坐在刚才的位置上,还顺手添了新茶,而一旁的家主依旧平静无波的继续喝着茶,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可星,下去吧。”

    可星这才懵懵懂懂的退下了,可还是觉得这番景象不可思议。

    “阿言知道我会回来,才让可星暂缓撤了我的茶盏吧?”

    苏澄奕得意洋洋的样子,让宋瑾言难得一笑,道:“二公子这般翻我院子的墙头可是熟悉的很。”

    “可不是,又不是第一次了。”苏澄奕喝了口茶,“这天气可热起来了,我这跑一趟,不容易!”

    宋瑾言知道此人没脸没皮起来,废话多的可是几大箩筐都装不下,于是赶紧打断,“沐之不知道?”

    “我那兄长哪能知道我折返?”

    “哦?你用的什么借口?”

    “京城第一古琴的顾姑娘邀我一叙。兄长虽不愿,却也拦不住我。”

    宋瑾言一愣,没想到此人用的理由更加无耻,之前更是小看了他的脸皮厚度。

    “二公子,莫要闲话了。”

    “阿言说的是。”苏澄奕才难得的正经起来。

    “二公子如何知道那人是外族的。”

    “我派人去了他在京城的外宅。本来没有什么不妥,只是在卧房里发现了一个梳妆匣子。”

    “据我所知,齐沭并未娶妻。”

    “是,所以我也奇怪怎么会有一个女人用的东西。那匣子表面的图腾甚是好看,本来我是想拿来给阿言玩玩的。”

    苏澄奕玩笑着往宋瑾言身侧靠了靠,意料之中的换来她的一记白眼,于是继续道:“我一不小心,那匣子掉在地上,阿言猜猜,那里面是什么?”

    “总不是珠宝首饰吧?”

    “本来我以外是齐沭用来孝敬哪个相好的,却不想里面只有一枚印章。”

    “印章?”

    “是。”说到这里,苏澄奕也认真起来,“刻的是‘修游齐乐’。”

    宋瑾言脸色立即严肃起来。北疆修游族,皇室正好姓齐。

    “如何断定,不是有人陷害?”

    “那印章的石材,名叫‘乌烁石’,是修游族独有的一种矿石,坚硬无比。不少修游族人高价贩卖此石至我朝境内,所以价值不菲,而且并不多见。”

    “竟然肯花二十几年的时间隐藏在我朝。”

    “是。阿言,太后与皇帝的事不是此人一人就能做到的,但凡没有人在太后耳边吹风,竟凭一幅画也难以兴风作浪。”

    “你怀疑沈霄?”

    “一定是太后信任的人。”

    会是沈霄吗?

    “还有什么?”

    苏澄奕挑眉,俊俏的脸庞靠近宋瑾言,“阿言,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怎么感激我?”

    “……”

    “你真是没良心。我说了这么久,就只能讨一杯茶吗?”

    “你想吃什么?”

    “梨花羹。”

    “二公子,莫不是脑子不好使?眼下这季节哪里来的梨花?”

    苏澄奕转念一想,的确如此,便道:“那换一种也行。”

    待宋瑾言正要吩咐可星去小厨房看看的时候,花媚儿匆忙的进了院子。

    “家主,不好了。前院里,少主与一公子打了起来。”

    “什么?”

    “少年英才总不闻,莫等闲时显俊才。”苏澄奕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就差点鼓起掌来了。

    宋瑾言急急赶往前厅,只见宋镕钰与人在院子里缠斗,但并未第一时间制止。

    “阿言为何不制止?”

    “阿钰并未使用素银剑法。”

    宋瑾言正觉得奇怪,可是仔细一看便知,宋镕钰武功远在那位公子之上,只因使用的是别家武功,又没催动内力,才暂时与那人打的不相上下。

    “宋少主武功不凡喃。”苏澄奕还不忘一边看戏,一边打趣。

    宋瑾言观望了一会儿,今日来的各世家公子们均在周围看着,也不好冷落着他们,于是才出言:“住手。”

    宋镕钰与那公子听见喝止,才将将分隔开来,众人齐齐向宋瑾言行礼。

    “阿钰,怎么回事?”

    “……”

    宋瑾言见宋镕钰不答,还端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她向对面那年轻公子一揖,“不知是哪家的公子?”伦理,今日来的世家公子哥她都应该认识,可偏偏与宋镕钰打架的那位眼生的很。

    “在下是大学士柳旁生家的外甥。宋镕钰,咱们科举的时候见。”说完,向宋瑾言一施礼,转身便离开了宋府。

    日已西斜,院儿里众人见此情形也不好久留,只有宋镕钰的发小曹冲和严柯讪笑着拉了拉宋镕钰的衣衫道:“镕钰,你姐姐那里……”

    “滚!”宋镕钰正在气头上,完全不想自己的两个损友看见自己被阿姐教训的样子。

    宋瑾言看了看,其实并未生气。她深知宋镕钰的性子,虽然有些脾气,但绝对不会不分是非。那小公子武功不高,如果阿钰认真起来,那公子恐怕三招都抵不过。

    “阿钰,你已经不小孩了,怎么这么胡闹?”

    “阿姐!你是不知道……”宋镕钰十分委屈。

    “好了。今日也累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说完,宋瑾言转身对着苏澄奕道:“二公子今日的话,我已经记下了。该查的我自当会查个明白。”

    “那好,我先家去了。”

    宋镕钰见苏澄奕走远才道:“阿姐,怎么那人看着眼下比沐之哥哥更得阿姐青眼?”

    “胡话什么!”

    “沐之哥哥以前常来,可是这人比沐之哥哥更常来!”

    “你休要再胡言!难道想在束发之日便去祠堂罚跪?”

    宋镕钰这才闭了嘴,悻悻然的回自己院子去了。

    “竹先生,你差人去查一查,太后宫里,可是有什么外族的人。”

    “外族?”竹沥十分不解。

    “不论是以前的俘虏,还是逃难进来的,都要仔细的查一遍,北疆修游族。”

    “可是太后宫里的事,难道找沈霄大人不是更方便。”

    “头一个,就是要查一查沈霄。”

    “家主怀疑沈大人是外族?”

    “不,他的确是汉人。可是他的亲眷里……去查查他外宅里的人。”

    “沈大人的外宅……”

    宋瑾言撇了一眼脸色为难的竹沥,“竹先生,莫不是以为我不知道沈霄外宅里是娶了亲的?”

    竹沥知道,宫里但凡有些身份的内监总管,都会在外娶亲,仿佛过着正常男人的生活。

    “是,家主想的周到。属下这就去查。”

    竹沥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家主要查沈霄,难道是与宜太妃的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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